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大健 徐亞平


1927年9月,秋收起義在平江一帶爆發,這時蘇七生已經15歲了,聽到消息后熱血沸騰,興奮不已。不久,蘇七生參加了兒童團,第二年參加了少年先鋒隊,事事都跑在前頭。1928年,蘇七生找到紅5軍軍長彭德懷,要求當紅軍。彭德懷說“你還小,過幾年再來吧”。1930年,蘇七生向彭德懷報到:“我以前來過,你們不收,這回,我們來了一幫人,還有介紹信。”彭德懷高興地看著蘇七生說:“已經是紅軍戰士了,取個新名字吧!”他略一思索道:“叫蘇振華,你看好嗎?”
1976年“四人幫”被拘捕后,上海的“四人幫”余黨企圖挑起武裝暴亂,中央政治局在北京玉泉山葉劍英住處召開會議,葉劍英舉薦說:“要派一位無論是在軍隊和地方,都能壓得住臺的老同志去。我看蘇振華同志堪當此任。”
16歲參軍曾遭拒,彭德懷說:“你還小,過幾年再來吧”
1912年6月,蘇振華出生于湖南省岳陽市平江縣三墩鄉戴家鋪村。因家里貧窮,孩子太多,蘇振華剛生下來時,爹娘就想與其讓孩子將來挨凍受餓,不如讓他“歸天”算了。
蘇松茂一邊抹淚,一邊念叨著說:“兒啊,不要怪爹娘狠心,實在難以活命,誰叫你生不逢時呢!”在屋外聽到孩子啼哭的祖母,連忙哭喊道:“留下他吧,我少吃一口,養活這個孩子吧!”
因為是第七個孩子,蘇松茂就順口叫他七生。因為是被祖母用米湯、紅薯喂養大,所以他個子長得很小,8歲時跟大人一起下田插秧,外人都以為他只有6歲。
1927年9月,秋收起義在平江一帶爆發,“打倒列強除軍閥”“‘蘇維埃坐天下”等口號在四鄉傳播。這時蘇七生已經15歲了,聽到消息后,熱血沸騰,興奮不已。
不久,蘇七生參加了兒童團,第二年參加了少年先鋒隊。在禁賭、打菩薩、禁殺耕牛、抗糧、宣傳婦女放腳,以及打土豪劣紳等運動中,他事事都跑在前頭。
1928年,國民黨反動派武裝“清鄉”,從長沙派來3個師開進平江,對農會積極分子進行“清剿”。7月22日,彭德懷、滕代遠等人發動平江起義,成立了紅5軍。
蘇七生聽說后,順著三墩河走出山沖,第一次走進了縣城。他看見鐮刀斧頭旗子插在城門樓上,起義軍穿著一色的灰軍裝,領口上系著紅帶,威風凜凜,于是找到紅5軍軍長彭德懷,要求當紅軍。彭德懷看他太小,笑著對他說:“你還小,過幾年再來吧!”
蘇七生回到戴家鋪后,堅決要求參加赤衛隊。赤衛隊長夸贊說:“要得,敢一個人跑到縣城去,是個角色!”
1929年春天,蘇七生找到游擊隊的領頭人要求參加游擊隊,領頭人說:“要參加游擊隊嗎?那好,先殺一個土豪再來!你有膽量沒有?游擊隊要殺土豪惡霸,是要準備掉腦袋的,你敢不敢?”
蘇七生回道:“我這一把梭鏢要換惡霸的一桿洋槍!”
幾天后,蘇七生在一個山洞里成為一名游擊隊員。當晚就跟著隊伍到外鄉去打土豪。
這年秋天,蘇七生加入共青團,從此開始了數十年的戎馬生涯。
18歲的蘇七生改名蘇振華,成了一名紅軍班長
1930年6月底,共青團組織決定,要蘇七生帶領戴家鋪的37名少先隊員到縣城參加紅軍。
蘇七生和伙伴們來到天岳書院,向彭德懷報到。彭德懷問他:“你叫什么名字?”
