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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晦的北大歲月(之三)

2020-06-18 01:55:44胡經之
傳記文學 2020年6期

胡經之

深圳大學美學與文藝批評研究院

在我人生道路上的又一轉折關口,晦師再次給予我指點和幫助,1960年年底把我留在了北京大學。

研究生畢業時,我本來想回家鄉,羅根澤早就勸說我去南京大學研究中國古典文論。那個時候我雖已到北京8年,但一直不大適應北方的氣候。我父母先在蘇州,后又到南京任教,希望我能回到南方工作,闔家團聚。我也很想念父母,讀唐詩“忽見陌頭楊柳色,悔教夫婿覓封侯”,竟常發生聯想,勾起相思之情。我的未婚妻張景賢,曾跟隨王瑤先生進修過兩年,后回到遼寧大學,一直動員我去遼大。我的師兄賴應棠是畢達可夫的研究生,在遼寧大學當文藝理論教研室主任,也一再勸說我去,一片深情,我亦感到為難。

就在交完畢業論文不久,晦師找我作了一次長談,我也因此作出了決斷。當初,錄取文藝學的副博士研究生一共有4 名。一位是從華中師范學院來的陳安湖,乃陳貽焮的同學。當時華中師范學院正在培養他當中文系副主任,竭力挽留。安湖兄來北京見過晦師,長談后不久就回到華中師范學院,繼續教現代文學。另一位是家炎兄,他專心致志讀了一年多,卻被系里說服,轉為講師,立即開課講授現代文學去了。只有我和世德兄二人堅持到了最后。但在1959年反修正主義熱潮中,副博士學位被說成是修正主義的產物,讀完4年,臨到畢業,卻沒有授予任何學位。世德兄被高教部分配去支援四川大學。晦師對這種朝令夕改、說變就變的做法雖然不滿,卻又無可奈何。他勸我不要去遼寧大學,也不要去南京大學,還是留在北京大學,安心做些學問。當時,專攻中國文藝思想史的年輕教師已有邵岳、張少康二人,但文藝學應發展新的學科,需要有更多的年輕人來開拓。當時吳泰昌、毛慶耆等一批新招的研究生剛剛入學,郁沅也還沒有來,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晦師真誠地希望我留下,師生情誼,溢于言表。晦師一番語重心長的話,使我永生難忘。他說:“做學問希望有一個安定的環境,機緣可遇不可求。我前半生大多在為生活而奔波,不能專心做學問。你現在的條件好多了,應該珍視,你不是想研究美學嗎?朱光潛、宗白華幾位先生都在這里,可以常請教,還是留下來吧!你愛人的調動我一定要學校優先解決。”晦師的愛護之心,使我感動萬分。最終,我說服家人,下決心留在了北京。

我被安排住在教師單身宿舍,和裘錫圭同一室,從此開始了我的教學生涯。1961年春,剛開學不久,晦師叫我到他家里,微笑著說:“你現在安定下來了,又是單身,你不是喜歡做研究工作嗎?給你找了一個深造的機會。周揚在抓文科教材,由蔡儀主持編寫《文學概論》作為全國統編教材,要我為他推薦人才。我把你推薦給他,要住到中央黨校去,可能要好幾年,正可以進行研究。北大還有呂德申去,但他還要照顧教研室的工作。你則可以專心致志,不需再管學校的教學。”我聽了當然高興。他想得很周到,問我準備什么時候結婚,為我出主意,要我和愛人商量爭取在“五一”就結婚。因為過了“五一”就要去中央黨校,一去就是好幾年;如果不結婚,北大就會把家屬調動的事情擱置下來。晦師對學生的關愛,就像馮至所說,比受關愛者自己還要想得周到,真的是無微不至。

就這樣,我在“五一”結了婚。晦師不僅給我們送了禮品,還親自參加婚禮并當主婚人。王瑤先生夫婦和師兄嚴家炎夫婦也到場祝賀。過了“五一”,妻子回到東北,我就從北大遷入中央黨校居住。這一去就是兩年多,直到1963年秋才回到北大。在晦師的幫助下,我妻子也順利從沈陽調來,從此得以安居樂業。我們搬進了清華園公寓居住,離燕東園不遠,就有機會不時去晦師家看望。回到北大后不久,我就逐漸發覺,晦師的精神不如以前好,話也少了起來。1964年春節,我去看他,感到他情緒低落,不愿說話。我以為,隨著年歲的增長,精力減退,大概是自然現象。但是,在多次交談中,我慢慢懂得,在經歷過三年困難時期之后,他正在對中國高等教育的未來發展進行沉思,心有郁結,化解不開。高等學校是要培養又紅又專的人才,晦師也是一直提倡的。但是,想要培養出對國家真正有用的人才,還是要把遠大理想、愛國熱忱貫徹到踏實學習中去,使教學走上常規,真正按教育規律辦學。學校不能動不動就因運動而停課,說要去修路筑水庫,收麥搶耕,一下子又把師生拉到鄉下,教學怎么能進行得下去?晦師為北大的未來憂心忡忡。

