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民營博物館經營困境及發展策略

劉瑞霞

摘 要：1997年，北京文物局批準成立的一批以古陶文明博物館、觀復博物館為首的民辦館，是我國民營博物館的偉大開端，經過多年發展取得了極大進步，同時也面臨一系列問題，如法律地位不明確、經營不合規范、運營資金短缺、教育功能缺位等。文章以作者在古陶文明博物館的實習經歷與實地調研為基礎，全面系統地對古陶文明博物館現處困境加以解讀，并就應對策略提出相應的建議，以期為民營博物館的經營發展提供有益思路。

關鍵詞：古陶文明博物館;經營困境;發展前景

1 引言

改革開放以來，我國經濟社會穩步發展，民間收藏熱大興，民營博物館應運而生，如1996年馬未都先生創建的觀復古典藝術博物館，1999年陳麗華女士投資興建的中國紫檀博物館等。截至2017年，全國備案的博物館達5136家，其中非國有博物館超過1400家，我國民營館的數量在全國博物館體系中的占比近1/4，這表明民營博物館早已是我國博物館事業的重要組成部分，是我國博物館建設快速發展的重要力量。①

“民營博物館即以收藏、研究、欣賞及教育為目的，由社會力量利用或主要利用非國有文物、標本、資料等資產依法設立并取得法人資格，向公眾開放的非營利性社會服務機構。”②近年來，隨著我國民營博物館的不斷興起，學界對民營博物館的生存和發展研究進入學界視野，有大批專家學者圍繞這一主題進行探討。如2010年馬自樹指出改革開放催生了民營博物館，以個人之力創辦公共文化機構實屬不易，如何推動民營館更好地發揮自身潛力，需要各界協同努力，優化成長環境;2010年宋新潮提出民營館是正在經歷從無到有發展階段的新生事物，因此經營管理中存在著一些傳統觀念的限制，且缺乏長遠的建館和發展規劃，需要各方的支持;2011年陸建松教授就民營博物館的發展現狀、問題和政策思考做了分析，并就改良辦法提出相關建議;2014年單霽翔提出民營博物館是博物館事業的重要力量。

2 古陶文明博物館概述

陶器是華夏文明的先聲，是古代勞動人民辛勤與智慧的結晶。古陶文明博物館是我國第一座乃至世界范圍內第一座陶的專題博物館，該館是由我國著名收藏家路東之先生個人出資，以保護和弘揚中華文化遺產為宗旨而籌備創立的人文藝術類專題博物館（圖1、圖2），現有陶器、瓦當、封泥等藏品逾3000件（表1）。其基本任務是確保藏家及各類藏品的所有權、名譽權、完整性獲得保障，進而建立集古陶專題收藏、鑒賞研究、宣教展覽與藝術創作為一體的傳播體系。①經文物專家鑒定考證，古陶文明博物館藏品體系中一級品達200余件，自開館以來成功舉辦各類公益專題講座、訪談逾百場，并以獨特的科學內涵吸引眾多專家學者前來考察，廣受贊譽。

3 現處困境與原因分析

3.1 困境概述

3.1.1 經營活動不規范

依法律規定博物館為非營利性的公益機構，嚴禁從事商業行為。近年來，古陶文明博物館的藏品以各種形式流入市場。根據筆者訪談及館藏品出庫、入庫資料記錄顯示，2014年至今古陶文明博物館館藏唐宋釉陶及元明清瓷器、書畫、家具等文物以年均200件的頻率流入市場。

3.1.2 博物館專業化、標準化程度不夠

古陶文明博物館臨時展廳是一種貨架式的羅列，展品缺乏必要的說明信息，甚至充斥著一部分復仿品，這些情形極有可能誤導普通觀眾，尤其對那些首次來參觀和接觸文物的觀眾來說，極易造成固化印象，繼而在以后的學習認識中造成長久的負面影響。

根據相關規定，建立博物館應當具備以下條件：①具有固定的展陳空間、庫房和文物保護修復場所;②具有可保障博物館正常運行的專項經費;③具有與辦館宗旨相符合的藏品系統;④具備一定資質的專業人員;⑤具有符合國家規定的安防設施;⑥可獨立承擔民事責任。③顯然古陶文明博物館并未達到上述要求。

3.2 原因分析

3.2.1 法律地位不明確

根據國家的有關規定，民營博物館屬于“民營非企業單位”，因此被視為一般性的非政府組織，這一限制給民營博物館的生存和發展帶來了很大阻力。目前相關部門雖對設立民營博物館所需的硬性條件及登記程序等問題有相應規定，但實施效力較差，時常出現民政部門登記的單位未被文物部門認定等情形。統計數據顯示，截至2018年，北京地區民營博物館在北京民政部門登記注冊的不足1/3。④以古陶文明博物館為例，筆者在短暫的實習工作期間，就曾多次因年初評級認定事項往返于各相關機構，但收效甚微。

3.2.2 在土地征用、規劃建設方面受到的制約

民營博物館普遍存在缺乏必要的建館空間、租用館舍成本高的問題。古陶文明博物館自開館以來租用大觀園公園建筑，大到基建擴建，小到水電管理，諸多問題只能謀求協商解決。博物館的建設和商用空間完全不同，博物館建筑本身就是真切的文化承載體，頻繁搬遷變動，勢必會影響其文化積淀。因此如何實現適應制度與打造精品展館的平衡，仍是民營博物館面臨的一大難題。

