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減緩新冠病毒擴散，世界各地實驗室在行動

面對疫情，相比歐洲和日本科研機構的積極應對和適應，美國科研機構的態度稍顯“被動”。

隨著日用品從商場庫存不足的貨架上被人們搶購一空，企業停工停產或縮小業務范圍，學校為了減緩新型冠狀病毒（簡稱新冠病毒）的傳播而停課或改成遠程教學，全球各地的科研機構也在采取措施應對，努力讓成本高昂且長期運行的實驗進行的同時，保護好科學家和公眾。

加拿大薩德伯里微中子觀測站實驗室（SNOLAB，從事暗物質和中微子研究）主任奈杰爾·史密斯 （Nigel Smith）認為：“我們的當務之急首先是確保生命健康，其次是保證實驗完整性，然后是做好設施維護。”

隨著病毒的傳播，各國以及國際權威機構正在修訂疫情防控建議，并實行更嚴格的邊境管控。科研機構將這些建議運用到具體活動過程中，所采取的疫情防控措施也會隨之不斷改進。

3月17日，SNOLAB所在的安大略省宣布進入緊急狀態。“我們不會不惜一切代價來搞科研，”史密斯說，“我們更希望為國際社會變得盡可能安全貢獻一份力量。”

歐洲核子研究組織的一個告示牌，告知來訪者因新冠肺炎疫情暴發，該組織暫停公眾宣傳活動

位于瑞典隆德的歐洲散裂中子源的工作人員準備召開視頻會議

3月7日，歐洲核子研究組織（CERN）出現其首例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簡稱新冠肺炎）確診病例。實驗室暫停了所有訪客活動，并建議員工遠程辦公。65歲及以上或免疫系統受損的人員除執行要務外，均不得進入CERN園區。隨后，到3月16日這周，CERN進入“三級”防備，這是其東道國法國和瑞士的最高響應級別：現場活動僅限于對確保現場安全和設備保障至關重要的活動。截至3月20日，據悉CERN已有3名員工被感染。

目前，在許多主要科研設施和其他工作場所中，鼓勵（后來變成要求）遠程辦公已成為常規措施。現場會議的建議規模已從幾百人迅速縮減到幾十人，再到兩人直至禁止。到3月16日這周，許多實驗室已經暫停用戶活動和國際訪問。許多設施要求所有曾經到過疫情高風險地區的人進行自我隔離，然后才能重返工作崗位。例如，位于漢堡的德國電子同步加速器研究所（DESY）于2月底就采取了這一措施。截至3月18日，該研究所只有一名休假回來的員工被確診新冠肺炎。

正在瑞典隆德興建的歐洲散裂中子源（ESS）遵照其東道國瑞典和丹麥的要求，僅允許最近幾周內一直待在這兩個國家的員工來現場工作。ESS主任約翰·沃默斯利（John Womersley）說：“停車場大約有一半空著。”即使參會者在同一棟樓內，也是視頻會議。

雖然ESS仍繼續進行著的建筑施工活動，但是現在許多活動都通過遠程方式進行。來自其他國家的設備組件，例如來自波蘭的低溫系統，來自意大利的漂移管直線加速器和來自西班牙的大型壓力容器，可能會延遲送達，由此很可能導致設備安裝和調試的延遲。

位于法國格勒諾布爾的歐洲同步輻射光源（ESRF）已于2018年12月因升級而關閉，根據其東道國相對嚴格的限制，該設施已因新冠病毒而暫停工作。截至3月20日，DESY進入“圣誕節模式”：設施關閉，但自由電子激光器XFEL和FLASH的超導加速器保持液氦溫度，為重啟做準備；用戶操作則暫停。

據總部位于巴黎的歐洲航天局（ESA）局長揚·韋爾納（Jan W?rner）稱，截至3月18日，90%以上的ESA員工實行遠程辦公。該機構承擔一項關鍵任務：繼續操控衛星和國際空間站。韋爾納認為，減緩病毒的傳播是當前工作的重中之重，即使推遲航天任務也在所不惜。而且，他表示，即使ESA減少了科研活動，但正實施特殊補償計劃并采取其他措施，“以幫助行業共克時艱”。

整個意大利都受到全國封鎖的影響，但是格蘭薩索國家實驗室位于羅馬以東約120千米的阿布魯佐大區，相對而言還沒有受到病毒影響，還在開展實驗。實驗室主任斯特凡諾·拉加齊（Stefano Ragazzi）稱：“我們多選擇在家通過遠程辦公。”他補充道，地下實驗室大約只有6人值班，而往常有40～50人值班。

拉加齊表示，對于實驗室正在升級中的XENON暗物質探測實驗，“我們要求實驗人員在一個安全的環節停下來，并暫停實驗操作”。升級事項將延遲，但是實驗室中的其他實驗仍在繼續。數據分析、工程設計、論文寫作等諸如此類的工作都可以遠程完成。

位于英國牛津郡的用戶設施“鉆石光源”已暫停用戶操作，最早也要到4月28日才開放，在此之前，也只有與新冠病毒直接相關的研究工作才可以例外。鉆石光源和世界各地的一些實驗室共同征集新冠病毒研究建議，以努力加深對這種病毒的了解并加速有效疫苗或療法的研發。

