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放映 微紀錄 增內涵

王艷云 李惠玲

逆勢而上的云放映

疫情對電影業的沖擊最先體現在線下院線放映端。1月下旬，全國還沉浸在即將迎來所謂史上最強春節檔的期盼中，誰知幾天之內，形勢突變，為減少人群聚集有可能引發的風險，反復權衡的發行方最終將七部院線電影撤離春節檔，春節檔首次無新片上映，同時全國一萬多家影院亦響應國家停工號召關門停映。自2020年1月24日（除夕夜）至今，全國近七萬塊銀幕已停映近兩個月。春節檔歷年來都是年度全國電影票房的中堅力量。2019年，僅春節七天的票房就占據全年國產電影總票房近十分之一的比例，1而今年春節檔票房業內預測為70億元左右，但此刻，整個春節檔票房毫無疑問已經跌落為“零”。

正當大家錯愕惋惜之時，又一爆炸性消息隨之而來：2020年1月24日，在宣布撤檔后不到24小時的時間，原春節檔熱門影片《囧媽》的出品方歡喜傳媒集團有限公司終止原與橫店影業簽署的24億保底協議，與北京字節跳動科技公司合作，宣布《囧媽》上線字節跳動旗下抖音、今日頭條、西瓜視頻以及自家歡喜首映四大視頻平臺，在大年初一免費進行網絡首映。此舉一石激起千層浪，一方面是觀眾對院線電影免費線上首映的交口稱贊，轉戰線上的《囧媽》在渠道優勢和輿論助推下，熱度一路走高，上映后三日總播放量超過6億次，總觀看人次1.8億，2且線上首映當天《囧媽》網絡端市占率超過了10%、高居電影類第一。3雖然影片上線后口碑存在一定爭議，但《囧媽》無疑成為了2020年春節檔最炙手可熱的作品，此番極具開創性的免費線上首映不僅惠及了觀眾，亦使制作方快速收回成本并賺盡口碑，同時資方字節跳動旗下平臺亦收獲了所倚賴的用戶流量，可謂“多贏”，可以說是出品方極為成功的一次商業“避險”。但是，繞過了影院這個連接觀眾的傳統“中介”直接網播的《囧媽》也因此觸動了院線的逆鱗，部分電影從業者尤其是院線方面很快就公開聲明，稱《囧媽》互聯網首播的行為是一種破壞行業基本規則的行為，給全國影院造成重大損失。一面是口碑爆發一面是強烈抗議，對于《囧媽》線上首映行為的爭議逐漸升級，引發了“線上播映是否會取代線下放映”“傳統院線是否會就此消亡”等一系列討論。

如今，爭議和討論依然存在，但毫無疑問的是，這一系列事件已經推動了包括線上放映在內的線上娛樂業的發展。作為線上放映主體的網絡電影，更是在疫情重創實體產業的情況下迎來了自己的高光時刻。幾年之前，網絡大電影還曾是粗制濫造的代名詞，根據《2019中國網絡視頻精品報告》，2014年的數百部網絡電影單片最高分賬票房僅63.4萬元，直至2015年，網絡電影單片最高分賬票房才達到近千萬元。4但在2019年，網絡電影的“拐點”似乎到來。當年網絡電影上線789部，雖同比下降49%，但全年累計正片播放同比提升24%，觀影人數和分賬破千萬的影片數量不斷增加，各平臺都積累了一些穩定且有持續觀影需求的用戶。5特別是隨著疫情的到來，觀眾強烈的觀影需求紛紛轉移到了線上，各大網絡電影平臺也使出渾身解數，應對這一次難得的“窗口期”。云合數據顯示，2020年1月優酷、愛奇藝、騰訊視頻三大網播視頻平臺共上線64部影片，僅在今年1月份上線的網絡電影，分賬票房超過千萬元的就有12部，創下歷史新高。6單就2020年1月24日至2月6日兩周的春節檔期間，優酷、愛奇藝、騰訊視頻三大網播視頻平臺共上線30部網絡電影，較去年增加10部，春節檔網絡電影日均有效播放較去年實現翻倍增長。7現今，網絡電影分賬票房突破千萬已是平常。2020年3月5日，騰訊視頻發布《網絡電影合作白皮書》，針對網絡電影分賬規則進行全新升級，優質的網絡電影能夠憑實力贏得更高分賬，為正處于提質減量階段的網絡電影提振了士氣。據行業人士預估，今年春節期間網絡電影的總盤可能達到2019年的2倍;2020年全年，預計有超50部網絡電影分賬票房破千萬元。8這些數據都表明，網絡電影在2020年年初整體表現十分突出。在疫情的刺激下，實體產業的深陷危機，反而造就了網絡電影云上放映的紅利。

