產業空間分布與區域協調發展研究
——以廣西為例

(廣西外國語學院 廣西 南寧 530222)

一、引言

產業經濟發展是每個國家與地區賴以生存的基石，產業如何選擇、產業在不同城市的發展對于每個城市的區域經濟增長都有著至關重要的作用。近年來越來越多的學者開始重視產業的空間分布、區域協調發展問題。國內外關于產業空間分布的研究由來已久。杜能(1826)提出了農業區位論，韋伯19世紀末提出了工業區位論，克里斯塔勒提出了中心地理論，藤田昌久、克魯格曼20世紀90年代在傳統經濟研究框架下引入了空間要素，提出了“D-S”模型，我國學者也運用各種理論分析了產業空間集聚的特征，如梁琦(2009)使用區位熵、工業區位基尼系數等指標分析了廣東省制造業的集聚特點，張治棟、吳迪(2019)分析了長江經濟帶產業集聚的問題，然而其中使用空間計量模型對于廣西進行產業空間問題的分析較為罕見。廣西屬于我國的少數民族自治區，地處西南邊陲，歷史上經濟水平發展十分落后，雖然擁有沿邊、沿江、沿海的資源條件，但始終沒有獲得明顯的發展。隨著北部灣的開發開放，中國-東盟自由貿易區的建設，以及近年來我國推進的“一帶一路”建設為廣西的發展帶來了良好的契機，廣西背靠我國的中西部地區，與東部發達省份相鄰，戰略地位非常重要。如何能抓住機遇，推進產業經濟的發展，促進區域協調，是現階段值得重視的問題。

三、廣西產業空間分布的發展與現狀

本文選取2008、2013、2018年廣西14個地級市的第一、第二、第三產業的地區生產總值，運用GeoDa軟件對廣西各市的產業狀況進行空間統計分析，數據來源于2009、2014、2019年《廣西統計年鑒》。

(一)產業規模空間分布的變化及現狀

選取廣西各地級城市從2008年至2018年，每隔5年的三次產業產值，繪制三分位圖，分析廣西各市三次產業規模的空間分布變化趨勢及現狀。

圖1 2008、2013、2018年廣西各市第一產業產值三分位圖

圖2 2008、2013、2018年廣西各市第二產業產值三分位圖

圖3 2008、2013、2018年廣西各市第三產業產值三分位圖

從圖1至圖3可以看出，從2008年到2018年廣西各市三次產業產值空間分布的變化趨勢及空間分異特點，每張圖片從左到右按2008年、2013年、2018年的時間排列，分別是廣西各地級市第一產業產值、第二產業產值、第三產業產值的三分位圖。

從第一產業的空間分布來看，歷年的變化趨勢較為穩定，南寧、桂林、欽州、玉林始終位于產值規模最大的城市之列，其中貴港在2018年掉出第一梯隊，而北海明顯地由2008年的第三梯隊上升到2013年的第二梯隊，又于2018年上升至第一梯隊，受益于北部灣經濟區的建設，北海大力發展海洋產業，收到了顯著的效果。此外，河池、貴港在梯隊上處在的位置都出現了下降的趨勢。

從第二產業的空間分布來看，歷年的變化趨勢較大，南寧、柳州、桂林始終位于第一梯隊，百色在2013年掉出第一梯隊后于2018年重回第一梯隊，而玉林在2018年掉出第一梯隊，而北海的發展趨勢與其第一產業的表現相同，也是呈逐步上升趨勢，目前位于第一梯隊，體現出北海在制造業、依托與海洋產業的工業上有了較大的發展。

從第三產業的空間分布來看，歷年的變化趨勢也是較為穩定，南寧、柳州、桂林、玉林始終保持在產值最高的水平，其中欽州在2018年升至第一梯隊，北海的位置逐步上升，而貴港則掉出第一梯隊，河池在梯隊上處在的位置也出現了下降的趨勢。

從目前廣西各市三次產業的空間分布來看，南寧、桂林的三次產業產值都處于最高水平之列，但它們在空間位置上并不相鄰；柳州、北海、百色的第二產業規模較大，玉林的第一、第三產業規模處于第一梯隊。從不同產業城市的地理鄰接關系上看，出現產業地理鄰接特點較為明顯的是南寧與其周邊的城市，以及柳州、桂林等城市。