蘇七生回答說:“我叫蘇七生。我以前來過,你們不收,這回,我們來了一幫人,還有介紹信。”
彭德懷高興地看著蘇七生說:“已經是紅軍戰士了,取個新名字吧!”他略一思索道:“叫蘇振華,你看好嗎?”為振興中華而奮斗,這是他對這位新戰士的勉勵。從此,蘇七生擁有了大名。
參軍后,蘇振華被編入紅三軍團第5軍1師3團3連。
攻打長沙是蘇振華參加的第一場戰斗。7月23日拂曉,紅軍夾擊前進中的敵軍。一時間,槍聲大作,身邊的許多同志紛紛倒下了。蘇振華第一次參加戰斗,難免心慌,經常不等瞄準就放槍射擊。班長對他說:“你跟著我,看我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蘇振華緊跟著班長趴在工事后面,兩眼盯著前面的開闊地帶,只見敵人吼叫著沖上來了,班長卻紋絲不動,專心瞄準。蘇振華克服了初戰的恐懼,很快鎮定下來。
突然,隨著連長一聲喊“打”,手榴彈甩到敵陣里爆炸了,許多敵軍都倒下了。班長向蘇振華吼了一聲“沖鋒”,蘇振華趕緊站起來,學著他的樣子,跳出戰壕,跟著他直向逃跑的敵人追去。
在激烈戰斗中,在勝利追擊時,蘇振華跟著班長沖在前面,學會了打仗,也打出了一股勇往直前的氣勢。
紅軍占領長沙后,于8月6日拂曉撤岀長沙城。天明時,敵軍進展很快。彭德懷在前線直接指揮第5軍第1師,于長沙城東的瀏陽門外,同敵軍展開激戰,消滅敵軍1個團,掩護全軍安全地向瀏陽撤走,掩護十多萬群眾撤退。
戰斗中,蘇振華作戰勇敢,得到了鍛煉,很快被提升為班長。
21歲榮獲中革軍委主席朱德頒發的三級紅星勛章
1930年10月,蘇振華由共青團員轉為共產黨員,并被選為連隊士兵委員會委員長。他認真執行上級命令,在反“圍剿”戰斗中奮勇爭先,模范地完成各項任務。
紅軍提倡平等,提倡民主,而從舊軍隊來的連長、排長卻信奉“鳥是養出來的,兵是打出來的”,動不動就打人,因此軍中打罵士兵的事時有發生。
第一次反“圍剿”作戰打了勝仗,正當大家興高采烈時,卻發生了一件嚴重的事情:一個連長毫無道理地打了一名戰士,同這名戰士要好的幾個人憤而逃跑了。這件事引起了蘇振華的思考。
蘇振華打聽到有的連隊士兵委員會出面阻止干部打人,而且有效。他便組織士兵起來反對干部打罵戰士。
起初,一些干部不聽不理,但蘇振華并不灰心。有一天,連隊集合,有一名戰士遲到了,連長不由分說,就動手推打他,蘇振華大聲喊道:“官長不打士兵!官兵平等!”
一些平素擁護民主,支持蘇振華的士兵積極分子也一起大聲喊了起來:“官長不打士兵!軍隊需要民主!”于是,那個連長不得不縮手了。
這時的延安,已成為抗日中心,全國各地愛國青年紛紛投奔“抗大”。“抗大”第四期開學后,蘇振華由二大隊大隊長改任一大隊大隊長。一大隊是軍事大隊,大隊政委是胡耀邦。
在“抗大”,胡耀邦與蘇振華配合默契,是十分親密的戰友。在二人的共同領導下,“抗大”一大隊各項工作經常走在全校的前面。
1939年6月21日,中央決定“抗大”第五期開赴抗日前線的晉東南辦學,與華北聯合大學合編為八路軍第五縱隊(后來改為青年縱隊)。第五縱隊司令員兼政委是羅瑞卿,蘇振華任1團團長。告別延安后,蘇振華率部遠征2500余里,最后來到了冀魯豫邊區。
1941年5月,蘇振華出任冀魯豫黨政軍委員會書記,主持魯西軍區和冀魯豫軍區合并工作。7月中旬,冀魯豫軍區與魯西軍區正式合并,成立新的冀魯豫邊區黨委、軍區。蘇振華擔任第二縱隊兼軍區政委,楊得志擔任縱隊司令員,這兩個平江老鄉配合極為默契。
兩個軍區剛一合并,蘇振華就和楊得志在山東觀城東南的紅廟村召開了第一次全區高級干部會議,研究嚴峻形勢下的軍事斗爭問題。此時的形勢是,一些偽、頑軍隊漸漸猖狂起來,對冀魯豫根據地的侵擾也增多了。據此,蘇振華和楊得志想到要教訓那個打著“游擊日軍”旗號的孫良誠,殺一殺他的氣焰。
