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風險背景下超大城市健康治理的困境及其出路研究

奚建武

摘要：城市健康治理是適應時代發展新要求、把握城市發展新規律、推動城市治理邁向新階段的產物。市場化、城市化突進下的城市高密度聚集、人口老年化進程的加快、城市新二元結構的固化、國際大都市高頻流動人口的沖擊對上海城市健康治理形成了前所未有的挑戰。作為一個以華人為主體、多次入選國際最健康城市行列的新加坡，在城市健康治理領域給我們提供了重要的借鑒樣本。在新冠肺炎疫情防控戰中，上海從超大城市健康治理特點、治理手段和治理規律出發，通過構筑嚴密的防控體系，形成全方位、全周期的閉環管理，達到精準化的施策效果，實行健康治理由平時向戰時的轉換。面向未來，善于把社會主義制度優勢轉化成城市健康治理的效能是我們城市治理的重要法寶。

關鍵詞：超大城市健康治理;新冠肺炎疫情;全周期;閉環管理;治理效能

DOI：10.3969/j.issn.1674-7739.2020.03.003

全球化和區域一體化背景下的中國城市，尤其是超大城市日漸處在各種風險挑戰之中，一方面面對世界處于百年未有之大變局，國際形勢日益復雜多變的考驗;另一方面又要承擔起把新時代改革開放推向前進、實現“兩個一百年”奮斗目標主陣地的職能。特大城市在國際和國內所發揮的重要作用要求我們必須打贏防范化解一系列來自經濟、社會和自然界等領域的重大風險。隨著國內外人員的高頻率流動，跨越市域邊界的健康風險日漸凸顯，如何在對外開放和對內搞活的條件下不斷完善城市健康治理體系，提升健康治理的現代化水平，提高市民的健康素養和健康能力，化解各種健康風險，成為新時代城市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的重要訴求。

一、高風險背景下超大城市健康治理面臨的挑戰

大城市健康治理問題的提出，植根于改革開放以來的一系列新變化，既是新時代人們對美好健康生活的需求與不平衡、不充分的健康生活供給之間矛盾的產物，也是在習近平總書記倡導的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的引領下，作為新興的市場經濟體，中國全方位地融入全球健康治理體系，主動承擔大國責任的結果。大城市健康治理作為城市治理的一個重要維度，主要源于以下幾個因素的疊加效應。

首先是市場化、城市化的突進。十一屆三中全會的召開，實現了新中國成立以來黨的歷史上具有深遠意義的偉大轉折，開啟了改革開放和社會主義現代化的偉大征程，拉開了從社會主義計劃經濟體制向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這一堪稱“歷史上最為偉大的經濟改革計劃”的轉型序幕。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理論不斷發展和完善的一個重要實踐成果就是中國城鎮化的大推進。以上海為例，至2019年末，全市常住人口總數為2 428.14萬人。其中，戶籍常住人口1 450.43萬人，外來常住人口977.71萬人。全年常住人口出生16.9萬人，出生率為7.0‰;死亡13.3萬人，死亡率為5.5‰;常住人口自然增長率為1.5‰;常住人口出生性別比為105。全年戶籍常住人口出生9.2萬人，出生率為6.3‰;死亡12.5萬人，死亡率為8.6‰;戶籍常住人口自然增長率為–2.3‰①。而在1978年末，上海常住人口1 104萬人。其中，戶籍常住人口1 098.28萬人，外來常住人口5.72萬人②。改革開放41年，上海戶籍常住人口呈小幅增長，增長了32%，而上海外來常住人口則增長了近170倍。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的不斷發展和完善，導致了資金、信息、技術、人才等生產要素的快速流動，催生了城市規模的擴張，而“分工受市場規模的限制”，一定規模的城市反過來又促進了分工的細化和深化，城市創新、創業和就業不斷提高，形成了良性互動局面。此外，上海戶籍常住人口的城市化水平逐年提高，農村戶數、人口和農村從業人員的人數逐年下降。市場化、城市化的高強度推進使得城市市民的居住形態發生變化，高密度、高聚集成為上海城市居住的主要形態，健康居住環境受到挑戰。