那時,我的心情也甚為不好。我的父親一輩子當教師,操勞過度,積勞成疾,才50 多歲,竟得了癌癥。我從南京把他接到北京來尋醫求治,竟無一所醫院肯接受治療。父母和我們只能擠在清華園的一間房里,一家5 口人共睡兩張床。白天出門到處求醫,晚上回來精疲力盡。父親看我求助無門、束手無策,不愿再連累我弄得雞犬不寧,堅決要回南京,不到半年就過世了。我赴南京奔喪,回到北京后,一股深深的悲哀長久籠罩在心頭:“百無一用是書生。”我自困惑,讀書到底有什么用?讀書人連自己的父親都救不了,想在后半生侍奉他的機會都沒有,還談什么讀書報國!晦師一生獻身教育,懂得教育規律,可又有何用,還不照受批判!我有些懊悔來北京了。

這個時候,反倒是晦師來給我開導和勸慰,使我度過了一場精神危機。他娓娓勸道:“人生總會有挫折,但不要在挫折中倒下。能在挫折中站起來,就會學得更堅強。讀書人的作用是有限的,不可能一言興邦,也不可能一言喪國,但還是要去追求真理,不要喪失人生方向,要有韌性。書還是要讀,課還是要上,文還是要寫,學問是不一定馬上有用,但若是真理,就會在將來有用。”我聽晦師談了幾次,心里也就漸漸平靜下來,繼續安心在北大教書。

“大躍進”之后,國家在1960年提出了“調整、鞏固、充實、提高”的八字方針,深得民心。晦師從此全心全意地投入到對中國文藝思想史的研究和教學,精心培養研究生,加緊步伐培育專業接班人。晦師把我列入重點培養對象,鼓勵我加入文藝學學科建設者行列。當時,北大中文系老一輩教授學者大多已在60 歲以上,漸現青黃不接之勢。經晦師等師輩商定,還是要適當采取師傅帶徒弟的辦法,重點培養一批年輕的學者,如陳貽焮、劉學鍇、袁行霈、趙齊平、嚴家炎等,都由指定的導師林庚、吳組緗、王瑤先生等加以重點指導,我的導師仍是晦師。晦師想竭力恢復馬寅初、江隆基時代的北大學風,重建“三嚴”(嚴密的教學計劃、嚴格的基礎訓練、嚴謹的科學作風)和“三基”(基礎理論、基本知識、基本技能)的教學秩序。

我在中央高級黨校編了兩年多書,1963年9月初回到北大。我去燕東園見晦師,聽他為我安排教學任務。他一見我就說:“你回來得及時!”馬上就要我為祁念曾那個班開講“文學概論”一課。他告訴我,魏建功副校長在抓文科教學,要提升基礎課的教學水平,他和社會科學處處長王學珍已商定,要把“文學概論”這門課作為重點教學試點,他和王學珍可能會去聽課。晦師一再叮囑,要我先把這門“文學概論”基礎課開好,過一兩年再開一門新課,為中文系開講結合文藝實際的“美學”課程。

講“文學概論”這門課,我不需花太多精力,因為編了兩年多的書心中有數。雖然教材還沒有公開出版,但已經有內部打印稿,講課時壓縮一下,重點再發揮一下。1964年,我接著為西、東、俄三系的文學專業學生又講了一遍。那時我的心思主要放在準備開設的“美學”課程上,考慮這門“美學”課如何能更好地和文學藝術的實際相結合。那時,哲學系楊辛、甘霖等已在全校開了“美學”課,供全校文科學生選修,中文系的學生反映,對文學藝術的剖析不大深入,泛泛而論不解渴,希望能開出適應中文系需要的“美學”課,這就頗費我的腦筋。所以,從1964年開始我就大量閱讀美學書籍。正好曾鎮南、董學文、趙園那一屆入學,我講“文學概論”時,就加進了不少講“美的規律”的內容,講文藝創作的規律,如何將自然規律、社會規律轉化為美的規律。曾鎮南是“文學概論”課的課代表,他告訴我,因為我常講規律,那班學生就在背后給我起了個綽號:“胡經之,字規律”。我一聽,警覺到這是對我的一種諷刺,在那以“階級斗爭為綱”的年代,我還在大講“美的規律”,脫離實際,書生氣十足。

