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時代青年的英雄觀：現狀、特征及其影響因素

周 晨

(寧波職業技術學院 馬克思主義學院，浙江 寧波 315040)

“經過長期努力，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了新時代。”[1]這昭示著中華民族的發展到了一個新的歷史方位。習近平在黨的十九大報告中深刻指出：“我們比歷史上任何時期都更接近、更有信心和能力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目標。”[1]但是，偉大夢想絕不是敲鑼打鼓、順順當當就能實現，需要我們繼續保持和發揚艱苦奮斗的精神，投身于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要實現我們的目標，需要英雄，需要英雄精神。”[2]新的時代需要新時代的英雄，讓新的時代英雄輩出，是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中國夢的重要力量。當代青年是與新時代共同前進的一代，習近平號召新時代青年爭做英雄，讓“青年英雄成為驅動中華民族加速邁向偉大復興的蓬勃力量”[3]。“在新冠肺炎疫情防控斗爭中，青年人同在一線英勇奮戰的廣大疫情防控人員一道，不畏艱險、沖鋒在前、舍生忘死”，是能“堪當大任的”[4]。在英雄精神的一路同行下，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必將在一代又一代青年的接續奮斗中化為現實。在這樣的歷史背景與現實環境下，研究新時代青年的英雄觀現狀及影響因素，探究培育新時代青年的正確英雄觀的途徑，無疑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和時代意義。

1 文獻回顧與研究設計

英雄觀是社會個體對英雄人物及其英雄行為、典型事跡、精神追求等的根本看法和態度，是對英雄及其英雄品質的內涵之系統而又全面的認識。它與人生觀和世界觀等觀念一樣，屬于價值觀范疇，是個體從事活動的指向性和心理動力。它支配著個體的心理活動，并且對個體的行為起著重要的調節作用[5]6-7，同時也是引導社會價值取向和塑造時代精神的一種重要手段。英雄觀會因時代、民族、國家、文化等不同而有差異，但不同的英雄觀都有其各自的價值取向，都承載了對理想人格的期待，是人們的偶像和榜樣，同時又是探察社會主流意識形態走向的重要參照。習近平在不同時期不同場合的講話中曾多次詮釋了堅持體現時代精神的英雄觀對個體、對時代價值引領的重要作用。“一個有希望的民族不能沒有英雄，一個有前途的國家不能沒有先鋒”[2]，如何評價英雄，如何看待英烈，不僅反映著一個社會的核心價值觀，也體現出一個時代的精氣神，這種精氣神將鼓勵和激勵新時代青年向著中華民族偉大復興中國夢砥礪奮進。“如何評價英雄，如何看待英烈”就是一個人英雄觀的表現。因此，本文以此為核心觀念展開調查研究，分析新時代青年的英雄觀狀況。

1.1 文獻回顧與問題的提出

中華民族自古崇尚英雄，近現代以來的民族獨立、發展與復興中也涌現了諸多令人敬仰的英雄，因此，對英雄與英雄觀的研究成為學界的一大主題。從當前研究來看，研究對象多集中在近代以前歷史上的英雄人物和小說、影視作品中的英雄人物等，重點探討的是重要歷史人物的英雄觀、重要影視文學作品或作品中角色的英雄觀，如司馬遷的英雄觀、《荷馬史詩》的英雄觀等，并且從文學、美學藝術角度探討的居多。針對“現實中特定群體”英雄觀的現實狀況的研究很少，且主要集中在對“中小學生”群體英雄觀和“心目中英雄”的調研[6-8]。丁秀秀的研究探討了“英雄觀”的內涵，但在其研究中只對數據進行了簡單的編碼歸類和性別、年級差異分析，沒有做深層次的探究[8]。從時間上來看，相關定量研究集中于研究十八大之前的中小學生的英雄觀。

黨的十八大以來，中國的改革開放和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取得了歷史性的成就，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發展進入了新時代。基于習近平關于英雄及英雄精神的重要論述，學者開始探討新時代英雄觀的構成要素，并一致認為其具有重要的時代意義[9]。它可以啟示大眾崇尚英雄、捍衛英雄、學習英雄、爭當英雄，有利于引領社會主流意識形態，有利于培育和踐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10]。新時代背景下的青年人作為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的重要力量，其英雄觀如何、其心中的“英雄”表征、影響他們英雄觀形成的主要因素等相關研究較為匱乏。“無論過去、現在還是未來，中國青年始終是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先鋒力量！”[3]因此，新時代青年的英雄觀研究具有重要價值和研究空間。本文將在實現研究內容突破的同時進行研究方法的創新與探索，借助實證研究，從更理性、更客觀的角度分析這一特殊群體英雄觀的現狀和特征，探究影響這個群體英雄觀的主要因素，為有針對性地培育新時代青年的英雄觀提供事實依據。

