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俄農產品貿易的競爭性與互補性分析

胡國良 駱秋怡 王巖冰/文

近年來，中俄兩國合作不斷深化，農業合作成為雙邊貿易的一大增長點。隨著人民生活水平的顯著提高，現在不僅僅是追求吃飽穿暖，更要追求質量，而僅僅依靠我國市場是不能滿足消費者需求的。通過對中俄兩國的農業生產條件和自然條件進行分析，發現兩國的農產品貿易有著較大的發展空間。特別是在國際背景和國內現實背景下，如中美貿易摩擦，我國對大豆、玉米等大宗農產品增長需求強勁，但進口結構較為單一，市場集中度較高，存在潛在風險。基于上述原因，研究中俄農產品貿易的競爭性和互補性具有重要的意義。

一、中俄農產品貿易的現狀

關于農產品的分類，國際沒有統一的分類和統計方法。本文根據WTO的統計方法，采用HS編碼下的1—24章的農產品作為研究對象。

（一）農產品貿易規模逐年擴增

近年來，中俄雙邊農產品貿易額在波動中緩慢上升。首先，2007—2018年中俄之間的貿易總額整體呈現上升的趨勢。從2007年的2721百萬美元升至2018年的5335百萬美元，達到最高，年均增長6.3%。其間因受全球金融危機和俄羅斯盧布貶值的影響，出現了略微波動，但均很快恢復到了之前的水平。其次，在兩國農產品貿易合作過程中，中對俄出口額和俄對中出口額同樣在波動中有所增長，中對俄出口額最高達到2403百萬美元，而進口額在2018年達到了3210百萬美元。2009—2016年中國在中俄農產品貿易中處于順差狀態，截至2014年，兩國之間順差持續擴大，之后順差不斷縮小。至2017年中國開始出現逆差，中國農產品出口額小于進口額，2018年俄羅斯穩住并擴大了這種順差狀態。最后，中俄兩國農產品貿易的年均增長率波動也較大。最低可達到2009年的-105%，而最高可以達到2018年的227%，隨著2013年“一帶一路”倡議的實施，中俄雙邊貿易額不斷上升，兩國農產品貿易的前景十分廣闊。

圖1 2007—2018年中國和俄羅斯農產品貿易額

（二）農產品貿易商品結構單一

從農產品貿易結構上看，兩國的農產品貿易構成不同。2007—2018年中國出口俄羅斯農產品中的07章、08章、16章、20章占比較大，其中16章中的04占比較高，而20章的各個品目的占比較為均衡。其中03章、07章、08章整體占比呈上升趨勢，且增速顯著；09章和21章也是略有增長。總體來說，中國對俄羅斯的農產品出口主要集中在食用蔬菜、水果及其制品，其次是魚類、軟體類、甲殼類動物、軟體動物、無脊椎動物。這主要是由于俄羅斯特殊的地理環境和自然氣候導致蔬菜水果供應不足（見表 1）。

表1 中國出口俄羅斯主要農產品占比（%）

中國從俄羅斯進口的產品分布不斷調整。最多的為03章產品，其占比達到了一半以上，最高的時候達到了92.96%，其占比呈不斷下降趨勢；12章和15章產品的占比不斷增加，分別由2007年的0.04%和0，增長到現在的11.72%和12.07%；05章、22章在波動中稍微有所上升。其中03章中03（凍魚）所占比重最大，達到了95.7%。總體來講俄羅斯出口到中國的農產品主要是魚類、軟體類、甲殼類動物、軟體動物、無脊椎動物，其次為動植物油、含松子仁及果實，這主要得益于俄羅斯豐富的自然資源（見表 2）。

表2 中國從俄羅斯進口主要農產品占比（%）

通過分析中俄農產品貿易結構可以看出：中俄兩國農產品貿易相對集中在少數幾類商品上，且結構都比較單一，各類農產品出口占比的差異較大，尤其是俄羅斯對中國嚴重的不均衡現象，但也在不斷發生調整，說明了兩國的農產品貿易朝著多樣化、均衡化方向發展。