而由于疫情不明朗的狀態，網絡云放映的紅利季顯然還要延長很長一段時間。因為就在我國疫情防控接近尾聲的時候，全球疫情卻開始惡化，各國都開始拉響疫情警報。為防止輸入性風險，我國疫情工作又進入到新一輪的嚴控階段。而據專家介紹，直到今年上半年，疫情可能都不會結束。其實，即使當下疫情消散，影院復工，全民隔離的氛圍下內心或焦躁或壓抑的人們，對于像影院這種聚集性和封閉性較強的場所自然有所恐懼和抗拒，一時間心有余悸的觀眾也極難有較高的線下觀影熱情。可以說，至少上半年，線下電影市場放映端是難以整體回暖的。

這樣的態勢無疑將積壓了一大批影片的發行方置于尷尬的境地。如果持續積壓，等疫情完全過去，影片可能就會錯失最佳放映時機，不僅前期所投入的宣發資金顆粒無收，而且還可能因為觀眾口味和觀影氛圍的改變而加劇了風險。在這樣的形勢下，為保障電影投資方的權益，院線新片進行線上云放映似乎是唯一的選擇。與此同時，國際線下放映行業同樣面臨這一難題。各國各大院線相繼宣布關閉旗下影院，不少在映影片票房遭遇重創，部分影片不得已選擇越過“窗口期”，直接上線數字平臺。如正在影院上映的旗下環球影業的新片《隱形人》（The Invisible Man）和《狩獵》（The Hunt）、焦點影業的新片《艾瑪》（Emma）將從3月20日起，向全球觀眾開放線上點播租賃。華納兄弟同樣將正在上映的《猛禽小隊和哈莉·奎茵》發行數碼版，于3月24日上架數字平臺。同時在數字平臺上架的還有STX出品，馬修·麥康納、查理·漢納姆主演的《紳士們》。面對國外同行的操作，我們不知道國內的新片還能堅持多久。

總之，抓住此次疫情帶來的新契機，線上云端放映逆勢而上，迎來自己的高光時刻。當然，我們也必須認識到，就目前全國電影業的實際情況而言，線上放映并不能全面顛覆和替代傳統院線放映。對于大部分院線電影來說，線上放映仍存在較大風險，網絡發行放映的分賬、盈利模式都還不成熟，不論從技術上還是盈利模式上，網絡發行放映模式都還需商榷改進。但是，這次疫情也讓我們看到，網絡電影與院線電影并不是一對反義詞;線上放映對線下放映雖然會造成一定沖擊，但也不是線下放映的死敵;互聯網作為一種具備極高交互性、即時性、便捷性的渠道，和傳統電影業并不是相悖的，反而能為電影產業帶來增量。現今主流商業電影還是需要首先依賴線下大銀幕，才能帶動之后的放映，但在疫情這一契機下，院線電影對線上放映的嘗試就像一個信號，預示著未來的電影放映模式將更加多樣化，可以說此次疫情對多平臺放映的選擇和云放映的發展起到了一定推動作用，傳統影視行業也意識到線上的重要性并看到了網絡輸出的優勢，線下線上互為補充，傳統電影業完全可以聯合互聯網共同做大產業蛋糕。