其次是人口老齡化的挑戰。截至2017年末，上海全市戶籍老年人口80歲及以上的有80.58萬人，65～79歲的有237.09萬人，60～64歲的有165.93萬人，合計483.6萬人。當年戶籍人口1 455.13萬，60歲以上人口占比為33.2%③，進入到深度老年化階段。從經濟社會角度上看，過度老年化會削弱地方經濟發展活力，放緩經濟增長的速度。從家庭角度看，過度老齡化導致老年人家庭、空巢老年人家庭和獨居家庭等高風險家庭快速增加，家庭養老人力資源基礎逐漸減弱，降低了傳統家庭養老功能，家庭養老負擔日漸加重，家庭代際矛盾往往外溢成為社會矛盾，增大了社會風險。此外，老齡人口往往也是許多基礎慢性病患者，同時也是一些公共衛生事件中的易感人群，而一些老年人口由于脫離了單位、脫離了家庭、脫離了子女，與社會、時代脫節，也帶來許多心理健康問題，因而老齡人口的綜合健康服務供給，養老產業新業態、新模式的需求缺口日益增大，如何不斷保持和提高老年人口生活質量和健康水準是一個特大型城市面臨的挑戰。

再次是新二元結構的挑戰。根據上海統計年鑒的記載，上海外來常住人口從1978年末的5.72萬人至2019年末的977.71萬人，增長了近170倍。根據第六次人口普查結果對這部分外來常住人口分析可知，這批常住人口雖成分復雜，但主要來自周邊華東地區各省份，從戶籍來看，城鄉全覆蓋，既有占較大比例的農村剩余勞動力，也有相當部分比例的傳統意義上的城鎮戶籍人員，其中還有相當比例的大、中專畢業生，以及高學歷的碩、博士等專業人才，雖然由于近幾年上海實行經濟轉型升級，對一般勞動力需求減少，同時為適應城市管理法治化、現代化的需要，大規模拆除違規、違法建筑，并加強了對群租房的整頓，上海外來常住人口略有下降甚至持平，但外來常住人口構成了上海常住人口的40%左右已是相當一段時間內的客觀事實。上海本地城鄉之間的差距逐漸縮小，2017年，上海已經取消了農業戶口和非農業戶口性質區分，統一登記為居民戶口。根據第六次人口普查結果，上海外來常住人口中近8成是農民工群體，他們的住房來源主要以租賃住房為主④。本地人和外地人的差別主要體現在是否擁有住房保障。由此一種不同于傳統的主要局限于本地范圍內的城鄉二元結構，逐漸演化為由外來人口和本地戶籍人口所形成的新城市二元結構。處于這種新二元結構的新一元，從數字上看，其中一部分常住人口好像是長期居住在上海，其實大多常年處在動態流動過程中，在健康理念、健康習慣等生活方式上與現代大都市市民有較大差距，如何在短時間內在健康文化上實現外來人與本地人的有效融合，對上海的城市健康治理提出了新的挑戰。

最后是國際大都市高頻流動人口的挑戰。作為一個國際化大都市，上海每年都要經受巨量流動人口的考驗。以2019年為例，該年經由鐵路、港口、公路、機場旅客發送量22 237.84萬人次，比上年增長3.4%，其中，上海浦東、虹橋兩大國際機場全年共起降航班78.5萬架次，增長1.7%，上海港接待國際郵輪靠泊259艘次。接待國際旅游入境者897.23萬人次，比上年增長0.4%，其中，入境外國人692.12萬人次，增長0.9%，在國際旅游入境者中，過夜旅游者734.69萬人次。在上海投資的國家和地區達188個，在上海落戶的跨國公司地區總部累計達到720家，其中，亞太區總部116家，外資研發中心461家，年內新增跨國公司地區總部50家。其中，亞太區總部28家，外資研發中心20家。全年備案和核準對外直接投資項目845項，對外勞務合作派出人員19 843人次，增長102.3%。大量出入境人口對促進上海提升國際化水平幫助很大，但同時也給公共衛生事件爆發的防治帶來嚴峻的挑戰⑤。

綜上，市場化、城市化、深度老年化、國際化等其他因素的疊加效應，對不斷推進特大城市健康治理體系和能力的現代化構成了日益嚴峻的挑戰，特大城市的健康治理難題亟待理論和實踐的雙重破解。