二、中俄農產品貿易的競爭性互補性

（一）競爭性分析

為了衡量中俄農產品的競爭優勢，本文引入顯示性比較優勢指數（RCA），RCA常用于衡量一國商品在世界貿易市場上的比較優勢。其公式為：

Xi和表示國家i所有產品的出口額和國家i生產的k產品出口額，Xw和表示世界所有產品出口額和世界的k產品出口額。一般認為RCA越大，競爭優勢越明顯。

圖2 2007—2018年中俄農產品RCA指數值變化

中國農產品比較優勢指數表現較為平穩，但略微有所下降，俄羅斯農產品比較優勢呈下降—快速上升—緩慢上升的變化趨勢。從具體農產品的角度來看，由表3左側可知在俄羅斯市場上中國農產品的03章、07章、15章、20章仍具有一定的競爭優勢；在05章、13章、16章上具有較強的競爭優勢。分析表3右側在中國市場上俄羅斯農產品的03章和15章具有較強的競爭優勢，10章具有很強的競爭優勢。因此，總的來講，中俄兩國具有比較優勢的農產品種類有差別，雙方在農產品貿易中的競爭性較弱（見表3）。

表3 中國和俄羅斯出口的RCA指數

（二）互補性分析

為了進一步研究中國與俄羅斯之間一國農產品出口結構和另一國農產品進口結構能在多大程度上相互匹配，即兩國農產品貿易的互補性，采用貿易互補性指數來進行分析，公式表示為：

由表4左側可以看出，總體上中國出口到俄羅斯的農產品互補性不斷增強，而且涉及的種類較多，且相對穩定。中俄在03章、05章、07章、08章、09章、13章、16章、20章類農產品上具有明顯的互補性，其中13章的貿易互補性指數大于2，具有很強的互補性。表4右側為俄羅斯出口到中國的農產品貿易互補性指數。從農產品的分類來看，俄羅斯出口到中國的農產品在03章、10章、12章和15章上存在較強的互補性，其互補性指數大于中國出口到俄羅斯的農產品互補性指數。整體地看，在各年份大部分農產品的指數值小于1，表明俄羅斯具有顯示性比較優勢的重點出口農產品不是中國在國際市場上具有明顯比較劣勢的農產品，俄羅斯出口農產品對中國來說互補性不強。可以預計，在今后一段時間中國與俄羅斯農產品貿易具有較大的發展空間。

表4 中國和俄羅斯的貿易互補性指數

三、中俄農產品貿易存在的問題

（一）中俄農產品貿易方面

第一，中俄農產品貿易的規模有待進一步提高；貿易的集中度高，品類單一，未來要向更多樣、更全面方向發展，且貿易產品多為低附加值產品。近年來，中俄兩國的農產品貿易規模整體上雖不斷擴大，呈現不斷增長的態勢，但還是與兩國的經濟體量不相吻合，存在較大的發展潛力。第二，兩國農產品貿易集中度較高，中國出口到俄羅斯的農產品主要集中在07章、08章、16章和20章，這四章總比重占中國對俄羅斯農產品出口比重的64.06%。值得注意的是中國進口俄羅斯農產品主要集中在03章上，占中國進口俄羅斯農產品的56%，12章、15章近幾年也呈快速增加趨勢。第三，從貿易結構可以看出，中國出口到俄羅斯的農產品既有資源型農產品又有加工型農產品，而俄羅斯出口至中國的基本上都是資源型農產品，差異較為明顯的。

（二）中俄農產品競爭力方面

2014年以來中國農產品比較優勢總體低于俄羅斯，中國農產品比較優勢隨著勞動力成本增加有所削弱；俄羅斯農產品比較優勢指數攀升至2018年的0.73，表明中俄農產品不具備比較優勢。