我把直覺告訴晦師。晦師一聽,就立即為我出了個好主意:立即在“文學概論”之外,再開一門選修課“文藝理論專題”。這兩門課分開,“文學概論”還是要講基本理論,蔡儀主編的《文學概論》是花了兩年多編出來的教科書,還是要讓學生知道這些文藝理論的基本知識,不能放棄。而“文藝理論專題”就專門講當前正在爭論的文藝理論問題,關注當下現實。他這么一說,我就明白了。1964年正是文藝界接連發生大事的歲月,熱鬧得很。《早春二月》《林家鋪子》《舞臺姐妹》《北國江南》等廣受歡迎的影片都挨了批,人道主義人性論、中間人物論、現實主義深化論、時代精神匯合論等等,也都受到了批判。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受晦師啟發,我在1964年就新開了“文藝理論專題”課,原計劃開的“美學”課也就暫時擱置。兩年后,“文革”襲來,這一擱就是十多年。

早在“文革”風浪起的前兩年,晦師這位安于寂寞,難合時宜的“五四”老人已經作為黨內的“資產階級代表人物”受到了批判。1964年夏,北京大學黨委在十三陵新建的昌平分校召開黨內工作會議,提出要以“階級斗爭為綱”,全面清算北大工作中的右傾思想,在北大進行社會主義思想教育運動的試點。參加會議的有80 余人,作為黨內專家,晦師和馮至都去參加了。因為是黨內會議,出于對黨的愛護,晦師坦率地說出了自己思考多年的真實想法。他語出驚人:當前的問題,哪里是什么右傾?反右斗爭以后,動不動就停課“鬧革命”,一會兒去搶麥收,一會兒去修水庫,哪還有教學秩序?他還拿出了實行“調整、鞏固、充實、提高”的方針和依據周總理在廣州會議、新僑飯店會議所作指示精神而制訂的《高教六十條》(《教育部直屬高等學校暫行工作條例(草案)》)逐條加以對照,一一指出了不符合條例的種種舉動。最后,他呼吁校方,當務之急乃是落實《高教六十條》,而不是什么反右傾。晦師這些不合時宜的言論一出,全場嘩然。馮至說:“一時議論紛紜,與會者感到驚奇。”有人說,楊晦平日沉默寡言,如今忍不住氣了,語出驚人。有人說,這都是右派言論,早幾年說出來,準是右派無疑,是個漏網右派。還有人說,眼前正要抓黨內的資產階級代表人物,如今楊晦自己跳出來了,正好!

面對責難和批判,晦師沉著應對,不慌不忙,擺事實,講道理。他說,北大是高等學府,是人才生產部門,既不是物質生產部門,也不是階級斗爭部門,不能和工廠、農場、部隊一樣,不能動不動就要開展階級斗爭。把舊中國留下來的知識分子都歸為資產階級知識分子,也不符合實際。像中文系吳小如先生,新中國成立時還是青年,如今已算中年,十多年來一直勤勤懇懇,教書做學問,前幾年應急開了一門新課“工具書使用法”,立了大功,很具開創性,受到學生歡迎,聽課的有兩三百人。可是,系里就有人批評晦師重用了資產階級文人(吳小如在解放前當過報紙副刊主編)。晦師說,像吳小如先生,如今還把他歸入資產階級知識分子就不公平,他應該算是周總理、陳毅所說的“勞動人民知識分子”。

那時,我正在為東、西、俄三系開設“文學概論”,為中文系講“文藝理論專題”,希望北大內部安定團結,為教師創造良好的教學環境。但1966年初,以北大黨委已選定北大批判資產階級代表人物的重點對象,歷史系是副校長翦伯贊,哲學系是校黨委副書記馮定,中文系就是前副教務長、現中文系系主任楊晦,都是黨內的“資產階級學術權威”。

我記得,那是在1966年春節的前一個月,花了將近三周的時間,中文系的教師黨員集中在燕南園63 號原馬寅初的住地,由北大黨委直接領導,進行了黨內整風,批判矛頭直指晦師。北大黨委派了副書記和團委書記親自壓陣督戰,還分別找我談過話,要我勇于參加這場嚴肅的階級斗爭,幫助我的老師轉變立場,站到無產階級立場上來。這兩位領導對我比較熟悉。1963年秋,我從中央黨校回北大,首先按新編的《文學概論》(蔡儀主編)來給學生上課,當時主管全校教學的副校長魏建功把此課定為全校重點課程,副教務長王學珍以及副書記、團委書記都曾來聽過課,在學生中作調查研究。他倆都知道我和嚴家炎都是晦師的研究生,所以要動員我站出來批判晦師,想幫助我站穩立場,參加戰斗。但說來慚愧,我當時和嚴家炎站在一起,不僅沒有批判晦師,反而為晦師作了諸多辯護,從而引起了他倆對我的失望和不滿。幸而,經歷了那場“文化大革命”后,大家都懂得那是個歷史的誤會,都相互諒解了。

