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生命一份從容的平安

魯人

這是一個凄慘得讓人心碎的故事。一個很可愛很聰明的小男孩，他的作文在全國作文大賽中獲了獎，并被收入獲獎作品集。不幸的是，小男孩的父親患了絕癥。一天中午放學后，小男孩高興地告訴老師，他可以去看剛剛做完手術的父親了。小男孩騎上自行車懷著將要見到父親的喜悅出了學校，剛準備騎過馬路時，一輛卡車從一側開來，司機看到小男孩立刻鳴笛示警，小男孩一慌，折頭向回騎。瞬間，慘劇發(fā)生了。小男孩被從卡車內側超車的另一輛卡車碾在車輪下。

班主任得知消息狂奔到現(xiàn)場，但只見到了扭曲的自行車和熟悉的書包。很快又傳來消息，小男孩在被送往醫(yī)院的路上已經停止了呼吸。傷心的班主任不忍將這一噩耗告訴小男孩的父親，也不敢告訴小男孩的母親，只是通知了小男孩的親戚。當親戚婉轉地將噩耗轉告小男孩的母親時，她還是頓覺五雷轟頂。幾天后，小男孩的班主任拿著剛剛出版的載有小男孩作文的獲獎作品集來到小男孩父親的病床前，為他讀了他兒子的作文，驕傲的淚水從小男孩父親微合的眼角淌了下來。又過了幾天，小男孩的父親去世了，他并不知道那讓他驕傲又讓他萬分牽掛的兒子已經在那個世界等著他了。又過了不久，一位披頭散發(fā)、精神失常的婦女被卡車撞死在小男孩出車禍的地方，她的雙眼大睜著，懷里抱著小男孩——她的兒子的書包。

之后的一段時間里，一想到這個故事，我的眼眶里常會潮濕起來。

我曾遇到這樣一位出租車司機，當一位小女孩橫穿馬路時，他沒有按喇叭，也沒有惡聲惡氣地叫罵，而是停下車，和顏悅色地對那小女孩說：嗨！孩子！慢點，別著急。這個司機讓我感動，他沒有因為小女孩的過錯而對她橫加指責，而是稍稍地等了一會。也許這一會兒會使他錯過一些什么，但他卻讓一個美麗的生命從容地走過了馬路。

我覺得那名卡車司機，如果不是鳴笛，而是踩一下剎車，等一小會，也許就不會發(fā)生這樣的慘劇。我并不想責怪誰，我只是覺得我們無意中找出的許多理由，正表現(xiàn)出我們對生命缺乏應有的敬畏。有時我們開車或騎車行于路上，一個突然企圖奔過馬路的孩子會讓我們驚出一身冷汗。于是，我們常會非常憤怒，以至于常常出言不遜。其實，冷靜地想想，我們能要求一個單純幼稚的孩子怎么樣呢？我們可以批評他教育他，但我們也應該隨時提醒自己，一定要小心，不要碰落那美麗的花瓣。一個孩子的任何過錯都不應該是以鮮血、甚至以生命為代價的，而我們有天大的理由，也不應該輕視生命。

不管遇到什么事，請讓我們給生命一份從容的平安。

【原載《視野》】

插圖 / 中國式過馬路 / 佚 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