1.2 調查研究設計

在選取研究對象樣本時，參照中共中央、國務院印發的我國第一個《中長期青年發展規劃(2016—2025年)》規定的青年的年齡范圍即14～35周歲[11]，加之對地域的差異性和樣本的代表性的考慮，本研究在浙江、山東、河南、安徽、上海、廣西5個省市，選取這個年齡范圍內來自高中與大學(本科/專科)學生、部隊與企事業單位人員和農民工等不同群體的青年作為調研對象。本次調查隨機發放問卷1 600份，收回1 402份，篩除廢卷124份，收回有效問卷總量為1 278份，有效率為91.16%。對有效問卷進行分析時，發現在本研究中青年的年齡分段以19～29周歲為主，共1 148人，占比89.8%；30～35周歲群體人數最少，共24人，占比1.9%；14～18周歲的為106人，占比8.3%，基本分布在高中生群體。從樣本來源看，大學生群體最多(占比37.4%)，其次是企事業與部隊人員，而農民工最少(占比6.3%)。從樣本構成來看，男性青年678人，占比53.1%；57.4%的青年來自農村；浙江省相對較多(537人)，占比42%；學歷以本科為主，占比57.7%，最高學歷是研究生(38人)，最低學歷是小學(4人)；未婚占比90.4%。

在調查問卷設計方面，本研究的調查對象為新時代青年的英雄觀，問卷由“個人狀況”“英雄觀問卷”“心目中的英雄”“英雄觀形成的途徑”“家庭教養方式問卷”五部分組成。“個人狀況”部分控制變量的設置、“心目中的英雄”和“英雄觀形成的路徑”問卷是在前期結構性訪談和非結構性訪談的基礎上逐步完善。“家庭教養方式問卷”于訪談后添加，借用了龔藝華2005年編制的問卷，其把家庭教養方式分為“信任鼓勵型”“情感溫暖型”“專制型”“溺愛型”“忽視型”五種類型，與訪談對象反映的家庭教養方式類型基本接近，其問卷內部一致性系數為0.874 3，具有較好的信度[12]。本研究采用的“英雄觀問卷”是字詞聯想問卷，回收問卷之后運用SPSS 25.0對所有數據進行統計與處理，并進行獨立樣本t檢驗、相關分析、多元線性回歸和Logistic回歸等。

“英雄”的概念十分豐富，很難通過對“英雄”下操作性定義來確定英雄研究的維度。因為詞是構成概念的基本單位，因此，本研究嘗試用字詞聯想法探索新時代青年對“英雄”的心理表征，通過對由“英雄”聯想到的字詞的分析來描繪青年在成長中形成的、保留于頭腦中的無意識的對于“英雄”標準的看法，厘清他們心目中對“英雄”概念的理解，從而揭示他們的英雄觀。這種運用內隱理論探索認知的方法在心理學領域可以看到一些有效的嘗試。

2 新時代青年的英雄觀現狀

通過對英雄觀聯想詞的詞頻統計發現，被試者共提供英雄聯想詞19 168個。分析這些聯想詞，本研究發現，新時代青年的英雄觀現狀主要表現在以下三個方面。

2.1 青年英雄觀總體以主流價值觀為主

詞頻統計結果顯示，聯想詞中排名前20位的高頻詞非常集中(包含同義相近)，從高到低分別為勇敢(1 035)、堅強(894)、愛國(817)、善良(678)、舍己為人(677)、無私奉獻(674)、敬業(523)、有正義(503)、愛心(421)、樂于助人(417)、有責任(403)、自信(399)、有智慧(397)、忠誠(387)、正直(383)、公正(323)、沉著冷靜(320)、堅韌不拔(319)、光明磊落(211)、強大(203)、奮勇向前(197)、有理想抱負(186)。對某個詞聯想的頻次越高，意味著越多的人認同某一詞代表的特點，說明它在被試者心中與“英雄”的概念越接近。從數據所呈現的聯想頻次看，新時代青年對英雄的總體看法比較接近，即英雄觀的相似度較高，并且是以正面主流價值觀為主。數據表明，一些思政理論工作者提出的“當代青年的英雄觀正在遭遇危機”說法可能是缺乏事實根據的。可以說，過分強調少部分青年英雄觀存在的危機，反倒會產生危機。

2.2 青年英雄觀最認同道德品質和做事風格

通過同義合并、意義相近合并等方式對聯想詞進行簡化處理，得到高頻聯想詞累計為4 931個。進一步對它們編碼歸類，可以在9個維度劃分新時代青年英雄觀。以每個維度的聯想詞頻數進行排列，這9個維度從高到低分別為：“道德品質”“做事風格”“意志品質”“體魄修養”“理想抱負”“傳統道德”“卡通漫畫特征”“游戲特征”“負面或感官特征”。前6個維度構成了新時代青年心中判斷英雄的主要標準，其中“道德品質”和“做事風格”分別排第一、二位，占比都在80%以上。可見，新時代青年在評價英雄時對“道德品質”“做事風格”的認同度最高(見表1)。