10月上旬,楊得志、蘇振華帶著教第3旅、教第7旅和教第4旅共5個團的兵力,由觀城出發,經范縣、鄄城到達山東省巨野縣地區。根據情報,孫良誠現在正挺進到巨野與定陶兩縣之間的柳林集、楚樓、黃莊、曹樓等地,處在八路軍3個旅的中間地帶。楊得志與蘇振華商定,采取兩翼夾擊、中間突破的方法,準備連續戰斗幾次,爭取在這一地區消滅孫良誠的主力。派誰擔任中間突破的艱巨任務呢?兩人不約而同地想到了教第3旅。
戰斗一開始就打得很激烈,經過7天的戰斗,楚樓一帶的敵人已經被八路軍消滅了,一部分殘敵正在敗退。部隊正在迅速向黃莊靠攏,準備一鼓作氣拿下黃莊和曹樓。
楊得志在指揮部里對著攤開的地圖仔細地查看著。“老蘇,在金鄉城北的羊山鎮有敵人的自衛團總部,敵人絕對想不到我們會在同孫良誠部隊主力激戰之時,突襲這個自衛團總部。我想讓3旅派一支小部隊奔襲這個總部,搗毀它。怎么樣?”蘇振華對著地圖沉思片刻說:“可以。但部隊的行動一定要快,遲了怕敵人會有防備。”
楊得志一揮手,迅速向第3旅下達了作戰命令。3天后,第7旅和第4旅分別在第3旅的配合下,殲滅了躲在黃莊和曹樓的敵人,被派去搗毀敵自衛團總部的第3旅一部也勝利返回。這一仗前后打了20多天,取得了殲敵1000余人的戰績,迫使孫良誠向成武縣以西退去。
1945年9月日本投降后,國民黨開始加緊醞釀內戰,冀魯豫軍區主力部隊奉命組建為晉冀魯豫野戰軍(司令員劉伯承、政委鄧小平)第一縱隊,楊得志擔任司令員,蘇振華擔任政委,這就是著名的“楊蘇縱隊”。
第一縱隊剛剛組建完畢,打響的第一仗就是反擊國民黨軍竄犯解放區的邯鄲戰役。根據劉鄧首長制定的“誘敵深入,后發制人”的邯鄲戰役作戰原則,蘇振華、楊得志首先引誘敵人到預定戰場淺陽河套地區,接著以村落為依托,組織大縱深的堅守防御,在第二縱隊的配合下粉碎敵人的北犯企圖,堅決不讓敵人進入邯鄲,在戰斗中活捉了國民黨第11戰區副司令長官馬法五,奪取了邯鄲戰役的勝利。
1946年8月,國共內戰全面爆發后,蘇振華擔任晉冀魯豫野戰軍第二縱隊司令員兼政委,轉戰冀熱遼、熱河、晉察冀等解放區。1947年3月,楊勇率領的冀魯豫野戰軍第七縱隊與蘇振華的第一縱隊合編為新的第一縱隊,楊勇任司令員、蘇振華任政委。蘇振華先后與“三楊開泰”中的兩位(楊得志、楊勇)合作共事,成為戰場上密不可分的軍政搭檔,被傳為佳話。新中國成立后,蘇振華與楊勇、楊得志均被授予上將軍銜。
1949年2月,楊勇、蘇振華分別就任第二野戰軍第五兵團司令員、政委。同年4月21日,他們指揮第五兵團在安慶以西強渡長江,與兄弟部隊一道突破了國民黨軍長江防線,隨后奉命追殲逃敵。9月,第五兵團奉命向大西南進軍。
11月上旬,楊勇、蘇振華率二野五兵團按照中央軍委“大迂回、大包圍、大殲滅”的戰略部署,正率部翻山越嶺,挺進貴陽。就在這時,蘇振華接到鄧小平打來的電話:“經毛主席同意,中央決定任命你為中共貴州省委書記、貴州軍區政委兼貴陽市軍管會主任。”
1949年底,貴州全省解放,蘇振華正式出任中共貴州省委書記、貴州軍區政委,楊勇擔任貴州省人民政府主席兼貴州軍區司令員。楊勇、蘇振華成為新中國成立后貴州省首任黨政軍領導人。
46歲開始打造中國的“撒手锏”
新中國成立后的50年代,舉國上下,意氣風發,神州大地,激蕩著擺脫落后、力爭上游的熱情。結束了在貴州4年多的任職之后,蘇振華被任命為海軍副政委兼政治部主任,并于1955被授予上將軍銜。
1958年6月,中央軍委召開擴大會議,針對當時形勢,研究討論國防建設問題,海軍司令員蕭勁光在會上講了加強海軍建設的意見。22日下午,蘇振華參加了毛澤東主持召開的軍委擴大會小組組長會議,毛澤東和大家一起討論。毛澤東談及海軍建設時,面帶笑容說:“海軍提岀保衛海防,不讓敵人上岸。中國海岸線一萬幾千公里,都不讓上岸,是不是能夠辦到?可不可以考慮一下,一萬公里不讓上,有幾千公里讓他上;上來后好捉活的,不讓跑掉。完全不讓上,我看靠不住。就是有些地方準備好了讓他上來,把他困住,消滅掉。這是不是也是一種打法呢?”
