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創新補助對環保企業創新的影響研究
——基于外部監督調節效應分析

俞會新，關忠路，張 淼，邢 會

（河北工業大學 經濟管理學院，天津 300401）

一、引 言

伴隨著中國經濟的高速發展，生態環境問題愈發嚴重，環保企業作為污染治理專有力量，無論是從當前的資源承載能力角度衡量，還是從資源環境保護的迫切性出發，發展環保企業都有其必要性［1］。環保企業發展離不開技術創新水平的支撐，創新不僅可以帶來新產品研發，實現環境污染的有效治理，同時也可以提升企業自身效率，幫助企業獲得持續競爭優勢［2］。然而，中國環保企業發展尚不成熟，資本收益率低，無法為創新提供有效的資金支持。為促進環保企業創新發展，政府推出了創新補助政策，以緩解企業融資約束，為企業創新提供直接的資金支持。但政府創新補助政策也會因為缺乏監督存在一些問題，比如企業為了獲得更多的補助進行“策略性創新”，而非“實質性創新”，同時政府創新補助政策也會產生“尋租行為”［3］。這都會使企業在獲取政府創新補助后將資金進行“濫用”，導致政府創新補助資源浪費，使創新補助不能達到效果。

外部監督理論大多用來研究約束管理層機會主義、減少企業道德風險問題，而管理層對政府創新補助具有直接使用權，應受到外部監管。外部監督是以社會監督為主導，能夠發揮社會監督力量，調動利益相關者積極性，約束管理者的過度膨脹和機會主義，在監督政府創新補助中發揮重要作用［4］。基于此，本文以環保上市公司為研究對象，構建高資質審計師、證券分析師、機構投資者作為外部監督的調節變量，研究政府創新補助、外部監督與環保企業創新關系。本文主要探討以下兩個問題：一是政府創新補助對環保企業創新是否有效？二是外部監督是否能夠提高政府創新補助對環保企業創新的激勵效果？

二、文獻綜述與理論傳導機制

（一）文獻綜述

目前，學術界關于政府補助對企業創新的研究主要有兩種觀點：其一，政府補助能夠促進企業創新。持這種觀點的學者認為，政府通過補助的方式能夠緩解企業創新資金不足，降低企業研發成本，并且能夠傳遞積極的社會信號，提高企業社會認可程度，帶來社會投資跟進，促進企業創新。郭玥（2018）基于2008-2015年滬深上市公司數據，研究發現政府創新補助能夠促進企業創新投入和實質性的創新產出［2］。李曉忠（2019）采用2011-2016年電子信息產業數據，研究發現政府補助能夠促進電子信息產業創新績效，對國有企業創新績效的促進效應大于民營企業［5］。王剛剛（2017）以2007-2014年中國上市公司為研究對象，研究發現政府R&D補貼能夠向外界釋放政府信用信號，市場投資者基于對政府評估的信任而給予企業更高的投資，能夠緩解企業融資約束，促進企業R&D投入［6］。其二，政府補助對企業創新具有抑制性影響。持這種觀點的學者認為，企業創新是一種市場行為，政府通過補助干預市場只會降低市場效率，造成政府資源浪費并擠出企業創新。寇明婷（2019）以2008-2014年北京市高技術上市公司為樣本，研究發現政府研發補貼對高技術企業研發投入顯著為負，其中政府創新補助對非國有高新技術企業的“擠出效應”更加明顯［7］。閆志俊（2016）研究發現，政府補助不能有效提高企業的創新能力，容易形成企業對政策的依賴，轉移其參與市場競爭的注意力［8］。Yu F（2016）從資源獲取的角度分析，發現政府補助會使市場資源配置效率降低，造成政府資源浪費，對企業創新產生擠出效應［9］。

從現有的研究來看，國內外學者基于不同研究視角和研發方法對創新補助與企業創新進行深入的研究，并取得了豐富的研究成果，然而現有研究也存在一定的不足：①大多數研究都集中于主板上市公司、高新技術產業，缺乏對我國環保企業的研究。環保企業能夠為環境污染提供高效率的治理，在當下我國環境污染不斷加劇的情況下，環保產業發展尤為重要。②缺乏從監督角度對政府創新補助與企業創新進行研究，創新補助會因監督不力導致政府資源浪費。外部監督作為監督創新補助的一條途徑，能夠發揮社會監督力量，高效查處管理層經營投資方面創新能力不足問題，保障政府創新補助政策的實施，促進企業創新。