表1 新時代青年英雄觀維度歸類表

2.3 青年英雄觀具備情感和動機功能及榜樣示范價值

通過字詞聯想探索的英雄觀是成長中留在個體腦中的無意識痕跡，作為一種內隱態度較難改變，并且會自動激活，直接影響個體對社會對象的認知和情感傾向[13]112-113。與其態度相一致的事物會給個體帶來滿足，反之，就會喚起失望感或不滿足的情緒，如喜歡還是厭惡。因此我們說，英雄觀作為一種個性傾向性，具有動機作用，會驅使人們趨向選擇什么樣的人作為榜樣。習近平在黨的十九大報告中談到以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引領培養擔當民族復興大業的時代新人時就明確指出，要把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轉化為人們的情感認同和行為習慣[1]。只有賦予情感認同的觀念才更可能轉化為行為。基于此，本研究在字詞聯想“英雄觀問卷”的基礎上進一步調研了青年“心目中的英雄”以探究新時代青年對英雄的情感認同。

研究數據顯示，新時代青年“心目中的英雄”與字詞聯想中他們對英雄判斷的標準基本一致(見圖1)，他們在回答“你心目中的英雄并簡要寫出理由”這一開放題中，使用了許多飽含情感和積極評價的詞匯，如“正能量”“奮斗”“拼搏”“鉆研”“積極向上”“勇敢”“無私奉獻”“舍己為人”“造福人民”“偉大貢獻”“正確的”“熱愛”等來評價他們心目中的英雄。同時，很多青年都表示了“值得我去學習”“向他看齊”“是我的榜樣”等，這說明他們對英雄的概念已賦予了他們自己的情感，所以他們把具備這些品質的人直接當成“自己心目中的英雄”作為自己的榜樣。榜樣的示范就是一種情感認同，會對青年的行動起到指向作用。本研究中84.1%的青年就認為英雄“會對自己產生或正在產生影響”。

圖1 你心目中的英雄

3 新時代青年的英雄觀特征

通過對“英雄”聯想詞的分析和青年“心目中英雄”的調研，發現新時代青年的英雄觀除了以上三方面現狀表現外，還具有民族性、革命性、時代性、平民性、現代性、娛樂性和多元性這些特征。這反映了新中國成立以后的和平時代英雄觀念的提升和發展。

3.1 民族性

作為新時代青年，了解中華民族綿延不絕的歷史，尤其是鴉片戰爭以后的民族屈辱史才可能形成強烈的民族自尊心和民族自豪感，才更可能理解近現代時代以來中華兒女謀求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渴望與意義。在本研究字詞聯想中，不僅“愛國”“維護民族統一”“帶領國家走向民族富強”“精忠報國”“一心為民”等詞的頻次較高，“講義氣”“肝膽相照”“舍生取義”“一身正氣”“仁義”等具有中華民族傳統道德的詞匯也是屢見不鮮(見表1)。有80.2%的青年選擇“民族英雄”作為心目中的英雄(見圖1)，可見，民族性作為一種穩定的特征已成為新時代青年英雄觀的根本特征，這是中華民族長期的歷史文化對青年的價值影響。

3.2 革命性

本研究數據顯示，“現當代為新中國建立奮勇向前的勇士及壯烈犧牲的革命英雄”和“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家”在新時代青年心中同樣是重要的英雄，他們分別位居第二、第三(見圖1)。58.7%的青年能講述新中國建立的革命故事，甚至很多人對毛澤東、李大釗、朱德、鄧小平、方志敏、楊靖宇、董存瑞、黃繼光、邱少云等的革命事跡如數家珍。由此可見，那些為了新中國的成立不惜拋頭顱、灑熱血、奮不顧身的革命先烈的高尚情操和英勇事跡已在大多數當代青年的心中深深地扎下了根，成為新時代青年心中判斷英雄的重要標準。英雄觀的革命性特征是新時代青年牢記革命先烈、傳承紅色基因的反映。

3.3 時代性

在探究新時代青年英雄概念的心理表征時，我們看到新時代青年的英雄觀與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保持了高度一致性，很好地反映了時代精神。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詞語在字詞聯想中都有體現，并且體現個人層面的價值準則如愛國(817)、善良(678)、敬業(523)、忠誠(387)全是高頻詞。可見，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引領對培育青年英雄觀有重要的作用。調查中，50.3%的青年選擇“當代各行各業產生巨大社會深遠影響的時代英雄”作為自己“心目中的英雄”(見圖1)，如袁隆平、鐘南山、李蘭娟等專家也成了青年心中當之無愧的英雄。數據表明，具有時代性特征已漸漸成為英雄觀的一種發展趨勢，從一個側面也反映新時代青年評價英雄的標準漸趨現實。

3.4 平民性

數據顯示，新時代青年的英雄觀體現了英雄的平民化趨勢。有84.6%的青年把“平凡崗位上的埋頭苦干努力奮斗的敬業者”和“身邊的平凡人”作為“心目中的英雄” (見圖1)。如在新冠肺炎疫情期間“將生死置之度外的醫生、毫不猶豫剪掉長發的護士、免費給醫護人員供餐的小餐館老板、驅車千里送菜的退伍老兵、堅守崗位的清潔工、自立助人的快遞小哥等”，這些數不清的在災難面前挺身而出并做著不平凡事的平凡人數次引發民眾熱議與歌頌，成為當代青年心中的英雄。還有“愛國、勤儉、扎根平凡崗位矢志奮斗的盧永根”“出身貧寒卻不自卑、努力奮斗自強不息的農家女孩劉媛媛”“平凡偉大的‘托舉哥’”“隱忍苦干，用肩膀扛出一家生計的父親”等都成了新時代青年心中的英雄。可見，新時代青年的英雄觀發生了變化。正如習近平所言，“偉大出自平凡，英雄來自人民”，“弘揚英雄精神，就是要把非凡的英雄精神體現在平凡的工作崗位上”[14]，“這就是新時代英雄文化的真諦”[15]。