蘇振華感到毛澤東講的是一個重大的戰略方針問題,就是從實際出發進行積極防御的問題。毛澤東又接著說:“幾年以后,形勢會有改變,將來鋼生產出來了,工廠搞起來了,要造什么樣的飛機,什么樣的軍艦啊?”毛澤東舉目問道:“海軍需要多少鋼?”
蘇振華慎重答道:“造150條潛艇,大約要30多萬噸鋼。”
毛澤東搖頭說:“太少了。還可以多搞些。”
彭德懷插話說:“可以再多搞些潛艇。”
黃克誠也說:“還可以搞航空母艦。”
蘇振華接著說:“我們現在如果要出國訪問,連一條像樣的軍艦也沒有。將來自己可以造軍艦了,太平洋的局勢就要改觀。”
毛澤東等大家議論了一陣后,說道:“軍隊,特別是海軍、空軍,現在要趕快抓技術,抓設計,抓科學研究。現在不搞,將來就來不及,趕不上了。5年、10年以后,還可設想一些新問題。”核潛艇被稱為現代海戰的“撒手銅”,毛澤東三番五次地強調海軍要趕快抓技術,抓科研,抓設計。蘇振華感到重任在肩,搞核潛艇刻不容緩。
1958年5月14日,蘇振華和蕭勁光聯名向中央軍委報告,提出研制導彈核潛艇的建議。6月24日,蘇振華和海軍副司令員羅舜初邀請中國科學院副院長張勁夫、五院院長錢學森和一機部、二機部的領導同志開會,向他們通報了海軍向黨中央建議研制核潛艇的報告,說道:“你們都是專家,請你們來審查,看是不是可行?如果可行,我們代表海軍幾十萬指戰員,請求你們支持,支持中國人民實現百年來的心愿,建設起強大的海軍,使中華民族再也不受外人的欺負。”
蘇振華的誠意和熱切希望,使這些原本就對海軍建設情有獨鐘的同志們,也熱血沸騰。他們以科學家的嚴謹和膽識,支持海軍的建議,主張著手獨立研制核潛艇。
6月27日,主管國防工業的國務院副總理聶榮臻聽取了蘇振華、蕭勁光的詳細匯報后十分高興,他完全贊同海軍的主張,并迅速向周恩來作了匯報。周恩來一直關注著這一工程,接到報告后的第二天,他便批示:“請小平同志審閱后提請中央常委批準。”鄧小平不但在報告上批示“擬同意”,還特別高興地加注:“是好事!”報告送到了毛澤東的案頭,他看了很高興,贊同并批準了這個報告。
1958年11月,中國核潛艇工程正式啟動。蘇振華深知建造核潛艇的艱難,他向專家請教,到有關部門收集資料。當時,世界各國都把制造核潛艇的技術作為最高機密嚴加保守,尤其世界上的幾個主要大國對中國實行封鎖,這就格外增加了中國研制核潛艇的難度。蘇振華從親身經歷和工作實踐中認識到,中國人民只能依靠自己,自力更生,知難而進,除此之外別無他途。
1959年6月,在海軍黨委第六次全會期間,蘇振華特意邀請著名科學家錢學森、錢令希等到會講授導彈、力學等現代科學知識,分析核動力和導彈武器出現后的海上作戰前景。通過學習思考,蘇振華對核潛艇研制工作有了新的認識,經過會議研究,他代表海軍黨委向中央軍委寫出專題報告指出,導彈武器和原子動力在世界海軍技術裝備上引起重大變化,我國海軍建設有必要進入新的發展階段,對“空、潛、快”為主建設海上輕型兵力的方針加以補充和發展。
蘇振華的建議很快得到中央軍委的同意,據此制定了“未來10年應以發展原子動力和導彈武器為主與改進常規武器相結合”的指導方針,并在此基礎上全面加強海軍技術裝備建設。
1959年10月,由于中蘇關系破裂,蘇方單方面決定撤走專家,廢除技術援助協議,原協議中規定供應的潛艇、導彈資料和部件也不再供應,使正在建造的潛艇陷入困難境地,有半途而廢的危險。針對外國的技術封鎖,毛澤東斷然提出:“核潛艇,一萬年也要搞出來!”
