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當代女性文學在日本的譯介與傳播

馮裕智

內容摘要：日本和中國一衣帶水，文化交流源遠流長，是中國當代女性文學在海外譯介與傳播的重要國家之一。“《中國現代小說》刊行會”與《季刊·中國現代小說》、“中國現代文學翻譯會”與《中國現代文學》、“殘雪研究會”與《殘雪研究》是日本譯介中國當代女性文學的主要陣地及主要力量。

關鍵詞：女性文學 日本 譯介 傳播

從新中國成立以后至二十世紀七十年代末，女性作家的數量相對較少，創作的作品也大多乏善可陳。二十世紀八十年代和九十年代大批女性作家開始登上中國當代文壇，可謂燦若星辰。她們創作了大量優秀的文學作品，在當代文壇產生了極大的反響。一些女性作家如今已經成為中國當代文壇的中流砥柱，其作品不僅在國內得到了廣泛的閱讀與關注，而且被譯介成多種文字，傳播到多個國家和地區，影響早已超出國門走向世界。日本和中國一衣帶水，文化交流源遠流長，是中國當代女性文學在海外譯介與傳播的重要國家之一。中國當代女性文學被大量譯介到了日本，這一現象也引起了一些學者的關注。但是從總體來看，學界更關注中國當代男作家小說在日本的譯介與傳播，相關研究成果也比較豐碩。相形之下，中國當代女作家小說在日本譯介與傳播的相關研究則略顯冷清。相關研究成果可以分為兩大類，第一類是從整體上研究中國當代文學在日本的譯介與傳播，中國當代女性文學作為中國當代文學的一部分被簡要論述①。第二類是專門研究新時期的某一女作家在日本的譯介與傳播。通過在中國知網上檢索，截至2019年年底，相關論文僅有7篇，其中研究殘雪在日本譯介的有4篇，分別是：《殘雪在日本的譯介與研究》（柳慕云，東北師范大學博士論文，2016.12）、《殘雪作品在日本的譯介與接受》（陳君，《當代教育實踐與教學研究》，2018.01）、《當代女性鄉土文學在日本的譯介研究——以殘雪小說為例》（盧冬麗、盧慧雅、徐冕，《安徽文學（下半月）》，2018.05）。《中國當代文學“走出去”——以殘雪為例看中國當代文學在日本的傳播》（柳慕云，《光明日報》，2019.05.22）。研究鐵凝、張潔、王安憶在日本譯介的各有一篇，分別是：《鐵凝作品在日本的譯介與闡釋》（宋丹，《小說評論》，2017.11）、《張潔作品在日本的譯介與傳播》（韓聃，《文藝爭鳴》，2018.10）、《王安憶作品在日本的譯介與闡釋》（宋丹，《小說評論》，2019.05）。近幾年出現的這幾篇專門性的研究論文，雖然只涵蓋新時期的4位女作家，但是為“中國當代女性文學在日本譯介與傳播”的相關研究打下了較為堅實的基礎，提供了頗有價值的參照。

從總體來看，關于“中國當代女性文學在日本的譯介與傳播”還處于起步階段，需要更加全面、深入的研究。本文擬在前人的研究基礎之上，結合自己搜集到的相關資料，對中國當代女性文學在日本的譯介與傳播情況進行全面的探討，以期推進學界的相關研究。本文在進行研究時主要檢索工具是日本國立國會圖書館搜索引擎和CiNii日本綜合學術信息數據庫，同時參考了《中國新時期文學日譯一覽（增補·修訂版）》（日本中國當代文學研究會編著，2007.12）和《中國文學研究文獻要覽 近現代文學 1978～2008》（藤井省三主編，紀伊國屋書店出版，2010.05）等文獻資料。

一.日本譯介中國當代女性文學的主要陣地及主要力量

（一）“《中國現代小說》刊行會”與《季刊·中國現代小說》

《季刊·中國現代小說》是一份以翻譯和研究文革后中國當代小說為主的文學刊物，由“《中國現代小說》刊行會”編輯，蒼蒼社出版發行。《季刊·中國現代小說》1987年5月發行了第1卷第1期，當時編輯人員有8名，由市川宏擔任主編。該雜志每季度出版1期，至1996年2月暫時休刊時共計出版了36期，成員也增加到了14名。1996年10月《季刊·中國現代小說》復刊，發行第2卷第1期，改由飯塚容擔任主編。至2005年7月停刊時，共計發行了36期，其成員也增加到了26名。《季刊·中國現代小說》共計發行了2卷72期，譯介了145位中國當代作家的300余篇作品。中國當代文壇有影響力的女性作家，如王安憶、遲子建、鐵凝、殘雪、林白、陳染、池莉、方方等等都是被譯介的重點對象。其中得到譯介較多的中國當代女性作家是殘雪和遲子建，分別有15部、8部作品得到譯介。