嚴冬凌厲,寒氣逼人。北大中文系里最年長的學者、年已67 歲的晦師每天都要從燕東園橫穿燕園,走到燕南園63 號,接受批判。我和嚴家炎對此頗感不平,時常站出來為晦師作些解釋,說明晦師在特定境遇下所說的原意,并非如有些人所說,乃站在資產階級一邊說話。教育自有規律。晦師一生都貢獻于教育,懂得教育規律,他提出一些改進意見,乃是為了更好地貫徹無產階級教育路線,等等。當時,上海紡織女工出身的中文系總支副書記華秀珠,也站出來為晦師作辯護。負責教師黨支部的邵岳,跟隨過晦師研修中國文藝思想史,視晦師為忠厚長者,也不時站出來介紹晦師的為人。中年學者馮鐘蕓(任繼愈夫人)、彭蘭(張世英夫人、聞一多門生)和晦師接觸較多,也都紛紛出來說話,肯定晦師熱愛社會主義熱愛黨,一生貢獻于教育事業,希望通過此次黨內整風,提高政治覺悟。

這次批判資產階級代表人物的運動,對晦師來說乃是他一生中所遇最大悲劇,使晦師遭受了前所未有的精神壓力,心力交瘁,寢食難安。那一陣,晦師甚至閃過輕生的念頭。家炎去看他,他對家炎說,他常站在陽臺上徘徊,不敢朝下看一看,怕自己會縱身一跳。我也只能安慰他,風物長宜放眼量。后來晦師轉移注意力,開始集中精力讀起《馬克思恩格斯全集》來。為了能讀原著,他在這67 歲之年,還向好友馮至求教,專心學起德文。“不合時宜”的他,從此甘于寂寞,雖然還掛著系主任的名號,卻再也不參與行政事務了。

1966年的那個春節,我們都沒有好好過。我去看望晦師,他沉默寡言、悶悶不樂,我也只能勸他心胸放寬、靜觀待變。其實,我也是心神不寧,不知道下一步會有什么變化。

在“文化大革命”中,晦師靠邊站了,卻也未受更大的沖擊,因為大家都知道他在燕東園整風中已經受難,反而受到大家的體諒和同情。晦師把全部的精力放在研讀馬克思、恩格斯的經典原著上。那時,馬恩全集翻譯過來的還不多,晦師為了讀原著,從那時開始自學德文。他用放大鏡一邊查德漢辭典,一邊讀馬列原著。他讀馬列原著,是想弄清楚,馬恩他們所倡建的社會主義究竟應是什么樣的,以解當下心中的困惑。這使我想起,朱光潛在十年前受批判時,竟也是學起德文來,學會德文好讀馬恩原著,以便弄清楚馬恩的意思究竟是什么,是不是都如那些批判者所說的那樣。老一輩學者喜歡追根問底、實事求是,這種執著較真的學術精神給我留下了深刻印象。

幸運的是,晦師受到了中文系文化革命委員會的保護。中文系的師生在當時也成立了這個組織,選出女工出身的華秀珠和貧農出身的邵岳等來主持這個委員會。經過燕南園的黨內整風,華秀珠和邵岳都對晦師有了全面了解,知道他是老一輩知識分子的先進代表,不能打倒,對受沖擊較大的王瑤先生也采取了盡力保護的方針。

從1966年夏到1968年夏,我們在晦師的小客廳住了兩年,因此,也就有了和晦師朝夕相處、促膝談心的機緣。這是十年動亂中,我們過得最為安寧的兩年。課早已不上了,剛搬去時,我受命在周培源副校長和留學生辦公室主任麻子英麾下接待外賓。那時,涌入北大校園來“取經”看大字報的人士,一個月就有上百萬,還有不少的外國使館人員來觀摩,我忙得不可開交。但從9月初起,我又被周培源的得力助手郭羅基納入他組建的一個特別教學小組,去友誼賓館授課,當了西哈努克王子的“太子太傅”,這成了我的世外桃源。此時,晦師已與世隔絕、不再外出,所以很盼望我去他書房里隨便聊天,從我這里多知道一些外界的情況。那時,夜晚常停電,書也沒法看,晦師就邀我到樓上書房,點上蠟燭,秉燭夜談,自由聊天,聊了些什么?時過境遷,大多已經淡忘,記不起來了,但有些我感興趣的話題,當時就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至今仍覺記憶猶新。

那時,北京掃“四舊”,我在看《日知錄》,顧炎武在此書中竭力稱頌“風俗之美”。我問晦師:“風俗有美丑嗎?”晦師當即說道:“當然有。20世紀20年代,蔡元培在江南推行美育,頌揚真善美,很有號召力,上海有一雜志,就叫《真善美》,在贊揚自然美、藝術美之外,還不時稱頌江南的風俗美。耕讀傳家、尊師重道,這都是風俗之美,應該珍惜。”

