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疫情階段中國企業應對“337調查”的策略分析

韓良秋

[摘 要] 2019年美國在全球發起的“337調查”共計47起，其中涉華案件26起，占總立案數的55%，中國再次成為遭受美國“337調查”案件數量最多的國家。面對日益復雜的國際貿易形勢，中國企業遭受“337調查”的案件數量居高不下，2020年年初的新冠病毒更是進一步增加了中國企業對外貿易活動的不確定性。通過梳理回顧2019年美國對華發起“337調查”的案件情況，分析涉華“337調查”的最新趨勢與特點，為中國企業如何在后疫情階段的經濟貿易恢復期應對“337調查”提供一定的參考。

[關鍵詞] 337調查;非關稅壁壘;知識產權

[中圖分類號] F744? ? ? ? ? ? [文獻標識碼] A? ? ? ? ? ? [文章編號] 2095-3283（2020）05-0006-03

Abstract： In 2019， the United States launched a total of 47 "337 investigations" in the world， of which 26 were China-related cases， accounting for 55% of the total number of cases. China has once again become the country that has suffered the most from the "337 investigations". Faced with the complicated international trade situation， the number of cases of "337 investigations" on Chinese companies remains high， and the new coronavirus in early 2020 will further increase the uncertainty of Chinese companies' foreign trade activities. By reviewing the cases of the "337 investigation" initiated by the United States against China in 2019， analyzing the latest trends and characteristics of the "337 investigation" related to China， give advice on how Chinese companies are supposed to work concerning the risk prevention in the post-epidemic economic and trade recovery period.

Key Words： 337 Investigation; Non-tariff Barriers; Intellectual Property

一、引言

近年來，美國對華發起的“337調查”案件數量居高不下，給中國企業對美出口造成了巨大的損失，同時“337調查”在國際貿易發展中不斷呈現出新的趨勢與特點。王琇瑾（2019）在研究中發現“337調查”案件數量與涉案國（地區）對美出口貨物貿易額之間存在顯著負相關關系;朱一青（2019）認為“337調查”已經成為中國企業出口美國最主要的知識產權壁壘，并越來越影響到高新技術企業海外發展策略。從中國企業應對“337調查”應對措施來看，黃源源（2019）通過分析2019年Taurine案中中國企業申請啟動的“100天程序”，發現對于該程序的靈活利用可以極大地減少企業在“337調查”中的應訴成本。郜煒（2019）認為隨著“337調查”越來越被美國知識產權權利人重視，以及現階段 “337調查”給中國企業造成的經濟損失與不良后果，中國企業應該更加重視“337調查”庭審前的終止程序。

二、2019年中國企業遭受“337調查”的基本情況

2019年美國對華發起的“337”調查總計26起，較2018年增加7起。如圖1所示，2019年的立案數是1995年1月美國對華發起第一起“337調查”以來，涉華立案數第二多的年份，涉華案件最多的年份為2011年27起。

2019年的26起涉華“337調查”涉及中國116家企業，分布在全國的14個省份，其中廣東、江蘇、浙江以及山東是涉案企業主要集中省份。同時，涉華“337”調查的案件行業分布也十分廣泛，涉及電子工業、家具工業、金屬制品工業、塑料制品工業、化纖工業、制造工業、藥草工業以及制造工業等，其中電子工業和光伏產品是“337調查”的重要針對對象。

三、“337調查”的發展特點與趨勢

（一） 涉案企業數量大且分布集中

在2019年美國對華發起的26起“337調查”中，中國涉案企業達到了116家。其中涉華塑膠地板產品的“337調查”[調查編碼：337-TA-1155]涉及中國企業達到19家，涉華可重復使用折疊式吸管及其組件的“337調查”[調查編碼：337-TA-1183]涉及中國企業達到16家，涉華半導體器件、產品及其組件（I）“337調查”[調查編碼：337-TA-1176]涉及中國企業9家。根據ITC（美國國際貿易委員會）發布的調查案統計，2019年美國對華發起的26起“337調查”中，平均涉案企業為4.5家，單個案件涉案企業數量在3家以上的有13起，占到總量的50%。由此可見，中國企業的涉案情況不僅總量大，而且單個調查案中涉案的企業數量也是比較大的。

從涉案企業的省份分布來看，2019年中國涉案企業的省份分布比較集中，主要分布在廣東、江蘇、浙江以及山東等地區，其中廣東省有29家企業成為“337調查”的被告方，緊隨其后的是江蘇省24家、浙江省20家以及山東省11家。根據美國國際貿易委員會公布的“337調查”案件繪制的中國涉案企業數量省份分布圖，中國涉案企業分布在全國14個省份，主要集中分布在東南沿海省份對外貿易活動頻繁地區。