移動互聯時代的疫情微紀錄

因疫情影響，全國電影產業上游制作端陷入全面停擺，但這并不意味著影像的生命力就此毀減，疫情期間出現了一大批優秀的紀錄作品。所謂國家不幸詩家幸，賦到滄桑句便工。疫情期間，每天都有無數或痛心或震撼或感人的抗疫故事在發生，許多紀錄片導演和專業紀錄片團隊恪守紀錄的天職，發揮紀錄片的優勢，在一線用鏡頭紀錄抗疫事跡。2020年1月20日起，湖北廣播電視臺就在全臺范圍征集組建戰“疫”紀錄片攝制團隊，約20名編導、攝像，各司其職深入醫院、街道、社區、部隊進行跟蹤拍攝，攝制組在1月24日至2月2日全面紀錄了火神山醫院從動工到建成這一“中國速度奇跡”，為央視紀錄頻道制作播出紀錄片《“云監工”下誕生的火神山醫院》提供了寶貴的素材支撐;2020年2月5日起，CCTV-7國防軍事頻道的《軍事紀實》欄目推出題為《人民軍隊戰“疫”紀實》的系列紀錄節目，觀眾隨著包裹嚴密的鏡頭進入隔離區，幫助觀眾了解人民軍隊抗疫前線進展。

相比較這些大多由中央或地方電視臺組織的紀錄團隊完成的作品，以個人視角出發的微紀錄視頻可能更值得我們重視。席卷全國的疫情與我們每個人都息息相關，抗擊疫情不僅僅是一線政府及醫護工作人員的事，更是全民的行動。同時，隨著拍攝設備易得性和便攜性的加強、互聯網傳播的發展和新媒體的出現，越來越多的普通人開始使用智能手機等便攜設備隨時拍攝并傳播和觀看視頻作品，近年來抖音、快手等短視頻平臺的快速發展便是佐證。在此基礎之上，我們會發現，在抗疫期間，除了專業制作團隊打造的一系列抗疫紀錄片及宣傳片外，更多的普通人開始用鏡頭隨時紀錄個人視角下的身邊抗疫時事，這些兼備即時性創作、獨立制作等特點的紀實影像，對身邊正在發生的事情進行了第一時間的呈現，并且由于使用了第一人稱敘述，形成了一種從個人經驗出發，進而感知他人的這種以小見大的敘事特點，雖然制作比較粗糙，但由于真實感、現場感和代入感更加突出，反而更容易獲得群體的共鳴。

以個人視角為主的疫情紀實影像以制作方式可分為兩種主要類型，一種是媒體或互聯網平臺將個人用戶拍攝上傳的疫情短視頻融合而成的影像作品，形式上可以看作是“全民紀錄片”。例如2020年2月29日正式上映，由人民日報客戶端、快手短視頻平臺等聯合出品的紀錄片《凌晨四點的武漢》，即是由快手視頻平臺個人用戶們拍攝的短視頻經授權后由制作方進行剪輯而成，這些拼合而成的網絡影像將鏡頭對準了正處于疫情攻防中心的武漢，影片中涉及人群包括武漢封城期間的援鄂醫療隊隊長、接送醫護人員的志愿者、雷神山醫院建筑工人、負責城市消毒的工作人員、便利店店員、為醫護人員備餐的廚師等，觀照著防疫期間各式各樣為了早日從疫情手里贏回普通日常而通宵達旦努力著的人們。這些影像是由幾十個武漢普通市民拍攝上傳，有些畫面有些許模糊、晃動，或許看起來不夠專業，卻十分真實。像這種向普通人征集身邊抗疫影像的紀錄片項目還有很多，比如中國教育電視臺聯合中國視協行業電視委員會等共同發起的抗擊疫情全民微紀錄計劃《戰“疫”24小時》，面向普通人公開征集疫情防控中的珍貴瞬間;“大象紀錄”聯合優酷平臺發起的全民紀錄計劃《余生一日》（One more day），邀請在大家在2020年2月9日這樣一個普通日子拿起手邊的設備拍攝自己在任何時刻的生活片段，發掘發生在疫情當下的中國的真實故事。該項目最終有近5000人參與拍攝，收到3000余份投稿作品，成片預計3月份上線。9疫情期間，許多普通人的自覺紀錄，通過平臺的融合助推，讓人們感受到真實的內容和情感的厚重。

