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帶一路”倡議下浙江跨境農產品電商發展態勢分析

丁 玨

一、浙江跨境農產品電商發展現狀

農產品貿易一直以來就是中國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間合作的重要內容。“一帶一路”沿線眾多國家有著豐富的農業資源，因此，開展農業合作的基礎和前景十分廣闊。從近幾年（2013—2018 年）的數據來看，中國對“一帶一路”國家的農產品貿易額，特別是出口額持續上漲（表1），貿易競爭力指數（TC 指數）（圖1）也一路上揚，呈現出很好的發展態勢。與此同時，中國跨境農產品電商也得到了較快發展，但整體跨境農產品交易規模還不大，有較大的提升空間。因此，在“一帶一路”倡議下，尋求跨境農產品電商發展新模式和路徑成為當務之急。

表1 中國對“一帶一路”國家農產品進出口貿易情況表（億美元）

圖1 中國農產品進出口貿易競爭力指數

圖2 浙江省農副產品進出口貿易競爭力指數

浙江是中國農副產品貿易大省，2018 年，浙江農副產品外貿進出口總值達1445.26 億元人民幣，其中農副產品出口達717.6 億人民幣，農副產品已成為浙江僅次于紡織品和機電產品的主要創匯商品。12年來（2007—2018年），浙江農副產品貿易競爭力指數雖有下行趨勢（圖2），但基本維持正值，這也體現了浙江農副產品強勁的國際市場競爭力。當前，隨著，“一帶一路”建設不斷深入，“絲路電商”合作不斷深化，中國與柬埔寨、科威特、阿聯酋、奧地利等國跨境電商交易額同比增速均超過100%，同時，國家對跨境電子商務各項利好政策的推動，浙江正積極開展跨境電子商務綜合改革試點工作，跨境電子商務更有了長足的發展，這也為浙江農產品貿易的發展，特別是跨境農產品電商的發展創造了重大機遇，在“互聯網+”時代，其呈現出新的發展特點。

（一）市場規模穩步擴大

目前，借助阿里巴巴速賣通、敦煌網、亞馬遜、EBAY、WISH 等全球性跨境電商平臺，浙江各類農產品貿易企業通過重構生產鏈、貿易鏈，創立自主品牌等，發展跨境農產品電商，積極拓展新興海外市場，同時，在“一帶一路”倡議帶動下，浙江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跨境農產品電子商務也得到了較快發展。

（二）發展呈現集聚化趨勢

浙江產業集群發展電商優勢巨大。浙江各個地市根據當地農業特色，與速賣通、亞馬遜等跨境電商平臺合作推進跨境農產品電商業務，使更多的浙江農業企業通過跨境電商來拓展銷售渠道。目前，浙江海寧、臨安的堅果、永康的果干、安吉的茶葉，蒼南的水產制品，慈溪的蜂產品，嘉善、江山等地的水果等，已形成了一定的集聚發展態勢，產業集群企業開展跨境農產品電商零售已取得成效。

（三）有利于繞過貿易壁壘，降低風險

浙江農產品貿易一直受制于國外各類非關稅壁壘，諸如農殘檢驗檢疫、綠色壁壘、反傾銷、反補貼等的限制，從而導致了農產品出口頻繁受阻，貿易成本上升等問題。跨境農產品電商可以借助互聯網電子商務平臺，國際物流等，使國外消費者與國內農產品供應商直接對接，有效規避國外非關稅貿易壁壘，挖掘市場潛力，從而有利于浙江農產品貿易企業開拓更多更新的海外市場。

（四）進出口交易環節得以簡化，但物流成本仍偏高

跨境電商平臺給中小型農產品外貿企業開展跨境農產品貿易提供了物流、報關、商檢、結匯、退稅、融資等各個環節操作上的便利，而且，在跨境農產品電商模式下，浙江農產品進出口商可以與國外貿易商、批發商甚至消費者直接接洽業務，不僅可以提高農產品貿易效率，還能簡化跨境貿易交易流程，增加貿易利得。然而，跨境農產品電商本身“小批量、多頻次”的特點，以及農產品的特性及農產品采購周期短等特點，使其對倉儲、物流設施及響應速度要求偏高，然而，目前，涉及浙江農產品跨境電商的現代化倉儲設施不足，海外倉等投資大、庫存、管理要求偏高，以及冷鏈物流設備無法滿足跨境農產品電商的快速發展，從而導致跨境農產品物流成本居高不下，這在很大程度上制約了浙江跨境農產品電商的發展。