二、城市健康治理的相關概念及其理論背景

（一）理論背景

作為國家治理體系中的重要一環，大城市健康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的現代化，源于國家層面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2013年召開的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公告首次明確指出，全面深化改革的總目標是完善和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針對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的科學內涵，習近平總書記強調，“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是一個國家制度和制度執行能力的集中體現。國家治理體系是在黨領導下管理國家的制度體系，包括經濟、政治、文化、社會、生態文明和黨的建設等各領域體制機制、法律法規安排，也就是一整套緊密相連、相互協調的國家制度;國家治理能力則是運用國家制度管理社會各方面事務的能力，包括改革發展穩定、內政外交國防、治黨治國治軍等各個方面。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是一個有機整體，相輔相成，有了好的國家治理體系才能提高治理能力，提高國家治理能力才能充分發揮國家治理體系的效能?！盵1]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的現代化引領、規制著城市健康治理的方向和路徑。

（二）城市健康治理的基本內涵

城市健康治理是指隨著城市整體性發展到一定階段以后，健康、健康生活日益成為人民美好生活的前置性條件和重要內核之后，城市政府、城市社會組織、企事業單位、城市基層社區、城市市民等多種城市主體依法通過平等對話、溝通、協商、合作等方式，對城市健康以及與城市健康相關的多種要素進行引導和規范，最終實現城市健康利益最大化的過程。城市健康治理既是適應時代發展的健康新要求，也是把握城市發展新規律，推動城市治理發展的新階段。從城市健康管理到城市健康治理不僅僅是概念名稱上的變化，其實蘊含著政策、制度、價值、理念、方法等多個層面的變革，強調的是城市健康治理主體的多元良性互動，在發揮社會的自治功能的同時，更好地發揮政府作用。城市健康治理的特點主要有：

1.市域性。不同于部門治理、行業治理、基層社區治理、單位治理，城市健康治理專注于城市區域的健康狀況，聚焦區域市民健康、區域環境的生態和社會系統的健康，包括健康市民、健康社區、健康單位、健康組織、健康城市等多層次網絡結構，具有一定的區域性。

2.廣泛性。城市健康治理的健康含義有一定的廣泛性，是一種大健康的理念。傳統的健康限于身體、心理、精神的考量，缺乏自然、道德、人文和社會的參與。大健康不僅倡導科學的健康生活，還強調正確的健康消費，包括與健康相關的產品、信息和服務以及相伴的健康行動等。

3.多元性。健康不僅是一種身體狀態，也是一種重要的治理能力和治理結果，健康與治理不可分。城市健康治理強調城市多元主體的協同參與。從城市的形成來看，沒有多元文化的移民，就沒有城市，城市的活力和動力在于多元。要形成包括政府、企業、社會組織、公民、專家學者、各種新聞、社交媒體、自媒體等多元主體參與的城市健康治理體系。

4.過程性。城市健康治理不僅關注當下城市市民、城市臨時外來流動人員的健康狀況，還要從可持續的角度關注子孫后代的健康需求;不僅關注當下涉及健康的要素和事件的狀況，還要從全過程、全周期的角度去考察要素和事件的進展狀況，從而表現出很強的過程性。

（三）城市健康治理的基本要素

從治理目標來看，城市健康治理的目標在于通過健康治理，提高城市市民的健康水平，推動健康中國戰略在城市層面的順利推進，致力于建立健康城市。2016年，中共中央、國務院發布的《“健康中國2030”規劃綱要》指出，“推進健康中國建設，是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基本實現社會主義現代化的重要基礎，是全面提升中華民族健康素質、實現人民健康與經濟社會協調發展的國家戰略，是積極參與全球健康治理、履行2030年可持續發展議程國際承諾的重大舉措?！盵2]城市健康治理只有積極融入到國家發展戰略，把人民健康放在優先發展地位，才能完成其歷史使命。

從治理路徑來看，要加強城市社區基層醫療衛生健康設施建設，堅持大數據、云計算、AI時代技術創新與制度創新的有機結合，不斷提高健康服務供給能力，方便廣大市民就近、就便享受健康服務。在公共衛生事件、多種傳染性疾病不時爆發的當下，堅持健康治理的關口前移、預防為主的策略，是提高市民預期壽命、改善市民健康狀況的重要法寶。健康不僅與直接的衛生政策有關，還涉及到政府各部門的政策法規，必須讓各部門的政策制定者知曉決策的健康風險和部門職責，“將健康融入所有政策”，在健康問題上，全民共建共享共擔。

