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老王》 析“老王”

郁玲

[摘? ?要]文章從淳樸、仁義、善良三個角度分析楊絳眼中老王的形象，以展現楊絳的創作動機，點明文本的思想內涵。

[關鍵詞]《老王》;人物形象

[中圖分類號]? ?G633.3? ? ? ? [文獻標識碼]? ?A? ? ? ? [文章編號]? ?1674-6058（2020）18-0011-02

著名學者楊絳于1984年創作了散文《老王》，全文圍繞作者一家與老王的交往展開敘述。經歷過命運起伏的楊絳，對人生與人性的認識有了更加深刻的體會，在回憶老王的點點滴滴中，她既表達了對老王的感謝之情，又抒發了對老王的想念與愧疚之情。理解和感悟老王的人物形象，對體會楊絳的創作動機、了解文本的思想內涵有著重要的意義。

一、生活窮困但始終保持淳樸本色

貧窮是檢驗人性最好的試金石，有些人在貧窮面前喪失了人的本性從而變得丑陋不堪，有些人即使生活貧窮困苦卻始終保有內心的一分本真。老王就是這樣一個被貧窮包圍、被疾病困擾、被孤獨折磨，但卻始終保有純真本色的一個人。楊絳贊美老王，她認為，從物質條件上看，老王是貧窮的，但從精神層面上看，老王是富有的，是值得尊重和學習的。

老王是一個普通百姓，他的人生并不精彩，甚至有些悲涼，貧窮始終如影隨形。因為是單干戶，所以他的收入微薄，生活始終處于困頓狀態，加之他又患有眼疾，很多人又不敢選擇坐他的車，導致他的生意也并不好;他無兒無女，住在荒涼的小胡同，孤苦伶仃。如果老王的頭腦足夠“靈活”，耍一些心機，欺騙一下像楊絳這樣的老實人，也許他的生活還會有一絲的轉機，但老王卻始終保持著他的傻氣。這樣的老王與楊絳一家建立了深厚的感情，老王不因貧窮而改變淳樸的本性，為楊絳一家帶來了諸多幸運，是淳樸的老王幫助楊絳一家渡過了難關，是淳樸的老王讓楊絳一家感受到了人性的溫暖。從楊絳的描寫中，我們能看到老王所綻放出的人性光芒。

在塑造老王的形象上，楊絳運用了欲揚先抑的方法。文章開篇先寫了老王的丑，進而寫在與老王具體的接觸之中發現老王是最老實的，最后寫對老王的態度從同情、理解和寬容升華到尊重和贊美。在對老王的認知過程中，楊絳也完成了對自我的剖析，她看到了老王身上的閃光點，也看到了自己人性中的弱點。

二、歷經艱辛但始終保持仁義本性

世事最難懂，人心最難料，在大是大非面前，人性的本質往往暴露無遺。有些人在有權有勢的人面前盡顯恭敬與謙卑，一旦那人失勢，他們就會變得冷淡與疏離。所以楊絳說：“老王的可貴之處就在于它始終保持著本真的自我。”無論楊絳一家人處于什么境遇，老王對他們的態度始終不變。老王對處于艱難境況的楊絳一家的仗義之舉，讓楊絳對人性有了更為深刻和清醒的認識，對自我進行了更深刻的反思。老王的本真和樸素，不因客觀條件的變化而改變。老王的仁義之舉進一步放大了其人性中的閃光點。

“文化大革命”開始之后，楊絳一家的境況陡轉之下。“文革”之前，楊絳一家有著優越的社會地位，而“文革”開始后，楊絳一家成了資產階級的代表，成為被批斗的對象，社會地位變得非常卑微。為什么一個著名的文化學者竟然不敢坐三輪車？在“文化大革命”時期，楊絳遭到了嚴重的迫害，她的身體和心靈都飽受巨大的折磨，她被紅衛兵剃成陰陽頭，每次出門都有可能受到敵視。作為資產階級的代表，如果她坐三輪車則意味著是在迫害勞動人民，是在剝削勞動者的血汗，因此，她不能也不敢獨自坐三輪車。“文革”時期的楊絳一家成了“反動者”，受盡眾人的唾棄鄙夷。這之中只有貧窮的老王發自內心地幫助他們。老王冒著危險送錢鐘書先生去看病，還堅持不收車錢，原因是他擔心楊絳一家的經濟狀況。雖然老王的生活貧困，但他還記掛著楊絳一家人的生活狀況，“他拿了錢卻還不大放心”，更真誠地表現出老王對楊絳一家人生活的關心，由此也升華了楊絳對老王的珍重之情。

于危難之時伸出援助之手，于困頓之際展現仁義之心。老王的生活是貧困潦倒的，他的身體是殘缺的，可是老王的精神卻是完整的。老王通過自己的仁義之舉，使楊絳對其產生了敬意。

三、孤老貧窮但始終保持善良本心

文章的結尾之處有這樣一個意味深長的詞——“愧怍”，從與老王相識到與老王交往，再到得知老王離世，楊絳對老王的認識是一點點加深的，楊絳在不斷發現老王精神閃光之處的同時，也在透徹而深刻地剖析自我。文章不僅是在講述楊絳一家與老王的交往過程，而且是在展示楊絳認真叩問心靈、對話自我靈魂的過程。楊絳認為自己當年對老王的行為是“一個幸運的人對一個不幸者的愧怍”。

在老王離世前，他曾經來找楊絳。楊絳是這樣刻畫那時的老王的：“說得可笑些.......打上一棍就會散成一堆白骨。”那時的老王已經重疾在身，出現了死亡的征兆，而楊絳卻“害怕得糊涂”了，老王將雞蛋和香油送她，她卻一心想拿錢把老王打發走。直至老王離世，楊絳才最終明白了自己在精神上與老王是有差距的，老王的善良讓她感到羞愧無比，她覺得自己在物質上比老王富有，但在精神上遠遠不及這個生活困頓、身體殘疾、一生不幸的老王。

回憶與老王交往的一幕幕，楊絳逐漸體會和發現了老王靈魂深處的可貴之處，這樣一個普通而尋常的人，用他骨子里的善良，讓她看到了人性的光輝，更促使她拷問自己的靈魂。楊絳反思，在與老王交往的過程中她是帶著優越感的，她一直淺薄地認為對貧窮者給予同情和寬容是一種高尚的行為，但卻沒有體會和發現所謂的“不幸者”身上所具有的高貴品性，她總想用錢來回報老王，但老王對自己一家付出的，并不能用金錢來衡量。

用心品味老王，深度審視自我。《老王》是一部具有真摯情感的作品，字里行間流露出楊絳對老王的懷念之情;《老王》是一部具有反思性質的作品，從文章的一字一句中我們能看到楊絳對人性、對自我的反思。這是一部來自靈魂深處的“愧作”，更是喚醒每個人尋找和追求高貴精神的佳作。

（責任編輯? ? 王嵩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