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慧儀
(廣東理工學院外國語學院 廣東肇慶 526040)
縱觀西方國家和我國對女性隱喻的研究,對女性隱喻的研究遠遠少于對隱喻的研究,對女性隱喻的研究還不多,尤其是對英漢女性隱喻的對比研究。這些研究大多集中在一個特定的隱喻或一些詩歌中的隱喻上,對女性隱喻的對比研究還不夠。本文分析了英漢兩種語言之間存在的異同,揭示了產生這些異同的原因。
根據中國學者的分類方法,本文將語料庫中收集的女性隱喻歸納為四類。女性是動物的概念隱喻是指那些能活動的有生命的動物,如鳥類、昆蟲等。女性概念隱喻的源域是植物包含樹木和花朵;果實也歸入這一部分,因為果實是植物的一部分。概念隱喻是指存在于現實世界中的實體性事物,它不包括抽象的和自然的東西。女性的下一個隱喻概念是食物很容易理解,因為它們是人們吃和喝的東西,如蛋糕和肉。[1]
隱喻是一種思維方式,同時也是一種認知方式,通過一種概念域的闡述,達成對另一種概念域的認知。在實際的使用中,使用者通過聯想思維,在兩種不同的事物上,找尋其存在的共性,在影射中,完成對事物全新的表達及解釋。
在古漢文中,比喻又被稱為“比”,明喻與隱喻均屬于比喻范疇。最早在《衛風.谷風》中,“比”字就已經存在,如“比予于毒”,在這一句子中,“于”相當于現代詞語中的“跟,和”,其解釋基本相近,將此句翻譯為現代含義,則為:“將我比作和毒蟲一樣”,在《禮記·樂記》“比物丑類”中的亦存在“比”字,兩者的含義恰好相反,也就是“戰國策”中的惠大所言“譬”。而隱喻一詞在英語文化中,最先是由希臘語中pherin及meta組合形成的metapherin,其實質含義和transfer及carry over兩者的意思相同。在西方,關于隱喻的闡述,最早來源于《修辭》以及《詩學》之中,其中對隱喻一詞做出解釋,即:將彼物的名稱施加于此物之上,同時,將暗喻以及明喻都統一納入到隱喻范疇內,最終將隱喻稱為compressed simile。而明喻simile,最先來自拉丁語similis一詞,用于解釋“like(像)”這個字的含義。
隱喻具備較多的功效,而對人物形象進行塑造,是其較為主要的一方面功效。在《漢語成語詞典》中,將“柳”作為喻體的成語就有46條之多,如,“行動處似弱柳扶風”,在此句中,“柳”并不僅僅表示自然界中存在的柳樹,而使將其賦予象征性特征,“柳”字的應用,一方面隱喻出林黛玉柔弱無骨的形態,同時,在另一方面又對林黛玉的性格進行了折射。
隱喻一詞發展至今,一直被視為一種修辭格,作為修辭技巧存在,將其歸為修辭學范圍內。而在不斷發展中,對于隱喻的研究已逐漸突破此范圍,更是成為了不同學科的研究對象,包括:語用學、符號學、哲學、認知科學以及語言學等等。現今,隱喻已經具備引導人類經驗以及組織人類概念系統的認知功能。[2]
“人是動物”也不是什么隱喻,人本來就是高級動物,一些語言的描述也會把動物的特征和形象映射到人的身上。但“女人是動物”是否是從人是動物這個概念的延伸,還需要進一步研究。

表1 英漢“女性是動物”的例子
作為一個島國,英國的漁業特別的發達。自然水域里的魚類可以是漁民的個人財產,漁民有自由買賣的權利。把女人比喻成魚,足以體現女人在家庭中的從屬地位。而把女人比喻成母雞,更暗含著譏諷的味道。因為母雞只不過是家禽,它們對人類的從屬關系和習性都投射到女性身上,顯示的內涵是女人只能圍繞著家庭活動。說女人是貓,也不是很褒義的比喻,作為寵物的貓,更是主人的玩物,而且,貓們狂野、狡猾、伶俐,女人也是,就像男人的寵物一樣,反映了女人在家庭中的低地位。[3]
當中國人反映女人在愛情和婚姻中的地位和形象的時候,把女人比喻成老虎、孔雀和馬的隱喻很多。老虎生活在深山里,只有靠山上提供的食物和庇護所才能生存。“女人是老虎”的比喻顯示了女人在家庭中對男人的從屬關系。馬是早期馴養的家畜。它是由人控制的,為人運送貨物,作為一種交通工具。此外,馬對主人忠誠,不會輕易改變主人。“女人是馬”的比喻表明,女人在婚姻中處于男人的低地位。孔雀對人類最大的價值在于它的觀賞價值。它華麗的羽毛是其他動物無法企及的。這種從觀賞的角度去形容女性的美麗,也體現了女人在家庭中的卑微地位,暗喻女性是供人們觀賞的寵物。
盡管有些隱喻在兩種語言中是不同的,但“女人是動物”的隱喻都描述了女性對目標有積極和消極的作用。除了文化因素,有時看是積極的還是消極的取決于話語語境。常見的隱喻用法中,大多數動物都暗含著女性的特征和女性社會地位的低下。
牡丹與peony:
在漢語中,用牡丹比喻女人的美麗是屢見不鮮的。有一句千古流傳的“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被男人們津津樂道地品味著,大意是能得到花一般的女子,就算是立刻死去也值得了。因為牡丹花是花中之魁,牡丹花一般的女人是最美麗的。例如,“鳳凰頭上戴牡丹——好上加好;美上加美”,“綠綢衫上繡牡丹——錦上添花”。從古到今,人們對牡丹的喜愛就很強烈,文人雅士都有觀賞牡丹、吟詠牡丹、種植牡丹的習慣,唐代大詩人白居易就有一首《買花》的詩:“一叢深色花,十戶眾人賦。”詩的大意是,需要十戶中等人家的稅賦才能買到一個牡丹花。
牡丹花在英文中也喻指“美貌” ,經常用牡丹花的色彩形容女子的“雙頰緋紅”。在外國名著哈代《德伯家的苔絲》 中就有這樣惟妙惟肖的形容:
她是一個漂亮的姑娘——可能比其他姑娘漂亮得多,但是她那活潑的牡丹般的嘴巴和天真的大眼睛使她的色彩和形狀更加動人。
不僅在中英文中,牡丹都是美好的象征,在西方的文化中,牡丹花還被比喻為很有魔力的花。除了與漢語類似的“美貌”的意義之外,牡丹,在西方文化中被視為具有魔力的花。牡丹被冠以治愈之神的稱號,因為神醫皮恩用牡丹的根治愈了天神宙斯的兒子的疾病,所以,在歐洲,牡丹花和玫瑰都會變成圣母瑪利亞的化身。[4]
1.“秀色可餐”原本是相容風景的,但后來卻成為女人美艷動人的比喻。這樣的隱喻是把女性食物化的表現,但深層的含義不是說女人可以被食用,而是突顯了所蘊含的誘惑作用,也就是說女性的嬌艷欲滴讓男人看著就垂涎欲滴;退一步說,就算是把女人比作優美的風景,也是突出的觀賞價值。
把女性比作豆腐也是貶義詞,是從吃豆腐引申而來的,男人調戲女人,在女人身上占到便宜就是“吃豆腐”,是對性騷擾行為的美化。因為豆腐雪白細嫩、滑爽柔軟,完全符合嬌嫩的年輕女子的美好形象。
2.“美味的食物,美味的女人”是英文中女人食物化的象征。尤其是英語也把女性食物化。英語男人對女人的親密昵稱可以用食物表示,比如:可口的小甜餅、糖果、蜜糖、點心等詞語,用在女人身上可以演繹為可譯成“Sweetheart”“baby”“Darling” “beloved”等,
英語中,年輕貌美、性感吸人的女性都可以用食物形容,如西紅柿,李子,曲奇,芝士蛋糕等。英文中的櫻桃喻指處女。英文中的情婦、美麗的女人一般用果醬比喻,褒貶皆有之。英文中更有用肉類來比喻女性的,其中鮮肉是指剛入行的妓女。meat的本意是肉類,尤其指豬肉,卻用來指女性。freshmeat本意是鮮肉,卻喻指新入行的妓女。妓院是用meathouse來表示。[5]
無論是英語還是漢語,都有把女性比作事物的概念。主要是人們在生活過程中,在對事物認知探索的同時,很容易把自身當做相關的事物,也就是說,把對事物的感受和經驗印證到人身上,這也是自我感知的過程,能了解事物中更多的信息。因此,“人是事物”的概念一直存在。由此又引申出“女人是事物”隱喻。

表2 英漢“女性是事物”的例子
英國的皇權制度讓男人的地位很優越,女人只是男人的陪襯,例如,把女人比喻為皇冠,而皇冠雖然高貴美麗,卻只是起到裝飾的作用,更是用來襯托君主的身份地位。對此種制度下的男人,女人只是他們的服飾而已,女人的高貴漂亮顯示的是男人的尊嚴。“女人是琴弦”,不管琴架有多值錢,沒有弦就沒有實用價值。女性對弦樂的隱喻反映了女性在家庭中的重要地位,但事實上,只是家庭和丈夫的陪襯。
在中國與婦女有關的語言中,在家庭中,“女人就是衣服”,衣服穿舊了、穿壞了或臟了都可以丟棄。在我國的民族文化中,鑼鼓是最古老的樂器,發出的聲音嘹亮而遙遠,而反映到女性的身上就是愛說話的表現。 “女性是刀刃、弩弓”,也有隱喻,刀刃和弩弓都是征戰的時候殺人的利器,可以征服對方,把女人比作這些兵器就是暗喻惡毒兇狠。在古代,士兵在戰爭中經常使用的武器是箭,因此,最不能收回的是射出去的箭,但女人則是可以多次更改自己的承諾。
通過上述英漢女性事物隱喻差異性的分析,我們不難看出,在兩種語言中,都是以事物的角度去對女性進行各種隱喻,也就是說,都是把女人比作可以自由買賣的商品,都是體現出女人從屬的社會和家庭地位。所不同的地方,只是顯示語言和地域的不同特點而已,英文中把女人比喻為琴弦、皇冠等,而我們的漢語則是把女人比喻為民族特色的鑼鼓、弩弓等。[6]
綜上所述,兩種語言的諺語概念有很大的差異性。這種差異只是民族地域文化的影響因素所致,也就是說,不同的環境和文化氛圍,對女性隱喻的表現形式就不同。通過本文的案例解析,其足以說明,隱喻是人們最基本的認知,這種認知會因為民族和文化以及地域的不同而千差萬別,但對女人的隱喻的實質是大同小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