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小調將終止于C大調

李林

這場浩劫般的新冠疫情，無情地成為了2020年全世界人民生活的“C小調主題”。此時“人類命運共同體”這句話，激勵著所有人不要放棄“扼住命運的咽喉”。沒有癥狀的人尤其要好好待在家里，不要挖空心思地出門散步甚至“借狗”溜達。

全世界停課不停學的孩子們從一開始嘻嘻哈哈的好奇心，日漸變得焦躁難耐。我發現在我的身邊，即使有些過去不怎么認真讀書的小家伙，此時都似乎比學霸還更迫切地希望回到學校，見見活生生的朋友們。復工的家長們壓力更大，他們除了仿佛突然回到了小學生時代的兩點一線（公司——家里——公司）循環以外，每天還得與孩子無縫連接地相見，陪著上網課，陪著調試電腦設備，和樓上正在上網絡體育課的鄰居家孩子打招呼。

不過與此同時，也有這樣一群音樂人，他們仿佛找到了一個全新的表演形式——網絡直播。他們不帶貨，而是帶著歌喉、樂器、機關槍的語速還有打碟機，為郁悶在家隔離的網友們奉獻了一場場連他們自己也嗨到停不下來的睡衣音樂會、脫口秀、演唱會。即使是不同的膚色和不同的語言都沒有關系，因為網絡翻譯小組甚至自動翻譯軟件都會在第一時間完成工作，發到各大網站，給全球粉絲們帶來愉悅。有些樂團成員每個人通過指揮家統一速度的click音頻，錄制了一首首經典管弦樂作品的視頻，剪輯后發布在各大平臺上，為大家，也為音樂人彼此之間枯燥的抗疫生活打氣。（在這里，我完完全全無意傷害所有因疫情停演音樂會而廣泛受到經濟損失的藝術家們。）

“音樂治愈人心”這句話，說來并非毫無道理。從物理聲學來講，判斷樂音與噪音的標準，即為是否在有規則的振動中產生穩定、準確的音高。“薬”（藥）與“楽”（樂）也僅僅一個草字頭的差別。一劑良藥能讓病人安然入睡，得以在充足的睡眠后增強免疫力。雖然日本作曲家坂本龍一在福島指導中小學生樂團接受采訪時說道：“音樂人如果抱著‘治愈他人‘傳遞能量的心態來做音樂是非常狂妄和輕薄的，沒有比這更丟臉的事情了。”但這層語義除了肯定音樂對治愈人類心靈上的貢獻外，也有著不為治愈的其他純粹性目的存在的敬畏心。

至停筆時，據不完全統計，知名音樂人與樂團在各大平臺的網絡音樂直播，按發布時間排列（各國相對北京時間因時區差異可能有日期小誤差），大致如下：

2020年2月21日，裴育作詞、華晨宇作曲并演唱歌曲《你要相信這不是最后一天》在《歌手·當打之年》第三期上首次公開演唱；

2020年2月22日，日本作曲家坂本龍一為中國家長和孩子們演奏曲目《aqua》，并于優酷平臺直播；

2020年3月12日，隨著德國新冠肺炎確診突破一千五百例，柏林文化參議員克勞斯·萊德勒博士（Dr. Klaus Lederer）宣布，取消所有在擁有五百個席位的場館內舉行活動。雖然關閉了場館，但原定于柏林時間3月12日周四晚八點由西蒙·拉特爵士指揮柏林愛樂樂團的音樂會繼續進行，改為線上直播，在沒有觀眾的情況下按原計劃舉辦。這場特殊的音樂會在全球范圍內免費直播，曲目包括作曲家盧西亞諾·貝里奧（Luciano Berio）的作品和巴托克的樂隊協奏曲；

2020年3月13日，由上海市委宣傳部牽頭，上海廣播電視臺東方衛視、上海人民廣播電臺、上海音樂學院以及上海交通大學醫學院附屬仁濟醫院，聯合發布著名歌唱家、上海音樂學院院長廖昌永傾情演繹的抗疫公益歌曲《勇氣》以及《勇氣》MV；

2020年3月14日，大提琴演奏家馬友友發起“Songs of Comfort”系列活動，首支曲目演奏了《回家》（Going Home，改編自德沃夏克《第九交響曲》第二樂章）；3月17日，馬友友“Songs of Comfort”系列活動第二支曲目演奏了巴赫《無伴奏大提琴組曲第三號》中的《薩拉班德舞曲》；

