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如龍 副教授
(桂林醫學院人文與管理學院 廣西桂林 541000)
“十三五”以來,“新常態”成為我國經濟發展的熱詞,在經濟新常態背景下,轉變經濟發展方式、擴大內需、促進居民消費升級是目前我國實現經濟健康可持續發展的重要手段。在這一時期,我國人口結構發生重大變動,人口加速老齡化、適齡勞動人口不斷減少、人口紅利逐漸消失。面對生產與需求的結構性不匹配造成的產能過剩問題,十九大提出要加快供給側改革力度,以滿足居民日益變化的消費需求。
人口結構變動如何影響居民消費,目前尚無統一結論。一般而言,隨著人口老齡化問題的加劇,居民用于養老、飲食、醫療保健的消費支出會增加,伴隨著收入增速的降低,可能會抑制居民消費升級。此外,城鄉人口結構性變動意味著更多農村人口涌入城市,城市化率的快速提升對促進消費升級也有重要推動作用。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是在我國供需不匹配的大背景下做出的戰略選擇,因此供給側結構性改革不僅有利于調整資源在不同行業之間的分配,提高生產效率,同時也有利于滿足高端收入人群以及年輕群體的消費需求,促進消費升級。但供給側改革實施至今,其是否促進居民消費升級尚無理論支撐。
“人口紅利”的逐漸消失是我國經濟新常態發展過程中的重要特征,人口是經濟發展的重要因素,人口結構變動不僅會直接作用于生產,對消費端也會產生重要影響。鐵瑛等(2019)在研究中發現城市人口結構變動會顯著影響出口,帶來明顯的出口“成本效應”,認為人口結構性變動對經濟發展的影響主要體現在對人才的依賴,因此應該進一步進行人力資本積累,加快從“人口紅利”向“人才紅利轉變”。尚海燕(2019)通過實證分析發現,人口結構性變動與居民消費之間呈現明顯相關關系,女性人口比重的提升、勞動人口比例以及城市化率的提高會顯著提高居民消費水平,而老年撫養比及少兒撫養比的提高不利于居民消費水平提升。邢艷春、高騰飛(2019)采用GMM方法估計了人口結構變動對居民消費結構的影響,研究結果表明,人口城鎮化以及受教育水平的提高會顯著提高居民發展型消費支出,而老齡化以及性別比的增加會抑制享受型消費的增加,人口結構均衡發展將會促進我國消費結構優化升級。
“十三五”期間,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成為我國新經濟發展戰略的重要手段,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就是針對我國經濟發展過程中出現的供需不匹配現象做出的及時調整,有利于轉變經濟發展方式,滿足居民消費需求,提高資源在不同行業間的配置效率。湯向俊、馬光輝(2016)以政府放開公共服務管制作為供給側改革的自然實驗,實證檢驗了供給側改革與居民消費需求擴張之間的關系,研究結果表明,供給側改革有利于發揮行業“競爭效應”,滿足居民消費需求擴張,有利于實現去產能與去杠桿的目標,最終實現經濟健康發展。吳梓林等(2019)分別從需求側與供給側闡述了影響我國消費升級的因素,研究結果表明,以技術進步、人力資本積累與環境管制為代表的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有利于促進居民消費升級。毛中根、楊麗姣(2017)認為在經濟全球化背景下,我國消費市場上產品和服務品種、品質與品牌尚不能滿足居民消費升級需求,這與我國基本國情相符合,因此需要進一步加快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服務消費升級發展策略。魏鵬(2017)認為,當前我國經濟發展結構性壓力凸顯,中國經濟發展不僅處于總需求小于總供給的產能嚴重過剩階段,并且總需求與總供給的結構嚴重不匹配,高品質需求缺口不斷增大。因此需要進一步調整供給結構,滿足市場需求變動。此外,他以資本積累與勞動力投入作為供給側改革的代理變量,檢驗了供給側改革能夠保持經濟中高速增長。
綜合學者已有研究觀點可以發現,研究居民消費升級問題已經成為社會熱點話題。供給側結構性改革以及人口結構性變動是我國經濟社會發展新常態背景下的顯著特征,因此研究人口結構性變動、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對我國消費升級的影響具有重要意義。值得注意的是,對于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影響,大多數學術研究僅為定性研究,本文將我國供給側改革定量化,這也是本文創新所在。
鑒于數據的可獲得性,本文研究對象為我國31個省、市、自治區,居民消費升級不僅表現為消費規模擴大,同時也表現在消費結構改善上。消費結構常見衡量指標為恩格爾系數,即家庭食品支出占總消費的比重,一般而言,恩格爾系數越大,意味著居民消費水平越低;反之,則意味著居民消費水平越高。
人口結構變動。人口結構性變動主要體現在性別比、年齡人口比重以及高素質教育人群的增加。其中常見的衡量年齡層的變動為老年撫養比與少兒撫養比。
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目前尚無專門的指數衡量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本文借鑒吳梓林(2019)的做法,將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分為人力資本、資本投入與全要素生產率提升三個部分,其中全要素生產率的計算參考余泳澤(2015)的做法。
控制變量。事實上,影響居民消費水平的因素不僅限于人口結構與供給側改革,收入水平、城鄉收入差距、產業結構、對外開放水平以及電子商務發展都可能對居民消費產生重要影響。本文變量定義、表示及描述性統計具體見表1。其中在消費規模上,由于居民收入差距較大,并且由于不同地區人口結構以及供給側改革力度差異顯著,因此存在明顯差異性。
本文采用2011-2018年省級面板數據進行回歸,由于是短面板,因此數據之間存在自相關性的可能較低。為了消除個體固定效應以及時間固定效應的影響,本文采用固定效應模型作為基準模型,考察人口結構性變動、供給側改革對居民消費升級的影響,其模型如下:

其中, Consume 表示區域居民消費變量,既包括消費規模,也包含消費結構;τi表示人口結構變動與居民消費升級之間的關聯性;γi表示供給側調整與居民消費升級之間的關系;βi是各個控制變量的擬合參數;μ為個體固定效應;λ為時間固定效應;α表示截距項;ε為誤差項。

表1 變量定義、表示及描述性統計

表2 居民消費規模的回歸結果

表3 居民消費結構的回歸結果
以式(1)、(2)、(3)為基準模型,以居民消費規模為被解釋變量,借助STATA軟件回歸得到人口結構性變動以及供給側改革對居民消費規模的影響,結果見表2。考慮到人口結構性變動可以發現,人口性別比的提高會抑制居民消費規模,主要是因為女性相比于男性購買力更強。城市人口比的增加會顯著提高居民消費規模,說明城市化進程加快對居民消費具有明顯促進作用。老年人口撫養比以及少兒撫養比的增加會抑制居民消費,這是因為人口年齡兩極化趨勢使得適齡勞動人口比例降低,不利于居民收入增長。考慮到供給側改革因素,可以發現人力資本積累、創新投入增加以及全要素生產率提高有利于擴大居民消費規模,這是因為人力資本增加意味著高素質人群集中,對消費需求更大,創新投入以及全要素生產率提高意味著生產效率改善,對居民消費有間接促進作用。實證結果證實了供給側改革對促進居民消費升級的正向促進作用。在共同考慮到人口結構變動與供給側改革的影響后,可以發現相關變量的相關性及顯著性水平并未發生明顯變化,即供給側改革有利于居民消費規模的提升。人口結構變化對居民消費規模也有較大影響,具體而言,人口性別比、老年撫養比以及少兒撫養比的提高會顯著降低居民消費規模,而城市人口比重上升會顯著提高居民消費規模。
以居民消費恩格爾系數為被解釋變量,研究人口結構變動、供給側改革對居民消費水平的影響,具體見表3?;貧w結果顯示,城市人口比重以及少兒撫養比的上升會降低居民恩格爾系數,這是因為城鎮人口增加會顯著提升居民消費種類,居民用于購買食品支出的相對規模呈下降趨勢,少兒撫養比上升意味著兒童數量的增加,隨著居民生活水平的提升,對子女教育、健康的投資越來越多,有利于降低居民恩格爾系數。回歸結果顯示,人力資本、創新以及TFP的增加,意味著供給側改革力度加強,其能夠共同降低居民恩格爾系數,有利于居民消費水平改善。
促進居民消費升級,是經濟發展新常態下我國擴大內需的重要舉措。在經濟發展進入新常態背景下,人口紅利逐漸消失,人口結構出現明顯變動,供需不匹配嚴重制約了居民消費升級,基于此,我國開始大力推行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本文以我國省級數據為基礎,實證檢驗了人口結構變動、供給側改革與居民消費升級之間的關系。研究結果表明:供給側改革有利于促進居民消費規模擴大,并且有利于降低消費恩格爾系數;人口性別比、老年撫養比以及少兒撫養比的提高會降低居民消費規模,而城市人口比重的提高會增加居民消費規模;城市人口比重的提高以及少兒撫養比的增加會改善居民消費結構。本次實證研究得到的政策啟示如下:
首先,要堅持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及時調整落后產能,以適應市場變化。不斷增加企業創新投入,加大對教育事業的財政傾斜力度,提升供給側生產效率,逐步進入高端制造業,以滿足人民日益增長的物質文化需求。其次,考慮到我國人口結構變動趨勢,政策制定者在制定供給側改革政策時要充分考慮到新常態下我國人口變動特征,及時配置資源用于養老、醫療保健、教育等行業,以解決因人口結構變動導致的供需不匹配問題。最后,要全方位提高居民收入。收入是消費的基礎,因為任何促進居民消費升級的政策都要以提高居民收入為前提,在我國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關鍵時期,要進一步堅持發展為了人民的戰略導向,多渠道提升居民的可支配收入,再分配更加注重公平。通過構建完善的收入體系、醫療保障體系、金融服務體系來保障居民消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