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魂

蔣光哲

由于喜愛音樂，我經(jīng)常光顧音樂廳和劇場，為了有所記錄，又從喜愛音樂發(fā)展到喜歡攝影。在近30年的時間里，我長期關(guān)注樂隊指揮，先后拍攝了中外指揮家數(shù)百人。今年2月，我從這數(shù)百位指揮家的十多萬張照片中精選出48張，獨立設(shè)計、編輯、制作成畫冊樣本《樂魂》，作為30年舞臺藝術(shù)攝影的一個總結(jié)。翻閱這48張照片，每張照片都有一個感人的故事。就說小澤征爾吧，我還真是覺得對不起他，故事還得從二十五年前說起。

1994年5月4日，小澤征爾回到出生地沈陽，他決定指揮遼寧交響樂團上演《德沃夏克第九交響曲》。樂團團長回憶說：“第一天，在排練完第四樂章快板后，小澤征爾的臉色驟然沉了下來，緊皺眉頭，低沉地自語道：怎么會這樣？這樣的樂團怎么去演出？”忽然，他將指揮棒重重地敲了一下樂譜架后說：“從明天起，我們進行個人演奏過關(guān)訓(xùn)練。”這時，等候在演練廳的地方官員要與他商量安排接見和宴請事宜，他都一一謝絕。他說，我這次來只有一個目的，就是送給沈陽市人民一臺滿意的交響樂。

此后，他每天都要訓(xùn)練6個鐘頭。到了第三天下午，小澤征爾實在太疲勞了。他先是蹲在地板上指揮，后來，干脆就跪在地板上指揮，臉上的汗水灑在樂譜和地板上。他一次次地糾正，可還是難以過關(guān)。望著大師被汗水浸透了的頭發(fā)，一臉的疲憊，“你行，只差一點點。請再來一次。”當她拉完一遍，大師捋起頭發(fā)：“謝謝，請再來一次好嗎？”就這樣，當小提琴手過關(guān)時，大師大口喘息著，笑著說：“你們都行，誰也沒有理由泄氣……”

在答謝宴會上，他說：“四天來，我們都盡了最大的努力，共同創(chuàng)造了奇跡！走遍世界，我都是把音樂放在第一位。”

正式演出的那天晚上，我早早地來到遼寧人民會堂，從四面八方趕來的觀眾，臉上都充滿了喜悅的神情。交響樂團演出，指揮都是背對觀眾，我當時沒法上后臺拍攝，只好提著相機和獨角架，來到側(cè)面舞臺口的小樓梯上，當我剛拍了幾張，可能是尼康F3相機的快門聲音較大，小澤征爾馬上停止指揮，瞪大眼睛，用指揮棒指著我，這時，又見兩名武警戰(zhàn)士飛跑過來，壞了！見狀不好，我拔腿就跑……

第二天，我將膠卷沖洗出來，還真就出了這張好片子！二十多年，它發(fā)表在諸多中外媒體，還得了不少的大獎，也是從那起，再拍演出我也格外注意讓相機消音，免得影響演出效果。

二十多年過去了，懷著對大師的內(nèi)疚，對藝術(shù)的執(zhí)著，讓我在舞臺藝術(shù)攝影方面取得了一點成績，今天的我更加懂得了對藝術(shù)的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