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佳
有些字,不是天天見就是日日聽,可偏偏,這些字長著“大眾臉”,聽恰好是“臉盲”,結果一開口準讀錯。即便這次查字典記住了,下次再見才發覺自己早“失憶”了,真是太愁人了。怎么辦呢?來聽聽漢字們自己怎么說吧。
血
論“大眾臉”的資歷,我得是元老了,作為多音字,可能我天生就是被念錯的命吧。雖說包括人在內的大部分哺乳動物體內都有血,可是他們卻偏偏不了解自己身體里的東西。
我之所以被創造出來,而且和我的兄弟“皿”長得挺像,是因為人們需要用器皿裝牛羊的血,來祭祀天地和祖宗。 “狗血淋頭” “血口噴人” “血小板”這些復合詞都是念“xue”;隨著語言慢慢發展,在現代漢語口語中,我單用的時候也念“xie”,劃重點,口語、單用。所以下次,可別再不分場合地點地給我亂安發音,把我氣到口吐鮮血(xue)了。
呱
我也是多音字,而且有三個不同的讀音!人們夸小孩子的時候都會用上我,比如“頂呱(gua)呱”;鴨子叫、青蛙叫也會扯上我。本來我還為我的高人氣而開心,可是每當有嬰兒誕生的時候,他們總會把“呱(gu)呱墜地”念錯,這讓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拜托,不要把嬰兒的哭聲和鴨子叫混為一談好嗎?這樣很沒情調的!
別看我是個擬聲詞,經典里也有我一席之地,《詩·大雅》有云: “誕置之寒冰,鳥覆翼之。鳥乃去矣,后稷呱(gu)矣。”后稷出生的啼哭,夠有排面吧!
總之,我作為象聲詞的時候念“gua”,我表示小兒的啼哭聲時是名詞,念“gu”。至于“gua”,就一個詞,拉呱兒,閑談的意思,比如幾個人湊到一起拉呱兒。
暈
看到我,你頭暈了沒?我也是多音字,你比較熟悉的讀音大概是“yun”,因為昏迷、頭腦不清的現象實在是太常見了。而“暈(yun)”,有三個含義,“日暈”“月暈”中,我是太陽或月亮周圍形成的光圈;“墨暈”“紅暈”中,我是“光影色澤模糊的部分”,而“暈車”“暈血”中,我是“頭發昏,有旋轉的感覺”。含義多本沒什么,可偏偏第三個含義和“暈(yun)”一樣!結果一不小心就把“暈(yun)船”念錯了。告訴大家一個區分的好方法,“暈車”“暈船”的“暈”是動詞,“紅暈”的“暈”是名詞,都念“yun”;而“頭暈”的“暈”是形容詞,念“yun”。
嫉
隨著《延禧攻略》等清宮劇大熱,我成了網紅漢字,沒辦法,哪位妃子看到皇上被年輕小主迷住會不嫉妒呢?是的, “嫉”是一種心病,《說文解字》寫:“嫉,蚧也。從人,疾聲,或從女。”“從人”是說偏旁本是“人”,只是隨著母系社會消亡,女性地位逐漸下降,一夫多妻制的盛行,更讓女性有苦難言,男性們單方面認為女性是善妒的,結果我就以“女”作為偏旁了。
我常被念錯與我的好閨蜜“妒”和“忌(ji)”分不開。“忌妒”“妒忌”,倆字組詞誰在前都行,但我不同,我永遠在“妒”前邊,組詞為“嫉妒”。我也很好懂,就是 “妒忌”和“憎恨”,真是再找不到比我更能將妃子、小主們的心情表達得恰如其分的字了。
讀音其實也很好記,組詞時我只能在“妒”前,好閨蜜 “忌”則可以在“妒”后邊, “先來后到”,聲調也按順序來,自然就是我這個“嫉”為第二聲ji,閨蜜“忌”是第四聲ji了。
穴
我本是中醫學領域的漢字,誰知一個“葵花點穴手”將我拉進了娛樂圈。別看我火,其實我年紀真不小了:人類一開始住在山洞里,后來他們學會在地上挖洞蓋房子,我就誕生了。
許慎說:“穴,土室也。”我身上的“八”字是表示洞的空位。后來,人們用木柱建在房子中間,有了“宋”,再加上圍墻就有了“宮”。
我呢,與房子的含義漸行漸遠,反倒和喪葬習俗走近了,大家把埋葬死人的坑都叫“墓穴”;又或者,人們用我來描述動物或壞人的窩,比如“蟻穴”“巢穴”。唉,人們日子好過了,就不重視我了。好在,中醫學博大精深,讓我有了表示“用于針灸的部位,多為神經集中處”的含義。
說了這么多,你們讀對我沒有呢?這么著吧,把我身上那“八”字的一撇,看作陽平聲調,就可以了。所以,下次可別再念錯來傷我老人家的心了!
即 說到被誤讀為ji,我也是受害者,只怪我有個筆畫更多的大哥“既(ji)”。別人總覺得我和大哥很像,其實我倆區別可大了。
大哥活在過去,有“已經”的含義,比如“既成事實”;也有“完成”的含義,比如“食既”。而我則活在當下,向往未來,我可以是“當下”,比如“即日”;也可表示假設,以未發生的事情作為條件,比如“即使”。大哥什么都完成了,自是比我強的,可我并不自卑,重視當下有什么不好?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我就“忍辱負重”地承認了吧——在大哥光環的籠罩下,我成了“千年老二”。恰好,我就是第二聲,這下總能記住我讀ji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