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洪華

摘 ?要 ?宜興紫砂壺為茶而生,深受中國茶文化的影響,在傳統的基礎上不斷創新,浸潤了深厚的文化氣息,逐漸從傳統粗陶實用器發展成為集實用、觀賞價值兼備的藝術品。作為傳統的藝術,紫砂設計探索之路必定要建立在傳統工藝的基礎上,開拓創新的前提是繼承傳統。本文以紫砂作品“涵壺”為例,淺談其造型設計和文化意境
關鍵詞 ?紫砂壺;涵壺;造型設計;文化意境
宜興紫砂壺為茶而生,深受中國茶文化的影響,在傳統的基礎上不斷創新,浸潤了深厚的文化氣息,逐漸從傳統粗陶實用器發展成為集實用、觀賞價值兼備的藝術品,將傳統與時代融為一體,在中國傳統文化之林獨樹一幟。經過幾百年的發展,紫砂壺形成了獨特的造型藝術體系,呈現出千變萬化、精彩紛呈的造型,給人以不同的審美感受和文化體驗,令設計者和鑒賞者產生共鳴。
據傳,世界上第一把紫砂壺為“供春”,是一名叫供春的和尚根據金沙寺旁的一棵老樹所制成,“供春壺”的造型是紫砂造型中出現的最早的抽象造型,彼時制壺工具還沒有如今這么細化,制作上隨意性較高,整壺模仿老樹的形態設計而成,壺體手捏,壺上的紋理使用小匙子按壓而成,看似隨意,實則是建立在嚴謹的法度空間上,給人以渾然天成的感受。它強調造型整體比例的合理性,每一個局部的形態、肌理表面每個大小、深淺不一的塊面、每一個紋飾的布局、每一根線的粗細,嘴、把等都按照一定的自然規律和比例在改變。“供春壺”是紫砂史上第一把花器,經過了時代的洗禮發展至今,成為一款經典器型。它看似簡單隨意,實則制作難度大,對后來的紫砂藝人而言是一種挑戰。
作為傳統的藝術,紫砂設計探索之路必定要建立在傳統工藝的基礎上,開拓創新的前提是繼承傳統。紫砂壺“涵壺”(見圖1)秉承先人的精髓,與“供春壺”有異曲同工之妙,給人以返璞歸真、渾然天成的感受,充分表現了紫砂質樸古雅的本質美。縱觀整壺,此壺以老樹為原型,身筒呈扁圓形,敦厚飽滿、鼓腹突出,充滿著張力;壺底為平足,穩定地立于平面,給人以端莊穩定之感,平添了幾分挺拔之氣;作品沿襲“供春壺”的創作技法,整個身筒分布著不規則的自然紋理,凹凸不平、粗糙斑駁,樹結突出、裂痕清晰,將樹皮的肌理表現得淋漓盡致,流露出歲月的痕跡,給人以滄桑之感;壺流與壺把如同老樹的枝干,與壺身暗接,壺流與身筒呈四十五度角向上立起,氣勢十足;壺把與之相輔相成,流、把皆飾以清晰的樹結,意趣盎然,展現出強勁的生命力;壺蓋為嵌蓋,與壺口嚴絲合縫,子母線吻合,通轉流暢,渾然一體;壺鈕如同老樹的樹根遒勁有力、盤根錯節、自然彎曲,流露出頑強的生命氣息。此壺絕對不是一把隨隨便便信手就捏的壺,作者對造型把握獨到,在技法上局部搭配和諧、變化連貫,嘴、把的造型轉承有度、氣韻貫通,壺身的紋飾渾然天成,細節表現得當,表現出中國藝術含蓄隱秀,意在言外和傳神為主、形神兼備的特色。整壺選用優質原礦紫泥制成,其紫郁古雅的色澤給人以安靜之感,泥質細膩、砂感隱現,體現了老樹古樸滄桑的特征,泥料與造型相輔相成,充分體現了紫砂“樸素而天下莫能與之爭美”的特點。
《莊子·知北游》有云:“天地有大美而不言。” 美存在于“天地”之間、大自然之中,要了解美、尋求美,就要到“天地”之中去觀察、去探尋。大自然給了人們源源不斷的創作靈感,“涵壺”施法自然,用寫意的慧眼來看物象,用生動的造型激發情思,用質樸的氣質創造意境,用精煉的手法追求達意,其藝術感染力超越了視覺,通過形和意直達心靈。中國人崇尚道法自然,“道”是宇宙的本原和普遍規律,天地萬物都由“道”而生。“涵壺”所體現的不僅僅是形式的自由,更是一種人文精神。此壺通過原始、樸實的外在形象表現出一種安靜的、內斂的、富有“禪意”的意境,通過造型來引伸出更多的文化內涵,使外在形式與內在精神相統一,承載超越視覺內容的精神意義,成為文化與精神的共同載體,給人以深刻的感悟和共鳴。一直以來,紫砂壺以質樸淡泊的特點深受中國文人的喜愛,是中國傳統本色文化的代表。中國文人崇尚淡泊,因為淡泊是脫去匠氣、人間煙火氣后的氣息,是自然的或重新融入自然的生命形態,是形而上的精神層面,這與紫砂壺清雅安靜、簡約樸素的特點不相而合。紫砂壺“涵壺”給人以返璞歸真、寧靜淡泊的感受,流露出自然適意、澄靜拙樸、渾然天成、平淡幽遠的閑適之情,正包含了古往今來的文人雅士所追求的東西,更與現代人對自由寧靜生活的追求相契合,讓人在一壺一茗間學會用心、用腦和用手去領會大自然的美,讓人不知不覺靜下心來感受閑情逸趣。
時代源遠流長,宜興紫砂作為“樸素而天下莫能與之爭美”的藝術,在中國傳統文化之林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紫砂壺與中國傳統文化相輔相成,傳統是紫砂藝術發展的根、是源泉,身為一名現代手藝人,在與時俱進的同時,必須以一顆質樸的心去傳承紫砂,將現代紫砂與深遠濃厚的傳統文化背景相結合,去創作藝術之美。
參 考 文 獻
[1]王洪盤.淺析《供春壺》的精神韻味[J].陶瓷科學與藝術,2018(7):112.
[2]姜建榮.也談《供春壺》的文化魅力及歷史淵源[J].陶瓷科學與藝術,2018(6):1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