（五）配套支撐體系日漸完善

浙江在跨境電商綜試區和國家自主創新示范區的疊加效應下，綜試區各大園區積極打造跨境電商眾創空間，跨境電商創業生態系統日漸完備，各項配套支撐體系也日漸完善，形成了相對動態平衡的跨境電商生態系統。所謂跨境電子商務生態系統，包括核心跨境電子商務企業、跨境電商交易主體、以及與跨境電商相關的物流企業、支付企業、金融機構、行業協會、政府機構、通信服務企業、信息技術機構等，當前，跨境電商綜合服務平臺企業不斷涌現，以解決跨境電商企業支付、通關、結匯等一體化需求，同時，浙江跨境電商服務商也廣泛興起，國際物流快遞公司、貨代公司紛紛推出了支持跨境電子商務的專項業務，銀行業也紛紛推出針對跨境電商的專項金融產品和相關結匯業務，為跨境電商企業提供一站式服務平臺。此外，以海外倉、物流專線（如遞四方、專線寶）等為代表的新型物流業態逐步出現，以全球倉儲布局，完善的專線物流管理體制，便捷的配送保障，有效地助力跨境電商的運營。政府政策方面，也積極出臺各項跨境電商相關政策措施，不斷探索適應跨境電商發展的新型監管服務體系。

二、浙江跨境農產品電商發展面臨的機遇

（一）“一帶一路”倡議的發展機遇

“一帶一路”倡議的愿景與行動明確指出要創新貿易方式，發展跨境電子商務等新興業態。可見，“一帶一路”倡議的貫徹實施，將構筑世界經濟貿易新格局，將為跨境農產品電商發展帶來巨大機遇。目前，中國有各類涉農電子商務平臺超過3.1 萬家，2018 年全國農產品網絡零售額達到2305 億元，近年來，中國農產品電商交易額在農產品交易總額中的比重已達到5%以上，跨境農產品電商交易額的比重也占1%左右。跨境農產品電商的發展能給農戶、農產品中小企業帶來更多的新機遇。

據統計，“一帶一路”沿線地區覆蓋人口總數達46 億；GDP 總量達20 萬億美元，約占全球1/3。 “一帶一路”沿線眾多國家，其農業資源豐富，與之開展農業合作和交流的基礎與前景也十分廣闊。在“一帶一路”倡議下，浙江跨境農產品電商企業應把握先機，積極尋求農產品跨境電商發展新模式和路徑。近幾年來，浙江跨境農產品電商發展迅猛，但整體交易規模還十分有限，有較大的提升空間。浙江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之間的農產品貿易發展還是相對滯后。

隨著“一帶一路”建設的推進及“一帶一路”沿線各國龐大的農產品市場需求的進一步釋放，跨境農產品電商作為一個蓬勃興起的新興業態必將加速推進浙江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和地區間互惠互利的跨境農產品電商的快速發展。

（二）政府與政策紅利的驅動

無論是中國還是浙江政府都十分重視跨境電商的發展，出臺了一系列政策措施推動跨境電商的發展，如頒布《國務院辦公廳關于促進跨境電子商務健康快速發展的指導意見》（國辦發[2015]46號）；建立跨境電商試點城市；設立跨境電商綜合試驗區；批復設立跨境電子商務外匯支付業務試點企業；增列海關監管方式代碼―9610（適用于跨境貿易電子商務）。于此同時，中國積極實施自貿區戰略，截止2019 年8 月，中國已建成18 個自貿區，這為跨境電商的發展助了一臂之力。此外，2018 年浙江頒布了《浙江省農業對外合作發展規劃2018—2022》，也為浙江進一步深化跨境農產品電商發展和農業對外合作創造了有利條件。可見，在諸多政策紅利的驅動下，必將有利地推動浙江跨境農產品電商的快速發展。

（三）信息網絡、物流、跨境支付等關聯基礎設施建設及資金保障

跨境電商的快速發展，信息網絡、技術通訊、物流、跨境支付等相關基礎設施也加快建設與完善。網絡基礎設施建設，使高速的互聯網絡、移動寬帶服務成為跨境電商發展必不可少的媒介；支付工具、金融網絡等基礎設施建設，加快了跨境電商支付系統的完善，當前，電子支付（電子錢包）、移動支付、第三方支付（PayPal、支付寶、財付通、Amazon 錢包等）、微信、QQ 等社交平臺也開通了相應的支付功能，這些都使跨境電商支付、交易更加便捷；同時，交通運輸、物流網點等物流基礎設施建設，也滿足了跨境電商物流的需求。此外，大量資本對跨境電商企業的投融資，為其進一步發展提供了資金保障和機遇，夯實了跨境電商發展的財務基礎。