與現有文獻相比，本文的創新之處體現在：①研究對象為環保企業。環保產業發展是實現環境保護、經濟可持續發展的基礎，發展環保企業尤為重要。本文既研究創新補助對環保上市公司當期、滯后期的促進效應，又將政府創新補助與政府非創新補助進行對比分析，同時還考察創新補助對國有環保企業與民營環保企業創新的作用效應差異，深入研究政府創新補貼對環保企業創新的影響，以期為我國制定精準的創新補助政策提供決策依據。②研究視角為外部監督。構建高質量審計師、證券分析師、機構投資者作為外部監督的調節變量，研究外部監督對于政府創新補助對環保企業創新的調節效應。環保產業作為戰略性產業，政府將對其進行持續高額補助，通過外部監督視角研究此問題，有助于創新補助更加有效地實施，促進環保企業創新。

（二）理論傳導機制

1.政府創新補助對環保企業創新的影響

經濟學家熊彼特認為，創新是一種高投入、高風險的活動，大部分企業由于自身資金不足和融資約束難以實現創新，所以政府通過提供創新補助的方式來提高企業創新性水平。本文主要從相關影響機制分別對政府創新補助與環保企業創新進行探討。

首先，中國環保企業發展處于初級階段，資本收益率低，無法為企業創新提供有效的資金。政府創新補助能夠為企業創新提供直接的資金支持，緩解企業融資約束，降低企業創新成本，促進企業創新［10］。其次，創新具有高風險性，部分企業的創新意愿不夠強烈，政府通過創新補助能夠刺激企業創新意愿，刺激企業創新［5］。再次，政府補助會給環保企業帶來“隱形擔保”，一般獲得政府補助的企業往往具有社會投資價值和市場潛力，從心理學角度來看，這種“隱形擔保”能夠為投資者帶來信心和信任程度，吸引社會投資者投資，從而緩解企業融資約束，促進企業創新［2］。最后，政府創新補助能夠釋放企業與政府關系的親疏信號，這種親疏信號會使企業獲得更多的政策支持，如稅收減免、貸款優惠、優先審批等，這些政策會加快企業創新發展，促進企業提高創新水平［11］。根據以上分析，本文提出假設1。

假設1：政府創新補助能夠促進環保企業創新。

2.外部監督的調節作用

外部監督包括審計師、證券分析師、機構投資者、產品市場競爭等多方面。由于賈凡勝（2018）、宋建波（2018）指出審計師、證券分析師、機構投資者掌握公司充分信息，能夠對企業管理層進行有效約束，對政府創新補助的監督作用更強，因此本文重點考察審計師、證券分析師、機構投資者這三種外部監督的影響［3，12］。

審計師的主要工作是對企業經濟業務活動的合法性、合理性、真實性、準確性進行審查，并對審查結果做出客觀公正的評價［13］。在企業獲取政府補助后，審計師會對政府補助資金進行審查并以財務報表的形式向外進行公布。高資質審計師對政府創新補助監督的執行力更強，高資質審計師來自知名會計師事務所，這些事務所具有一套成熟的監督審計體系，能夠對管理者進行有效的監督，同時高資質審計師也會為維護自身聲譽而使監督更加嚴格，減少與管理者“串謀”，從而使創新資金落到實處，促進環保企業創新［14］。由此，本文提出假設2。

假設2：高資質審計師能夠正向調節政府創新補助與環保企業創新之間的關系。

證券分析師主要從事與證券市場相關的研究和分析工作，是向外界提供分析、預測或建議的專業人員，在監管政府補助中發揮著重要的信息中介和監督者的作用［15］。第一，證券分析師相對于其他投資者而言，通常具備更高水平的專業知識，能夠運用自身的專業知識將公司大量復雜的信息轉化為有價值的信息向社會公布。第二，證券分析師可以通過實地調研、電話會議等方式獲取企業信息，并且長期關注企業的動態信息，通過發布企業真實可靠的信息促進外界對企業進行監督［16］。當管理層對該創新補助資金使用不到位時，證券分析師會詳細分析該公司行為并及時向外界披露，形成對公司管理層的監督，減少管理層腐敗行為，促進環保企業創新。由此，本文提出假設3。