3.5 現代性

現代社會的不斷發展和日趨激烈的競爭給新時代青年帶來了較大的心理壓力，隨之也可能產生諸多心理問題，使得現實生活中的他們經常感到難以應對。此時，他們會把化解這種無助的希望投射到他們心目中的偶像身上，也就是說，當偶像身上具備他們所期待的特質時，偶像就成了他們心目中的英雄。這一觀點在本研究中得到印證，因為新時代青年對英雄的聯想詞出現較多以往沒有的對心理品質的描述，如“情緒管理好”“熱愛生活”“心理素質強”“接納自我”“接受不完美現實”“健全人格”等(見表1)。他們對在高壓下還能保持積極向上心態并努力去獲取成功的人物投射了最大的情感，希望在他們身上獲得重新恢復自己心理平衡、找到希望的力量。所以，英雄觀的“現代性”特征事實是新時代青年為緩解現實壓力的一種積極態度的投射。

3.6 娛樂性

隨著信息化技術的飛速發展和新媒體平臺的不斷豐富，尤其是自媒體平臺的出現，這些媒體在方便信息傳播的同時，也更具商業性。多渠道、無障礙的商業化“推送”及便利服務契合了青年對新奇事物的好奇，影視作品、游戲中的泛娛樂化風氣充斥青年的生活和思想。聯想詞顯示，“戰神”“魔法”“綠谷出久”“法師”“軍團”“背刺”“捷拉奧拉”“吉爾伽美什”等卡通、漫畫、游戲特征在新時代青年英雄觀中出現，也有一些青年把網紅、女團、男團娛樂明星標為心目中英雄。還有少部分青年對英雄的認知出現偏差和異化，追求感官刺激、實用主義、把無知當時尚、把低俗當風趣，甚至把丑惡、罪惡當榜樣，作為英雄崇拜。在少數青年的英雄聯想詞中，我們看到“出口成臟”“冷漠心狠”“無情”“多金”“富二代”“惡魔人”等負面詞匯也成了“英雄”的代名詞，甚至還有極個別的把“基地恐怖分子”作為“心中英雄”(見表1)。聯想詞中“娛樂性”占比較多的是青年中年齡偏小的初中生和低年級高中生，可以說，認知水平較低的青年的價值觀最容易被影響和扭曲。“娛樂性”作為構成新時代青年英雄觀的一個現象特征盡管從當前看還是少部分，但應該引起全社會的重視。

3.7 多元性

價值多元、紛繁復雜、網絡發達的社會使新時代青年面對的世界比任何時候更加多姿多彩同時又更撲朔迷離。“亂花漸欲迷人眼”，古代英雄俠客、歌星影星運動員等娛樂明星、創業者、漫改“超級英雄”、日漫英雄、卡通人物、游戲贏家、身邊的凡人榜樣、甚至負面人物都可能成為他們心目中的英雄(見圖1)。除此之外，本研究中還出現“自我經歷投射”的英雄，這在家庭關系不和諧、有留守經歷或流動經歷的青年的英雄觀中出現較多，他們心中的英雄往往“有一個不完整的童年”“坎坷的過去”或者“渾身是傷的過去”，并且“不畏過去”，這類對英雄的評價標準以前很少出現。可以說，社會的發展變遷使得判斷英雄的標準逐漸多樣性，繼而使新時代青年的英雄觀呈現出多元的趨向。

4 影響新時代青年英雄觀的主要因素

新時代青年的英雄觀是怎樣形成的？探索影響這個群體英雄觀的因素無疑可以從源頭上尋找培育青年英雄觀的路徑，對培育新時代青年的英雄觀具有重要的指導意義。本研究運用“影響英雄觀形成的途徑”問卷尋找影響新時代青年英雄觀的主要因素。調查數據顯示家庭、思政課教學、學校氛圍、傳統媒介等會影響青年英雄觀的形成(見圖2)。基于此，本文主要從家庭、學校、社會三方面探索對新時代青年英雄觀的影響。

圖2 英雄觀形成的途徑

4.1 家庭對新時代青年的英雄觀的影響

以布朗芬布倫納生態系統發展觀理論為代表的大量研究表明，家庭作為微系統的重要構成，是對兒童產生最直接影響的環境，其中“家庭教養方式”作為影響個體發展的主要因素之一，近三十年來一直是眾多學科重點研究的對象。本研究以“家庭教養方式”為自變量探究家庭對新時代青年的英雄觀的影響。除此之外，本研究在問卷的“個人狀況”部分還設置了“家庭背景”信息(人均月收入、來源地、父母職業、父母文化程度、家庭人口等)作為控制變量來分析它們對青年的英雄觀可能造成的影響。