我最感興趣的是晦師那個時代,會有什么樣的人際交往?以前,我只知道他和馮至等創辦的沉鐘社,晦師實際上起了精神領袖的作用,相互關系甚為融洽。而在這多次聊天中,我發現晦師除了和馮至、蔡儀交往密切外,還和臧克家、何其芳、章廷謙(川島)交往甚多,堪稱深交。晦師在北大讀書時,交往最多的就是章廷謙。晦師在1917年進了北大哲學門,章廷謙要比晦師晚兩年,是先后同學。章廷謙雖學哲學,但像晦師一樣,愛好的是文學,而且一入學就已表現出了他的文才,“依馬長才,下筆千言”,受到蔡元培校長的賞識,還在讀書時,就已請他參加新創辦的《北京大學日刊》的編撰。當時校長辦公室發送的不少重要文稿,就出自于章廷謙之手。晦師對《北京大學日刊》密切關注,每期必讀,并由此而和章廷謙相識。當時北大學生住處分散,信息不靈,北大發生的重大事件,晦師都是從章廷謙那里獲悉的。再以后,晦師知道章廷謙是周樹人的同鄉好友,就更敬佩這位師弟了。晦師在1920年畢業后,輾轉南北,但只要一回北京,有幾位熟人是一定要見面的,張鳳舉、馮至、蔡儀之外,章廷謙亦在其列。章廷謙在1922年畢業后,就留在哲學系當助教,又兼任校長室秘書,繼續編撰《北京大學日刊》。李大釗在辭去圖書館館長之后,就當上了校長室主任,章廷謙就在他的領導下工作。李大釗遇難后,章廷謙到處奔走,在香山南側的萬安公墓找到一塊墓地,準備安葬。共產黨人為李大釗刻了一塊墓碑,但當時不能公開,也是章廷謙當機立斷,把此墓碑連同靈柩一起埋在地下,得以保存下來,直到即將解放,才從墓地挖出,矗立于墓前。我和章廷謙雖然熟識,但這段歷史,我從未聽說,周海嬰也從未說起過。晦師的深情回憶,使我對章廷謙肅然起敬,備加敬重。

著名詩人臧克家時常稱晦師為老師,那確有來由。臧克家在1923年考進山東省第一師范讀書,就認識了還在文學專修科任教的晦師,參加了晦師領導的文學社團。正是在晦師的引導下,臧克家走上了文學創作之路,他的同班同學李廣田走上了文學評論之路。1943年,晦師和臧克家都到了山城重慶,久別重逢備感親切,相互照顧親如一家。那時,晦師在國立西北大學受國民黨迫害,到重慶來投奔左翼文化界自謀出路。臧克家盡力相助,請好友吳組緗竭力推薦,把晦師請進了中央大學執教。正是在重慶的兩年多里,晦師得以集中精力寫出了十多篇重要的文藝評論,有的還在《新華日報》發表,產生了廣泛影響。長達三萬多字的《曹禺論》就是1944年在重慶寫成并發表的,引起了文藝評論界的關注,美學家呂熒還曾撰文參與爭論。臧克家在《新華日報》發表諷刺國民黨的詩篇《側起耳朵,瞪著眼睛》,晦師拍手稱好,立即致信:“努力吧,克家兄!”鼓舞臧克家勇往直前。國民黨當局早已對晦師有所警惕,抗戰一勝利,中央大學立即解聘晦師。幸而,中央大學的進步學生陳秀霞、陳秀云說服了父親陳鶴琴,把晦師請到了上海幼師專科任教。在新中國成立前的兩年間,晦師和臧克家在上海相互支持,共同戰斗,在臧克家主編的《文訊》上,陸續發表了《中國新文藝發展的道路》《追悼朱自清學長》等重要文章,一起度過了白色恐怖的苦難歲月。1949年初,晦師、臧克家兩家人又由地下黨護送到了香港,在九龍度過了一段時光,然后才到北京共同參加了第一次文代會。晦師、臧克家雖屬師生,但親如兄弟。“文化大革命”中,北大紅衛兵曾有人去找臧克家,想搜集晦師的資料,臧克家二話不說,斬釘截鐵地只說了一句:“楊晦?紅色教授!”回憶過往,晦師深情贊嘆:“我和克家,是鐵哥們!”

晦師和何其芳在解放后交往頻繁,關系密切。早在第一次文代會后,何其芳就秉承周揚意志,動員晦師去作家協會專事文藝評論。丁玲那時也在張羅籌建中央文學研究所(后來的中央文學講習所),請晦師參與籌建當委員,尋求合作。但晦師聽從馮至勸告,還是留在北大,邊教書邊研究,沒有卷進文藝界激烈斗爭的漩渦之中。何其芳早在1951年就和晦師合作,策劃籌建北京大學文學研究所,趁院系大調整的時機,把適合作學術研究的專家學者列入研究所行列,不再從事教學。那時,何其芳的夫人牟決鳴就在參與籌建。1953年北大文學研究所正式成立,何其芳不讓夫人在同一單位,就把她調到了文聯。俞平伯、余冠英、錢鍾書夫婦正是在那時進了北大文學研究所。年輕一代學者——曹道衡、樊駿、劉世德、沈玉成、王信、盧興基、徐子余等人,都是晦師經過挑選,然后和何其芳一起商定,陸續調了過去。何其芳對晦師十分尊敬,他住燕東園35號,和晦師的住所只有百步之遙,穿過草坪就能相訪交談。《文學研究》(后改為《文學評論》)在1957年創刊,何其芳立即請晦師當編委,文學研究所訂學術規劃,必請晦師參與相商。因我和牟決鳴相識,所以常出入她家,也識得了何其芳。那時,何其芳剛到四十,熱情洋溢、平易近人,給我留下了美好的印象。后來,何其芳和蔡儀都從燕東園搬出,遷入東單的西裱褙胡同去了,但我每當去文聯參加活動,還是會跟著牟決鳴去她家看望一下何其芳和蔡儀。