經毛澤東同意,周恩來指定蘇振華擔任核潛艇研制領導小組組長。毛澤東當面向蘇振華交代:“自力更生,大力協作,辦好這件事!”
根據毛澤東的指示,蘇振華立即著手組建核動力開發研究機構,動員全國力量投入這一工程。蘇振華鼓勵同志們為中國人民爭氣,努力建造出“爭氣艇”,他把分散的科研力量集中起來,形成拳頭,加強組織領導,充實科研隊伍,加快科研設施建設,逐步形成較完整的造船科學研究體系,為自行研制新型潛艇打下基礎。
1961年,全國遭遇自然災害,國民經濟十分困難,許多建設項目被迫下馬,核潛艇研制工作也面臨難以繼續的困難,核潛艇工程恐將暫時停止。蘇振華十分焦慮,他于7月20日向聶榮臻報告,請求保留必要的技術骨干,不中斷對一些技術項目的研究,為將來重新上馬創造條件。
蘇振華的建議得到了廣泛贊同。陳毅更是直截了當地表示:“我不贊成這方面的縮減,而贊成繼續進行鉆研,不管要8年、10年或20年才能成功,都應加緊進行。”
毛澤東、周恩來、鄧小平也都圈閱同意。蘇振華進行具體部署,壓縮現有研制規模,留下少量技術人員繼續跟蹤研究,盡可能多地保留必要的技術骨干。1965年8月19日,中央專門委員會批準核潛艇研制重新上馬,核潛艇研制再度起航。
1966年,“文革”浪潮席卷全國,許多重要軍工生產面臨困境,遵照聶榮臻的指示,核潛艇研制工作不但不能下馬,還要加快進度。蘇振華雖然在“文革”期間被打倒了,憂心忡忡,束手無策,但仍然關心著核潛艇的研制工作,當他聽到中國第一艘核潛艇于1970年12月26日勝利下水的消息后,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63歲時,毛澤東鼓勵他“海軍要靠你啊”
1973年,蘇振華重新回到海軍領導崗位。3月1日,中央軍委任命蘇振華為海軍第一政委,并擔任海軍黨委第一書記。
9月21日,渤海遼東灣,《東方紅》的樂曲聲隨著日出響起。“09-1”型魚雷攻擊核潛艇、“051”型導彈驅逐艦、“053”型導彈護衛艦、常規潛艇、“037”型獵潛艇以及導彈快艇、高速護衛艇、掃雷艦的甲板上,同時升起了國旗,海軍戰士們在甲板上站定,以海軍的隆重禮節,接受黨中央、中央軍委首長檢閱。
集結在這里的是60年代以來,中國自己研究、設計和建造的海軍第一代主戰艦艇。這是幾十年間海軍指戰員、科研、造船部門和全國各方面專家、工人奮斗的成果,是近代中國人民百年愿望的體現。
中央軍委副主席葉劍英,中央軍委、各總部、國防工辦及有關工業部的領導同志,由海軍領導同志陪同來到軍艦上。海上西南風三級,水波粼粼。軍艦起航,將要進行導彈實射,請首長檢閱。
14時20分,軍艦進入戰斗航向。14時30分,戰斗信號旗升上桅頂。艦長發岀口令:“前右管導彈發射!”
前發射架右管在右舷109度14分,順利發射一枚導彈。導彈帶著橘紅色的尾焰,貼著海面疾飛。一會兒,傳來命中目標的報告。
15時30分,后發射架右管在右舷67度14分,又順利發射一枚導彈,同樣命中目標。
第二天,12時25分,軍艦在預定海區,又齊射兩枚導彈,都準確命中目標。
1974年8月10,根據中央軍委命令,我國第一艘核潛艇正式編入人民海軍序列,命名為“長征一號”。
1975年1月,蘇振華任中央軍委常委。5月3日,蘇振華參加由毛澤東主持的中央政治局會議,毛澤東握著他的手語重心長地說:“我們的海軍要使敵人怕。”說著,又不無遺憾地用小拇指比畫著,“我們的海軍只有這么大!”他鼓勵蘇振華說:“海軍要靠你啊!”