自2020年3月18日起，法國歌手斯特凡·塞納沙爾多次在自家窗前舉行“個人演唱會”。鄰居們紛紛探出窗外，行人也駐足聆聽；

2020年3月21日，德國小提琴家安妮-索菲·穆特在尚未檢測出新冠病毒之前，于家中戴口罩演奏巴赫/古諾的《圣母頌》；

2020年3月26日，小提琴家馬克西姆·文格羅夫在俄羅斯的家里舉行了一場在線音樂會，由他自己和大提琴演奏家鮑里斯·安德里安諾夫、鋼琴家彼得·勞爾共同演出。演奏曲目為：柴科夫斯基的《鋼琴三重奏》（Op. 50）、莫扎特的《B大調第三小提琴奏鳴曲》和舒伯特的《C大調幻想曲》；

2020年3月28日，由上海音樂學院院長廖昌永領唱，日本著名音樂人藤原育郎作曲、姚謙作詞，中國小提琴家黃蒙拉演奏，歌手吉克雋逸等與上海小熒星合唱團共同表演的跨國公益歌曲《我想和世界說》發布；

2020年3月29日，小提琴大師安妮-索菲·穆特確診新冠肺炎后帶病演奏貝多芬《降E大調第十弦樂四重奏（豎琴）》（Op.74）并向觀眾致以問候。本次演奏視頻由音樂家們分別在慕尼黑、湯布里奇、皮姆利科和巴恩斯自己的家中錄制。這個非常特別的四重奏原定于3月26日在倫敦南岸中心的伊麗莎白女王音樂廳上演；

2020年3月30日，美國著名流行歌手瑪利亞·凱莉（Mariah Carey）在家中表演《永遠是我的寶貝》（Always Be My Baby）；

2020年3月30日，意大利Rai國家交響樂團首席小提琴家阿爾多·奇基尼（Aldo Cicchini）在陽臺上彈奏《梁祝》；

2020年3月30日，環球唱片公司DG廠牌與Arte Concert合作推出了線上音樂會項目，第一期邀請了常駐柏林的DG藝術家在柏林傳奇的Meistersaal廳中表演。第一期的活動主題為“音樂時刻”，由單簧管演奏家奧登薩默（Andreas Ottensamer）與鋼琴家昆丁（Julien Quentin）合作完成；

2020年3月31日，美國音樂劇演員本·普拉特（Ben Platt）視頻連線音樂劇《致埃文·漢森》卡司，隔空合作表演《你會被找到》（You Will Be Found）；

2020年4月2日，意大利男高音歌唱家安德烈·波切利在意大利托斯卡納的家中演唱了《告別的時刻》（Con tepartiro）；

2020年4月3日，華語歌手陳奕迅、蔡依林合唱英文公益歌曲《共同體的戰斗》（Fight as One）MV，致敬在疫情防控全球阻擊戰中無畏守護生命的所有人。此歌由Andrew Chu、Eric Kwok（郭偉亮）、Jerald Chan（陳哲廬）作詞，宋秉洋作曲；

2020年4月4日，指揮家艾森巴赫在家中演奏舒曼《童年情景》中的《夢幻曲》；

2020年4月4日，鋼琴家基辛（在捷克布拉格）和歌唱家弗萊明（在美國弗吉尼亞）“連線合作”舒伯特的《圣母頌》；

2020年4月6日，維也納民俗歌劇院（Volksoper Wien）和國家芭蕾劇團（W i e n e r Staatsballetts）共同連線表演約翰·施特勞斯的《藍色的多瑙河》；

2020年4月7日，華語歌手王力宏、李泉在《天賜的聲音》節目中唱響已故流行音樂巨星邁克爾·杰克遜（Michael Jackson）創作的慈善金曲《天下一家》（We Are The World）；

2020年4月10日，意大利及歐洲其他各國共七百名兒童共同演唱了普契尼歌劇《圖蘭朵》中卡拉夫的著名唱段《今夜無人入睡》；

2020年4月11日，美國著名流行歌手瑪利亞·凱莉在家中表演經典歌曲《英雄》（Hero）；

2020年4月15日，新華社出品，哈薩克斯坦歌手迪瑪希演唱的全球第一首原創“抗疫”英文MV《在一起》（We are One）全球首發，獲1.5億人次點擊。

……

如今，全世界的網絡音樂活動，都圍繞著抗疫的主題，從各種形式中，都傳達出“人類必勝”的堅定信念，相信只有尊重科學、尊重事實、尊重生命，每個人才終將能再次走出家門，走進溫暖的陽光里，再次彼此握手和擁抱，再次聚集在共渡的美好時光中。意大利文化部長達里奧·弗蘭切斯奇尼評論說：“從這場可怕的磨難中走出來的一代會比我們這一代更好、更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