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像”

【摘 要】受美國反種族歧視浪潮影響，官方的安撫行動未曾停歇。波士頓市藝術委員會已投票決定，主動移除市中心的一座紀念解放黑奴的雕像。從美國議長佩洛西命令移除眾議院四位種族主義者的畫像開始，無數的雕像被質疑、被破壞、被移除。一股“倒像”風潮似有愈演愈烈的情況。而作為具有歷史意義的雕像。也正在經歷一次徹底的對歷史遺產的清算。

【關鍵詞】雕像;“倒像運動”;歷史遺產;抗議者

引言：

6月30日的早晨，美國總統特朗普在他的個人賬戶上發表了一斷譴責聲明——“現在就去自首！”直接喊話破壞雕像的“無政府主義者”。至于總統為何如此憤怒，是因為這次推到雕像的風潮蔓延到了美國國父——華盛頓的頭上。就在前不久，曼哈頓地區的華盛頓雕像被噴上了紅油漆。

正文：

雕像《紀念林肯解放黑奴》包含兩個人物，其中，林肯總統站立挺拔，右手放在《解放黑人奴隸宣言》上，左手高舉過一位俯身的黑人的頭頂，顯示林肯寬容的心胸。而黑人則單膝跪向著林肯，神情真摯。這座雕像的意義在于紀念林肯在1862年頒布《解放宣言》，獲得自由的黑人則感謝林肯總統。白人站立-黑人跪地這一視覺設計，卻引來了諸多反種族主義者的不滿。最終，這座具有140年歷史的雕像，被定以“市民和游客對其感到不適”為由，將從市中心移除。

其中，最活躍的組織是一個叫Decolonize This Place（簡稱DTP）的社會組織。他們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推到所有含有種族歧視的雕像。每年他們都會以各種方式來進行一些抗議活動。比如在老羅斯福雕像的底座潑灑紅色液體，稱“我們沒有讓他流血，它建立起來的基礎就是血淋淋的”。甚至他們還有一套具體的推倒雕像的方法，并且這個方法論在網絡上廣為流傳。

當社會矛盾難以調和，難免會升級成為暴力。但是顯然，這并不是解決問題的最佳辦法。The Conversation網站談及了公共雕像的意義。早在16世紀的羅馬城，公共雕像已經不是一成不變的歷史遺產。它的功能不僅僅是記錄歷史而已，而是對歷史功績的一種肯定。公共雕像往往被賦予其所在時代的政治意義。BBC則拍了一個紀錄片，告訴人們“早在史前時代，雕像被創作出來，更多的是表達如何我們如何看待自己，而非關于他們所描繪的個人。人們會把雕像所代表的形象意涵投射到自己身上。因此，當有色人種走在街上，他們看到這些代表著種族壓迫的紀念像，并把其中的形象意涵投射到自己身上——他們對這些公共雕像的憤怒感也就可想而知了。

在我看來，雕像所體現出來的價值，不僅僅是所反映的時代意義，更重要的是其考古意義及美學價值。盡管大多是都是紀念性建筑，是表達象征性統治權力的場所。它也是我們了解歷史的橋梁，不同于文學音樂作品。雕塑能夠讓我們更加直觀的去感受過去人的思想、生活方式。包括他們所崇拜的領袖，盛行的思想，流行的穿著等等。雕像不僅僅是一個人物、一個事件。它所傳達出來的信息是多元的，值得我們更深層次區研究的。

事實上，歷史上相似的毀壞雕像的行動不在少數，在法國大革命之后，甚至有一個專有名詞來形容這一現象——“Vandalisme”（肆意破壞公共設施的行為）。這是格雷瓦神父創立的新詞匯。同樣是在法國，大革命時期的圣象破壞運動和近年來的黃馬甲運動，都盛行一種活動，那就是毀壞公共藝術品。只不過前者是為了宣告主權，后者是抗議無果。2018的秋天，浪漫的香榭大街變成了沖突的主戰場，連法蘭西共和國的象征——瑪麗安雕像都被砸爛。無論是出于女權、反殖民、反種族主義運動等，這樣的行為都反映出一種渴望通過解放公共空間來解放社會的強烈意愿。抗議者們試圖通過創造一些強烈的、吸睛的舉動來影響輿論。這些靜靜佇立在城市各個角落的藝術品，變成了他們的首選目標。它們生而為民，歷經百年的風吹日曬，依然挺拔，它們的價值不可估量卻不屬于任何人。如今卻輕易倒下，不是因為有色油漆，也不是因為暴力打砸，而是它不再受人尊敬，不在寓意為民。在意識形態多元的當下，他們推翻了幾百年前偉人的驕傲。

因此，DTP有組織的推到雕像的行動，無疑是野蠻的、粗魯的。在推倒的那一瞬間。或許會給抗議的人群帶來鼓舞。但他損失的文明，卻是不可逆轉的。然而，這個社會的種種矛盾，卻從來不會因為某座雕像被推翻而消失。反之會給我們帶來更多的歷史遺留問題。

相比之下我更贊同英國首先鮑里斯·約翰遜的態度。他在采訪中談及牛津大學奧利爾學院移除羅茲雕像的決定。“如果我們試圖以這種方式到處刪改或編輯我們的歷史，就好像某些政客試圖偷偷摸摸地修改他的維基百科詞條一樣”“我們應該立起一些雕像，而不是推到一些雕像”。沒錯，清除不代表它不存在過，忘卻只是將問題買的更深。

太多的問題難以解決，太多的憤怒難以發泄，導致這些“無辜”的雕像成為了眾人宣泄的對象。但是我們要理智的看待這個過程，并且為說過做過的言行負責。銷毀和抹除不是為了忘卻歷史，有太多的方法可以讓我們延續歷史并開啟新的篇章。

作者簡介：

鄧姍（1996.4—），女，漢族，湖南宜章人，大連工業大學藝術設計學院，19級在讀研究生，碩士學位，專業：美術學，研究方向：公共藝術與環境雕塑應用研究。

（作者單位：大連工業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