一是家庭教養方式對青年英雄觀的影響。研究數據表明，家庭教養方式對“道德品質”英雄觀的影響最大，其次是“做事風格”。“道德品質”英雄觀的青年與其他英雄觀的青年相比在家庭教養方式上呈現極其顯著差異，“做事風格”英雄觀的青年與其他英雄觀青年相比呈現顯著差異(t=-4.323，p=0.000<0.001；t=-2.981，p=0.003<0.01)。具體表現為：溺愛型家庭不利于正面英雄觀的培育，溺愛型家庭青年在“傳統美德”“道德品質”“理想抱負”“意志品質”英雄觀上與其他家庭青年相比存在差異，尤其在“道德品質”英雄觀一項更是呈現極其顯著差異，即溺愛型家庭最不利于青年“道德品質”英雄觀的形成(見表2)。專制型家庭不利于青年“道德品質”“做事風格”和“傳統美德”英雄觀的培育，忽視型家庭不利于青年“道德品質”“做事風格”英雄觀的培育。信任鼓勵型家庭和情感溫暖型家庭對青年“道德品質”和積極“做事風格”英雄觀具有顯著影響(見表2)。

表2 不同維度英雄觀在家庭教養方式及分維度上的差異性檢驗(M±SD)

備注：1.*p<0.05，**p<0.01，***p<0.001；2.沒有影響的變量未在表中列出

家庭教養方式會影響青年對“心目中英雄”的選擇。情感溫暖型和信任鼓勵型家庭青年更傾向于選擇 “時代英雄”“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家”“民族英雄”和“革命英雄”作為自己“心目中的英雄”，都最看重“當代各行各業產生巨大社會影響的時代英雄” (t=-3.584，p=0.000<0.001；t=-3.443，p=0.001<0.01)，即來自溫暖和信任家庭的青年英雄觀更傾向主流價值導向，并且專注當下、現實的特征比較明顯，更易融入社會。而溺愛型、忽視型、專制型家庭的青年則更傾向于選擇現實中不存在的虛擬的“漫改英雄”“古代英雄俠客”或“卡通人物”。其中溺愛型家庭對青年選擇“漫改英雄”和“古代英雄俠客”的影響最大(t=2.669，p=0.008<0.01；t=2.667，p=0.008<0.01)，忽視型家庭的青年則更可能選擇“卡通人物”作為自己心目中的英雄(t=2.552，p=0.011<0.05)，來自這些家庭的青年在情感上更容易表現出冷漠，在行為上更容易退縮，專注虛幻，不愿面對現實。

二是家庭背景對青年英雄觀的影響。回歸結果顯示，家庭人口、父母職業與青年的英雄觀無統計學意義，即家庭人口多少、父母職業不會影響青年的英雄觀；但父母文化程度、來源地、人均月收入會影響新時代青年的英雄觀。具體表現為：(1)父母的文化程度主要影響“做事風格”英雄觀。父母文化程度高的青年會把積極“做事風格”作為評判英雄的主要標準，尤其需要指出，文化程度高的母親對青年“做事風格”英雄觀的形成具有顯著影響。母親文化程度高的青年更傾向選擇“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家”“現當代為國為民的革命英雄”和“當代各行各業產生巨大社會影響的時代英雄”作為“心目中的英雄”，反之，則更傾向于迷戀歌星、影星等娛樂明星。除此之外，父母文化程度越低的青年越會把虛擬的“卡通人物”作為自己“心目中英雄”。(2)來源地(城市/農村)會影響“意志品質”英雄觀，來自農村家庭的青年會把“意志品質”作為評價英雄的主要標準。(3)人均月收入低、家庭貧困的青年在“道德品質”英雄觀一項與其他青年相比呈現顯著差異，他們對“道德品質”的認同比一般青年低，并且他們更傾向于選擇虛擬的 “卡通人物”作為“心目中的英雄”，基本不會選擇“時代英雄”。這從一個側面反映出貧困家庭青年的心理動力不足，在面對現實時，他們更傾向于選擇退縮。習近平在《中央扶貧開發工作會議上的講話》中強調“扶貧先扶志”，一定要“激發內生動力，調動貧困地區和貧困人口積極性”，“讓他們的心熱起來、行動起來”，是有他的事實依據和現實意義的。

4.2 學校對新時代青年的英雄觀的影響

回歸表明，“思政課學習”和“學校氛圍”與新時代青年的英雄觀有統計學意義，即“思政課學習”和“學校氛圍”會影響新時代青年的英雄觀。

一是“思政課學習”對新時代青年英雄觀的影響。回歸分析結果表明，“思政課學習”與“傳統道德”“意志品質”“體魄修養”英雄觀沒有相關性，與“道德品質”“做事風格”及“理想抱負”英雄觀呈正相關(B=0.506，p=0.002<0.01；B=0.391，p=0.015<0.05；B=0.283，p=0.021<0.05)。即“思政課學習”對新時代青年“道德品質”“做事風格”“理想抱負”英雄觀有重要影響，尤其對青年“道德品質”英雄觀形成有顯著影響(見表3)。同時，“思政課學習”對青年選擇“民族英雄”“敬業英雄”“當代各行各業產生巨大社會深遠影響的時代英雄”“身邊的平凡人”作為“心目中英雄”都有極其顯著的影響；對選擇“現當代為國為民奮斗和獻身的革命英雄”有顯著影響(見表4)。研究結果表明，在當下，“思政課學習”當之無愧成為新時代青年英雄觀培育的主陣地。