蘇振華深感責任重大,立即向海軍領導傳達了毛澤東的指示,并組織專家和科技人員,日夜研究論證,提出了一個新的海軍發展10年規劃,呈報毛澤東。毛澤東審閱規劃后,于5月23日作出批示:“努力奮斗,10年達到目標。”
1977年8月,蘇振華參加中共十一大,被選為中央委員,接著在十一屆一中全會上當選為中央政治局委員。黨的工作重點轉移到經濟建設上來了,蘇振華仍十分牽掛著海軍現代化建設。
1980年5月,人民海軍和國防科委、國家海洋局、交通部共同組織由6艘導彈驅逐艦及測量船、補給艦、調查船、拖船等共18艘艦船,總噸位17.4萬噸,組成“580編隊”,載著5316名干部、戰士和技術人員,分三批從舟山群島集結地出發,由編隊指揮員兼政委、海軍副司令員劉道生率領,駛出領海,跨越赤道,向南太平洋海域駛去,以保障我國遠程運載火箭全程試驗。
這是一次和平的戰斗航行。人民海軍艦隊第一次跨出島鏈,第一次越過赤道,第一次作如此長距離的遠航,中途不停靠任何國家港口,全憑自己實行海上補給,引起全世界囑目。
5月9日,新華社發布公告,中華人民共和國將從中國本土向以太平洋公海海域進行發射運載火箭試驗。
5月18日,運載火箭發射,準確濺落預定海區。3分鐘內,海軍航空兵艦載直升機飛臨數據艙濺落點上空,放下潛水員打撈。潛水員僅用了5分20秒便將數據艙安全撈起返回直升機。一直等待在附近海域的美國飛機匆匆趕來,可中國人早已將數據艙撈起,他們僅看到被染色劑染綠了的海水,便只好舀上一桶回去復命。
1988年9月15日13時57分,一枚彈道導彈由中國核潛艇從水下發射,準確地飛向預定目標海域。全世界都注意到這一則電訊:“新華社北京9月27日電:我核潛艇水下發射運載火箭成功!核潛艇為中國自行研制,火箭準確濺落在預定海域,整個試驗獲得圓滿成功。”
中國核潛艇,作為保衛祖國、維護世界和平的核威懾力量受到人們的重視。中國核潛艇被認為居美國、俄羅斯之后的世界第三位。蘇振華不負重托,和其他海軍領導同志一道,殫精竭慮,為海軍裝備建設打下了堅實基礎。為建設一支強大的海軍,開拓了廣闊的新的航程。
74歲,受命秘進上海的非常之旅
1976年“四人幫”被拘捕后,上海的“四人幫”余黨企圖挑起武裝暴亂。為徹底粉碎“四人幫”在上海的幫派體系,中央政治局作出立即派出中央工作組接管上海的重要決定。
10月12日上午,中央政治局在北京玉泉山葉劍英住處召開會議,早已胸有成竹的葉劍英舉薦說:“要派一位無論是在軍隊和地方,都能壓得住臺的老同志去。我看蘇振華同志堪當此任。他資格老,被林彪、‘四人幫整得很慘,而且他斗爭很堅決,在粉碎‘四人幫的緊急時刻,起了重要作用。在戰爭年代,有指揮作戰的豐富經驗。他從事政治工作多年,熟悉組織工作,具有政策水平。在新中國成立初期,擔任過貴州省委書記,多次受到中央和主席的稱贊。上海有海軍東海艦隊的基地,工作起來有方便條件。蘇振華同志去上海,我看最合適。”
葉劍英的提議得到一致贊同。華國鋒補充說:“‘四人幫說王洪文是工人階級領袖,他是什么領袖?我們要派一位真正的工人領袖去,我看除振華同志外,倪志福同志也一起去。”
倪志福是上海人,是著名的全國勞動模范,有長期工會工作經驗,在工人群眾中威望很高,對做好上海工人階級的工作有說服力。華國鋒的提議也得到其他政治局委員的贊同。
華國鋒又說:“上海和江蘇的矛盾一直很尖銳,上海和江蘇各方面的關系又不可分割,最好能從江蘇調一位同志去上海。”
