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一湛,本名袁千益。喜好熱鬧且有趣的人事,哪兒有好玩兒的就往哪兒躥,日常為“一日看盡長安花”的美好日子而努力奮斗。
人人都道少年好,我道少年皆是寶。
萬花叢中過,我獨愛這幾位少年。
“鄙人不在江湖,可江湖總有鄙人的傳說。”
我是袁一湛,擁最颯的少年,寫最野的行文,歐耶!
老月家里是開釀酒廠的,因著家族習性,倘若她喜好某某人的品性作風時,張口閉口便會是一句:“改明兒我送你壺酒來,糯米酒、桔子酒,隨你挑!”
有回副班長生日,老月愣是冒著被班主任抓住跳腳的風險,在班級里頭“哐”地開了一小瓶葡萄酒,給每個同學都勻了一點兒喝。
一片熏人的淡石榴紅里,紀總本來是要攔且那么一攔,以顯班長的十足威懾的,不知怎么地就忍不住小嘗了一口,“啊”的一聲,吐出倆字:“真香!”
于是我們就嘗得更歡了。
于是理所當然地,我們就被班主任罵了個昏天黑地。
老月其實蠻事兒精,同樣的練毛筆字,旁人都是耐不住性子,越寫越急,她四尺三開的一幅字可以搖著筆桿子,晃晃悠悠寫上倆小時。
我們學歷史學到人物或建筑時,她能勻出半把時間去一一琢磨每個物事背后的因果曲直,美其名曰“參透”。
但縱然老月如何細細參透,深深琢磨,論起天資來,在我們班的一群能人面前,她到底只能算是個不甚起眼兒的平凡學生。以至于我在成為她同班同學的第二年,才依依稀稀地覺得她也算是個不可多得的妙人。
比如她會在語文老師咽喉炎犯的時候適時地遞上半熱不涼的溫水,比如她會在某個同學替人背黑鍋時不經意地提一句開脫的話,又比如,她會在運動會時安安靜靜地替四處亂竄的“猴兒們”看包……
有陣子我沉迷大風刮過的《又一春》,因“回波辭”這章對里頭某位人物的死半天也回不過神來。第二天她就帶了瓶扎了大紅蝴蝶結的桂花酒送我,說是她自個兒親手釀的,愿為我解憂一二。
我感動極了,趁著月色拉著她在教學樓下的一個隱蔽的小花壇里淺淺地嘗上個一口半口。
月明星稀的,沒有螃蟹卻有酒,那是我過得最奇妙的一個中秋。
后來她因為家里的原因轉去了另一個學校,我們沒心沒肺地,品嘗了幾天離別的感傷,又活蹦亂跳地繼續插科打諢,作天作地。
也是直到后來,語文老師偶有一次在課上懷念起她,說老月還在這兒的時候,課上無論遇上個什么生字,她都會第一時間掏出本《新華字典》,利利索索地告訴她、告訴全班這字兒該怎么讀,怎么解釋。
教室里似乎靜了一靜,聽到點窗外樹上的鳥叫,后又熱鬧了起來,書聲朗朗的,一如從前數不過來的日日夜夜。
又是一年中秋,我好死不死地又忍不住看了一遍“回波辭”,長吁短嘆里手機突然彈出條信息。
哦?一個快件?
我以為是樣刊呢,但一打開來卻是撲面的熏甜的酒香,瓶身上依舊系著根大紅蝴蝶結,上邊落了兩串兒小字:“擬山榮枯有盡,若水細細長流。”
就是這么一個故事。
編輯/王語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