從治理內核來看，著力構建和形成城市健康生活、健康教育、健康服務、健康保障、健康環境、健康產業治理等封閉環鏈。即通過加大健康教育投入、規范健康教育內容、創新健康教育手段，不斷提高人們的健康素養，提高健康生活的主動性、能動性和有效性;通過不斷提高城市健康資源配置的效率，優化健康服務，最大限度地滿足城市市民不斷增長的健康服務需求;通過重視、改善居家和工作的微環境、居住小區和工作場所的小環境以及城區公共場所的大環境，減少市域污染物的排放、關注市域內食品安全和公共安全，不斷提升健康環境質量;通過促進健康產業與養老、旅游、互聯網、健身休閑、食品和其他行業的深度融合，不斷推動健康產業的升級改造;通過深化健康領域的體制機制改革、加強健康法治建設和健康人力資源建設、推動健康科技創新、構建健康信息化服務體系，為城市健康治理提高健康保障。

三、城市健康治理實踐的新加坡樣本

新加坡人多地少，自然資源匱乏，人口密度大，現有500多萬人口，七分之一的居民年齡在65歲以上，老齡化程度高，但即便在這樣先天不利的情況下，經過新加坡城市政府、市民、企業和社會組織的共同努力，這個城市國家構建出了清廉高效的政府和法治的社會，從第三世界的低收入國家跨越中等收入陷阱，一躍進入第一世界陣營成為高收入國家，城市多次入選為由國際上著名智庫和媒體主持評選的全球最健康城市行列，新加坡在城市健康治理方面的經驗非常值得我們學習。

首先建立起高效的健康醫療衛生保障系統和完善的醫療保障機制，即政府補貼（Subsidy）、保健儲蓄計劃（Medisave）、終身健保計劃（Medishield life）和保健基金計劃（Medifund），簡稱為“S+3M”制度。[3]在醫院系統則建立起了由公立醫院、私立醫院、?？漆t療中心和社區醫院組成的醫療體系，其中私立醫院主要提供高級病房和部分特殊醫療服務，公立醫院更多體現為一般市民服務。通過規定分級診治和相應收費杠桿有效提升醫療系統資源的使用效率，通過實行醫療融入社區的理念，實現了治療、教學、研究、健身、休閑、購物等有機融合。在醫療保障制度上，新加坡發展和采用了費用補貼、保健儲蓄計劃、健保雙全計劃和保健基金計劃，建立了一套有效的資金籌集和運用機制，保證了醫療體系的正常運轉。

其次在城市建筑和規劃上，通過完善的法治，確保城市環境的整潔、衛生、宜人、吸引力。如新加坡通過踐行“花園城市”“居者有其屋”“衛星城市”等大城市健康治理理念，防范“大城市病”，建設健康城市。從沼澤遍布、雜草叢生、環境險惡的海邊灘涂到舉世聞名的花園城市，得益于新加坡政府的健康城市的長遠規劃。新加坡在1965年建國后就確立了建設“花園城市的”規劃目標，提出了人均8平方米綠地的指標，“20世紀60年代制定了每個鎮區中心建設一個10公頃公園的規劃，80年代制定了將5%的土地設為自然保護區的規劃等”，[4]并嚴格實施。同時，倡導城市空間立體綠化，將綠化用地與軌道交通、城市用水統籌規劃，圍繞綠化新加坡的目標，在不同的發展時期制定不同的具體規劃并嚴格實施，增強了綠化實施的合法性和可行性，提高了城市的綠化覆蓋率。

新加坡將公共服務均等化的理念與打造“衛星城市”結合起來，建設健康城市。即通過“組團”“衛星鎮”的形式，組成一個“衛星城市”。組團的規模為100～150萬人口規模，形成一個片區，下面有若干個人口規模20～30萬的鎮拱衛，形似衛星城市。衛星城市規劃的目的在于避免將城市功能過度集中于空間中的某個極點，或四處分散，而是通過合理規劃和設置，將城市功能分級、分布和服務于不同的市域，以達到城市公共服務均等化下的公共服務利益最大化的多贏局面。城市規劃中堅持以人為本的理念，防范和消除“大城市病”。即健康的城市規劃既要通過“居者有其屋”等的城市規劃，滿足城市市民的日常生活的功能需求，又要能夠吸引更多的外來人才、投資者和觀光客。這就要求健康的城市規劃要給城市的各個階層有多樣化的選項，將所謂中央商務區的核心功能及就業崗位合理分散到衛星城市的多個區域，避免城市人口擁擠、交通堵塞、空氣污染、攤大餅等大城市病。