（二）“中國現代文學翻譯會”與《中國現代文學》

2005年7月《季刊·中國現代小說》停刊，“《中國現代小說》刊行會”的成員并沒有停止譯介中國當代文學的步伐，并于2008年4月正式成立了“中國現代文學翻譯會”，同時創刊《中國現代文學》，栗山千香子擔任主編，成員包括近藤直子、宮入いずみ、大久保洋子、鷲巢益美、岸陽子、土屋肇枝等15人。由于“殘雪研究會”的主力成員近藤直子、鷲巢益美等人同時也是“中國現代文學翻譯會”的成員，因此《中國現代文學》成為殘雪在日本譯介的另外一個重要陣地。尤其是2015年近藤直子去世后，“殘雪研究會”失去了靈魂人物，2016年《殘雪研究》出版第八期之后實際上處于停刊的狀態，今后《中國現代文學》在譯介殘雪研究方面應該會起到更為重要的作用。

（三）“殘雪研究會”與《殘雪研究》

“殘雪研究會”由近藤直子發起，2007年末開始籌備，2008年1月正式成立，成員除了近藤直子之外還包括泉朝子、鷲巢益美、赤羽陽子、右島真理子、富岡優理子、深谷瑞穗等人。如上所述，鷲巢益美在加入“殘雪研究會”之前就開始譯介中國當代文學。赤羽陽子原來在政府機關工作，后來因為興趣愛好加入了“殘雪研究會”。其余“殘雪研究會”的成員基本上都是近藤直子的學生，受近藤直子的影響逐漸接近殘雪文學，并追隨近藤直子譯介殘雪文學。2009年1月《殘雪研究》正式創刊，每年發行一期，截至2016年10月共計發行了八期，共計翻譯了殘雪45部小說，包括1部長篇小說《最后的情人》（節譯了代序、第一章和第二章）、4部中篇小說和40部短篇小說。另外，還刊登了17篇殘雪文學相關的研究論文。經過發軔期和快速發展期的積累，殘雪小說在日本得到了更多翻譯者的關注，之前基本上都是近藤直子一個人在譯介殘雪的作品，2008年“殘雪研究會”成立以后隨著更多譯者的加入逐漸形成了群體譯介殘雪文學的局面。

二.日本出版的新時期女性作家日譯單行本及女性小說合集情況簡介

總體來看，與期刊雜志上的譯文相比，以書籍刊載在的譯文具有更廣泛的流通性和影響力。據筆者統計，截至2019年10月，共計有35位女作家在日本出版過日譯單行本（作品集），其中出版過兩本以上的作家有16名，包括殘雪、鐵凝、王安憶、遲子建、諶容、池莉、張辛欣、桑曄、遇羅錦、黑孩、虹影、嚴歌苓、衛慧、王海鸰、明曉溪和桐華。

除了日譯單行本（作品集）之外，日本還專門出版過幾套新時期中國女性作家的作品合集。1985年4月日本出版社“研文出版”出版了由加藤幸子和辻康吾主編的《秫秫和芝麻——中國女性文學選》，收錄了張抗抗、茹志鵑、張潔、諶容和戴厚英五位女作家的五部作品，由伊藤克、下河辺容子、陶純和辻康吾共同翻譯完成。主編加藤幸子是日本知名作家，1983年憑借小說《夢之壁》獲得日本純文學最高獎“芥川獎”。

