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 萍 鄧成清 陳昌洋 胡起立
彌漫性大B細胞淋巴瘤(diffuse large B-cell lymphoma,DLBCL)是臨床最為常見,且治愈高的侵襲性淋巴瘤,其發病率隨著年齡增長而增加[1-2]。DLBCL隱匿性強,具有高度異質性,臨床表現復雜,預后差異大[3-4]。以18F-氟代脫氧葡萄糖(18F-fluorodeoxyglucose,18F-FDG)為示蹤劑的正電子發射斷層與X射線計算機斷層成像(positron emission tomography/computed tomography,PET/CT)是利用腫瘤組織與正常組織之間對18F-FDG代謝差異進行腫瘤診斷與定位的一種無創功能影像檢查技術,廣泛應用于鼻咽癌、肺癌等常見惡性腫瘤的診斷與評估,其對DLBCL也顯示了敏感性和特異性[5-7]。本研究通過分析93例治療前接受18F-FDG PET/CT檢查,并接受至少4個周期采用標準CHOP方案或R-CHOP方案化療的DLBCL患者,評價標準攝取值(standard uptake value,SUV)在療效評價及預后評估中的價值。
選取2010年1月至2016年1月于鹽城市射陽縣人民醫院初治確診的93例DLBCL患者,按照化療方案的不同將其分為對照組(67例)和觀察組(26例)。對照組采用標準CHOP方案化療,觀察組采用R-CHOP方案化療。
對照組中男性29例,女性18例;年齡37~72歲,平均年齡 (57.4±11.7)歲;淋巴結外受累患者30例,累及胃腸道11例;骨髓浸潤9例,咽韋氏環4例,脾臟3例,肝臟1例、鼻咽12例;淋巴瘤Ann Arbor臨床分期中Ⅰ~Ⅱ期34例,Ⅲ~Ⅳ期59例;美國東部腫瘤協作組(Eastern Cooperative Oncology Group,ECOG)評分中0~1分20例,≥2分27例;國際預后指數(international prognostic index,IPI)評分中<3分20例,≥3分27例;有B癥狀31例,無B癥狀17例。
觀察組中男性28例,女性18例;年齡35~74歲,平均年齡(56.3±10.8)歲;淋巴結外受累患者32例,其中累及胃腸道11例,骨髓浸潤10例,咽韋氏環5例,脾臟3例,肝臟2例、鼻咽1例;淋巴瘤Ann Arbor臨床分期中Ⅰ~Ⅱ期17例,Ⅲ~Ⅳ期29例;OG評分中0~1分25例,≥2分23例;IPI評分中<3分19例,≥3分27例;有B癥狀38例,無B癥狀8例。
兩組患者均于治療前完善PET/CT檢查,相關實驗室檢查,按淋巴瘤Ann Arbor臨床分期標準[9]再分期。
(1)納入標準:①初治經骨髓穿刺活檢、病理特征、免疫表型、免疫組織化學法等證實為DLBCL患者;②卡氏功能量表(Karnofsky performance scale,KPS)評分≥70分;③符合國際衛生組織有關DLBCL的診斷標準[8];④血常規、血生化、心電圖等檢查正常,無明顯化療禁忌證;⑤完成4個周期及以上標準CHOP方案或R-CHOP方案化療;⑥完整的臨床及隨訪資料。
(2)排除標準:①嚴重心、肺、肝及腎功能障礙;②合并代謝性疾病或免疫性疾?。虎蹜言谢虿溉槠趮D女。
18F-FDG PET/CT檢查設備為TF 64-PET/CT(美國GE公司),GE Xeleris工作站(美國GE公司);18F-FDG示蹤劑(美國CST公司)。
兩組患者于PET/CT檢查前4 h禁食,空腹血糖≤10.0 mmol/L。按照5.18 MBq/kg計算劑量并靜脈注射18F-FDG,平靜休息60~90 min,顯像前排尿,飲水300~500 ml后,取仰臥位。全身PET/CT掃描,掃描層厚及層間距均為5 mm。先進行掃描條件管電壓為140 kV,管電流為200 mA的CT投射,然后進行PE掃描,以CT數據進行PET采集數據的衰減校正,圖像采用迭代法處理。