假設3：證券分析師能夠正向調節政府創新補助與環保企業創新之間的關系。

機構投資者是指用自有資金或籌集的資金專門用于投資有價證券的法人機構，這些投資者具有投資數額大、信息收集和分析能力強的特點，能夠憑借專業能力及信息優勢對管理層進行監督管理。機構投資者對管理層的監督主要體現在兩方面：一方面，機構投資者通過提交議案或與管理層談判，參與公司治理活動，直接對公司進行監督；另一方面，機構投資者會通過委派財務證券分析師等到相關企業工作，通過派駐人員對公司進行監督［17］。當機構投資者發現企業管理層對政府的創新補助濫用時，機構投資者會以股東的名義對管理層進行約束，減少管理層對創新補助“濫用”，促進環保企業創新。由此，本文提出假設4。

假設4：機構投資者能夠正向調節政府創新補助與環保企業創新的關系。

三、研究設計

（一）模型構建

根據以上所提出的研究假設，本文研究重點在于檢驗政府創新補助與環保企業創新的關系以及外部監督是否發揮作用，因此，本文基本計量模型設定如下：

其中，i表示環保企業；t表示年份；Innovationit表示衡量環保企業技術創新活動的指標；Subsidyit表示政府創新補助；Supervisionit表示外部監督；Subsi?dyit×Supervisionit表示外部監督的調節作用；Z表示控制變量的集合；εit和ηit表示隨機干擾項。

（二）變量選取及說明

（1）因變量。本文參考黎文靖（2016）的研究，以發明專利的數量衡量企業的創新能力［18］。選擇的理由是：①企業技術創新是資源投入和使用效率的最終體現，而代表創新產出的發明專利能更好地體現企業的創新能力；②目前中國推行的是選擇性產業政策，對企業創新的經濟支持是后向型的，企業創新產出與補助支持相關度更高；③發明專利是實質性創新，能有效推動技術進步，而其他專利以微小的、低技術的創新呈現，或者只是為了迎合政府的策略性創新，不能反映企業實際創新水平。

（2）自變量。本文以政府創新補助作為核心解釋變量。大多數文獻直接使用政府補助作為變量［5，10，3］，政府補助包括燃油費、搬遷費、納稅大戶獎勵等多種項目，將其全部加入會使結果失真。而政府創新補助則直接作用于企業創新，能夠使估計結果更加準確。由于上市公司財務報表只披露政府補助而未直接披露政府創新補助，因此本文使用關鍵詞搜索法搜索政府補助明細項目具體名稱，對各個項目加總得到每家上市公司每一年度的創新補助。創新補助項目確定的標準如下：①技術創新的關鍵詞，如“研發”“創新”“科技”“技術”“發明”等；②創新成果的關鍵詞，如“專利”“知識產權”“著作權”“新產品”等；③政策項目的關鍵詞，如“星火計劃”“863”“火炬計劃”“小巨人”“生產力促進”“瞪羚企業”“標準化戰略”“海鷗計劃”“首臺器”“金太陽”等；④人才及技術合作的關鍵詞，如“引才”“人才”“博士”“校企合作”“產學研”“海外合作”“對外合作”等。

（3）調節變量。對于外部監督的衡量，本文參考孫光國（2015）、周楷唐（2017）、宋建波（2018）、王兵（2018）的做法［12，14，19-20］，使用三種方式衡量外部監督機制：①高資質審計師。本文使用審計師是否來自中國“十大”會計師事務所作為高資質審計師的衡量標準。“十大”會計師事務所擁有成熟的審計程序，且基于其聲譽會降低審計失敗概率，能夠提供較高的審計質量。這“十大”會計師事務所分別為普華永道、德勤、畢馬威、安永、瑞華、立信、天健、致同、信永中和、天職國際。前“四大”會計師事務所是世界“四大”會計師事務所在中國的分公司。②證券分析師。證券分析師能夠及時披露上市公司相關信息，對政府創新補助資金起到監督作用。本文根據證券分析師發布的盈利預測和投資分析報告來判斷證券分析師的關注度，通過證券分析師關注度來衡量證券分析師監督效果。③機構投資者。機構投資者作為上市公司重要股東，既可以直接通過議案參與公司監督，又可以派駐財務證券分析師等相關人員間接監管公司，其主要通過對上市公司有關信托股、券商股、基金股等持股比例進行測度。

（4）控制變量。本文選取財務杠桿、企業流動性、研發投入強度、總資產收益率、固定資產比例、市場勢力、股權集中度、企業性質作為控制變量。

各個變量的描述性統計見表1所列。

表1 描述性統計

（三）數據來源

本文研究區間為2008-2017年，研究樣本為環保上市公司，這些上市公司主要經營污水處理、垃圾回收、環保產品生產等。為使樣本估計更加準確，本文剔除財務異常的ST、*ST公司和政府創新補助缺失值，最后得到中原環保、盈峰環境、碧水源等144家環保上市公司共778個觀測值。數據來源于國泰安、萬德、同花順、銳思等多個數據庫。