以個人視角出發的紀錄影像的另一種類型則是個人獨立制作的紀錄作品，因為所紀錄事物的即時性，常常是以多集數、每集片長較短的形式，通過拍攝者個人的便攜手持設備紀錄并剪輯制作后自行上傳至互聯網平臺，在此次疫情中傳播較廣泛、影響力較大的，有昵稱為蜘蛛猴面包的微博用戶自行拍攝剪輯的《武漢封城日記》和《武漢日記2020》系列紀實影像作品，該作品自2020年1月23日開始在新浪微博平臺上傳，每集約2-11分鐘不等。為了幫助人們了解真相，消除恐慌，影片展現了自武漢封城以來作者和這個城市的生活，除了不辭辛苦的醫護工作人員之外，也以真實的視角紀錄了日夜奮戰的醫院工地建設者、堅守崗位的外賣小哥、熱心奔波的志愿者、運送物資的貨車司機等許多普通人在這場疫情中的高光時刻。截至2月2日上午，7集《武漢封城日記》的累計播放量突破千萬，最高單集視頻微博瀏覽量近900萬，引起了巨大的反響。另一部影響較大的影像作品是系列片《那個被感染了的急診科女護士》，該片講述了武漢一醫院護士李婷在搶救病人的過程中，不幸被感染，在家隔離治療的故事。全片從其丈夫的視角出發，呈現了夫妻兩人居家隔離治療，與病魔斗爭的全過程。節目每天推出1集，現已推出11集。眾多網絡媒體都在首頁播出，引起廣泛反響。

這些紀實影像作品數量之龐大、角度之多樣、傳播之廣泛，可以說是前所未有的，2003年同樣蔓延全國的非典型肺炎期間，誕生了許多優秀的大型紀錄片，卻乏有如此大規模的傳播廣泛的個人視角影像，堪稱是一場“全民抗疫紀錄運動”。回顧影史，意大利新現實主義代表人物柴伐梯尼說過，新現實主義不是故事，而是一種實錄，一種紀錄精神。此次的“抗疫紀錄運動”之面貌與80年前異國那場掀起紀實美學風潮的現實主義電影運動的理念不謀而合，這些來自普通人的紀錄影像深度融合了即時性、真實性以及社會性三個特性，是當下普通人對公共事件的現實實錄。如果說意大利新現實主義電影運動扛起攝影機走到街頭主要是反叛白色電話片的導演們，此次中國的“全民抗疫紀錄運動”的紀錄主體則是千千萬萬的普通人，開麥拉是一支筆，他們是筆下的人，也是握筆的人。的確，他們所表達的不是奇觀，不是故事，而是我們自己這段時間共同的經歷，與每位國人都息息相關，這種“共情”的感受以及真實的體驗感，是任何故事片都不能替代的，是疫情下的中國電影最珍貴、最閃光的地方。

被動暫停下的增內涵

自2008年到2018年，中國電影產業經歷了十年的飛速發展期，票房以年均超20%的速率迅猛增長，業內稱之為“黃金十年”。隨著供給側改革的深化，資本泡沫的進一步褪去，多家影視企業倒閉，被稱為影視寒冬期的2019年，票房雖增長疲軟但仍呈上升趨勢，直至今年年初從春節檔開始的全產業鏈緊急剎車。這個超長“空窗期”給電影業造成的經濟損失直接而巨大，但是從另外一個角度來看，這次疫情反而也給一度快速擴張、步伐匆匆的全行業一個集體性反省沉淀的寶貴時間。被動按下暫停鍵的電影業，不如趁這段時間韜光養晦，增加內涵，布局將來，在被動中爭取主動。