(二)產業空間相關性分析

越來越開放的市場環境為跨區域的流動帶來了良好的環境，資金、人力資本、技術在不同區域的流動對流入及流出城市的產業經濟發展都產生了極大的影響，地理空間上相鄰的單元對彼此經濟的影響是產業空間分布、區域發展分析中不可忽視的因素。空間相關性分析在傳統經濟學的理論基礎上放松了假設，引入了空間這一要素，使得理論分析更接近現實，具有重要的研究價值。空間自相關是指在地理位置上處于較近的單元，其某些觀測值的關聯度要大于更遠的單元，可以通過構建空間權重矩陣界定不同區域單元之間的關系，其形式包括共同邊界、相同頂點或兼而有之的鄰接關系、地理距離、經濟距離等。空間自相關關系包括全局空間自相關和局部空間自相關，分別表示區域整體的空間相關性以及某具體的區域與其周圍地區的關系。本文采用常用的空間相關性測度指標莫蘭指數——Moran’s I，其取值范圍為-1至1之間，大于0表示空間正相關，小于0表示空間負相關，越接近于-1或1表明空間相關性越強，越接近于0表示空間相關性越弱。

表1 2008、2013、2018年廣西各地級市三次產業Moran’I值

注：***、**、*分別表示在1%、5%、10%水平條件下顯著

假設廣西各市的三次產業產值在空間上是隨機分布的，通過軟件分析，經過隨機排列模擬，得到的P值標注在圖中，結果顯示除了2008年第二產業產值未通過檢驗，其他年份的各產業產值都通過了5%、10%顯著性水平下的檢驗，說明了廣西各市的三次產業產值分別存在顯著的空間相關性，不能忽視空間關系對產業經濟的影響。從表1中可以看出，2008年、2013年、2018年廣西各地級市三次產業Moran’I值均為負數，這反映了所有產業空間負向自相關，即整體空間分布的特點是高低聚集(高值區域被低值區域環繞)與低高聚集(低值區域被高值區域環繞)，這反映了廣西各市區域之間經濟的空間集聚效應不強，更多的是離散效應。

從歷年的發展趨勢來看，第一產業的Moran’I值逐年增加，且越來越顯著，這說明了廣西各市的第一產業產值空間負向相關性越來越強；第二產業的Moran’I值先增后減，但由不顯著變為顯著，說明了近年來廣西各市的第二產業產值呈現穩定的空間負向相關性；第三產業的Moran’I值逐年增加，且穩定呈現非常顯著的水平，說明廣西各市的第三產業產值空間負向相關性越來越強，空間離散效應明顯。

從2018年三次產業Moran’I值的橫向對比來看，其中第三產業Moran’I值的絕對值最大，且顯著相關，第一產業也通過了5%顯著性水平下的檢驗，第二產業通過了10%顯著性水平下的檢驗，但整體Moran’I值的絕對值相差不大。

四、廣西產業空間分布與產業發展存在的問題

(一)產業空間分布不均衡

從前文對2008年到2018年廣西各市三次產業產值空間分布的發展變化及現狀來看，產業空間分布不均衡特點突出，柳州與桂林、南寧及其周邊城市相對產業發展水平較高，桂西北、桂西南及東部地區的城市如百色、河池、崇左等產業發展水平較低。除了城市的經濟基礎、自然資源環境、基礎設施、政治制度等因素的影響外，從生產要素的角度上看，勞動、人力資本、資金、技術的差異也是造成這一現象的原因。首先勞動、人力資本等要素呈現出向經濟較為發達的城市流動，如本地區的人才往往傾向于向南寧、柳州等地甚至是珠三角發達地區流動，而高等教育發達的地區也是這些區域。其次，資金的投入也往往朝著回報率更高的經濟發達地區流動。最后，技術的創新與應用也最早在發達地區實現。上述生產要素跨區域的流動加劇了城市間經濟不平衡的狀況。

