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態翻譯策略在音樂翻譯中的現狀研究與思考

孫佳怡

一、 引言

近十余年，生態翻譯學(Eco-Translatology)成了翻譯學領域的一種具有理論自覺和獨立創新特征的理論體系。 這一理論是胡庚申提出的重要理論，為我國翻譯學界提供了新的研究方法，增強了翻譯學研究的活力，更為重要的是其提供了更為行之有效的翻譯策略。作為一種翻譯策略，該學說在文學、戲劇、歷史、哲學等領域均獲得了一定的成就，并且獲得了國際學界的普遍認同。 在音樂翻譯領域，針對歌劇、民歌、專著以及其內含的文化特征、理論術語、表演術語等方面，我國已經具有了一定的研究水準，在音樂翻譯、音樂學、作曲技術理論等領域均涌現出具有時代特征的譯著。 近幾年，生態翻譯方法開始逐步滲透到音樂翻譯領域，作為音樂翻譯的新嘗試，逐步出現了帶有嘗試性的研究成果。 文章將通過文獻計量等方法，對近年來生態翻譯策略在音樂翻譯中的作用進行梳理，分析和討論了生態翻譯對當前音樂翻譯的特征與優勢，并對目前存在的問題及相關研究的發展趨勢進行了思考和展望，努力總結和歸納生態翻譯在音樂翻譯發展進程中的現階段特點的同時，為今后運用生態翻譯進行音樂翻譯提供理論上的支持。

二、 生態翻譯學理論架構與研究現狀簡述

在討論生態翻譯作為音樂翻譯策略對音樂翻譯產生的影響之前，應首先對生態翻譯學理論架構與研究現狀進行簡單的介紹，以此呈現生態翻譯學的簡要輪廓及學術動態發展形態。 然而這里應說明的是，生態翻譯學作為翻譯學的研究方法和理論體系之一，其內涵深刻、內容廣泛，這里研究者并非意圖一言以蔽之，而是將與音樂翻譯存在聯系的部分進行說明和介紹，以此為下文的闡述提供必要的基礎。

(一)生態翻譯學理論構架略述

生態翻譯學2001 年由胡庚申教授提出，該理論強調“生態學”與“翻譯學”的跨學科特征。 胡庚申在《生態翻譯學建構與詮釋》中對生態翻譯學的研究對象、研究內容、研究層次、研究理念、翻譯方法、學術追求等九個內容的“三位一體”邏輯結構進行了詳盡闡述。他認為生態翻譯的研究方法主要是多維轉換，“相對地集中于語言維、文化維和交際維的適應性選擇轉換?！边@也是生態翻譯學中重要的“三維轉換”。 這種適應性選擇轉換，是借助生態學中的概念，強調譯者、譯文、譯境三者的有機關系，并強調“適應”與“選擇”兩個翻譯基礎承載著翻譯的本質、過程、方法與追求。

在其理論結構中，生態學與翻譯學互相滲透，互為依托。 在杜世洪和王渝的論文中詳細分析了生態翻譯所追求的五種生態平衡關系，即：①譯者在生活形式S和生活形式T 之間追求平衡關系。 ②譯者解讀生活形式S 的系統平衡關系。 ③譯者構建生活形式T 的系統平衡關系。 ④譯者發揮主觀能動性，在作者和讀者之間構建審美平衡關系。 ⑤在方法論上，譯者要處理好整體論和還原論之間的平衡關系，并提出，“生態翻譯學的理論與實踐都注重譯者在譯出語和譯入語之間建立各種生態平衡關系，在此條件下達到兩種語言和兩種生活形式在具體內容上的對應，……，追求兩種語言之間語義和功能的對應?！?/p>

(二)生態翻譯學研究現狀簡述

通過搜索“生態翻譯學”，中國知網(CNKI)的數據顯示，截止到2020 年初，相關論文2723 篇，其中2014 年至2020 年共有2513 篇論文，占總發文量的92.2%。 根據發表年度趨勢圖顯示(參見圖1)，圍繞這一主題的研究呈顯著提高趨勢。 通過對所有論文的檢索、整理、篩選后，可見該領域的研究在2014 年達到了第一次峰值，該年度有286 篇；隨后又進一步增長，到2020 年，達到總發文量的最高峰值，共計390 篇，占總發文量的14.3%。