3.2.3 資金與專業人才短缺

博物館的經營運作需要長期和充足的財政支持。我國大部分民營博物館運營經費依靠自給自足，包括館舍租金、藏品征集、設備購置、日常維護、工作人員薪資等。古陶文明博物館收入主要由館際借展費和門票兩大部分組成，近年來整體收益極不可觀，入不敷出。民營博物館不隸屬于文物系統，因此鮮有機會在博物館藏品研究、展覽策劃、教育活動舉辦等方面得到專業的指導和培訓。在古陶文明博物館內，文博、考古等相關專業出身的工作人員比例極低，因此在工作中契合度低、效率低下，這也制約了館內各項業務的開展。

4 民營博物館針對上述問題的對策探析

4.1 政府層面

4.1.1 給予民營博物館清晰的法律界定，完善準入制度

無條件支持民營博物館行使各項合法權利，使其擁有與國有博物館同等的法律地位。尤其要注意的是，應在致力于搶救瀕危文化遺產、填補某領域文化空白或稀缺的民營館中加大政策傾斜力度。明確界定民營博物館性質，設立基本條件、權利義務、館藏來源，年檢機制等，讓民營博物館面對各項事務時有理可依。將《博物館條例》⑤《中華人民共和國文物保護法》①等法規條例落到實處。此外，有關部門應提高對支持民營博物館發展的重要性認識，以加強公共文化基礎設施建設為出發點，因地制宜，制定符合實際的發展目標和相關政策，鼓勵、引導民營博物館科學健康的發展。

4.1.2 支持和督導民營博物館的業務學習

文物行政部門要積極探索新形勢下民營博物館的管理體制和辦法，根據民營博物館自籌資金、獨立經營的特點，通過規章制度、政策、評估等措施為民營博物館的管理提供服務，鼓勵國有博物館對民營博物館提供必要幫助，鼓勵民營博物館積極參與對外文化交流，增強民營博物館本身應具備的主觀能動性。

4.2 民營博物館自身

4.2.1 獨立爭取政府和社會各界的支持

根據自身發展的實際情況，民營博物館可主動擬定申請文件上報文物部門，相信各級文物行政主管部門會依照相關出臺文書，在調查研究的基礎上制定政策并大力推行。如2017年“兩會”上，已有政協委員提出《關于建議鼓勵發展民營博物館的建議》。積極開拓企事業單位市場，在保證雙方共贏的基礎上簽訂戰略合作協議，獲得捐贈或專項資金支持。

4.2.2 發展文創產業

近年來，博物館在強化原有基本功能的同時，逐漸意識到文創產品所帶來的經濟效益和社會效益。縱觀我國文創產業，除極少數大型博物館如故宮博物院、上海博物館等年均收益可觀外，其他各級博物館尤其是偏遠地區、縣市級博物館及民營博物館收效甚微，因此就整體而言，目前我國文創產品開發仍處于初級階段。基于我國文化底蘊深厚、全國文創產業大環境優越等優勢，各館可通過做好市場調研、吸收公眾創意、開發館藏文物潛在價值等方法，推動優質文創產品的開發。

5 新時期古陶文明博物館發展機遇展望

5.1 利用館藏精粹優勢開發研學課程

長期以來，博物館僅被人們視為文物收藏、陳列的場所，忽略了其是最重要的教育載體這一特征。隨著社會的不斷發展和進步，博物館已然從注重實物收藏的研究機構逐漸轉換為以教育為第一要義、提升公民素質、啟迪和激發青少年兒童求知欲及對成年人進行終身教育的“社會大學校”。教育部印發了《關于推進中小學研學旅行意見》②文件，鼓勵各級博物館與相關機構利用好博物館特殊資源和它在公眾心目中的特殊魅力。近年來，古陶文明博物館與社區居民及周邊學校合作開展了“古陶樂學”“拓古傳薪”“古陶講壇”等精品課程，并與尤倫斯當代藝術中心兒童藝術中心（UCCAKids）合作開展“聽見博物館”線上親子專場，獲得各界贊譽。同類民營博物館可借鑒此類方式，使館藏文物更好地發揮教育職能，注入新的活力，為促進民營博物館長足、科學的發展爭取忠實擁躉。

5.2 把握時代機遇，推動自身發展

黨的十八大以來，在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的堅強領導下，全國博物館人凝心聚力促改革，齊心協力謀發展。在新的歷史時期下，我國博物館體系結構不斷完善，功能服務逐步增強，法制法規日益健全，行業管理更加科學精細，文物保護能力顯著增強，國際交流日益廣泛。在此大背景下，各民營博物館需要結合自身特色積極摸索和創新“博物館+”模式，為自身發展進步謀求更多的靈活路徑。

6 結語

民營博物館始終是我國博物館及文物體系中極其重要的組成部分，除積極爭取政府支持外，民營博物館欲擺脫現有經營困境，并同國有博物館們一道無差別地“活起來”，其關鍵在于民營博物館應從自身出發進行深度挖掘和探討，統籌各項資源，創新經營方式，不斷增強自身造血功能，從而形成良性循環。

參考文獻

[1]佚名.國家文物局等部門聯合印發《關于促進民辦博物館發展的意見》[J].收藏，2010（4）： 158-159.

[2]馬自樹.扶持民營博物館的成長[N].人民日報（海外版），2010-4-23（015）.

[3]陸建松，陸敏潔.民辦博物館發展的現狀、問題和政策思考[J].文物世界，2011（3）： 69-75.

[4]單霽翔.民辦博物館是博物館事業的重要力量[J].紫禁城，2014（S1）： 7-19.

[5]郭晨.北京地區民辦博物館個性特征研究[D].北京：北京建筑工程學院，2012.

[6]史吉祥.試論私人收藏的特點及其與公共博物館的關系[J].中國博物館，1993（3）： 28-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