比如，對于前期的內容創作來說，這次就是個很好的發展契機。一方面這一段較長時間的停滯期，可以讓電影人心無旁騖地精心打磨作品，鉆研劇本，策劃項目，在電影產業鏈的上游就將工作盡可能地做扎實，為疫情結束之后的復工做好準備。另一方面，這一段非常時期又為內容創作者提供了很好的體驗人生和創作佳作的條件。到筆者寫本文為止，疫情已經延續了將近二個月的時間，從一開始的緊張惶恐，到現在的平和冷靜，整個過程有太多的人和故事值得我們去思考。有年輕的李文亮醫生，有守候64歲兒子5天5夜的90歲老母親，有創作詩歌的女護士弱水吟，有封城之后維系城市生命線的快遞小哥和志愿者，有奮戰在一線的白衣天使，有宅在家里靜待春暖花開的每一個人，他們的故事讓我們難過、流淚，也讓我們感動、奮進。疫情之下，幸與不幸都格外的醒目。這段特殊的“疫戰”經驗，帶給我們很多關于生命、職責、災難和人性的思考，這些沉重而寶貴的體驗必定會給電影人帶來了不一樣的情感沖擊與創作空間。電影人應該自覺地承擔起時代賦予的使命，做好故事儲備，用更多有溫度又態度的電影作品，以回應2020年這段特殊的時期。不管以后作品是不是與這次疫情直接相關，它們都是觀眾所期待看到的。

從這個角度看，這次疫情雖然給中國電影帶來重創，但也為中國電影走上電影強國帶來新的希望。2019年中國電影票房超過600億元大關，在此基礎上，電影人達成一個共識，即中國電影處于從電影大國走向電影強國的關鍵點。的確，每年票房增長主要源于熱門檔期中優質影片帶來的頭部效應，熱門檔期的背后是高質量影片的集中呈現。經驗證明，用優質內容驅動和高口碑影片撬動市場之路是中國電影走上電影強國的必經之路。質量為王、內容為王是拉動電影產業發展的核心，可以說增加內涵，提高質量，是電影行業集體追求的目標。疫情中不斷涌現的紀實影像創作只是引子，我們需要更多關注現實、關注社會的主流商業片。2018年度最熱門影片《我不是藥神》，就改編自真實社會事件，影片從小人物出發，從生命體驗出發，挖掘人性和人的命運，呈現了厚重的現實主義風格，體現了現實主義題材的張力和擔當。而2019年大熱影片《少年的你》經歷反復撤檔調檔還是交出了漂亮的成績單，作為國內罕有的關注校園霸凌的現實題材電影，取得了良好的市場和口碑，影片推出后票房近16億元，投資方獲利5倍。影片質量過關，口碑過硬，即使推后上映，觀眾照樣買賬。這兩部大熱影片都較好地處理了現實主義題材與商業化表達的關系，取得票房口碑的雙贏。

正因為如此，有諸多學者和電影人開始不斷地呼吁。中國文聯電影藝術中心主任、中國電影評論學會會長饒曙光就建議電影人要利用好這段空白期苦練“內功”，提升自己的藝術創造能力，創作出更多的好作品來滿足觀眾的需求，推動中國電影的可持續發展。10中國文藝評論家協會副主席，清華大學新聞與傳播學院教授尹鴻建議影視從業者趁低谷期好好儲備劇本，貯備方案，準備東山再起。11在中央電視臺電影頻道《在春天》特別節目的連線采訪中，著名香港導演唐季禮也建議中國電影人在這個時期沉淀下來搞好創作，他表示自己就正在積極為未來創作的劇本做預覽和計劃工作。