李先念極力推薦彭沖:“他處世從容穩重,在江蘇政績突出,‘四人幫往死里整他。他跟‘四人幫斗爭非常堅決,他去接管上海,有利于解決兩地矛盾,上海經濟遇到問題,江蘇的支援和幫助最為方便。”
于是,最后形成決議,以蘇振華、倪志福、彭沖為領導核心,成立接管上海的中央工作小組,并要求工作組盡早出發。
10月20日16時46分,中央工作組在蘇振華的率領下乘中央特派專機向上海飛去。蒼茫暮色中,飛機降落在虹橋機場1號停機坪。這時候的虹橋機場正處于嚴密的戒備狀態,專機到達前的50分鐘,聽到風聲的上海市警備處搶先一步來到機場,對飛機進行武裝監視。蘇振華不動聲色,率領工作組成員堅持靜等海軍上海基地司令員杜彪、政委康莊。他們及時趕到,蘇振華神情鎮定,帶領中央工作組在“四人幫”余黨武裝布控的監視下順利進駐海軍上海基地司令部。
中央工作組一到上海,連夜開展工作。他們首先與中央先期秘密派往上海了解和掌握“四人幫”在上海余黨動向的同志取得聯系,又召集駐滬三軍的主要負責人了解馬天水(時任上海市委書記、市革委會主任)、徐景賢(時任上海市委書記)、王秀珍(時任上海市委書記)在上海的動向以及他們所掌握的其他情況,同時深入到市屬單位和主要基層單位了解和掌握動向。
令人欣慰的是,盡管上海被“四人幫”長期盤踞和控制,但是上海人民也飽受其害,對“四人幫”疾惡如仇。中央一舉粉碎“四人幫”的消息傳到上海后,一時間群情澎湃,從10月14日上午起,聲討“四人幫”的大字報鋪天蓋地,貼滿大街小巷。從10月15日起,群眾連日自發走向街頭,高舉紅旗和標語上街游行,熱烈擁護黨中央對“四人幫”采取果斷措施,要求徹底清算“四人幫”及其在上海余黨的滔天罪行。
但形勢仍十分嚴峻。“文革”中形成的一些造反派頭頭,乘機拉隊伍,搞串聯,企圖東山再起。不少流氓、地痞混在群眾隊伍中搞打砸搶,企圖制造混亂。這些現象有可能使揭批“四人幫”的斗爭方向偏離。特別是馬天水、徐景賢、王秀珍借機向中央施加壓力,于15日至19日連續兩次向中央告急,宣稱由于群眾的自發活動使市委機構整個癱瘓,應采取堅決措施予以鎮壓。話語間,流露出使用武力鎮壓群眾,挑起群眾斗群眾的動向,以此扭轉揭批“四人幫”斗爭的大方向。
當時正整裝待發的蘇振華、倪志福、彭沖,建議中央辦公廳答復馬天水、徐景賢、王秀珍,必須按中央統一部署進行開展揭批“四人幫”的斗爭,不得挑起群眾斗群眾,更不得使用武力鎮壓群眾。中央的答復和嚴厲警告,有效制止了馬天水、徐景賢、王秀珍的輕舉妄動。
10月20日深夜,中央辦公廳正式通知馬天水、徐景賢、王秀珍,告知中央工作組已經到達上海。這時,馬天水才醒悟上海警備處所報“天黑時北京來了一架專機被海軍車隊接走”,原來就是中央工作組。這一通知讓他們頓時如五雷轟頂。
10月21日凌晨3時,工作組找馬天水單獨談話。蘇振華直截了當地宣布中央決定:“黨中央根據上海的情況和你們的要求,為了穩定上海局勢,搞好揭批‘四人幫的斗爭,決定派中央工作組進駐上海,工作組由我們三人領導。現在請你把如何貫徹執行中央精神的情況如實匯報。”
馬天水措手不及。蘇振華鄭重地告訴馬天水:“我們是工作組,主要是了解情況。市委的正常工作,還是由你們負責,該怎么辦就怎么辦。‘四人幫的問題上你們陷得很深,現在要打起精神,將功補過。不管上海出了什么問題,還是由你們負責!”