堅守“居者有其屋”的價值理念。新加坡在城市規劃、建設中一個重要的價值觀就是“居者有其屋”。上世紀60年代擺脫了英國殖民統治的新加坡自治政府，為了改變居民住房短缺、居住環境惡劣的狀況，響應老百姓改善居住條件的要求，于1960年成立建屋發展局，主要負責組屋的規劃、建設和管理工作。當時，大量的低收入階層市民居住在棚戶區、混住郊區或市中心的店屋里，不僅極大地影響了市民的身心健康，也影響了新加坡的對外形象?！熬诱哂衅湮荨钡睦砟畛蔀樾录悠聡吆?，新加坡政府從法治的高度開始從組屋的供給面和需求面同時發力，從土地、金融、稅收等方面全方位支持居民住房自有，如為了獲得組屋建設所需的大量低價土地，1967年頒布《土地征用法》給予政府強制征地、低價補償的權力;1968年的《中央公積金修正法令》將公積金使用范圍從傳統的養老延伸至購買房屋，大大提升了居民的購買力;《印花稅法》《財產稅法》等法律的頒布也支持了居民的自住需求，同時抑制投機行為。通過“居者有其屋”計劃的循序漸進，市民的住房自有率不斷提高，基本解決了低收入階層的房荒問題，進而逐漸形成“廉租房-廉價組屋-改善型組屋-私人商品化住宅”的階梯化供給體系，以更好滿足不同收入階層的住房需求。

第三，高度關注老齡化社會。早在上世紀50年代，新加坡為回應年長者的訴求，城市政府、社會組織、民間機構等多方主體倡導“自我積累、自我保障”的理念，聯手應對老齡化困境。進入新世紀，新加坡人口老齡化速度依然不減，且繼續邁入深度老齡化社會。為此2015年，為不斷創新社會養老理念、更好照顧年老者健康需求，構建親老齡社會，新加坡人口老齡化部長級委員會出臺了“幸福老齡化行動計劃”（Action Plan for Successful Ageing），[5]優化整合一系列老齡政策，交由衛生部等政府部門聯合社會民間團體協同實行。幸福老齡計劃的主要內容有：構建質優價廉的致力于滿足和改善老年人的醫療衛生服務體制，如涵蓋保健儲蓄、健保雙全計劃、保健基金的醫療3Ms體系;為延長擁有健康和活力老人的職業生涯提供制度支持，如政府1999年將法定退休年齡提高到62歲，2017年將重新受雇年齡提高到67歲;通過營造無障礙環境、提供多功能養老社區打造老年友好環境;倡導老年人健康積極的理念與行為。[6]此外，通過公立醫院醫護人員定期巡視或駐守社區、引入社會慈善組織和相關度的基金會等多種社區關懷形式，推廣居家養老、原地養老，滿足老年人口的健康服務需求。

四、由新冠疫情引發的超大城市健康治理新挑戰及其應對實踐

2020年是決勝全面建成小康社會、決戰脫貧攻堅之年，也是“十三五”規劃收官之年。防范化解重大風險是決勝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必須跨過的重大關口。處于高風險背景下的城市健康治理風險防范也必須要“提高動態檢測、實時預警能力，推進風險防控工作科學化、精細化，對各種可能的風險及其原因都要心中有數、對癥下藥、綜合施策，出手及時有力，力爭把風險化解在源頭，不讓小風險演化為大風險，不讓個別風險演化為綜合風險?！盵7]當下，我們正面臨新冠肺炎疫情給城市健康治理所帶來的一系列挑戰，如何將黨的領導優勢、制度優勢逐步轉化為城市健康治理的效能，是我們必須解決的重大時代課題。