（二）中國企業應訴率低

根據ITC發布的調查案統計，在中國116家涉案企業中，有23家企業缺席被告。其中涉華控魚鉗及其包裝的“337調查”[調查編碼：337-TA-1169]中的5家涉案企業全部缺席被告;涉華餐飲加工設備及包裝材料的“337調查”[調查編碼：337-TA-1161]中的5家涉案企業同樣全部缺席被告。缺席被告對于中國企業應對“337調查”絕對不是積極的解決辦法，如果同時缺席被告且不與原告進行任何的談判或是尋求和解，ITC一般會按照原告的請求頒發普遍排除令、有限排除令或禁止令，導致企業的產品被排除在美國市場之外，造成極大的經濟損失，其中普遍排除令的影響甚至會影響整個行業的產品出口。

企業積極應訴在應對“337調查”中是十分重要的，2019年有23家中國企業選擇與原告方進行和解，終止了“337調查”，避免了ITC采取進一步的救濟措施，保留住了自身在美國的市場。同時也有4家企業通過積極參與“337調查”獲得ITC頒布的同意令。積極參與談判并在“337調查”的各個程序進程中提交相關材料與證據可以使企業自身在調查中占據有利地位，甚至是迫使原告撤訴，在2019年的26起“337調查”中，有4起案件（[調查編號：337-TA-1171]、[調查編號：337-TA-1164]、[調查編號：337-TA-1163]、[調查編號：337-TA-1146]）原告完全撤訴，終止所有調查;2起案件（[調查編號：337-TA-1155]、[調查編號：337-TA-1142]）部分撤訴，終止調查。

（三）裁決時間短

2019年美國對華“337調查”單個案件從立案到作出初次部分終裁的平均時間為112.3天，平均不到4個月的時間。表1是在2019年立案且截至2020年3月初作出初次部分終裁的“337調查”案件統計表，從表中可以看出，從立案到部分終裁的最短時間僅為50天，這意味著“337調查”留給中國企業應訴的時間是非常短的，企業要在有限的時間內進行反訴、參加預審會議、提交證據、參加聽證會等程序。除此之外，企業還要在此過程中搜集證據并組建專業的律師團隊。

（四）專利權仍然是“337調查”原告方的主要訴由

在2019年的26件涉華“337調查”案件中，22起是以專利權為起訴理由發起的，占到了整個案件數量的85%。其他的4起分別是盜取商業秘密（涉華平衡電樞設備、產品及其組件“337調查”[調查編號：337-TA-1186];涉華餐飲加工設備及其組件“337調查”[調查編號：337-TA-1166]）、虛假廣告和不公平競爭（涉華餐飲加工設備及包裝材料“337調查”[調查編號：337-TA-1161]）以及虛假描述（涉華特定女性時尚服裝“337調查”[調查編號：337-TA-1157]）。由此可見，專利權仍然是“337調查”原告方的主要訴由，但是中國企業也要注意美國原告方針對其他訴由的起訴。

四、后疫情階段應對“337調查”的策略與展望

主動應訴將仍然是中國企業應對“337調查”的重要策略。一方面，主動應訴并積極參與到“337調查”的證據提交、聽證會等各個程序是對中國企業自身知識產權以及合法利益的重要保護。另外一方面，主動應訴也包括積極與原告方進行談判，爭取和解或是ITC頒發同意令，甚至是原告方撤訴并停止所有調查，避免ITC的救濟措施使自身產品被排除在美國市場之外，給企業以及其所在的行業出口造成毀滅性的打擊。

同時中國企業應該進一步加深對“337調查”程序的理解與學習，靈活運用各個程序維護自身利益。對于“337調查”主要訴由為專利權的特點，中國企業要利用好聽證，爭取專利權利的主動。對于對外貿易的小型企業，利用好“100天程序”，降低自身的應訴成本。

預計2020年我國將仍然是美國發起“337調查”的主要涉案國，在中美貿易摩擦的背景下，全球經濟持續走低，“337調查”不僅僅是美國企業保護自身知識產權的途徑，更是在經濟發展放緩階段企業經營戰略的一部分，特別是“5G建設”背景下。在電子行業新技術的風口期，誰能利用現有技術迅速占領市場，誰就能獲得先機。因此中國企業在應對 “337調查”的過程中，要注意其發起調查的真實意圖，及時調整自身的應對策略，堅決維護自身的合法利益。

在疫情的恢復階段，企業更應該注意對外貿易的風險以及不確定性。由于2020年年初的新型冠狀病毒的影響，中國對外貿易出口企業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響，如停工、停產、停止銷售等，企業的生產經營活動以及資金流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響。在此階段，企業要做好“337調查”的應對準備，并結合自身的承壓能力，做好風險防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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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郭麗春 曹曉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