（四）跨境物流模式的創新與發展

跨境物流幫助跨境農產品電商實現不同國家和地區間的供需對接，雖然，目前，跨境物流發展明顯滯后于跨境電商的發展，但是，近幾年來，在跨境電商的推動下，跨境物流不斷創新發展，跨境物流模式呈現多樣化趨勢，除了國際快遞、郵政小包，一般貿易大宗物流等，海外倉、邊境倉、專線物流、集貨物流、保稅區物流、第四方物流等模式不斷涌現，反過來又推動了跨境農產品電商的進一步發展。

三、浙江跨境農產品電商發展面臨的挑戰

（一）跨境農產品電商企業及農產品的局限性

由于跨境農產品電商“量小、多頻次”的特性，以及B2C所針對的國外消費群體的局限性，跨境農產品電商企業產品推廣與營銷策略較為單一，更多的是突出價格優勢等，而且浙江跨境農產品電商企業普遍規模較小，資金實力有限，創新意識和品牌意識不強。浙江省農產品主要依托地緣優勢，農產品同質化現象突出，品牌差異化小，農產品包裝缺乏特色，從而導致跨境農產品競爭力不強。

而且，涉足跨境電商的農產品即使有一定的品牌，也不一定保證都是原品牌業主生產的，同時，同一品牌不同批次的農產品還會因為口感、顏色、形狀、大小等不同而有所差異，較難用一定的標準來管控，這就使跨境農產品電商面臨產品質量、安全、保質期及如何有效監控等一系列問題，這就為相關檢驗檢疫部門探索、創新出更高效、便利的監管措施提出了挑戰。

（二）跨境農產品物流影響因素繁多

跨境農產品物流不僅涉及集貨分揀、國際貨運、通關、商檢、倉儲、配送等環節，還與不同國家間的物流基礎設施、水平、資源、政策法規等相關聯，各國在物流軟硬件方面也各有差異，宏觀、微觀等因素影響，都會導致跨境農產品物流的復雜多變和不可控性，增加跨境物流的協同風險。此外，各國網絡技術、信息化程度以及法律法規等差異性，導致目前跨境農產品物流無法實現物流過程的全程可追溯，特別是由于農產品的特性，極易造成一些跨境農產品質量問題與貨損問題而導致農產品退換貨問題，因而產生的逆向物流具有極大的風險和不可控因素，目前，逆向物流仍是跨境農產品電商的一大挑戰，操作難度較大且會大大增加跨境農產品電商的成本。

（三）各國通關與商檢難題凸顯

跨境農產品電商涉及的農產品交易種類繁多、頻次高、訂單小，在目前，各國海關及商檢相關政策與服務無法與跨境農產品電商發展相匹配，還未形成一套適應跨境農產品電商發展的全球性的統一標準、規范及通關手續，在當前，給跨境農產品電商的低成本、高頻率、快速發展的模式帶來了挑戰。各國海關系統化管理水平參差不齊，特別是進口海關流程復雜、檢驗檢驗和通關手續繁瑣、各國稅則不一，極易造成農產品滯留海關，從而導致農產品丟失、受損、變質風險機率加大等，這不僅影響國外消費者的消費體驗，也增加了跨境電商農產品的退換貨風險，容易導致逆向物流等一系列問題，也增加了跨境農產品電商的成本。

（四）政治、法律、稅收、匯率等風險突出

從跨境電商生態系統角度來看，跨境農產品電商發展離不開各國間相關政治、經濟、法律、政策等相關環境因素的制約與影響。由于跨境電商涉及國家眾多，各國針對跨境貿易的國家政策、法律法規、稅賦匯率、通關商檢等各不相同，從而加大了跨境農產品電商企業的風險和不確定性。有些國家政局動蕩、政治危機；有些國家消費者保護法律體系嚴厲；有些國家貿易保護主義盛行；有些國家稅收體系繁雜、經濟低迷，購買力低下；而有些國家則通貨膨脹率高、匯率不穩定、貨幣貶值、企業效率低下等等，這些都會對跨境農產品電商產生負面影響，阻礙其快速健康發展。

（五）跨境農產品電商人才相對匱乏

跨境農產品電商作為新興產業，環節復雜、流程繁瑣、對人才要求高，不僅要求有計算機、網絡知識和操作技能，會跨境電子商務運營、還要具有農產品行業背景，了解農產品貿易相關規則和發展趨勢，同時還應具備良好的外語溝通能力，能有效開展農產品國際貿易營銷等，因此，在跨境電商飛速發展的當下，跨境農產品電商人才供需矛盾就顯得尤為突出，一方面是這類人才匱乏，政府部門、相關機構人才培訓機制和體系不健全，而高校培養的跨境電商人才在實踐操作和行業背景方面與企業要求有一定差距，無法滿足跨境農產品電商企業對復合型、交叉型人才的需求；而另一方面，跨境電商人才流動頻繁，留用難。這些已成為阻礙跨境農產品電商進一步發展的障礙。

