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幼同養”模式需要興利除弊

何勇海

日前，在武漢武昌區紫陽公園，三十多位老人、二十幾個孩子做游戲：比賽傳籃球。這是一場老幼同樂活動，孩子和老人來自武漢的老幼同養機構——童心苑。童心苑由武昌路幼兒園和武昌區復興路社區的童心苑老年公寓共同組成。在這里，養老院和幼兒園開在一起，老人和幼兒結合供養。目前這種模式在國外有近500家，但在中國只有三家。除了武漢這一家，另外兩家位于南京和貴陽。

將養老院和幼兒園開在一起，實行“老幼同養”，是值得探索的創新。從老人角度看，這種模式對老人們的身心健康有好處，甚至能延長他們的壽命。眾所周知，老年人普遍喜歡孩子，有的老人還像孩童般愛玩愛鬧，無拘無束，而單一養老院里的老人們基本接觸不到孩子。“老幼同養”則可以讓孩子們給老人帶去陪伴、笑聲與歡樂。心理決定身體，老人們的心情變好了，身體也就會更加健康。

從孩子角度看，這種模式有助于減輕幼兒園乃至家長照顧孩子的負擔。一些身體健康、心理良好的老人可以陪伴孩子，和孩子們一起玩游戲，“老幼同養”同時還有助于培養孩子們的健全人格。從童心苑的實踐看，在“老幼同養”過程中，一些嬌慣成性的孩子慢慢學會尊敬老年人，見到老年人更有禮貌也更大方，因為孩子們在老幼互動中，感受到了關心別人和得到別人關愛的溫暖。

“老幼同養”雖充滿溫情，其存在的問題也必須正視。一方面，老人與孩子的生活、衛生等習慣不同，一些老人的不良積習如隨地吐痰、亂扔垃圾、大聲喧嘩以及抽煙等，會不會影響到孩子？個別老人的疾病也可能威脅孩子的健康，這些都考驗著家長的接受程度。為此童心苑實行了廚房、餐廳、生活區域分開制，無管理人員陪伴，老幼雙方都不能到對方區域活動。這是興利除弊的必要舉措。

另一方面，將養老院和幼兒園開在一起，家長們還有一個不可忽視的心理忌諱：在死亡教育缺失的情況下，一旦有老人逝世，可能會給孩子們造成心理沖擊甚至是心理恐慌，影響幼兒園的歡樂氛圍。為此童心苑要求老人們的家屬，一旦遇到老人離世，家屬一定要服從安排，等到天黑孩子放學后才能接送遺體，且家屬不能哭，更不能舉行出殯儀式。幼兒園擔心，家長介意、孩子害怕老人離世，以后不來幼兒園。

對此，華中科技大學社會學院副教授王彥蓉表示，國外孩子從小就有生命教育課程，會帶孩子到醫院、養老院等場所體會生命，從生命誕生開始，一步步感受成長，最后過渡到體會死亡，有了一定基礎之后，孩子再面對死亡，就會認為這是很正常的事情。而我們在這方面是嚴重缺失的。“老幼同養”正好可以給我們的孩子補上生命教育、死亡教育這一課，讓孩子們完全回避老人的離世不可取。

總之，“老幼同養”模式需要興利除弊，以走得更遠。這只靠社會機構、愛心人士遠遠不夠，需要多部門多機構配合。比如，相關部門應幫助社會機構樹立品牌、建立信任，給予財政支持。生命教育機構、醫院、臨終關懷機構的聯動也很重要，比如在老人離世前，為避免老人過世影響孩子，在家屬不便接老人回家時，最好有臨終關懷機構或醫院將其接走，或由生命教育機構對孩子進行死亡教育與心理疏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