日本高能物理研究所（KEK）的一名工作人員說，實驗室的工作照常進行。與其他地方一樣，越來越多的人采用遠程方式辦公，而且出國旅行和參加學術會議受到限制。3月18日，KEK所在的茨城縣出現首例新冠肺炎確診病例。KEK員工說：“如果我們實驗室有人感染新冠病毒，那么，我們只能關閉實驗室。”

SNOLAB主任史密斯指出：“這場疫情危機證明了我們可以在家做很多事情，而且我們還在不斷拓展我們可以遠程進行的工作內容。”

加拿大薩德伯里微中子觀測站實驗室主任奈杰爾·史密斯認為：“我們的當務之急首先是確保生命健康，其次是保證實驗完整性，然后是做好設施維護。”

拉加齊對此表示贊同：“我相信遠程工作將帶來長期的積極影響。人們的通勤時間會減少——也許他們開始每周三天居家辦公。這將有助于緩解交通壓力，減少污染。”

由此窺見，歐洲多國和日本的科研機構基本以疫情為重，采取遠程辦公，推進相關工作，實驗室的員工和科學家在疫情面前精誠團結。

那么，疫情當前，美國的各類科研機構又如何？因新冠病毒流行，在美國政府發布舊金山灣區6個縣的居民就地避難行政令后，美國能源部（DOE）所屬的4個國家實驗室被迫關門。其他實驗室則采取限制或禁止訪客措施，其中一些實驗室（雖然不是全部）讓大多數員工回家進行遠程辦公。勞倫斯利弗莫爾國家實驗室（LLNL）、勞倫斯伯克利國家實驗室（LBNL）、桑迪亞國家實驗室（加利福尼亞園區）以及SLAC國家加速器實驗室都宣布從3月17日開始關閉，關鍵或必要的人員才可以進出。

LBNL主任邁克爾·威瑟瑞爾（Michael Witherell）在3月16日的全體員工備忘錄中指出，實驗室將“停止”運營，將人員減少到“關鍵研究、基礎架構和系統維護所需的最少人數”。根據就地避難行政令，LBNL的基礎研究用戶設施美國國家能源研究科學計算中心（NERSC）被指定為必不可少的業務，它仍將繼續運行，但NERSC的大多數員工都將進行遠程辦公，現場只保留一支骨干團隊。威瑟瑞爾說，NERSC和LBNL的其他用戶設施可能會被要求幫助開展新冠肺炎研究。

在加利福尼亞州以外，洛斯阿拉莫斯國家實驗室（LANL）實施了一項“自由在家工作政策”，鼓勵但不要求員工在家工作。該實驗室發言人補充說，該實驗室的政策與DOE的指導意見“保持高度一致”。

桑迪亞國家實驗室主園區（位于新墨西哥州阿爾布開克）的員工也被告知，“至少在接下來的三周內，或者直到管理層提供最新指導前，只要工作允許，盡量在家中工作”。三個武器實驗室，特別是桑迪亞，正在為四種類型的核武器制定武器裝備現代化計劃。

新澤西州的普林斯頓等離子體物理實驗室（PPPL）是第一個宣布關閉的美國能源部實驗室，于3月13日將其500多名員工中的大部分遣散回家進行遠程辦公。PPPL主任史蒂夫·考利（Steve Cowley）在一份聲明中說，只有“維持關鍵操作和實驗進行所必需的員工”才允許留在現場。他說“我們將繼續遠程運轉實驗室，將世界領先的研究繼續開展下去”。

截至3月17日，DOE的其他大多數實驗室仍處于運轉模式，盡管大多數實驗室表示對訪問者進行了限制或禁止。位于芝加哥附近的美國阿貢國家實驗室（ANL）限制員工進入現場，并拒絕用戶使用實驗室設施（例如高級光子源同步加速器）。一位實驗室發言人說，光子源現有常駐用戶以及與實驗室人員合作或進行新冠肺炎研究的用戶可以例外。據實驗室稱，研究人員正利用光束線來確定新冠病毒蛋白結構，希望能加快藥物療法和潛在疫苗的研發。

芝加哥地區的國家費米實驗室也仍然向員工和用戶開放。實驗室禁止所有外來來訪者，并鼓勵員工在有遠程辦公協議的情況下，不需要到現場辦公，但需得到主管的批準方可采用遠程方式工作。

盡管紐約長島的布魯克海文國家實驗室（BNL）臨近紐約市的新冠肺炎重點疫區，但仍然基本上保持正常運行的狀態。訪客一般不得入內，但是已經在那里的非布魯克海文用戶，以及留在實驗室的永久或半永久性的非雇員用戶和賓客例外。

田納西州的橡樹嶺國家實驗室（ORNL）一位發言人稱，實驗室5 200名員工中的大多數正進行遠程辦公，這使得現場工作人員可以保持安全距離。實驗室禁止外國游客進入，只允許那些必不可少的國內訪客入內。研究人員正利用實驗室的“頂點”超級計算機對新冠病毒和8 000多種藥物化合物之間的分子相互作用進行建模。

華盛頓州東部的西北太平洋國家實驗室（PNNL）的大多數員工都在家工作。不過，一位實驗室發言人說，涉及國家安全工作的一些實驗室研究工作還在繼續開展。

資料來源 Physics Toda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