
“她不會來了,她說以后都不會來。”坐在我面前的女人這樣說。
莉莉與我每周約在塞納河畔這家咖啡館,Rouge Rose,固定坐在這臨河花房里的位子,因為她一直喜歡被綠意圍繞的浪漫感覺。然而,今天她打發了眼前這一男一女過來,代自己宣布已啟程去紐約。
“她讓你以后別再煩她了,這是原話。你看,她一直想去紐約念藝術。你呢,你是不會離開巴黎的,不是嗎?”那男人這樣說。
我仿佛獨自坐在這花房內,那些小小的、帶刺的玫瑰花蕾給我無限安慰。這陽光充沛的周日下午本應屬于快樂,咖啡館外的男女們優雅地蹺腿而坐,河上的游艇隊穿著清一色白衫,熱熱鬧鬧地做著賽前練習。有個女人在陽光下寧靜地劃著小船。然而這一切都像遠方悶響的驚雷,我別過臉,我只覺得疲憊。
是,我的確從未想過離開巴黎。我只是一對開面包店的夫婦的獨子,從小就跟面粉打交道。我喜歡面粉像雪花一般灑下,堆積成粉白小山,那山頂有著我與生俱來的人生規劃。全世界多少人以巴黎為精神故鄉,楓丹白露島多美,為何要跑到紐約那烏煙瘴氣的都市尋找自我?那她是什么時候厭倦這里的呢,如果真要追尋蛛絲馬跡——“巴黎,街上都是狗大便?!庇幸淮卫蚶蜻@樣抱怨道。
走來的路途,我記得自己走出位于市中心的六樓小公寓,穿過安靜如水的天井,推開街區黑色的鏤空鐵門,跳到了街上。我經過羅浮宮,走過凱旋門,穿過埃菲爾鐵塔前的鴿子群。接下來我將沿原路返回小公寓,為晚歸的父母做幾個三明治,像往常一樣坐在自己的木椅上看儒勒。我看著看著就睡著了。醒的時候,傾城的火燒云把整個房間染紅。今天過后,我仍住在巴黎的這間房子,她住在紐約的哪間房子,我不得而知,我們永遠回不去同一個家。
我仿佛獨自坐在這花房內。我想一口氣跑到山坡上,也許在那里,我的朋友們正為我準備熱氣球。我會在大家的歡呼下點火,熱氣球緩緩升空,越來越高,腳下的巴黎變得越來越遠,我也能像莉莉一樣,變得完全自由,想去哪里就能去哪里。
“行吧?!弊詈螅覍ρ矍暗膬扇诉@樣回答。
Stella:這幅畫里就三個人物,我腦海里第一反應是,有兩個人要告訴一個人bad news。假是“我”的表情又不至于太傷心,所以我想到可能是朋友的離開。而加入法國的建筑名稱會讓讀者有身臨其境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