由2位高年資副主任核醫學科醫師獨立診斷,意見不同時由科室集體討論決定。對每例患者的PET/CT圖像進行視覺和半定量分析的SUV,使用GE Xeleris工作站,選取橫斷面上病灶18F-FDG攝取程度最大的層面,以病灶最大標準化攝取值(maximum standardized uptake value,SUVmax)的35%為邊界勾畫閾值,自動勾畫病灶的感興趣區域(region of interest,ROI),并自動計算病灶的SUVmax;當病灶的18F-FDG攝取程度較弱時,根據同機體部CT影像上所示最大截面病灶的邊界勾畫ROI,并拷貝至同層面PET影像上,由軟件自動計算該病灶的SUVmax。以病灶攝取18F-FDG的SUV≥2.5為陽性結果。
(1)對照組采用標準CHOP方案化療:環磷酰胺750 mg/m2p.o.d1,表阿霉素70 mg/m2p.o.d1,長春瑞濱1.4 mg/m2p.o.d1,強的松60 mg/m2p.o.tid,每21 d為1個周期。
(2)觀察組R-CHOP方案化療:在標準CHOP方案基礎上,聯合使用利妥昔單抗注射液375 mg/m2i.v.biw,標準CHOP方案化療前2 d給藥。
(1)觀察指標:觀察患者的年齡、性別、淋巴瘤Ann Arbor臨床分期、B癥狀、淋巴結外受累、IPI評分及血清乳酸脫氫酶(lactate dehydrogenase,LDH)等。①總體生存(overall survival,OS)時間定義為化療開始至患者死亡(各種原因引起的死亡)或末次隨訪時間;②無疾病生存(disease free survival,DFS)期定義為化療開始至疾病進展或患者死亡(疾病進展包括局部復發、區域轉移或遠處轉移);③腫瘤特異性生存(disease-specific survival,DSS)時間定義為化療開始至死亡時間(DLBCL引起的死亡);④IPI評分,年齡>60歲,分期Ⅲ或Ⅳ期,≥2個淋巴結外病變,全身狀態評分≥2分,LDH水平升高,總分5分,分數越高患者預后越差。

圖1 兩組DLBCL 患者不同SUVmax值不同時間的生存曲線
(2)隨訪:完成治療后的前兩年,每3個月隨訪1次;之后每6個月隨訪1次。隨訪內容包括血常規、血生化、胸部CT、全腹部CT及骨掃描等檢查。影像學異常應進一步檢查明確診斷,記錄腫瘤情況。
采用SPSS13.0統計軟件進行數據分析。計數資料采用x2檢驗;Logrank法檢驗并進行單因素預后分析,Cox危險回歸模型進行多因素預后分析;Kaplan-Meier法計算OS、DFS和DSS。以P<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截止2019年1月,對兩組DLBCL患者隨訪時間36~86個月,中位隨訪時間42個月,隨訪率100%。3年OS、DFS及DSS分別為77.4%、67.0%和73.1%。
兩組DLBCL患者SUVmax中位數值為17.4(6.9~24.7)。以OS為主要觀察點,當SUVmax=14.0時兩組OS差異最明顯。選取SUVmax=14.0為最佳截斷值。SUVmax≤14.0和SUVmax>14.0時的OS、DFS和DSS的生存曲線見圖1。
將兩組患者年齡、性別、淋巴瘤Ann Arbor臨床分期、淋巴結外受累、B癥狀、ECOG評分、IPI評分、化療方案和LDH 9個因素納入單因素分析,結果顯示分期、淋巴結外受累、IPI評分、SUVmax和LDH水平均與OS相關(x2=12.265,x2=7.228,x2=18.027,x2=0.273,x2=18.027;P<0.05)。分期、淋巴結外受累、B癥狀、SUVmax、IPI評分、化療方案和LDH水平與DFS相關(x2=1.447,x2=6.697,x2=7.868,x2=14.742,x2=16.027,x2=4.180,x2=7.574;P<0.05)。影響DSS的因素有分期、淋巴結外受累、IPI評分、SUVmax和LDH水平(x2=6.984,x2=6.574,x2=19.027,x2=8.931,x2=4.432;P<0.05);R-CHOP方案較CHOP方案可提高3年DFS,但在3年OS和DSS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x2=0.739,x2=0.416;P>0.05),見表1。