10月21日晚7時,在同一間會議室,蘇振華、倪志福、彭沖又召集馬天水、徐景賢、王秀珍三人談話。蘇振華說:“10月24日北京要召開百萬人大會,全國各地都要召開這樣的大會。‘四人幫曾在上海為害一方,開好這個大會尤為重要,對全國揭批‘四人幫會產生巨大影響。組織好大會對你們是一次扭轉立場的機會和考驗。盡管上海市委在‘四人幫問題上犯了嚴重錯誤,要揭發、交代、檢討,但是首先要辦好這件大事。”他警告他們,不要再搞小動作。
為防不測,蘇振華特地把南京軍區政委廖漢生請到上海,隨行人員有南京軍區副參謀長張挺。蘇振華指出,鑒于“四人幫”在上海的余黨賊心不死,所發槍支尚未完全收回,動用武力的險情依然存在,請南京軍區繼續加強戒備,特別在蘇、浙一線,部隊一定要保持高度警惕;海軍負責海面警戒;警備區與武裝叛亂活動有牽連的人立即調回。并提出請南京軍區抽調人員協助中央工作組,做好上海的安全警備工作,保證不出亂子。
廖漢生當即決定張挺副參謀長留在上海,抽調人員進駐上海警備區,駐滬部隊進入戰備狀態。蘇振華請廖漢生警告上海警備區少數幾個人必須懸崖勒馬,立即停止任何活動。
到達上海僅兩日,工作組的斗爭策略明顯收效。在中央政策范圍之內,蘇振華對“四人幫”余黨區分性質并對頑固分子施以強大的政治心理壓力,使他們噤若寒蟬。同時調動部隊嚴加防范,迫使他們的走卒聞之退避三舍,不敢輕舉妄動。
10月26日,中央作出改組上海市委的決定,任命蘇振華為上海市委第一書記、市革委會主任;倪志福為上海市委第二書記、市革委會第一副主任;彭沖為上海市委第三書記、市革委會第二副主任。10月27日,蘇振華、倪志福、彭沖主持召開上海區局縣干部大會。這是他們第一次在上海市廣大領導干部面前亮相。蘇振華首先傳達了中央改組上海市委和市革委會的決定,宣布了對他和倪志福、彭沖3位同志的任命,宣告徹底奪回了張春橋、姚文元、王洪文把持10年之久的領導權。
蘇振華與倪志福、彭沖等領導反復研究,決定從原上海市委常委入手,徹底查清“四人幫”在上海的幫派體系和罪行。
經過深入追查,中央工作組獲取了馬天水、徐景賢、王秀珍等人發動武裝叛亂的一批罪證,包括手令、武器、彈藥、電臺、通信呼頻表、通信暗語表、兵力部署圖等,基本查清了“四人幫”余黨從10月8日至20日期間的一系列罪惡活動。
11月4日開始,蘇振華帶領新市委又開始領導新一階段的揭批查行動。這一階段的運動主要是廣泛發動群眾揭發批判聲討“四人幫”篡黨奪權的滔天罪行,教育群眾,政策攻心,幫助挽救犯錯誤的干部。從上到下分化瓦解“四人幫”的幫派體系,孤立極少數,團結教育大多數。
通過各種會議和宣傳,“四人幫”在上海余黨的罪行和陰謀暴露無遺。許多犯了錯誤甚至是犯了嚴重錯誤的人,耳聞目睹了中央工作組對馬天水、徐景賢、王秀珍等“四人幫”的主要干將都給予教育和挽救的機會,深為感動。不少人消除顧慮,主動交代問題。大量觸目驚心的罪證,使廣大干部群眾更加認清了“四人幫”及其余黨的真面目,推動全市運動步步深入。
1980年11月至1981年1月,最高人民法院特別法庭在審判“四人幫”時出具的各種證據材料中,就有98件材料、173條證據是上海提供的,占起訴總證據的三分之一。主持審判工作的彭真曾說:“上海的清查工作最徹底,沒有上海的清查,對‘四人幫的審判就無法進行。”
此時,為起訴“四人幫”立下汗馬功勞的蘇振華,已經逝世了接近兩年。1979年2月7日,他因突發心包膜破裂在北京逝世。
(參考資料:《從戰士到領導》中共黨史出版社2015年3月第1版、《蘇振華秘進上海的非常之旅》《黨史縱橫》2005年第8期;作者:潘望、王學亮)
蘇振華家風:不要忘了勞動人民,不要脫離人民群眾
蘇振華曾說:“中國革命實在是太難了!如果將來我們共產黨人中間出了不孝子孫,我就是死了也難以瞑目啊!”在他心中,革命,不是為了自己出人頭地,必須兼顧勞動人民最起碼的利益。
蘇振華的兒子蘇大健出生在上世紀50年代初,共和國剛剛誕生不久,抗美援朝戰爭還沒有結束,新中國百廢待興。人們急切地盼望醫治戰爭的創傷,修復殘破的山河,休養生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