表3 以“英雄觀形成途徑”為自變量、以“英雄觀”維度為因變量的回歸結果

備注：1.*p<0.05，**p<0.01，***p<0.001；2.無統計學意義的“其他課程學習”“生活經歷”“同輩群體”變量，沒有列入回歸結果表格

二是“學校氛圍”對新時代青年英雄觀的影響。回歸分析顯示，“學校氛圍(榜樣老師、校園活動等)”只和“道德品質”英雄觀呈正相關，并且具有極其顯著差異(B=0.778，p=0.000<0.001)(見表3)。即“學校氛圍”對青年用“道德品質”作為判斷英雄標準有極其顯著影響，對“傳統美德”“意志品質”“理想抱負”沒有影響。同時，“學校氛圍”對青年選擇“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家”“民族英雄”“敬業英雄”“當代各行各業產生巨大社會深遠影響的時代英雄”等作為“心目中的英雄”有極其顯著的影響，對他們選擇“創業成功者”和“中國古代英雄俠客”也有顯著影響，不會影響他們選擇“娛樂明星”“漫改英雄”“卡通人物”作為“心目中的英雄”(見表4)。

4.3 社會對新時代青年的英雄觀的影響

本研究根據研究對象所選擇的影響其“英雄觀形成的途徑”的結果，從“傳統媒介”“新媒體”和“影視作品”三方面探討社會對新時代青年英雄觀的影響。

一是傳統媒介對新時代青年的英雄觀的影響。回歸數據顯示，“書籍、報刊、廣播、電視等傳統媒介”與青年“道德品質”“做事風格”及“意志品質”英雄觀都呈正向相關關系(B=0.536，p=0.001<0.01；B=0.578，p=0.000<0.001；B=0.315，p=0.017<0.05)，并對前兩項有顯著和極其顯著差異(見表3)。說明傳統媒介對新時代青年英雄觀的重要影響主要體現在“道德品質”“做事風格”“意志品質”方面，尤其對青年“道德品質”和“做事風格”英雄觀有顯著影響。同時它對青年選擇“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家”“民族英雄”“為國為民奮戰和犧牲的革命英雄”“敬業英雄”“當代各行各業產生巨大社會影響的時代英雄”還有“身邊的平凡人”作為“心目中的英雄”有極其重要的影響(見表4)。可見，在信息時代，以主流價值為導向的傳統媒介對培育新時代青年正面英雄觀與思政課學習一樣仍舊具有重要的事實作用。

二是新媒體對新時代青年的英雄觀的影響。新媒體日新月異，但從當前數據看，它對“道德品質”“傳統美德”“理想抱負”沒有影響，只對青年“做事風格”英雄觀有顯著影響(B=0.463，p=0.004<0.01)(見表3)。也就說“新媒體”會影響青年更看重行動，更多用 “做事風格”作為判斷英雄的標準。由于新媒體準入門檻低及監管不力，以致推送的信息良莠不分、魚龍混雜，越界亂象屢見不鮮。新媒體暫時無法對青年做出正確的價值引領，本研究結果就表明，新媒體對青年“心目中英雄”的影響呈現出多元化，有主流、非主流，有正面也有負面。對青年選擇“娛樂明星”“漫改英雄”“卡通人物”和“平民英雄”作為“心目中英雄”有極其重要的影響(見表4)。

三是影視作品對新時代青年的英雄觀的影響。本研究顯示，電影、電視劇作為一種重要的向受眾傳送信息進而影響受眾的現代傳播媒介，它們對“道德品質”“傳統美德”“理想抱負”沒有影響，對青年英雄觀的影響和新媒體一樣也只局限在“做事風格”，并且還不及新媒體(B=0.342，p=0.032<0.05)(見表3)。由于它們更多追求的是票房及其衍生物的市場價值，多以對視聽感官的刺激為主迎合觀眾的口味。受它們影響，青年會更傾向選擇“創業成功者”“中國古代英雄俠客”“娛樂明星”“漫改英雄”“卡通人物”作為“心目中的英雄”，并且會有極其重要的影響。但對選擇“民族英雄”“革命英雄”“敬業英雄”“時代英雄”無任何影響(見表4)。

需要說明的是，由于調研中青年回答的“其他課程學習”“生活經歷”“同輩群體”這三個途徑不會對青年英雄觀造成影響，在這里就不做單列解釋(見表3備注)。雖然如此，這三個途徑對青年選擇“心目中的英雄”會有影響。“同輩群體”會影響青年選擇“娛樂明星”“漫改英雄”“卡通人物”“身邊的平民英雄”作為“心目中的英雄”；“生活經歷”對選擇“身邊的平民英雄”“平凡崗位上的敬業英雄”“時代英雄”及“民族英雄”作為“心目中的英雄”有極其重大影響；“其他課程學習”不會影響青年選擇“娛樂明星”作為“心目中的英雄”(見表4)。