四、實證結果與分析

（一）基本回歸結果

表2中，模型（1）為基準模型，用于檢驗政府創新補助對環保企業創新的影響。模型（2）將政府創新補助滯后一期，模型（3）將環保企業創新滯后一期，用來解決政府創新補助對環保企業創新的逆向影響。模型（4）將政府創新補助與非創新補助進行對比分析，用來檢驗不同類型的政府補助對環保企業創新的作用效應差異。模型（5）和模型（6）分國有企業和民營企業樣本進行回歸分析，用來探討政府創新補助對不同所有制企業創新的影響效應差異。

表2 基本回歸結果

由模型（1）的結果可知，政府創新補助對環保企業創新產生顯著的積極影響，說明政府創新補助能夠促進環保企業創新，這就驗證了假設1。究其原因，政府創新補助能夠為環保企業帶來直接的資金支持，緩解企業融資約束，提高企業創新意愿。同時，政府創新補助還能向社會傳遞積極信號，為企業帶來社會投資，對環保企業創新具有促進作用。

模型（2）結果表明，滯后一期的政府創新補助對環保企業創新具有顯著的促進作用，模型（3）結果顯示，政府創新補助對滯后一期環保企業創新具有促進作用。說明在考慮政府創新補助與環保企業創新雙向因果的內生性問題后，估計結果仍是穩健的。

模型（4）結果顯示，政府創新補助在控制非創新補助及其他條件不變的條件下仍能夠促進環保企業創新。相比于創新補助，非創新補助對企業創新的影響較弱且顯著性水平較低，非創新補助不以促進企業創新為目的，但是對企業創新仍具有促進作用。原因可能是非創新補助可以作為企業資金補充，能夠帶給企業較大的盈利優勢，提高企業資本回報率，從而能夠改善企業創新激勵不足問題［21］。

由模型（5）和模型（6）結果可知，政府創新補助對不同所有制的環保企業創新均顯著為正，但政府創新補助對國有企業創新的促進作用大于民營企業。存在差異的原因可能是國有環保企業是我國戰略性新興行業，關系我國經濟和政治的安全，得到政府的高度重視，這些企業可以持續獲得政府的創新投入。同時中國的環保企業資本收益率低，民營企業創新意愿不夠強烈，而國有企業能夠發揮行政力量，其領導干部是政府予以委任的，企業創新績效會影響企業領導考核，因此國有企業會更加重視企業創新［5］。

（二）外部監督的調節作用

本文使用調節效應模型來驗證外部監督作用于政府創新補助對環保企業創新的影響，為防止調節效應模型出現多重共線性，對變量進行中心化處理［22］，回歸結果見表3所列。

表3 外部監督對政府創新補助與環保企業創新的影響

續表3

表3中，模型（7）為政府創新補助對環保企業創新的基本回歸模型，模型（8）和模型（9）驗證高資質審計師的調節作用，模型（10）和模型（11）驗證證券分析師的調節作用，模型（12）和模型（13）驗證機構投資者的調節作用。

模型（8）結果顯示，高資質審計師對環保企業創新產生積極的促進作用，模型（9）結果表明，高資質審計師與政府創新補助的交互項顯著且為正，說明高資質審計師在政府創新補助對環保企業創新影響關系中起到正向的調節作用，此結果驗證了假設2。高資質審計師能發揮正向調節作用的原因可能是高資質審計師能夠對政府創新補助進行詳細記錄和審查，為外界提供較為準確的財務報表，有效減少管理層對創新補助資金的“濫用”，從而能夠對環保企業創新起到促進作用。

由模型（10）的結果可知，證券分析師對環保企業創新作用不顯著，模型（11）顯示，證券分析師與政府創新補助的交互項不顯著，說明證券分析師的調節效應不顯著，假設3不成立。證券分析師調節作用不顯著的原因可能是證券分析師披露的分析報告具有選擇性，對相關企業腐敗行為未能披露，因此無法對創新補助進行有效的監督。證監會應對證券交易所和證券分析師進行規范管理，使其完整披露上市公司信息，有效發揮證券分析師對管理層的監督作用。

