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盛 龍在宇 李雙早

“明全,開工咯。”清晨8時許,遠處的喊聲還帶著余音,朱明全已然帶著農具,哼著小調,走出自家大門。
“春節剛過,活就上門了,每天賺70元,還是一天一結算。”面對廉政瞭望記者,老朱邊笑邊走,指著不遠處一大片等待種牧草的土地,滿臉都是興奮。
朱村溝的魔咒
南充市嘉陵區龍蟠鎮朱村溝村,距離嘉陵城區。不過25公里。都說離城近,更容易發展,這套理論,卻在朱村溝沒走通。全村300余戶人,2014年,人均年收入3200元,其中66戶人連人均年收入1500元都成問題。“嫁雞嫁狗,不嫁朱村溝。”鄰村人編的一句順口溜,讓朱村溝人恨不得把頭埋進地里,卻又無可奈何。
“全村四面環山,多數人都住山下,要出溝,唯一的一條土路大車進不來,走路要走大半天,一下雨,就別想出溝。”朱明全見過太多人,出去了,就再也沒回來,曾幾何時,他也想走,但他只會務農,又有養家糊口重擔,只得一次又一次把想法硬生生憋回肚里。前些年,朱明全的兩個兒子陸續高中畢業,舍不得家里那幾塊地,回村務農,幾年下來,全家吃著自家種的糧、種的菜,溫飽不愁,卻始終口袋空空。最讓朱明全夫婦操心的,還是兒子的婚姻大事,自從回村,兩個兒子連談戀愛的機會都不曾有過。“嫁雞嫁狗,不嫁朱村溝”就像一個魔咒,深深刺進了朱明全的心里,流出的是不甘的淚水。
2014年,脫貧攻堅戰打響,朱村溝有了嘉陵區紀委的對口幫扶。“要致富,先修路,我們一定盡快把路給村里修通。”幫扶干部的話,說進了朱明全的心里,也讓他看到了希望。隨后兩三年時間里,村里從1條出村路,變成5條,從沒有1條硬化路,變成總里程長達23公里的通村路、通社路、通戶路、產業便民路,以前出村要走大半天,如今開車只需幾分鐘。通戶路修到自家門前那天,朱明全少有的在家擺了酒,似乎要把這幾十年的苦楚一掃而空。
村里的婚宴多了
路通了,產業也愿意上門了。2017年,幫扶單位引進的鑫農種養殖合作社要在村里搞土地流轉,聽到土地流轉后,既可以避免田地無人耕種撂荒,每年還可以土地分紅,還能在合作社打工賺錢,窮了一輩子的朱明全第一個報名自家土地流轉,又報名在合作社務工,更是打發兩個兒子外出打工。“只要人勤奮,就能賺到錢,加上有穩定分紅,家里還能窮?”幫扶干部給朱明全算了一筆賬后,窮怕了的老朱死活也不愿意放棄這個機會。
幾年來,朱明全除了在家種植基本口糧外,通過在合作社務工和年終土地分紅,僅靠這些收入就實現個人年收入1萬余元,如今,家里搬了新居不說,還早早甩掉了貧困戶的帽子。“因為疫情,本來對返工還有點擔憂,但是合作社早就把肥料、種子都備好了,手里的活路從過完年一直排到了6月份,兩個兒子前段時間也在成都復工,雖然還沒耍到女朋友,但是我相信不遠了,因為今年我們家的日子肯定比以往更好過。”朱明全信誓旦旦。
嘉陵區紀委監委駐朱村溝村第一書記余鑫告訴廉政瞭望記者,朱明全的脫貧路,只是該村66戶脫貧戶中的一個縮影,近年來,駐村工作組除協調資金為村里修路、修塘、修蓄水池、建集中供水管道、安路燈、實施危房改造、土地掛鉤項目等,持續完善當地基礎設施建設外,針對村里外出務工人員多、留守老人多等實際情況,大力引進優質業主,以“土地流轉+入股分紅+就近務工”的模式,將貧困戶與非貧困戶均納入輻射范圍,2017年底便實現村出列。為鼓勵有條件貧困戶與非貧困戶多渠道增收,全村還大力發展庭院經濟、家庭養殖,尤其是新冠肺炎疫情后,為鼓勵村民恢復家庭養殖積極性,前不久,區紀委監委制定《春季獎補農戶發展養殖業實施方案》,為村民致富再入一劑“強心針”。一組數據顯示,2019年,朱村溝村人均年收入9700元,脫貧戶人均年收入6300元,兩項數據分別達到2014年的3倍和4倍。
“以前是‘嫁雞嫁狗,不嫁朱村溝,村里幾年都沒一起婚事,2019年,光是回村辦的婚宴就有5起,今年過年期間為了防疫,村里居然還發文禁辦婚宴。”臨別時,從朱村溝人口中的話語和臉上的笑容,辦不了婚宴不再是失望,而是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