五、結語與討論

當下，城市市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呈現出多樣化、多層次、多方面的特點，其中對健康的需求和要求日益成為人民美好生活的重要內容和核心要素，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城市特別是超大型城市在健康治理體系和健康治理能力現代化方面應該有所作為也應該大有作為。這就要求我們一定要充分發揮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和國家治理體系的顯著優勢，善于把這一優勢轉化成城市健康治理的效能。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最本質的特征是中國共產黨領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的最大優勢是中國共產黨領導，在城市健康治理領域無論處于何種緊急狀態都要始終堅持黨的集中統一領導，保持政治定力和社會穩定，確保城市始終沿著社會主義方向前進。針對新冠疫情的爆發，2020年1月22日黨中央以巨大的政治勇氣果斷要求湖北省對人員外流實施全面管控，提出內防擴散、外防輸出的明確要求，針對湖北和武漢前期防控工作存在的嚴重問題，黨中央及時提出整改要求，并對湖北省委和武漢市委領導班子作出調整充實。[8]

習近平總書記反復強調新冠肺炎疫情既是一次危機，也是對我國治理體系和能力的一次大考。作為城市治理的一個重要維度健康治理無疑也在經受著大考。針對此次新冠疫情顯示出的城市健康治理中的短板和不足，在黨的統一集中領導的前提下，我們要充分發揮社會組織、社會志愿者等社會機構和專業化程度高的企業作用，倒逼政府部門提高治理效率，消除官僚主義、形式主義的消極影響。同時，還要高度重視城市健康治理中信息化技術手段的不斷升級開發和運用，不斷提升治理的效能和效率。此外，城市健康治理還要不斷保持對外交流和開放，在城市健康治理理念和實踐的國際互鑒中打造城市健康治理共同體，推動城市健康治理不斷邁向新境界。

說明：本文為國家社科基金項目“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城市發展思想研究”（項目編號：18BKS076）階段成果。

注釋：

①2019年上海市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公報，http：//tjj.sh.gov.cn/tjgb/20200329/05f0f4abb2d448a69e4517f6a6448819.html。

②上海市戶數、人口、人口密度和戶籍人口期望壽命（1978～2017），http：//tjj.sh.gov.cn/tjnj/nj18.htm？d1=2018tjnj/C0201.htm。

③上海市各區戶籍老年人口年齡構成（2017），http：//tjj.sh.gov.cn/tjnj/nj18.htm？d1=2018tjnj/C0207.htm。

④外省市來滬常住人口發展現狀及特征，http：//tjj.sh.gov.cn/html/fxbg/201109/232741.html

⑤2019年上海市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公報，http：//tjj.sh.gov.cn/html/sjfb/202003/1004509.html。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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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健康中國2030”規劃綱要[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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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劉太格，王藝璇.城市規劃：心靈美、內在美和外在美——專訪“新加坡規劃之父”[J].中國經濟報告，2018（11）：86-89.

[5][6]趙曉芳.新加坡的“積極老齡化”：理念與行動[J].中國福利，2019（3）：19-24.

[7]習近平.在黨的十八屆五中全會第二次全體會議上的講話[J].求是，2016（1）：1-5.

[8]習近平.在統籌推進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和經濟社會發展工作部署會議上的講話[N].人民日報，2020-02-24（1）.

Abstract：Urban health governance is the product of adapting to the new requirements of the times， grasping the new laws of urban development and promoting urban governance to a new stage. With the rapid development of market and urbanization， the high-density urban agglomeration， the acceleration of the population aging process， the solidification of the new dual structure of the city， and the impact of the highly frequent floating population attached to any international metropolis pose unprecedented challenges to Shanghai's urban health governance. ?Singapore， with the majority of its population as Chinese， listed as one of the world's healthiest cities for many times， provides us with important reference in the field of urban health governance. In the Novel Coronavirus Pneumonia epidemic prevention and control war， Shanghai embarks on the health governance characteristics， the governance method and the rule of governance， through the construction of a strict prevention and control system， the formation of a full range， full cycle closed loop management， to achieve the precision of the implementation effect， and to implement the transformation of health governance from peacetime to wartime. Facing the future， it is an important silver bullet of urban governance to be good at transforming the advantages of socialist system into the efficiency of urban health governance.

Key words：health governance of megacities; NCP epidemic; full cycle; closed loop management; governance effectiveness

責任編輯：許 ?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