(二)產業空間分布離散效應

通過對2008、2013、2018年廣西各地級市三次產業Moran’I指數的分析發現，三次產業產值分別存在顯著的負向空間相關性，產業空間分布呈現明顯的離散效應，且這一現象大體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顯著。相鄰區域產業經濟的空間相關性反映了周圍地區對本地區的影響是否存在，是加劇了還是減弱了本地區的影響。我國東部沿海發達省份的許多城市存在經濟與周邊城市經濟密切的空間正相關關系，這種正向的空間溢出效應多歸因于規模經濟帶來的收益遞增、知識外溢、服務設施共享等因素。產業的空間集聚有利于提高區域經濟發展的效率。然而廣西從產業發展的歷史與現狀來看，均未表現出產業空間集聚的特點，反之，呈現出越來越嚴重的空間離散效應，即某城市的發展對周圍城市沒能帶來正向的輻射作用，反而降低了其經濟的活力，這為經濟的高效發展帶來不利的影響。

(三)產業區域協調度不高

廣西各市的產業區域發展也存在協調度不高的情況。一方面，從城市間的協同發展來看，存在城市自身優勢產業定位不清晰、不同城市分工不明確、產業同質化問題突出、政務服務效率低下、地方保護主義阻礙了經濟的發展等問題，這就造成了城市之間在搶奪人才、資金、技術等要素的行為中導致了惡性競爭的后果。另一方面，從產業鏈的分工協作來看，廣西處于不同產業鏈環節的資源沒有高效地整合起來，處于低端產業鏈的農業、制造業規模較大，工業科技水平較為落后，產業創新能力不足，現代服務業發展緩慢等問題。

五、廣西優化產業空間布局，協調產業發展的對策建議

(一)縮小產業空間分布差距

對于廣西來說，導致產業空間分布不平衡的原因是復雜的，不但有巨大的地理條件、自然資源差異，也有歷史經濟發展的積淀、政策的強烈導向性影響，更直接的原因是基于勞動、資本、技術等要素的非平衡流動。因此，對于落后地區應積極推動當地經濟的發展，利用國家與自治區的政策，抓住產業發展的新機遇，向發達地區吸取經驗；發達地區應對落后地區提供有力的援助，扶持脆弱的產業，分享其先進的技術與經驗。從全區統籌的角度，政府應加快各城市間的交通基礎設施建設、信息化建設，提供良好的市場環境，搭建交流平臺，提高政務服務水平，縮小產業的空間分布差距。

(二)增強產業空間集聚效應

從區域經濟的發展規律來看，一個地區由于周圍地區要素的流入成為經濟增長極后，會通過輻射效應帶動周邊地區的增長。我國長三角、珠三角沿海地區的城市都呈現出類似的情況。產業經濟水平除了受到本市各種要素因素的影響，還受到相鄰城市經濟的影響，然而目前廣西城市的產業空間分布呈現離散的特征，這樣的影響是負向的關系，這不利于發揮經濟的空間集聚效應。因此，一方面，強經濟的城市如南寧、桂林、柳州在發展壯大后，應發揮其自身的輻射效應，通過產業轉移、產業分工、技術共享、衛星城的建設等途徑拉動周邊落后城市的發展；另一方面，經濟水平落后的城市也應找到自身的有利資源、優勢產業，打造良好的營商環境和市場平臺，積極學習發達城市的技術與經驗，推動城市產業經濟的發展。

(三)促進產業區域協調發展

要從兩個維度上積極促進廣西產業區域協調發展。一方面，從城市之間的區域協調關系來看，應根據自身的地理條件、自然資源、經濟基礎、人力資本、資金、技術等方面進行理性、全面的分析，找到在現階段最適合自身發展的相對優勢產業，明確城市的產業定位，而不是盲目地上馬大項目，帶來生產的沉沒成本，造成無法挽回的損失；要努力打破地方保護主義，各城市積極推進分工協作，產業互補，為彼此帶來產品與服務的市場，成為其穩定的商品供應來源。另一方面，從產業鏈的分工協作來看，促進廣西各市不同產業鏈環節的資源整合，在經濟較為落后的地區可視情況發展處于產業鏈低端水平的產業，提高生產效率，有條件的城市積極推動科技進步，加大創新投入，積極發展現代服務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