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稻米是人類世界最主要的食物之一。過去,稻米的種子跟隨先人的足跡,有時會翻山越嶺,有時會飄零四散,最終,它們將攜帶著亞洲獨特的宗教、文化和藝術傳播到世界各個角落,與當地的社會形態結合在一起,形成獨特的文化景觀。今天,稻米不僅僅成為了人類的主食,更是參與了不同社會的風俗活動,塑造了一個民族的文化、信仰和性格。本文通過查閱文獻與閱讀書籍的方式,介紹了三個不同的地區如何將稻作文化與自身原有的文化相融合,并最終演變成自己獨特的民俗活動。通過探求它們之間存在的共性,透過一粒大米看到平凡食物背后所暗含的未知的人類故事。
【關鍵詞】稻作文化;水稻;民俗活動
【中圖分類號】C95 【文獻標識碼】A
水稻,這種在浙江余姚河姆渡村畔被發現的栽培作物,自發現之際便向世界宣告:中國南方不僅是這個國家的稻谷之源,更是世界稻谷重要的發祥地之一。據資料記載:“在中國,小麥和大麥是約公元前1300年前后從中東引進的。不過最新的研究表明,早在那時之前中國人就已經馴化了當地生長的植物,并已經有了3000年的栽培史。”在中國人所栽培出的植物當中,就包括了南方地區的水稻。
一、運送文明的水稻
經過千年的流傳與推廣,這種生命力頑強的谷物幾乎養活了世界上近一半的人口。數千年前,當中國北方偶然遇到西邊的小麥時,東西方兩大文明開始匯合于這片廣袤的亞洲大陸上,它們彼此碰撞、融合。隨著時間的推移,農業發展廣為流傳,水稻一經產生便攜帶著當地的文化因子飄散到世界各地,與所到之處的社會形態相交融,成就另一種偉大的文明。總之,人類的文明已然超越了地域的限制,開始探索無盡的遠方。這不禁引發人們深思:水稻是如何由過去的模樣演化為現在的模樣,又是如何在演變的過程中保持某些層面上的一致性的?從文化學的角度來講,稻作文化應該包括由于水稻生產而產生的社會活動的一切方面,而在這里筆者想重點介紹水稻生產對于民間的生活方式和生產過程中的一些習俗的影響。對此,特選擇了三個比較有代表性的地區,以此來闡明稻作文化對于該地典型的民風民俗的影響,以及它們如何保持某些在某種文化層面上的一致性。
二、典型的地區代表
(一)日本“國技”:相撲運動
寧靜與優雅僅僅只是大海的一個面相,實際上它暗含著驚濤駭浪。稻米被種植之后,逐漸離開了亞洲大陸,漂洋過海,與那里的人民成就了一番令人嘆為觀止的文明事跡。被稱為“海洋大國”的日本,海域面積是領土的十二倍,位居世界第六位,并擁有世界上四大漁場之一的北海道漁場。擁有如此廣闊的海域范圍和豐富的海底資源的日本一向被人們普遍認為應該對海洋資源更感興趣,實則不然,他們似乎對水稻更加有興趣。
“在日本,稻作文化的起源最早可以追溯到繩紋時代中晚期。考古學家在數千處彌生文化遺址中出土的粗陶土上發現了大量稻谷的壓痕和已經碳化了的稻谷顆粒,于是推斷在當時的日本,水稻農業已經存在了。”在此后的時間里,稻作文化在日本一直處于統領人們思想主旋律的地位,并且滲透到了他們社會生活的方方面面。相撲是日本的一項古老競技運動,它和稻米有著許多鮮為人知的密切關系。在日本,相撲起源之一的說法便是稻作文化的產物,這種儀式需要的場地通常是泥土鋪成的,相撲選手在進行比賽的時候會踩踏泥土,以此來表達對土地的恩情,泥土之外會有一圈稻草繩將此圍住,比賽進行時誰先出圈誰就是輸家,這種活動暗示著離開稻作世界的人將會被看作是一個失敗者。最頂級的相撲選手被稱為“橫綱”,他將有資格在腰間佩戴一種沉重的腰飾,這種腰飾代表著懸掛在神社入口的稻草注連繩,寓意著人們一旦跨越了草繩便可進入神界,由此與世俗分隔開來。就連相撲裁判手上的扇子上也落有“天下太平,五谷豐登“的字樣,以此來祈求來年風調雨順、食物豐收。
(二)云南佤族:斗牛比賽