我國出口到俄羅斯的農產品競爭越來越激烈。隨著勞動力價格和土地資本的提高，我國國內種植成本也不斷提高，勞動密集型且價低的產品已經無法在對俄貿易中獲得優勢，這需要我們相應的修改對俄貿易重點，進一步提高生產力。我們在俄羅斯市場上的一些競爭對手，如歐盟國家雖然沒有成本優勢，但其質量水平和品牌知名度較高，對俄的出口保持上漲態勢。美國具有領先的農業技術，又依靠其優勢產品發揮國內大農場的標準化優勢，在對俄出口農產品中一直占據重要地位。總體上，中俄農產品貿易面臨多方面的挑戰，需加快轉型。

（三）中俄農產品互補性方面

目前中國—俄羅斯農產品貿易的互補性大體上較低，通過互補性指數CI可知，中國與俄羅斯互補性指數主要在0—1之間，說明雙方合作有待進一步深入，農產品貿易互補性有待深入。從中俄農業生產條件、自然條件可以看出，中俄具有天然的合作基礎及較強互補性，有很大的待挖掘潛力。

四、政策建議

（一）提高中俄農產品貿易的重視程度

中俄兩國要把握好農產品貿易合作的歷史機遇，繼續鞏固貿易發展成果，謹防雙方農產品貿易出現大的波動或者后退情況。我們要不斷擴大對俄出口農產品，同時也要增加從俄羅斯進口農產品，特別是增加從俄羅斯進口農產品的多樣化，減少中俄農產品貿易順差，使得中俄農產品之間的貿易聯系越來越緊密。

（二）搭建高效的信息共享平臺

建設高效的信息共享平臺，促使互利共贏。目前是信息的時代，搭建高效的信息平臺，不僅可以方便了解雙方的農業政策、市場信息、市場動態，還能夠更方便、更全面的了解國際上農產品的動態，推動企業更加健康的發展。同時，還有助于外貿企業更好地了解國際新政策，雙方更快捷的分享市場信息，為公眾提供更多更可靠的消息。當前參與中俄兩國農產品貿易的企業普遍存在規模小、市場開拓能力不強等問題，因此政府應該對企業加大支持力度，搭建高效的信息共享平臺。

（三）提高中俄彼此的農產品進出口市場地位

中俄兩國均為對方農產品重要出口市場，需要繼續鞏固和強化，但作為對方進口市場的地位偏低，需要引起重視，進一步強化。首先要改善中俄農產品貿易環境，使得貿易便利化，減少或消除一些貿易壁壘或者政策性障礙，大幅提高兩國農產品進入對方市場的種類和數量，使得中俄具有互補性的農產品在對方市場上能夠具有比較優勢。同時，中俄雙方可以積極磋商自由貿易區，進一步開放市場，進而挖掘貿易潛力，推動兩國農產品貿易合作共贏。

（四）加強基礎設施建設

交通及物流等基礎設施不完善、不健全一直是制約農產品貿易發展的瓶頸。中俄之間的通道建設水平是制約貿易發展的重要問題，目前還存在一些問題，主要是雙邊農產品物流成本高，一些企業想進入但有心無力。為解決這個問題，中俄雙方需要合作選擇建設一批連接兩邊主要農產區的交通設施，或者在適當區域建設中轉地，合理布局分配物流工具，形成穩定的運輸網絡。要加強海上通道建設，中俄都是臨海國家，海上交通運輸線便利，積極開展海上運輸會促進雙方的聯系。或者是我國在推進東北振興時可將相關內容考慮在內，建設連接俄羅斯的重要通道，進一步拓展邊境貿易，促進貿易量的擴大。還可以根據雙方的氣候特征，提高冬季的運輸能力。

（五）提高農產品貿易品質

中國的農產品生產加工企業要提高農產品的品質競爭力，需要依靠科技進步、品牌營銷和標準化建設，只有過硬的品質才會有保證進入對方的市場，才能贏得更多的信賴，更好的發展。另外還應主動深入了解農產品市場和國際貿易動態，提供豐富產品種類，滿足對方多種多樣的農產品需求。同時中國農業企業還要利用好“一帶一路”倡議和“一帶一盟”對接帶來的機遇，通過對俄農業技術研發、農業投資、農業勞務流動等農業領域的合作，推動中俄農產品貿易向更深層次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