IPI評分中包含淋巴結外受累、分期和LDH水平等因素,在多因素分析時納入B癥狀、SUVmax和IPI納入多因素分析。結果顯示SUVmax和IPI均為影響OS、DFS和DSS的獨立預后因素(見表2)。
以SUVmax=14.0為標準分析SUVmax分層的B癥狀、IPI和化療方案。結果顯示SUVmax有影響Ⅰ~Ⅱ期DLBCL患者DFS的趨勢,對OS無影響;對于Ⅲ~Ⅳ期患者,SUVmax影響O S;SUVmax影響IPI≥3的患者的OS(見表3)。

表3 兩組DLBCL 患者不同分期SUVmax對3年生存的預測價值
在對DLBCL的研究中,Itti等[10]對114例DLBCL患者化療二周期后復測PET-CT,發現該檢測方法具有較高的敏感性和特異性,進一步證實FDG PET/CT對淋巴瘤細胞的代謝尤其敏感,是評價療效及其預后的有效手段[11]。但該研究的數據均來源于歐美國家,人群的差異是否會對研究結論造成偏倚?我國學者對105例DLBCL患者進行類似的研究,得到一致的結論[12]。然而,目前國內外的研究均缺乏PET/CT對預后的評估較為系統的數據,基于此,本研究探討SUVmax及病理特征與預后的相關性,并進一步分層分析SUVmax在評估預后中的臨床價值。

表1 兩組DLBCL 患者3年生存單因素預后分析(%)

表2 兩組DLBCL 患者3年生存Cox模型多因素預后分析
SUVmax反映的是腫瘤局部細胞的代謝狀態,無法準確反映機體所有的腫瘤負荷。Chihara等[13]發現化療前SUVmax≥30與SUVmax<30相比,患者OS率均存在統計學差異,但在PFS方面無明顯差別。Casasnovas等[14]對高危DLBCL患者分別在化療前、化療后2周和化療后4周進行PET/CT檢查,發現在SUVmax下降到相對數值時,OS和PFS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2]。本研究是以OS為主要觀察點,截取OS差異最顯著的SUVmax數值,結論與Casasnovas等[14]一致。
近年來,有學者提出計算腫瘤代謝體積來預測預后的理念,如何選擇最優最便捷的SUVmax數值更好的評估DLBCL患者,尚有待進一步研究[15]。本研究中93例DLBCL患者的3年OS、DFS及DSS分別為77.4%、67.0%和73.1%,均高于既往的一些研究結論,這可能與研究對象分期早的比例較大有關[16]。此外,是否存在基因特性導致亞洲人群的DLBCL患者預后情況優于歐美國家,有待分子水平進一步深入研究。
CLBCL的腫瘤生物學特性決定其預后的異質性,分子水平用以評估預后也是目前研究的熱點,但尚缺乏定論[17-18]。受客觀條件影響,在臨床廣泛開展存在一定難度,直觀有效的臨床病理指標,更能直接指導臨床的治療。IPI評分是根據年齡、Ann Arbor臨床分期、淋巴結外受累、體能狀態和LDH等5個因素進行綜合判定,本研究發現,分期、淋巴結外受累、IPI評分和LDH水平影響預后,Cox多因素回歸分析顯示IPI評分也是DLBCL的獨立預后因素,結果直接表明即使IPI評分不能充分表明腫瘤分子生物學本質,通過IPI評分對危險度分層,可以有效判定預后[19-20]。SUV值是PET/CT主要臨床評價指標,本研究發現SUVmax是影響預后的危險因子,也是評估預后的獨立預后因素,表明DLBCL患者腫瘤細胞的增殖與SUVmax存在一定相關性[21],這與Mylam等[22]的研究結果一致,但具體SUVmax評估預后的臨界值仍在研究中。在以SUVmax進一步分層分析結果顯示,對于Ⅲ~Ⅳ期、IPI≥3的DLBCL患者,SUVmax≤14.0的OS明顯高于SUVmax>14.0;對Ann Arbor臨床分期分組中,SUVmax有影響DFS和DSS的趨勢,SUVmax值越高,越容易出現遠處轉移的風險。這一結論與Park等[23]的研究類似,也驗證PET/CT可以有效對DLBCL患者進行預后評估。
在PET/CT的SUVmax分層影響DLBCL患者預后的研究發現,SUVmax可能是影響DLBCL患者化療后OS、DFS及DSS的有效預后因素之一,但仍需要更大樣本量,延長隨訪時間、多中心及前瞻性的研究做進一步驗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