表4 “英雄觀形成的途徑”對新時代青年“心目中英雄”的影響

備注：1.表中大寫英文字母對應的各類人物：A.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家；B.反抗外來民族的侵略斗爭中做出杰出貢獻或獻出寶貴生命的民族英雄；C.現當代為國家和人民舍生忘死、奮勇向前甚至犧牲寶貴生命的革命英雄；D.在平凡崗位上埋頭苦干、精益求精、努力奮斗的敬業英雄；E.當代各行各業產生巨大社會深遠影響的時代英雄；F.創業成功者；G.中國古代英雄俠客；H.當前活躍在影視屏幕上的歌星、影星、運動明星等娛樂明星；I.漫改“超級英雄”；J.卡通人物；K.身邊的平民英雄；2.表中“***”表示極其顯著影響；“**”表示顯著影響；“*”表示影響

5 培育新時代青年英雄觀的建議

有的放矢才可能產生實效。對新時代青年的英雄觀現狀、特征和影響因素的探索，使得我們可以有針對性地提出培育新時代青年的英雄觀的路徑。

5.1 多方針對性提高家庭教育的功能

習近平在全國教育大會上指出，家庭是人生的第一所學校，家長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師，要給孩子講好“人生第一課”，幫助扣好人生第一粒扣子。“人生的第一課”強調的就是家庭教育對青年正確價值觀形成的奠基性作用。當下，溺愛子女尤其是溺愛獨生子女的情況仍普遍、留守或流動兒童家庭教育缺失，有的家庭父母專制包辦、重智輕德，因家庭教養方式造成的人格障礙、社會問題常見諸報端。本研究表明，家庭教育是培育新時代青年英雄觀的重要土壤，尤其是對道德品質和做事風格的養成。

結合家庭對新時代青年英雄觀影響的研究結果，可以從五個方面出發提升家庭教育的功能：一是重視對父母的培訓教育。重視家長學校建設，幫助父母樹立正確的價值觀和教育觀，尤其要重視對母親的文化教育和價值引導。二是重視家庭建設和良好家風傳承。優化教養方式，在潛移默化中讓家庭成為培育青年正面英雄觀的搖籃。三是重點幫扶貧困家庭父母。在物質脫貧的同時，要幫助他們擺脫精神上的萎靡和貧困，最大程度提升他們的文化素質和思想道德水平，以避免消極思想和低俗行為對青年的影響。四是建立并優化留守兒童、流動兒童等困境兒童的家庭社會支持系統，以彌補對這個群體價值觀教育的忽視。五是開設婚前培訓學校，正確引導并清晰對孩子的教養責任。這需要教育、婦聯、社區等多部門的重視與參與，并在實際工作中形成行之有效的協同工作機制。

5.2 全方位提升學校主陣地的教育功能

“思政課學習”和“學校氛圍”對培育青年英雄觀尤其是對“道德品質”英雄觀有顯著影響。因此，一方面，要抓好“思政課教學”這個培育青年英雄觀的主陣地。習近平在學校思想政治理論課教師座談會講話中就鏗鏘有力地提出，要“理直氣壯開好思政課”并且要在“大中小學循序漸進、螺旋上升地開設思想政治課”[16]，促進青年建構正確的英雄觀。習近平曾動情回憶，初一時政治課老師念焦裕祿同志的事跡多次泣不成聲，同學們也流下眼淚，這樣的故事讓他“受到深深震撼”。焦裕祿成了習近平一生的榜樣，他后來寫的《追思焦裕祿》就是對焦裕祿為民情懷與英雄本色的致意，更是對自己的鞭策。把英雄故事融入思政課教育，注重思政教師的價值引領和榜樣示范作用是抓好新時代青年英雄觀主陣地的關鍵。“讓有信仰的人講信仰”[16]，杜絕師源性英雄觀危機。另一方面，要積極營造有利于培育青年英雄觀的學校環境。創設崇尚英雄、銘記英雄、學習英雄、爭做先鋒的良好氛圍。具體來說，可以包括：通過校園媒體傳播無產階級革命家、民族英雄、革命英雄、敬業英雄、時代英雄的革命精神和優秀品質。設計以弘揚英雄精神為主題的各類校園活動，如黨團日活動、主題宣講會、演講比賽等。依托抖音、微博等新媒體平臺傳播推廣崇尚英雄的文化內容。開發英雄觀教育的校本課程，開設崇尚英雄選修課程和實踐課程，設計多種相關實踐、評獎、爭優等活動，讓學生系統性地接受崇尚英雄、爭做英雄的教育和熏陶。