圖1 發表年度趨勢表

在研究類型方面，可主要分為生態翻譯學理論研究、以生態翻譯學為視角審視翻譯作品、翻譯作品評述、生態翻譯學在實際操作中遇到的問題及方案、其他翻譯類論文等四種。 研究者統計了2014 至2020 年的相關論文，其中生態翻譯學論文研究485 篇，占總發文量19.2%；以生態翻譯學為是叫審視翻譯作品1572篇，占總發文量62.5%。

關于生態翻譯學理論研究呈現多元化、多角度的特點，多數論文對《生態翻譯學建構與詮釋》以及胡庚申后續的論文進行了細致深入的討論。 從被引次數來看，胡庚申教授的多篇論文影響力最為顯著，他的《從“譯者中心”到“譯者責任”》《生態翻譯學的“異”和“新”——不同翻譯研究途徑的比較研究并兼答相關疑問》等文章進一步細致回答了生態翻譯學更深入的問題。

關于以生態翻譯學為視角審視翻譯作品的文章占據了相關主題文章的主要份額，其中以電影、文學、政策法規、科技文本等為主。 更為主流的研究方向是討論了不同譯本中“三維轉換”“生態平衡”等理論特征的具體體現，以及具體分析討論在具體翻譯過程中所遇到的問題和解決方案。

綜上所述，生態翻譯學在翻譯學界已經具有了廣泛的影響，并且研究成果全面多元，其理論體系相對完備，在實際操作中也具備了較為充分的實踐基礎。

三、 音樂翻譯中生態翻譯策略運用的文獻分析

通過在中國知網以“生態翻譯”+“音樂”檢索出的論文僅有12 篇，這些文章先后發表于2013 年到2020年。 其中較為突出的是《生態翻譯視角下的〈凌云泗城壯族巫調〉英譯原則》《生態翻譯視角下秦腔術語英譯的“三維”研究》和《生態翻譯學視域下彝族民歌〈小河淌水〉的外宣英譯研究》。

在《生態翻譯視角下的〈凌云泗城壯族巫調〉英譯原則》中，作者將生態翻譯學的內涵與《凌云泗城壯族巫調》的文化內涵相結合，討論了《凌云泗城壯族巫調》的英譯原則，并認為應“忠于巫調的藝術本源”和“側重譯文的文化轉向”。 在《生態翻譯視角下秦腔術語英譯的“三維”研究》中，作者詳細討論了“三維”轉換原則在秦腔術語翻譯中的運用，認為“在生態翻譯理論視角下分析秦腔藝術術語英譯的語言、文化、交際三維轉換，有利于譯者在英譯過程中體悟和確保秦腔文化的精髓；而選取豐富多樣的翻譯方法進行的多維度適應性選擇轉換，也使得譯文更具適應性，滿足目的語讀者的要求?！?/p>

通過對上述文獻的匯總，不難發現在音樂翻譯領域，生態翻譯學還沒有被充分使用，但是可喜的是這些文章中，仍可以看到生態翻譯學在音樂領域中的可行性。 相關文獻作者都在文中表示，生態翻譯學可以幫助在譯者進行翻譯操作時確保譯文與讀者、原文與譯文在文化認同上的連接與溝通。

四、 生態翻譯在音樂翻譯研究運用現象的思考

通過上文對翻譯學界生態翻譯學文獻的整理以及對音樂翻譯領域生態翻譯策略運用的分析，顯而易見的是生態翻譯理論對翻譯工作的積極作用。 這也引發了研究者對生態翻譯與音樂翻譯關系的幾點思考。