四、“一帶一路”倡議下，浙江跨境農產品電商發展路徑探析

（一）整合、優化跨境農產品電商供應鏈模式

2018年，商務部等8部門發布《關于開展供應鏈創新與應用試點的通知》，提出要建立健全農業供應鏈應用試點，打造“五個一批”，浙江杭州就是試點城市之一，這對促進浙江跨境農產品電商的發展具有重要的指導意義。

浙江應積極嘗試建立基于“互聯網+”的跨境電商農產品供應鏈優化模式，在“互聯網+”環境下，跨境農產品供應鏈逐步向平臺化和生態化演進。跨境電商平臺之間的競爭逐漸由原來的銷售競爭向供應鏈競爭轉變。浙江應立足農業生產的區位優勢，通過互聯網核心企業，歸集、整合優質農產品資源并進行優化配置，積極消除跨境農產品電商在生產、銷售、流通等上下游環節的障礙，實現信息共享、資源互通、技術共享的供應鏈集成化、一體化運作模式。

（二）發展冷鏈物流技術，利用中歐班列拓展“一帶一路”沿線市場

跨境農產品電商倒逼冷鏈物流技術的發展，生鮮農產品巨大的國內外市場需求，對冷鏈物流技術發展起到了很好的推動作用。政府越來越重視對冷鏈基礎設施的扶持，這也催生了越來越多的冷鏈服務商，不久的將來，隨著冷鏈物流技術的提高，冷鏈物流成本將降低，跨境生鮮農產品電商將得到進一步發展，并產生規模效應，又會反向作用于冷鏈物流系統，降低物流成本，從而形成跨境農產品電商良性可持續發展。

此外，隨著“一帶一路”建設的縱深發展，中國多地先后開通了農產品中歐班列，甚至中歐冷鏈班列。浙江跨境農產品電商應積極把握這一契機，利用義新歐班列，與新絲綢之路經濟帶的國家開展跨境農產品電商聯動與交流，滿足國內外市場需求，促進浙江跨境農產品電商的發展。

（三）促進跨境農產品電商協同發展，打造農業產業集聚

隨著互聯網、大數據、區塊鏈等新技術的發展，跨境農產品電子商務逐漸形成生態系統的發展態勢，即圍繞跨境農產品電商核心企業，上下游相關聯產業企業、支撐企業（如農戶、農合組織、生產加工企業、物流配送、金融保險機構等），以及國內外的經濟、法律、技術、行業以及社會文化環境等共同組成了一個有機的、相互作用影響的跨境農產品生態系統。整個系統從上游到下游以及縱向環節的優化，促進了跨境農產品電商的協同發展。浙江政府應積極引導跨境農產品電商生態系統中包括運營企業、支付企業、全球供應鏈管理企業、智能倉儲、物流企業、電商云服務、云平臺等在內的各類企業入駐跨境農產品產業園區，有效結合跨境電商園區內各項配套和保障機制，將企業結算、運營、研發、設計等相關項目落戶農產品產業園區，從而形成跨境農產品信息化產業集聚區，進一步促進浙江跨境農產品電商的發展。

（四）實現跨境農產品電商品牌差異化發展

跨境農產品電商應積極實施品牌化戰略，通過品牌化實現跨境農產品綠色、高品質、可追溯等差異化競爭，從而有效帶動品牌的溢價功能，并增強境外消費者的品牌忠誠度。同時，跨境農產品電商應將產品品牌、企業品牌、區域共用品牌融合發展，并通過借鑒線下品牌建設經驗，以多種方式打造跨境農產品電商品牌（如品牌故事推廣來培育品牌；或引進品牌進行品牌聯合；或提供品牌服務和管理等），增強浙江跨境農產品電商國際競爭力。

此外，還可以利用浙江作為自貿區的優勢，爭取保稅出口業務功能試點，結合加工區升級綜合保稅區，實現跨境農產品出口+進口、一般貿易+跨境電商的有機融合，帶動浙江跨境農產品電商將優質的品牌農產品銷往國外，實現“買全球、賣全球”。

（五）積極打造平臺，支持創新創業合作

隨著跨境電商的發展，它不僅成為了產業發展的新型驅動器，更是大眾創業、萬眾創新的有效平臺。隨著浙江三地（杭州、寧波、義務）先后成為中國跨境電子商務綜合試驗區，浙江跨境電子商務試點工作進一步推進，一大批中小企業得到了發展，也帶動了跨境農產品電商的發展，各地紛紛建立農業產業園區，創新人才形成集聚，各大高校也開始開設跨境電子商務課程，培養專業人才，未來將通過孵化和培育等方式，吸引更多的大學生或年輕人才開展跨境電商業務或進行創新創業，這將有利推進浙江跨境農產品電商的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