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春節前后突發的新冠肺炎疫情在全球蔓延,必然嚴重拖累全球經濟正常運行,必然讓很多深層次的經濟結構矛盾凸顯,恐慌情緒也必然引發全球金融市場的劇烈動蕩。對于處于宏觀經濟轉型期的中國,除了果斷采取強力手段遏制疫情蔓延,還應戰略性布局“后疫情時代”的政策導向,在客觀分析疫情長期影響的基礎上,引導經濟走向正軌。
中國經濟韌性不懼怕突發疫情的考驗
瘟疫在歷史上并不鮮見,近幾年同際歷史界對占羅馬帝國多次瘟疫的經濟學角度研究,更是拓展了包括中世紀黑死病在內的瘟疫經濟理論分析。雖然這些深刻影響人類歷史的瘟疫脈絡可見,但是在現代醫學科學大背景下,本輪突發疫情的影響級別依然應該是短期且局限的。但是,互聯網滋生的一些似是而非的信息加劇民眾恐慌,二月中旬開始歐美日發達國家的股市普遍快速F跌、特別是美國股市數次大盤熔斷,更是引發了全球金融市場廣泛的焦慮情緒。
這種恐慌情緒在短期考驗的是各個經濟體的“韌性”,也就是“抗擊打能力”,長期則是考驗內在發展趨勢所帶來的結構性調整魄力。作為全球經濟的晴雨表,美同股市的恐慌拋售歷史罕見,更是加劇了全球各大媒體對經濟衰退的擔憂。很多國際性經濟合作組織和跨國金融合作組織,也紛紛就突發疫情對國際經濟和金融前景的影響,發表了一系列言論;這些言論或多或少被國內網絡媒體引用,很多似是而非的解讀引發了不必要的恐慌和誤解,這對于推動全球化的中同經濟和金融業顯然是不利的。
首先需要明確的是,面對突發疫情中國經濟有足夠的戰略縱深和韌性,這是過去四十年改革開放積累的工業化產能優勢。無論是日常生活用品遍布全球的“中國制造”,還是多年來在農業領域的“口糧土地紅線”政策,突發疫情考驗的產能“民生底線”,中國都沒有仟何風險。今天中國經濟的韌性很大程度上源于黨的十八大以來持續精準扶貧的底氣,也源于民生保障的底線思維。
當然,經濟的韌性不等于彈性,中國經濟的“后疫情”政策,必須充分考慮到中國經濟的潛在彈性,激發內生性活力。從統計學數據上看,2020年一季度中國經濟增速將創新低,未來的宏觀經濟彈性也不宜過于樂觀。也就是說,本次疫情后的經濟不會出現像“非典”過后的“超級反彈”,更不會迎來再一次經濟的高速發展周期。這是中同經濟發展的歷史階段決定的。
突發疫情考驗轉型經濟的政策定力
當前,中國經濟的韌性比“非典”時期強很多,但彈性則不可同日而語。這并不是說中國經濟的活力變弱了,而是經濟發展到一定階段的必然處境。因此,“后疫情時代”中國宏觀政策的考驗,主要還在于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定力。
在操作層面,“后疫情時代”的中國經濟,最大的考驗還是能否迅速恢復國內各行各業的生產生活、降低由于短期經濟“停擺”帶來的經濟下行風險和資本外流風險。比起17年前的“非典”時期,當今中國經濟的影響力今非昔比——GDP規模已經占到全球的六分之一,外貿進出口規模也占世界貿易量的九分之一,大宗商品包括銅鋁原油的進口量幾乎占全球交易量規模的一半,任何貨幣或財政的刺激政策都很難“不出同門、獨善其身”。