在和晦師自由聊天中,我進而知悉了晦師和何其芳的密切關系乃有歷史淵源,而且和臧克家有關。1944年,臧克家在重慶時已享有盛名,是著名的左翼詩人。那年,毛澤東、周恩來派了何其芳和劉白羽去重慶向國統區文藝界傳介毛澤東文藝思想和解放區的文藝政策,臧克家和何其芳一見如故,然后,臧克家又將好友晦師介紹給何其芳相識。晦師說,他當時在重慶接受了毛澤東文藝思想,就是受益于何其芳。何其芳在那里現身說法,以親身經歷來闡釋毛澤東文藝思想,令晦師深為感動。何其芳也是北大哲學系畢業的學生,比晦師小13歲,1931年才進北大,但他也像晦師一樣愛好文學,熱愛寫詩文。在北大讀書期間(1931-1935),何其芳已出了名,和李廣田、卞之琳一道,被稱為“漢園三詩人”。畢業不到一年,1936年何其芳就出版了散文詩集《畫夢錄》,享譽文壇,被朱光潛、沈從文、林徽因等請進“京派”沙龍。然而,何其芳在1938年就去了延安,成為周揚辦魯迅藝術學院的得力助手,從此獻身于解放區的文藝事業。晦師沒有去過延安,但受到何其芳現身說法的感染,很快接受了毛澤東文藝思想,激發起革命熱情,就在那兩年,在國統區積極開展文藝評論。1945年,何其芳受周恩來所托,擔任了《新華日報》副社長,晦師好幾篇文章就是在《新華日報》發表的。晦師和何其芳的友誼早已在那時開啟。

和晦師的自由聊中也不知不覺地解開了我心中的一個疑竇。中國人民大學的中國新聞史專家方漢奇教授曾和我說起過,他在延安時,親耳聽過毛澤東在一次講話中提到了“五四”時的北大新聞研究會,列出了幾個人的名字,其中就有楊興棟(即晦師)。方漢奇去查閱歷史資料,發覺真有其事,就問我:“楊晦當時和毛澤東有交往嗎?”在自由聊中,晦師告訴我,他和毛澤東一起聽過《京報》主編邵飄萍的新聞學課,相互知道姓名,但并無交往。1918年,在蔡元培的倡導下,北大成立了新聞研究會,有50 多位會員。毛澤東當時在北大圖書館參加了這個研究會,常來聽邵飄萍的課。晦師當年還叫楊興棟,只是個19 歲的青年,接觸的人不多,所以并未和毛澤東相識。晦師估摸,毛主席在延安時提及自己,可能還是因為何其芳的緣故。1945年年初,毛澤東和周恩來把何其芳從重慶召回,讓他說一說當時重慶文化界的情況。何其芳把在重慶的所見所聞,如實說了。依他之見,像臧克家、沙汀、晦師這樣的作家、詩人、評論家,真心信服毛澤東文藝思想,正是在重慶期間,臧克家、晦師成了何其芳的莫逆之交。

這是我一生中能和晦師促膝談心、無所不聊的最難得的機緣,以后再也沒有了。

難得還有一事不能忘懷,值得一說,那就是在1968年的“五四”,晦師要我約了周海嬰和章廷謙在中關村的科學院福利樓共進午膳,同憶往昔。

我在1967年抓緊時機,為西哈努克王子安排了兩次訪問。一次是在當年9月,趁浩然陪同巴基斯坦作家參觀回來之際,我陪西哈努克王子拜訪了浩然,得贈《艷陽天》。一次是在當年5月,去景山東前街七號拜訪了許廣平和周海嬰,西哈努克王子接受了許廣平送的一套厚禮:紫檀木匣裝的《魯迅全集》(1938年版),高興得不得了。這也是我最后一次見到許廣平,1968年3月3日,她就在醫院病逝,之前周總理曾親自到北京醫院探視過。周海嬰在母親逝世后,搬出了景山東前街入住三里河三區。那年4月,我到阜成門廣播大樓去看他,海嬰情緒低落、舊病復發,我頗為他擔心。回到燕東園住所,我當晚在和晦師聊談中說起了此事,晦師一聽,感到心情沉重,沉默深思,然后對我說:他和剛從德國回來的馮至、姚可昆夫婦在1935年9月最后一次見到魯迅,是在內山書店附近的咖啡店里,沒有見到許廣平和海嬰。一年后,魯迅去世,他和馮至參加了送殯行列,直到萬國公墓。他們向許廣平和海嬰致哀,但未能交談。如今,許廣平也過世了,他希望我能找個機會見一見海嬰,當面安慰。他知道我和海嬰熟識多年,所以要我安排,由他做東請客,了卻他的一個心愿。