除此之外，國家及地方也出臺了一系列的鼓勵政策。2020年2月17日，上海文化和旅游局發布的《上海市全力防控疫情支持服務企業平穩健康發展的若干政策措施》的20條政策措施中，就提出要突出重點文藝創作選題，依托上海市重大文藝創作資助資金，明確重點選題推薦，將反映打贏疫情防控阻擊戰的文藝創作項目納入選題范疇，加大資助力度。2020年2月18日，江蘇省委宣傳部、江蘇省電影局、江蘇省財政廳等八部門也聯合發布《關于支持全省電影業應對新冠肺炎疫情影響促進平穩健康發展的政策措施》，對影片劇本創作等方面給予企業及時指導。2020年2月19日，北京市委宣傳部、市政府新聞辦聯合多部門召開新聞發布會，出臺28項務實舉措，其中包括對優質電影開設綠色通道、廣泛征集反映抗疫事跡的電影以及建立疫情期間電影等重點項目種子庫等一系列對精品內容生產的保障措施。在政策的扶持下，我們期待一批優秀作品面世。

在內容創作之外，電影產業中的其他環節也需要優化調整，應對低谷之后的復蘇。比如影院的生存。即使線上云端放映逆勢而上，迎來了紅利期，但不可否認傳統院線仍具有不可替代性。市場票房仍處于穩定增長態勢，不管是從收益、回報率還是從影響力上，傳統院線仍要比網絡發行有力得多，院線電影，尤其是一些突出視效的主流商業大片，仍需傳統院線來完成盈利變現，這些電影的受眾也更愿意去影院感受更沉浸的視聽體驗。此外，傳統院線影院還承擔了用戶的線下社交、休閑等娛樂功能，在線下影院觀影的意義已不僅僅是“觀影”本身，傳統院線仍存在著難以被取代的優勢。因此，疫情結束后，影院在影片上映層面該如何合理安排，以及作為人流量大又密閉的公共空間，應該如何保障觀眾的安全等，這也是這次疫情帶給我們的思考。

行業全面停擺，更需要我們駐足，去復盤過往的變遷，去思考未來的發展。疫情黑天鵝還在盤旋，電影業仍承受著“倒春寒”，國家及地方政策扶持可雪中送炭，然而行業復興的篝火還需要行業自身去點燃，堅持供給側改革，去粗存精，保證內容的提質優化，提升自身綜合實力，才能浴火重生。

王艷云? 上海大學上海電影學院副教授

李慧玲? 上海大學上海電影學院電影學研究生

數據來源于貓眼專業版電影票房數據，http：//piaofang.maoyan.com/dashboard

趙語涵.院線炮轟 網友買賬 《囧媽》爭議中播放量超6億[N].北京日報客戶端，2020-1-28.

https：//ie.bjd.com.cn/5b165687a010550e5ddc0e6a/contentApp/5c27294de4b06597cc7d1999/AP5e2febc3e4b04e70c6688c50？isshare=1&app=76792460556a02bd&contentType=0&isBjh=0

數據來源于云和數據平臺有效播放霸屏榜當日數據，https：//www.enlightent.cn/analytics/top/rank_bp

張新陽、陳思、向芝誼.2019中國網絡視頻精品榜分析報告[J].新聞愛好者， 2019，9：34-38.

數據來源于愛奇藝電影中心發布《2019年網絡電影行業報告》，2020年1月2日，https：//mp.weixin.qq.com/s/gYrRdPh3lUc820oa0xMTJA

數據來源于云合數據平臺，https：//www.enlightent.cn/

數據來源于云和數據發布《報告|春節假期長視頻平臺觀看數據分析》，2020年2月14日，https：//mp.weixin.qq.com/s/GIRP04DJ7PFnAuatCphqiw

范文茜.網絡電影紅利季：50余部搶奪千萬票房[N].時代周報，2020-3-3.

數據來源于韓世榮.“余生一日”看見疫情下的中國[N].北京青年報電子報， 2020-2-1：A08.

丁濤、韋衍行.影視行業：戰“疫”，重整旗鼓待后生.人民網娛樂頻道，2020-2-2.http：//ent.people.com.cn/n1/2020/0202/c1012-31567341.html

徐小奇、尹鴻.有些影視公司日子更難了，建議政府出臺措施幫行業喘口氣. 搜狐智庫，2020-2-15.https：//www.sohu.com/a/373187652_100160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