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平時還好,瘟疫流行時,大量染病的老百姓就醫無門,張仲景想了個辦法——每個月留出固定時間,官府衙門不處理其他公務,讓百姓們進來看病,診斷、治療的地方就設在官府大堂上。張仲景由此成為中國歷史上第一位“坐堂醫”。
據統計,從公元前243年到公元1911年的2154年里,中國共發生有史可查的瘟疫352場。在戰勝歷史上為數眾多的大規模瘟疫的過程中,中國傳統醫學沒有一次缺席。尤其是那些懸壺濟世的醫生,作出了重大貢獻。
第一位“坐堂醫”,衙門里看病
據157年(漢桓帝永壽三年)人口普查數據顯示,當時全國人口總數為5648.6萬;到了280年(晉武帝太康元年),百余年間,人口跌至1616.3萬,簡直可以說是“斷崖式”下降。人口銳減的最重要原因就是頻繁發生瘟疫。僅在公元196至220年(漢獻帝建安年間),有史可查的大規模瘟疫就發生了5次。
當時,南陽郡涅陽縣(今屬河南省鄧州市)有一個張姓家族,全族總人口有200多。從建安初年開始,不到10年,三分之二的人身亡,其中死于傳染病傷寒的占70%。將上面這件事記錄下來的是這個家族里一個叫張仲景的人。
張仲景原本已被舉為孝廉,仕途前景一片光明。然而,目睹身邊的人連遭不幸,張仲景決定拜本郡名醫張伯祖為師,沒日沒夜地刻苦鉆研醫術。他在醫學方面展露出驚人的天賦,醫術逐漸超過了老師。他的主攻方向就是瘟疫,取得了許多診斷和治療的經驗。
一個人本事再大,在大規模疫病面前也是杯水車薪,懂得瘟疫防控與治療的醫生越多,老百姓的生命才越有保障。為此,張仲景撰寫了《傷寒雜病論》一書,將自己的研究成果毫無保留地貢獻出來。他將各種“傷寒”分為6大病種,并根據其臨床上的不同表現再逐一細分,針對每種病分別給出治療手段和藥方。
《傷寒雜病論》最突出的貢獻就是制定了診斷標準和治療規范,這種先“辨證”再“施治”的方法一直被后世中醫所推崇。更值得后人欽佩的是,在擔任長沙郡太守(相當于現在的市長)期間,張仲景每天要處理很多公務,忙得不可開交。即便如此,他仍堅持給百姓看病。
平時還好,瘟疫流行時,大量染病的老百姓就醫無門,張仲景想了個辦法——每個月留出固定時間,官府衙門不處理其他公務,讓百姓們進來看病,診斷、治療的地方就設在官府大堂上。張仲景由此成為中國歷史上第一位“坐堂醫”。
首部“抗疫手冊”,老百姓的救命書
晉朝有一位著名醫學家,名叫葛洪。在葛洪的一生中,有多次仕晉機會。但是,葛洪潛心懸壺濟世、無意于官場。在行醫過程中,他接觸到大量身染“急病(當時人們對瘟疫的一種叫法)”的百姓。
人們對這些洶洶來襲的傳染病非常恐懼,稱之為“天刑病”,認為這是天降的災禍,是鬼神作怪。葛洪不以為然,他不僅研發出對癥的良藥,還處處設身處地地為貧苦的老百姓著想。比如:考慮到普通人吃不起珍貴又稀罕的藥材,他精心挑選出許多容易找到、價錢不貴的藥材來治療“急病”;考慮到大眾文化程度,他寫藥方和療法從不故弄玄虛,都用淺顯易懂的語言寫下來,成就了著名的醫學著作——《肘后備急方》。
“肘后”,意為可以常常備在肘后,隨手可以拿到。這是中國歷史上第一部“抗疫應急手冊”,它改變了之前那些救急藥方不易懂、藥難找、價錢貴的弊病,成為老百姓的“救命書”。書中記述了當時較為流行的各種急性病癥的治療方法,其中對天花、恙蟲病、腳氣病以及恙螨等病的描述均屬首創。
書中還給出了治療狂犬病的方法,其中之一是殺掉咬人的狂犬,取出腦漿敷在患者被咬的地方。這是在長期實踐中總結出來的辦法,為了不患上某種同樣的疫病,人們用搗碎、研磨等物理辦法把發病個體的組織、臟器等制成“藥物”,其作用相當于原始疫苗。
大約1500年以后,法國微生物學家巴斯德領導的研究小組發現在受感染動物的腦組織和脊髓中存在大量病毒,將其接種到兔子的腦中,終于研制出狂犬病疫苗。
救命藥方為何刻在石碑上
被后世尊為“藥王”的孫思邈,少時喜歡讀書,涉獵廣博且天賦極高。但是,他很早就身患疾病,為了治病幾乎傾家蕩產。在這樣的環境下,孫思邈逐漸留意醫書,進而立志從醫。
北周時,楊堅執掌朝政,聽聞孫思邈名聲,欲招其為國子博士,孫思邈沒有接受,一心致力于研究醫術。唐朝建立后,太宗皇帝李世民也想召他來京師長安授予爵位,仍被孫思邈拒絕。與當官相比,他更愿意在鄉間為百姓醫病。
唐高宗時,朝廷授予孫思邈諫議大夫一職,皇帝希望他留在太醫院。礙于情面,他推薦了徒弟劉神威入職,自己終身不仕。
他平時親自上山采藥,又窮搜民間驗方、秘方,針對各種流行性疾病進行了深入研究,經常冒著被傳染的風險親自為病人診治。孫思邈不斷總結臨床經驗,撰寫了《備急千金要方》等著作,為對抗瘟疫和醫學科技的發展作出了重要貢獻。《備急千金要方》是一部臨床醫學百科全書式的巨著,被國外學者推崇為“人類之至寶”,在中國乃至世界醫學史上創造了許多項“第一”。
《備急千金要方》又稱《千金方》,取“人命至重,有貴千金,一方濟之,德逾于此”之意。雖貴比“千金”,但孫思邈從不以此牟利,全部無私地奉獻給社會,讓每個人都能從中受益。后來,人們干脆把書中最常用的方劑刻在石碑上,供更多的人傳抄和使用。
“瘟疫克星”創瘟疫學體系
明朝末年,大疫流行。崇禎十五年(1642年),全國瘟疫大爆發,乃至“一巷百余家,無一家僅免,一門數十口,無一僅存者。”一名專攻瘟疫的名醫扛起了重任,他的名字叫吳有性,江蘇吳縣的一名族長。
以往的醫生大多認為,“五行之氣”是瘟疫發病原因——一年各季中時序有提前或錯后,會造成“非其位則邪”,因而致病。經過長時間研究和臨床實踐,吳有性認為,此說不足以概括所有瘟疫發生的原因,進而提出:天地間還存在著—種“異氣”,或稱為“厲氣”“疫氣”,這種“氣”每年都存在,其盛衰多少與所在地區不同、四時變化等有關,一旦感受這種“異氣”,可使老少俱病。該理論后被現代醫學、微生物學所證實。
在此基礎上,他撰寫了《瘟疫論》一書,是中國古代瘟疫學的集大成之作。書中不僅詳細解說了瘟疫產生的機理,還重點介紹了治療各種疫病的方法,形成了系統的瘟疫學體系,這一成就較西方領先了至少200年。(《北京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