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名小說的鄉土味

摘 ?要：廢名是中國現代文學中具有鮮明藝術特征的作家，李健吾先生曾一度認為，廢名是一直在進行真正創作的。廢名最具有代表性的就是他的鄉土小說，并且有著自己獨特的敘述方式、特征，作品的鄉土味直到現在仍然具有藝術價值。

關鍵詞：鄉土味;兒童視角;人性美

作者簡介：孔祥睿（1997.7-），女，漢族，吉林省延邊朝鮮族自治州延吉市人，青海師范大學2019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文藝學、文學理論。

[中圖分類號]：I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20）-14-0-01

一、兒童視角的故鄉記憶

首先，和他的個人經歷有關，1937年抗日戰爭爆發，身處動蕩時代的廢名只好回到家鄉，這段時間成了廢名鄉土小說創作的黃金時期。因此，在廢名小說《浣衣母》、《竹林的故事》、《橋》等作品中，作家更注重的是人們日常生活的描寫。在廢名的作品中出現的竹林、桃園、菱蕩，還有那些漫山遍野的山桃花、杜鵑花、金銀花等，都來自于家鄉，這些給了廢名很多的創作靈感，廢名的小說寫黃梅故鄉，寫人、自然、風俗，展現出鄉土氣息，風土人情，地方色彩，風俗特色。

其次，廢名通過與眾不同的回憶方式寫故鄉。他總是以兒童的視角去描寫上述故鄉景物，將自己的心情、觀點、心境連接在一起，并通過兒童視角表現出來是對于人性的一種重新解讀。像長篇小說《橋》最經典的應該就是小說開頭部分對于童年生活的回憶，小林身上帶有孩子的頑皮和孩子懵懂的愛情觀，將一個少年的性格特征和心理都惟妙惟肖地表現出來。

最后，作家想通過童年視角表現一個非功利的世界。以兒童作為自己寫作的第一視角或將兒童作為作品中的主人公，就好像《柚子》、《桃園》、《橋》，雖然只是記錄了村子里幾個孩子嬉戲打鬧的日常生活片段，卻借兒童勾畫出不同于成人世界的純粹美好。汪曾祺在為《廢名文選》做序中評價廢名：“他用兒童一樣明亮而敏感的眼睛觀察周圍世界，用兒童一樣簡單而準確的筆墨來記錄。”[1]勾勒出作家所幻想的真實又純真的世界。不論他怎么寫，最終都是為了揭露現實、思考人生。

二、純樸自然的人性之美

小說創作不僅僅寄托戀鄉情結，更是尋找自己的精神支柱，寄托自己最純凈的人性。比如《菱蕩》就渲染了一個寧靜的氛圍，在這寧靜的氛圍中，枝繁葉茂，一切都生機勃勃，蟬魚交鳴，姹紫嫣紅，涓涓溪流的河水映襯出吹點人歡愉的面龐，陽光下的陶家村是那么的繁盛，伐木聲和歡笑聲融合在一起，一切是那樣的跳躍活潑，又那樣自然和諧。這正是作者所要表現的一個純粹的、完整的、人性的畫面。哪怕里面的陳聾子沒有妻室，就是孤單單的一個人，卻也不妨礙他樂于平淡、自給自足的生活享受，在勞作中優哉游哉、陶然自樂。

那個時代的作家對于人性的討論最終都會回歸到對生命、命運、人生的思考，廢名討論的人性就是表現最純粹而又原始的。沈從文說過“我只想造希臘小廟。選山地作基礎，用堅硬石頭堆砌它。精致，結實，勻稱，形體雖小而不纖巧，是理想的建筑。這神廟供奉的是‘人性。”[2]就像廢名小說《橋》其中關于黃昏的那部分描寫，將楊柳和黃昏這兩個意象融合在一起，再從黃昏到朝陽提出夜的意象，最后過渡到眼睛，就像作者所說眼睛是心靈的窗口，從花和尚的眼睛讀者可以讀出有著生命本源的綠色，展現出來的是生命純粹的本色。這些意象的運用最終都是要探究人性之美的根源，就是在廢名小說所具有的獨特的人性之美。這段描寫意象新穎而又繁多，讀起來確實有些生澀，更因為他們之間缺少過度，而造成這種晦澀難懂，理解起來頗為困難。可是，當我們理解了作者所要表達的東西甚至讀懂了作者，便會明了其中所蘊含的深奧禪悟：直探生命本源。能帶給讀者審美和頓然領悟的雙重愉悅。

三、鄉村女性柔情堅毅的本色之美

廢名關于女性的描寫是將女性和鄉土自然描寫結合在一起的，首先表現出來的就是女性隱忍和陰柔，甚至帶有神性和母性的光輝。這在《竹林的故事中》表現得最為明顯，三姑娘毫無疑問地成為本書的主人公，作者卻用竹林渲染氣氛，小說的開頭就是從竹林開始的，最后又是以竹林結束。就像小說的名字是“竹林的故事”。三姑娘是和竹林完美地融合在一起的，我們在欣賞竹林美的時候不可或缺的就會感受到三姑娘的美。在作者看來最重要的就是女生的美和自然的美是等價的，在他的鄉土小說中所體現出來的自然之美其實是一種女性化的自然之美。在作者鄉土小說中，到處都能體現出女性之美，并且還有她們所帶有的那種婀娜與妖嬈，這些一樣侵染在作者所寫的自然之景當中，像我們之前提到過的竹林，還有塔、楊柳、裁員等等。廢名小說中的鄉土自然，就是作者理想中的女性的樣子，既有柔情的一面又有堅毅的一面，令人馳往。

其次，廢名對于女性有頗多贊美，同時關于女性的描寫偏于自然化和鄉土化的描寫。在《橋》中寫細竹的眼睛“多么清澈，有如桃花潭的水，聲響是沒聲響，而桃花卻不能躲避她的紅。”[3]讀起來其實作家寫作意圖已經十分明顯，作者就是想通過如此美好的自然之物的描寫，表現女性的極致純凈的美好，是一種好比大自然的美甚至是一種脫離凡塵的美。

最后，作者的筆下的女性從豆蔻到慈母形象應有盡有。這些人物群像讓人感覺值得愛憐。她們有著慈母般的形象，這種類似于慈母般自然的姿態就是她們最美的本色，既溫柔含蓄，又有博大的胸懷，還有甘愿付出的無怨無悔。關于豆蔻的描寫像《柚子》里的柚子表妹，最突出的特點就是她的善解人意。廢名對于女性不光是贊美，更多地表現為是對女性的崇敬。同時借助女性的形象來表現母性鄉土，足以展現作家所想表達的中華民族的有容乃大，也是對中國鄉土的一種希冀。

參考文獻：

[1]汪曾祺，《萬壽宮丁丁響——代序》，《廢名短篇小說集》，湖南文藝出版社，1998.

[2]沈從文，《從文小說習作選·代序》，《沈從文文集》（第十一卷），花城出版社，1984.

[3]北京魯迅博物館編，《苦雨齋文叢·廢名卷》，遼寧人民出版社，20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