為了實現晦師的這個心愿,我特地去中關園找章廷謙商量。章廷謙出了個好主意,趁“五四”北大校慶,由他約好海嬰,中午到中關村福利樓午餐,由我陪晦師來,一起聚會。章廷謙是中關村福利樓的常客,聽從他的安排,一切順利。“五四”那天,我陪晦師從燕東園走到中關村福利樓,晦師特地帶了一罐他喜歡的茶葉碧螺春和一盒長白山人參,作為禮物送給海嬰。海嬰也帶來了一瓶紹興黃酒,就在當餐喝了。晦師一見海嬰,就對他說:“時間真快,在萬國公墓見到時,你還是小孩,想不到如今是這么高的大高個兒!”那天,海嬰沒怎么說話,就聽章廷謙回憶往事了。章廷謙講到,1926年當初是他勸魯迅離開北京這是非之地,他跟著魯迅一同去了廈門大學。又說起,許廣平、海嬰從香港到北京后,他幫許廣平物色了大石作胡同買了下來,那是靠近景山的好地方等等。飯后,我陪晦師回燕東園,他在路上幾次說,人生難測,世事難料,頗為傷感。但他又說,人生七十古來稀,許廣平去世,還是到了古稀之年。那年,晦師69 歲。我告訴晦師,海嬰育有三男一女,魯迅后裔,人丁興旺,聽后晦師稍感欣慰。

正是在這兩年,我對晦師的內心世界有了較深入的了解。那幾年,每逢“五四”北大校慶,總有各種傳媒,如中央人民廣播電臺、《人民日報》、《光明日報》等來采訪,要晦師回憶當年他參加“五四”運動的情景。晦師患白內障,視力已差,就由他口述,我整理加工,再寫成文章。為此,我又把他過去寫過的不少文章找來看,對他的過去又有了深一層的理解。

晦師出身貧寒,歷經滄桑。這就和出身于書香門第的朱光潛很不一樣。晦師從小就經歷過許多苦難,在那民不聊生、水深火熱的年代,他經受住種種挫折,因而性格中具有堅強的韌性。他經歷了太多社會悲劇,因而轉向古典悲劇的研究,并且也動手創作悲劇。在平時,他沉默寡言,但遇到不平,則悲憤填膺。他青年時代的悲劇精神,在老年時代仍有表露,我認識他31年,也仍能時常感受到。晦師的形象和魯迅很相似,他那堅毅不拔的精神更像魯迅。他在北京和上海,都和魯迅有諸多交往,在已出版的《魯迅日記》中就有七處談及晦師,魯迅對晦師、馮至等積極堅持的沉鐘社評價甚高。

1977年5月底,鄧小平接見了即將調任北大黨委書記的周林和北大革命委員會副主任周培源,要他倆立即在北大恢復高考制度。此后,周培源被任命為“文革”后的第一任校長,撤消了革命委員會。從中央警衛團調來當革委會主任的王連龍等撤回中南海,軍宣隊退出了北大。“撥亂反正”“正本清源”,北大又回歸了教育本位,恢復了正常的教育秩序。晦師歡欣鼓舞,雖已年近八旬,但還是積極投身教育。1978年,教育部開始實行學位制,分別設立了學士—碩士—博士不同層次的學位。接任晦師當中文系系主任的季鎮淮教授堅請晦師擔任研究生導師,晦師積極響應,從1978年開始招收文藝學碩士研究生。

1978年冬,我當時正在為新生開講“文學概論”課,并開始準備選修課“文藝美學”。晦師把我叫到他家里,苦笑著對我說道:“你讀了四年副博士研究生,可一‘反修’,把學位也取消了。出爾反爾,說變就變,導師都不滿意,可又無可奈何。如今要走上正軌了,我要招碩士生了,可我已年邁體衰,精力不濟,感到心有余而力不足。但我還是要招這第一屆,開個頭,你幫我作些具體安排。我就招這一屆,以后,讓你招了。”“文革”十年,積壓了大量優秀人才未能繼續培養,這批文藝學首屆碩士生,就來了不少我本科教過的學生,如董學文、曾鎮南、郭建模等,晦師親自培養了這一批碩士生,我則協助他,還曾求助于馮至,請來陳焜等開講當代西方文論。于是,這些大學時代我的學生,成了我的師弟。晦師露出了笑容,幽默地說:“這終究不是歷史悲劇,最后還是個喜劇。”我感受到了他內心的喜悅。