由模型（12）和模型（13）結果顯示，機構投資者持股能夠促進環保企業創新，機構投資者持股與政府創新補助的交互項顯著且為正，說明機構投資者在政府創新補助與環保企業創新影響關系中起到正向的調節作用，此結果驗證了假設4。究其原因，機構投資者能夠憑借自身信息優勢和專業能力監督企業管理者行為，當企業創新投入與政府創新補助不相匹配時，機構投資者會干預公司治理。管理者受到機構投資者的壓力會使創新補助發揮最大的效用，從而促進環保企業創新。

綜上所述，高資質審計師、機構投資者發揮了正向的調節作用。因此，我國在實施創新補助政策時，應該充分發揮高資質審計師、機構投資者的監督作用，使政府創新補助的運用更加合理、透明，提高政府創新補助對環保企業創新的激勵作用。

五、穩健性檢驗

（一）內生性

本文的計量模型中可能存在內生性問題：①主動申請政府創新補助大多為自身創新能力強的企業；②企業原有的創新能力是政府篩選和扶持對象的參考標準，政府更容易補助自身創新能力強的企業；③本文剔除了沒有政府創新補助的環保企業，這種非隨機選擇會使估計的結果有偏；④模型設定上可能會遺漏重要控制變量。僅將核心解釋變量和因變量滯后一期不足以解決內生性問題，因此本文參考郭玥（2018）的做法，結合兩階段最小二乘法和Heckman兩階段模型進行估計［2］，該方法的基本思路是利用兩階段最小二乘法第一階段的回歸結果得到創新補助預測值來代替創新補助，然后進行Heckman兩階段模型回歸。Heck?man兩階段模型需要使用工具變量，本文參考Lew?bel（1997）運用內部變量構建有效工具變量的方法，構建（企業發明專利-發明專利均值）×（政府創新補助-政府創新補助均值）作為政府補助的工具變量［23］。從表4的回歸結果來看，逆米爾斯比率顯著，表明使用Heckman兩階段模型是適當的。創新補助仍能夠顯著促進環保企業創新，說明本文在有效解決內生性問題后，估計結果是穩定的。

表4 內生性檢驗

（二）穩健性

由于存在環保企業在某些年份發明專利為零值的情況，會導致結果不準確，因此，為保證結論的可靠性，本文使用Tobit模型進行再次評估。表5報告了穩健性檢驗的回歸結果，從中可以看出，各個核心解釋變量的顯著性水平和方向沒有發生變化，與之前估計的結果完全一致，這說明本文的估計結果是穩健的。

表5 穩健性檢驗

六、結論與政策建議

本文基于2008-2017年環保上市公司面板數據，研究政府創新補助對環保企業創新的影響以及外部監督對兩者之間關系的調節效應。實證研究結果表明：政府創新補助對環保企業創新起到促進作用，滯后一期政府創新補助對企業創新仍然顯著，相較于政府非創新補助，政府創新補助對環保企業創新促進作用更強，政府創新補助對國有環保企業創新的促進作用大于民營環保企業；從外部監督效果來看，高資質審計師監督、機構投資者監督能夠正向調節政府創新補助與環保企業創新之間的關系，而證券分析師的調節作用則不顯著。

基于以上研究結果，本文提出如下政策建議：

（1）政府應加大創新補助力度以鼓勵環保企業開展創新活動。實證結果表明，當期和上一期的政府創新補助對環保企業創新績效起到積極的促進作用。政府應把環保企業作為戰略產業進行持續扶持，推動環保產業發展，以實現我國環境保護、經濟的可持續發展。

（2）改革政府補助的投入方式。本文研究發現，政府創新補助比非創新補助對環保企業更能發揮促進作用，政府創新補助對國有環保企業的促進作用大于民營環保企業。因此政府在“扶持”環保企業創新時，應增加創新補助，縮減退稅等其他方面的補助，減少政府資金不必要的浪費。同時政府應發揮國有企業的主體作用，促進國有企業發展壯大，降低規模經濟成本，推動環保企業創新。

（3）加強對創新補助的外部監督。本文實證發現，高資質審計師、機構投資者能夠強化創新補助對環保企業創新的促進作用。政府應積極引導審計師和機構投資者對創新補助的監督，降低準入門檻、放寬資格限制，明確規定審計師、機構投資者監督管理層的權利和義務，為監督創新補助提供合理化的政策建議，充分發揮高資質審計師、機構投資者的監督作用，從而使政府創新補助發揮最大的效用，促進企業創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