中同宏觀經濟新常態的產業布局,不妨參考日本、韓國工業化、城鎮化發展到同等水平后的歷史經驗,以國際化戰略、資本主導的跨境產能合作為最佳邏輯路徑。以氫電池技術為代表的新能源板塊為例,中國的上市公司海外并購科技型企業,加上國內研發能力積累和巨大的消費市場空間,中國A股市場已經孕育著未來的“微軟和蘋果”。另一方面,中同倡導的“一帶一路”建設已經深入到沿線國家的民眾心里,越來越多的有識之士愿意“搭上”中國經濟轉型升級的“便車”,歡迎中同資本與中國企業的產能合作。發揮更多市場化主體的積極性,輔以中國資本走出去的巨大潛力,是中國經濟未來最大的潛在增長彈性來源之一。“后疫情時代”的國際化產業布局
毋庸置疑,突發疫情的沖擊是短期的,但是會大大加速經濟趨勢性結果的到來。雖然政府通過基建投資、擴大自身負債“穩增長”的方式有飲鴆止渴的后果,但歐美亞主要經濟體依然還會被迫或多或少的實施。這種全球公共財政擴張,加上超發的各類主權貨幣,不僅會造成一定的金融資產荒,也會造成發展中經濟體實際有效投資的不足。
這次突發疫情,中國政府敢于擔當,充分顯示了中國政府以人為本、民生底線思維的行為邏輯,為講好“一帶一路”中國故事創造了機遇——強調民生為本的經濟和金融全球化目標,強調共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使命。從這個角度來說,此次疫情反而給了中國一定的發展機遇。
當然,我們也要認識到,“一帶一路”沿線圈家的產能合作,是比基礎設施投資難度更高的跨境合作,不可能主要靠國有企業完成,如何調動市場經濟主體積極參與,應該成為“后疫情時代”的國家戰略問題。換言之,在國家層面將“一帶一路”建設中我國經濟不同主體對外合作進行規劃分類,將更好厘清人民幣國際化所依托的金融服務范疇,通過資金資本支持那些有利于產業國際化布局的項目。
相對于中央層面國有企業的基礎設施領域投資,發揮各省市“一帶一路”產業布局的積極性也是“后疫情時代”的機遇窗口。以鄭州一盧森堡“空中絲綢之路”建設為例,河南省并非沿海沿邊省份,但是通過空中絲綢之路對接同際產能和文化,極大地推動了航空產業的發展(含機場建設、臨空產業園、航空維修及設施建設、商用航線及通航運營、反恐/應急安全航空保障、航空產品貿易等)。中同不同省份與世界多層次、多維度交通樞紐建設的重要意義,對于保持巾國經濟內部的多樣性活力格外重要。
沿邊省份的產業升級也離不開“一帶一路”建設機遇,離不開人民幣匯率形成機制市場化大趨勢,突發疫情也會加速這種趨勢的進程。我國與周邊國家和地區的產業投融資,需要更大發揮沿線省份的金融積極性,并通過金融創新將金融市場監管和建設“下沉”。其中,性價比較高的政策是考慮建立新疆、廣西一云南、黑龍江三地的專屬多幣種業務屬性的外貿銀行,通過沿邊金融改革建立人民幣以貿易為基礎的匯率形成機制。一方面可以幫助人民銀行應對所謂“互聯網的數字貨幣”創新困局,另一方面也是邊貿金融在實體金融領域的升華,擺脫美元交叉匯率對實體貿易市場化的長期束縛。
最后,我們應充分認識到,中國產業國際化布局任重而道遠,突發疫情只是加速了這個進程,并非讓很多挑戰能一蹴而就。最該警惕的恰恰是盲目樂觀中國產業國際化布局的前景。雖然我們期待“一帶一路”中外高科技含量產業的共同發展,但是中國經濟短短四十年的工業化和城鎮化,在高科技領域的儲備并沒有達到這個能力,金融市場的直接融資機制還遠不如歐美發達國家效率高。因此,在“一帶一路”建設的征程上,充分發揮中央和地方政府的積極性,不苛求企業的同有或民營背景,不排斥房地產、勞動力密集型的產業、產能,把有限的資金資本傾斜給有盈利前景的項目,才是求真務實的產業布局理念。
(許維鴻:中證焦桐基金首席經濟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