據《史記》記載,在某些特定的日子里,西南地區的某些十歲的孩子被要求從稻田的一端滾到另一端,以作為他們的成人禮。雖然這種現象已經不復存在了,但是勤勞勇敢的人們總是能夠想出另外一種方式去表達對土地的熱愛之情。眾所周知,圖騰崇拜自古有之,這是一種原始的古老宗教形式,在我國的一些少數民族群體中,圖騰信仰的現象還普遍存在著。居住在云南省滄源縣的佤族人民以牛為圖騰,牛在阿瓦人心目中象征著高貴與圣潔,“每逢傳統的‘竹宰(漢語中秋節 )和‘節臥(漢語春節),寨與寨之間都要進行斗牛比賽,看誰養的牛最強壯、最勇猛。”他們相信,牛的勇氣就代表著人的勇氣,擁有一頭強壯勇猛的牛,就預示著牛主人也是一名勇敢堅韌的男子漢。然而令人沒有想到的是,佤族人在斗牛過程中所選取的牛竟然是來自于瑞士阿爾卑斯山脈的西門塔爾牛,這種牛肌肉豐滿、四肢結實,在斗牛的過程中能夠顯示出比較強的競爭力。這就說明了農業技術在全球的傳播過程中從未間斷,稻作文化從田間傳播到舞臺,最終在全球都形成了有趣的能夠彰顯該文化的儀式現象,盡管各地農業技術的發展程度不同,但都是對古代踏耕農田方式的一種模仿。在經濟發達的浙江地區,人們將人與牛之間的競賽作為一種民間表演供游客欣賞,足見遠古遺留的一種原始生命的爆發力量。
(三)紅河南岸:活動儀式
在滇南紅河南岸的紅河哈尼族彝族自治州元陽縣里,稻米所扮演的角色并不僅僅只是一種簡單的飲食或經濟行為,它更是一種對宇宙的信仰、一種社會交換的普遍模式。從一粒米中我們往往可以窺見整個民族對自身的身份認知及其世界觀與價值觀。
在栽培水稻的過程中,當地的哈尼人認為他們不僅付出了汗水,還會將靈魂融入到稻米之中,稱為“稻魂”,這種稻魂不僅需要上天的照料,還需要其家庭祖先的庇護。根據文獻記載:“哈尼人認為,稻米和人類一樣也有靈魂并且也會經歷盛衰,特別是需要避免鬼魂的攻擊。”該民族有一個特殊的節日專門用來祈求祖先保護地里的莊稼,這個節日叫做嘗新節,也被稱為“新米節”,大概在農歷八月十五以前舉辦,具體時間根據各家收割稻谷的時間來定。當秋季來臨時,稻谷逐漸變黃,新的稻谷一經被打出來舂成大米后,“哈尼族各村寨便會由長者或是摩批擇定吉日吃新米——也就是過嘗新節,想通過嘗新來祭祖,祈求祖先保佑糧食能夠順利收獲。”除此以外,哈尼族在很早以前就開始以農耕為主,農業是他們賴以生存的基礎。但由于宗教信仰的原因,哈尼族長期居住在山腰上,與外界聯系甚少,生產力水平較低,所以,他們將宇宙間不可抗拒的力量歸結為是由超自然的神力所主宰,人們在從事農業時所得到的豐欠也與神力有著密切的關系。因此在哈尼人中,農業祭祀就變得尤為重要且十分頻繁,這些節日均體現出哈尼人對豐衣足食生活的美好向往之情。
從上述內容可以看出,稻米本身并不具有意義,但是在各種儀式上卻被賦予了意義。稻米在不同的場合汲取了不同的力量,這種力量有著神化的色彩,因此,它所代表的就不僅僅只是一種世俗之物。一方面,人們通過某種儀式去獲得祖先對稻魂的保佑,以此安心享用新米;另一方面,通過對宇宙的祭祀活動這種人與自然的交接儀式,我們可以看出哈尼族對神靈的敬畏與尊崇之情。這種交換的模式體現了一種人、神、自然的共生性,也展示了哈尼族人民在播種水稻時的偉大信仰與智慧。
三、反思與小結
農耕社會的稻作風俗,雖然在不同的國家以不同的形式呈現出來,但都透漏著一種相似的面貌。歷史的某一天,我們的先民們突然發現經過牲畜踩踏過的農田更有利于農作物的生長,于是開始有目的地放任牲畜在田間奔跑。無論是我國西南地區的“滾田”成人禮還是越過海洋最終演變成日本“國技”的相撲運動,盡管各地的農業技術都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提高了,但他們的核心價值從未改變,都是對古代踏耕習俗的一種模仿與演變。而紅河南岸哈尼人民對祖先與神靈的祭祀儀式,更是對古人崇拜祖先和神靈的一種延續,寓意著哈尼人祈求用上天的庇護來換得水土平安、年年有余。我們的祖先,在過去的數千年里攜帶著稻米的種子奔走于異地他鄉,將稻米的種子撒在他國的土地上,融合在這紛繁多姿的世界文化之中。擁有稻田的故鄉才是我們心中美麗的世界,擁有稻米的土地才是我們眼中熟悉的故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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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倪佳欣(1997-),女,漢族,寧夏銀川,2019級碩士,研究方向:民族文化和社會發展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