5.3 高效發揮媒體融合的優勢互補作用

在培育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方面，傳統媒介是不是已經過時？本研究結果顯示，其不僅沒有過時，而且同思政課一樣對培育新時代青年正面英雄觀、崇尚英雄有著極其重要的事實影響。究其原因主要是傳統媒介的內容已經過篩選，反映的是時代的主流價值。這對價值觀尚未成型、情感心理尚未成熟的青年來說具有重要的價值引領作用，這是傳統媒體的最大優勢。對傳統媒介過時的擔憂，主要由其外在驅力不強、對青年吸引力不夠所致。訪談中青年表示，他們不排斥傳統媒介，但傳播方式的單一、內容的僵化和強行灌輸會讓他們轉移注意力。同時，擁有海量信息、傳播迅速、檢索便捷、交互性強且可以多媒體呈現的新媒體為當代青年展示了一個豐富多彩的信息世界，其方便、快捷、智能等優勢更是易于被青年接受。但研究結果也顯示，新媒體尚未能對青年起到主流意識形態的價值引領作用，對青年的“道德品質”“傳統美德”“理想抱負”沒有影響，對青年“心目中英雄”的影響更是呈現多元選擇、良莠不齊。

也就是說，在青年英雄觀培育過程中，就媒體選擇而言，應該正確認識傳統媒體與新媒體的優劣勢，通過揚長避短、優勢互補，實現傳統媒體和新媒體的融合。習近平在全國宣傳思想工作會議上的講話就曾指出“很多人特別是年輕人基本不看主流媒體，大部分信息從網上獲取。必須正視這個事實，盡快掌握輿論戰場上的主動權，不能被邊緣化了，要解決好‘本領恐慌’問題，真正成為運用現代傳媒新手段新方法的行家里手”[17]。因此，傳統媒體在堅持“守土有責”“守土盡責”的同時，應從青年的特點出發，在誘因驅動上下功夫，利用新媒體的優勢創新自己的傳播形式、方法和手段，喚醒每個青年內心的英雄情結，旗幟鮮明地做好引導和疏導工作。而新媒體唯有“以主流價值導向駕馭”進行主流思想教育和宣傳，才會有其公信力。兩者優勢互補、一體發展，才能真正形成合力，占領信息傳播最高點；才能讓反映主流價值的聲音傳得更開、更廣、更深入，扎根于新時代青年的心中，使主流媒體具有強大的傳播力、引導力、影響力，成為傳播正能量、培育新時代青年英雄觀的新空間。

5.4 努力拓展影視作品的價值引領功能

電影、電視劇作為一種重要的向受眾傳送信息、從而影響受眾的現代傳播媒介，占據了中國青年太多的休閑時間和消費。但本研究結果顯示，當下影視作品對青年“道德品質”“傳統美德”“理想抱負”英雄觀的形成沒有任何影響，并且對“心目中英雄”影響偏向實用和娛樂，與青年選擇革命英雄、民族英雄、敬業英雄和時代英雄沒有相關性(見表3和表4)。努力拓展影視作品對青年的價值引領功能就成為一個非常迫切的命題，這需要政府、社會、學校層面三方聯動。

一是政府相關部門完善各項政策引導以鼓勵影視機構出品更多更高質量的精品，最大程度減少低劣平庸或者價值觀導向有偏差的作品，減少純娛樂綜藝節目在黃金強檔時間的播出時長。二是通過社會輿論導向和行業管理提高影視作品創作者的職業道德和社會責任感，不斷提升影視作品的社會效益。習近平指出，文化文藝工作、哲學社會科學工作屬于培根鑄魂的工作[18]，文藝工作者“要有高尚的人格修為，有‘鐵肩擔道義’的社會責任感”，“不能當市場的奴隸，不要沾滿了銅臭氣”或“被市場牽著鼻子走”，“應該是把社會效益放在首位”，“近代以來中國人民爭取民族獨立、人民解放的浴血斗爭，中國共產黨領導人民進行的革命、建設、改革的偉大歷程……為文藝創作提供了極為肥沃的土壤”，“我們當代文藝更要把愛國主義作為文藝創作的主旋律，引導人民樹立和堅持正確的歷史觀、民族觀、國家觀、文化觀，增強做中國人的骨氣和底氣”[19]，為新時代青年提供強大的精神激勵，真正發揮文化對新時代青年的價值引領作用。三是學校要將反映主流文化的優秀影視作品融入大中小學生思想政治教育活動中，引導學生在欣賞這些影視作品的同時去感悟影片中所蘊含的內在價值。國產電影《我和我的祖國》《烈火英雄》等影片熱播，眾多青年在觀影過程中被電影情節感動地熱淚盈眶、心潮澎湃。當英雄的事跡獲得青年情感認同后就會轉化為對行動的指向作用。這就是電影、電視劇對新時代青年價值引領的重要作用。青年呼喚這樣的好作品，這需要全社會的共同努力。

總之，英雄是一種向上的力量，是一面鏡子，更是一面旗幟。“崇尚英雄才會產生英雄，爭做英雄才能英雄輩出”[20]，有針對性地培育和引導青年樹立正確的英雄觀，引領青年把對英雄的看法納入到他們的價值觀體系中轉化為穩定的心理特征，成為他們態度的一部分，才能轉化為他們的行為習慣。“青年的價值取向決定了未來整個社會的價值取向”[21]，因此，聚焦新時代青年擔負的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歷史使命，把握新時代青年英雄觀的真實狀況，努力探索培育新時代青年英雄觀的有效途徑并使之成為涌現英雄的搖籃和英雄精神成長的土壤仍任重而道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