最后幾年,晦師都把心思放在扶持后進上。當時負責中文系全面工作的呂梁,曾要我專門去找晦師,詢問是不是要為他配一個學術助手。晦師也曾想把他多年的思考寫成《文學論》,但是出于對后學的愛護,他還是沒有要。他托我向呂梁道謝:“感謝組織關懷,但我不能再要助手。中青年一輩,歷經磨難,時光耽誤,要讓他們搶回失去的時光,抓緊做自己的學問。”

楊晦先生與學生在一起

在晦師的鼓勵與支持下,我在1981年開始獨立招收文藝學碩士生。那時,我在開設“文學概論”課之外,已在1980年新開了一門“文藝美學”課,受到了高年級學生的歡迎。受此鼓舞,我就大膽向晦師建議,想在“文藝學”下另設一個專業方向,就叫“文藝美學”,以區別于“文藝理論”。晦師在1963年就準備要我開選修課“美學”,但時勢不對,一直未能開出,如今不如就叫“文藝美學”。我把我的設想告訴了晦師,我想沿著魯迅1912年在教育部所作的《美術略論》的內容來展開研究。蔡元培在當教育總長時倡導美育,魯迅積極響應,1912年在教育部主辦的“夏期美術講習會”上連續演講了四次《美術略論》,1913年以《擬播布美術意見書》(署名周樹人)一文載于《教育部編纂處月刊》,向全國推廣。魯迅的基本觀點可表述為:“美術云者,即用思理以美化天物之謂。”他所說的美術,包括了文學在內的所有藝術。在他看來,文學藝術的直接功用,乃是“發揚真美,以娛人情”“美善吾人之性情,崇大吾人之思理”。但文學藝術還有間接功能:“表見文化”“輔翼道德”和“救援經濟”。我覺得,魯迅的《美術略論》,正是我心目中的藝術概論的雛形,文藝美學正可以接續魯迅的見解作更深入的研究。晦師看過魯迅的論述,覺得入情入理,聽了我的解釋,他就積極支持我另辟文藝美學專業方向,報請北大研究生部核準。也就在此同時,我受命北大出版社,發起組編一套《北京大學文藝美學叢書》,聘請朱光潛、宗白華、晦師三位為學術顧問。沒有想到,晦師沒有見到這套叢書的出版,竟先朱、宗二位作古了,給我們留下了深深的遺憾。

我年輕時到北京求學,在京30 余載,有幸受到許多老一輩學者的教導。王朝聞、朱光潛、宗白華、蔡儀等在美學上給我引導;何其芳、林庚、吳組緗、章廷謙、王瑤等在文學方面給我啟示;馮至、季羨林、楊周翰、聞家駟、李賦寧等在外國文學方面給予我教誨;周汝昌、吳世昌、吳恩裕等也在“紅學”方面予以點撥。這些前輩學者的教誨,使我受益匪淺,終身難忘。

在諸多前輩學者中,對我人生道路和學術發展,影響最大、幫助最多、指導最久,使我感觸最深的,還是我的導師——“五四”老人楊晦。

晦師在1983年5月逝世。在八寶山向他遺體告別時,我含淚徘徊,默哀良久,不忍離去。回到北大,心情久久不能平靜,寫了一篇悼文在北大校刊發表,寄托哀思。師兄趙齊平也發表了一首悼詩,嘆晦師一生:“早逐狂飆騁繡鞍,耄心猶自赤如丹。沉鐘聲遠回荒野,九鼎論新肅講壇。”我甚有同感。

1984年,我應深圳大學校長張維院士之邀,和湯一介、樂黛云一起來參與創辦中文系,開始三年還往來于北大、深大之間,到1987年落戶深圳,離開了北大。我在北大整整35年,感恩北大。所以當我的《胡經之文集》出版,我首先要送北大的師友,可惜,晦師已經不在,難再登門討教了,不禁嘆息!

1998年,我回北大參加百年校慶,特地去林庚先生家看望這位87 歲的老人。他一下就認出了我,向在座的一群學生說:“他是楊晦的學生。”一下子就把我帶進了對晦師的回憶之中,回來后我寫下了一篇《誨人不倦啟后人》,后送交了楊鑄。

本文作者胡經之先生

受教30 余載,我敬佩晦師的為人,特別是他那誨人不倦、一絲不茍的人格精神。晦師一生,遵循李大釗所說的:“鐵肩擔道義,妙手著文章。”又深得魯迅的精神:“橫眉冷對千夫指,俯首甘為孺子牛。”

晦師雖逝,精神永在。

(完)

承蒙北京大學楊鑄教授、深圳大學黃玉蓉教授的幫助,才得以完成此文,特此致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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