(一)生態翻譯在音樂翻譯中的潛力與障礙

音樂翻譯在近10 年來突飛猛進，從事專業音樂翻譯的學者和從業者越來越多，且專業程度越來越高，并且有大量的音樂學學歷背景的學者也投身于音樂翻譯工作，使音樂翻譯的整體水平較十年前有了重大突破。2007 年，楊燕迪教授曾在文章中指出了音樂文獻翻譯中的幾點硬傷，認為“……，我們卻感到了國內專業音樂(理論)界的缺席和缺位。 ……譯者似乎都是音樂圈外人士?！憋@然在2007 年，在音樂翻譯領域，兼顧翻譯學和音樂知識的譯者少之又少。 而在當今時代，這種現象已經發生了扭轉。 許多譯者通過對自身知識結構的提升，不斷拓展跨學科的視野與能力，實現了翻譯與音樂的跨學科研究。 這也是生態翻譯學在音樂翻譯中開始產生影響的基礎。

通過生態翻譯學在文學、戲劇、哲學等領域的成功探索，音樂也將可以借助此方法進行文字轉化。 在生態翻譯三維轉換和選擇性適應的方法下，音樂——作為不同文化特點的載體，可以被賦予更為科學有效的方式進行文字符號轉化，不僅可以獲得作者——原文——譯文——讀者的有效溝通，還可以具備文化A——文字A——文字B——文化B 在接受美學角度的文化連接。

然而這種溝通和連接并不能通過空想實現，這需要譯者不僅要兼顧原文本的文化背景與目標語言文化背景的認知，還需要譯者具備英語、音樂的跨學科理論水平，否則生態翻譯學將失去其用武之地，這也是生態翻譯學在當今音樂翻譯領域的障礙之一。

(二)從音樂創作本源看生態翻譯的特征

中國音樂中，文字符號具有重要的意義，例如民歌歌詞、傳統器樂曲名、戲曲術語等。 這些文字符號與音樂相得益彰，共同呈現著特有的文化特征，音樂與文字存在美學上的同一性。 然而，在翻譯過程中，譯者往往更加注重文字含義，將文意的轉化視作唯一的任務，卻忽略了音樂的內涵，這就打破了音樂與文字之間的聯系。

而一部優秀的譯本，如果結合了音樂內涵，文字翻譯的方向則更加鮮明。 這里將借用美國作曲家Lawrence Moss 的聲樂作品《唐詩巡禮》(From the Chinese)中的翻譯舉例。

該詩文的英文譯文是由作曲家翻譯完成，并基于此創作了聲樂作品。 這一譯本與其創作的曲調很好地融合在一起。 從創作源頭，作曲家便將譯本與音樂視作為一個整體進行創作，而非運用已有的譯本進行作曲。

故此，如果從音樂翻譯和音樂創作的角度出發審視生態翻譯，這便在原有的三維結構，即語言維、文化維、交際維基礎上增加了音樂美學維，構成了音樂翻譯的思維翻譯體系，這便細化了音樂翻譯中生態翻譯的具體形態。

五、 發展與展望

在當今的國際文化交流領域，文化認同一直都是不同文化領域的溝通目標。 翻譯學作為加速文化認同與文化傳播的媒介，承擔著重要的責任。 而音樂原本就是沒有國界的語言，但失去了語義的音樂，仍會在不同文化背景的欣賞主體之間構成一定隔閡。 因此，音樂翻譯應準確把握音樂美學內涵，將音樂和文字在美學和文化層面充分融合。 在今后的發展中，無論是具有何種知識背景的學者，均應充分深入了解相應學科的知識結構。 通過實踐，充分融合不同學科，使之成為有機的整體。 而生態翻譯學作為一種強調融合、多維和選擇性適應的翻譯理論體系，將很大程度成為促進跨學科融合的重要工具。

通過對不同方向和主題的文獻梳理，生態翻譯學已經具備較完善的理論結構基礎，在跨學科、跨文化傳播中具有積極作用。 這樣的事實基礎為今后發展的判斷也提供了充分的依據。 一方面，跨學科研究作為當今研究的主流，生態翻譯學具備了良好的先決條件，相信在今后的音樂翻譯領域，生態翻譯學將發揮更大的優勢。 另一方面，將會有越來越多的音樂翻譯工作者投身于對生態翻譯學的研究當中，并且相信會有更多兼顧音樂、文學、翻譯學的多元化人才投入到生態翻譯基礎上的音樂翻譯當中。 隨著中外文化交流的進一步深入，具備多元文化內涵的翻譯作品將成為打開世界文化交流大門的鑰匙，讓國際文化交流更加高效通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