1986年12月至1989年6月，日本出版社NGS陸續出版了《80年代中國女性文學選》1—5卷（“現代中國文學翻譯研究會”譯），收錄了中國當代22位女作家的中、短篇小說共計25部。另外，該叢書第5卷還收錄了兩篇評論文章的譯文，分別是劉心武的《近十年中國文學的若干特性》和董靜如的《中國新時期女性文學的魅力》。這套叢書的譯介出版也引起了國內的關注。1989年12月23日，《文藝報》在頭版刊登了消息《日本翻譯出版〈80年代中國女性文學選〉》，對該叢書進行了簡介：“由南條純子主編，日本現代中國文學翻譯研究會翻譯的《80年代中國女性文學選》在日本陸續出版，現已全部出齊。這套選本編選嚴格，裝幀精美，很受日本文學界的重視，被日本圖書館協會列為選定圖書。全書共分五卷，分別收錄了諶容、張潔、陳愉慶、航鷹、王安憶、鐵凝、張抗抗、葉文玲、王小鷹、胡辛、包川、池莉、喻杉等22位女作家的作品。”②需要指出的是，這套叢書白璧微瑕，書中對原作者和原作品的介紹存在一些錯誤。第3卷中所收短篇小說『ラブレター』（《情書的真情》）的作者是王浙濱，書中誤作“王浙浜”。短篇小說『嫁ぐ日近く』（《女兒就要出嫁》）的作者是余未人，書中誤作“余夫人”。第4卷中收錄的短篇小說『駱駝を曳く女』（《拉駱駝的女人》），書中標注作者是“程琪”，不是十分確切。《拉駱駝的女人》是張枚同和程琪夫婦合作的作品，1981年發表于《汾水》第7期，張枚同署名第一作者、程琪署名第二作者。1986年8月張枚同和程琪夫婦合寫的短篇小說集《拉駱駝的女人》由北岳文藝出版社出版，小說集中收錄了包括《拉駱駝的女人》在內的十余篇短篇小說，程琪署名第一作者、張枚同署名第二作者。另外，第4卷中所收陳彬彬的短篇小說『キューピットの矢はどこに？』原作名稱為《丘比特的箭呵，你在哪里？》，書中誤作《丘比特的箭啊、你在哪里？》。第5卷中所收陳吉蓉的短篇小說『シャンゼリゼ大通りの家』，原作名稱為《香榭麗舍大街上的房子》，書中誤作《香樹麗舍大街的房子》。

2001年9月，鼎書房出版了由田畑佐和子和原善主編的《現代中國女性文學杰作選 1》和《現代中國女性文學杰作選 2》，收錄了張抗抗、殘雪、王安憶、方方、鐵凝、池莉、林白、陳染、遲子建和徐坤的作品。這套《現代中國女性文學杰作選》是為了配合首屆中日女作家作品研討會的召開而出版的。首屆中日女作家作品研討會于2001年9月11日至15日在北京召開，由中國社科院、清華大學、北京大學、中國文聯出版社和日本日中女作家會議執委會聯合主辦。為了配合此次大會的舉辦，中國文聯出版社出版了《中日女作家新作大系·中國方陣》和《中日女作家新作大系·日本方陣》系列叢書，《現代中國女性文學杰作選》就是入選《中日女作家新作大系·中國方陣》的10位女作家的日譯小說合集。需要指出的是，《現代中國女性文學杰作選》并不是《中國方陣》的日譯本，而是收錄了此前已經在《季刊·中國現代小說》上發表的相關作家的日譯作品。

注 釋

①如《中國當代文學在日本》（谷川毅，《中國圖書評論》，2011.05）、《中國當代小說在日本的譯介與受容情況》（張元，《赤峰學院學報（漢文哲學社會科學版）》，2012.05）、《中國當代小說在日本的翻譯、出版與接受情況》（宋琪、付海亮、黃杏婷，《科技創新導報》，2014.09）、《中國當代文學翻譯在日本》（飯塚容，《光明日報》，2015-01-12）、《中國當代文學在日本的譯介與傳播》（何靜姝，《山西師大學報（社會科學版）》，2015.09）、《中國當代文學在日本的譯介與傳播》（王曉梅，貴州省翻譯協會第八屆會員代表大會暨“語言文化與翻譯”學術研討會論文集，2016.12）、《“三元共生”：日本的中國當代小說譯介整理研究》（張元，《齊齊哈爾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7.04）等等。

②原載1989年12月23日《文藝報》，轉引自《長街短夢——鐵凝隨筆》，知識出版社，1995年，266頁。

參考文獻

[1]日本中國當代文學研究會編.中國新時期文學邦訳一覧（増補·改訂版）[M].東京：駒沢大學総合教育研究部塩旗研究室，2007.

[2]日外アソシエーツ株式會社編、藤井省三監修.中國文學研究文獻要覧 近現代文學 1978～2008[M].東京：紀伊國屋書店，2010.

[3]鐵凝.長街短夢——鐵凝隨筆[M].北京：知識出版社，1995.

基金項目：浙江省教育廳一般科研項目《中國當代女性文學在日本的譯介與傳播》（項目編號：Y201635211）

（作者單位：寧波工程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