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論軍機處的歷史地位

夏軍

【摘 要】軍機處于雍正朝中期設立，本是為了處理西北軍務而設，后來逐漸成為中央權力機構，但對于軍機處這一重要機構的歷史地位，往往語焉不詳，未見定論。可在某些資料中卻直接將其地位為政府法定部門，筆者也以為不妥，本文將依托現有史料典籍記錄，結合專家學者著述，從歷史迷霧中，揭示軍機處的真正歷史地位。

【關鍵詞】清朝;雍正;軍機處

清承明制，不立宰相，建國初期由議政王大臣會議決定軍國大事，為削弱其影響，康熙設“南書房”以應對。雍正繼位后，又在紫禁城隆宗門內設軍需房，后改為軍機處與之抗衡。在此之后，“凡當命將出師，征剿情形皆令以郵函直達，圣神燭照，洞悉機宜，軍機大臣承旨書宣，帥臣等仰憑授算”[1]，而由八旗王公組成的議政王大臣會議名存實亡。軍機處就這樣，從雍正七年草創，到宣統三年四月裁撤，一直存在了一百八十多年。那么，在歷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軍機處，到底是不是中央法定部門呢？

一、設置簡單，不符官制

雍正當時設立軍機處，僅是為了在處理西北緊急軍務時，提高效率，減少牽制。對于它的地位，在《清史稿·軍機大臣年表·序》中提到：“軍機處名不師古，而絲綸出納，職居密勿”[2]。

為何說是“名不師古”？是由于軍機處在初立之時，設置非常簡單，“其制無公署，大小無專官”[3]等。

在辦公場所上，對軍機處沒有正式的規定，沒有形成正規衙署。其成員工作場所就是“值房”。而且屬于軍機大臣的，最早就幾間板房;屬于軍機章京的，早先就只有一間半的房屋。

在官員設置上，對軍機處也沒有正式的規定，其成員精簡，僅有軍機大臣和軍機章京倆部分，并且這些人并無品級，多是君主頒特旨令其他部門官員兼職的。所以本身也無俸祿。

這樣一來，軍機大臣們不但要在軍機堂忙碌，同時也有他們本身的工作和事務要做，具有很強的流動性，在《大清會典》中也明確記載軍機處“無定員”[4]，這樣做結果就是軍機處的合法性完全取決于皇帝，特別方便皇帝對軍機處的控制，由此可見軍機處的非正式性。

二、跪受筆錄，不能決策

長時間處于非正式臨時機構的軍機處，隨后逐漸掌握了權力，甚至成為了大清王朝的最高權力機關，似乎已經算是正規法定部門了。就像《清史稿·軍機大臣年表·序》言：“軍機處……軍國大計，罔不總攬，自雍正、乾隆后，百八十年，威命所寄，不予內閣，而于軍機處，蓋隱然執政之府矣”。[2]

可實際上，軍機處雖然后來“軍國大計，罔不總攬”，那是因為它是中央信息樞紐，攬的是上下來往的全部信息，攬的是辦事。總攬大權的是皇帝。[5]而“隱然執政之府”，其實也正說明了它并沒有真正成為執政府，就算是實際的執政府，名義上也不算是。

學者白彬菊在其具有代表性的著作中說：“軍機處的崛起并沒有支持迄今被認為是日益增長的 18 世紀皇帝專制統治，是創立了一個能夠有效地運行的政府。”[6]但實際上，軍機處算不上執政府，而應該是秘書處。從人員設置上看，都以簡單、臨時為特點，完全憑借皇帝喜好任命。從其職能上看，《檐曝雜記》中記載軍機處“只供傳述繕撰，而不能稍有贊畫于其間”，[7]只負責跪受筆錄，上諭起草，廷寄諭旨等，可參與決策，但決定權仍在皇帝手中。因為皇帝才是最高領導人，軍機處則是依附于皇帝。一方面，參與國事決策，為皇帝分憂解難;一方面，形式上不得認可，不會導致皇權分散，所以，它有權而又不能專權。

這也順應著清朝歷史發展的大趨勢，體現了我國明清時期封建君主專制極度強化的重要特點。盡管它逐漸從內廷走向外朝，日漸掌握實權，但它的權力來源于皇帝。是故，軍機處應該只能算是設于內廷的清王朝中央秘書處。

三、官書未載，不入會典

軍機處從自雍正七年初設，一直作為核心中樞輔政機構延續到清末。但如此重要的機構，在大清王朝記錄中央與地方官職制度沿革的《會典》中，卻是蹤跡難尋。

不管是雍正、還是乾隆時期的《會典》中，都不見軍機處的蹤跡。直到嘉慶修《會典》時，終于把軍機處列入其中。但在光緒《大清會典》中，仍將之稱為“辦理軍機處”。可見其依舊沒有法定的體制和章則，而且把軍機大臣只喚作叫“內廷差使”，仍然無衙署。

而且，在乾隆年間編寫的官書《清朝文獻通考》、《清朝通志》等，也都未曾將軍機處列為正式衙門。

綜上，在官方記載中，仍然很難找到軍機處轉變為正式法定部門的有力證據，所以，軍機處應該只能算是一特設臨時性機構。

結語

總之，自軍機處設立到撤銷，它一直是皇帝的一個服務工具，實際是中國封建專制制度不斷發展的結果[8]，一直不具有正規性。也正因如此，典籍中對其記載甚少，以至于我們對軍機處無法進行更加精準的定位。但我們初步可知，這個設立于雍正七年的軍機處，始終未能擠入中央法定正式部門行列。

參考文獻：

[1]梁章鉅.樞垣紀略[M].北京：中華書局，1984.

[2]趙爾巽.清史稿[M].北京：中華書局，1998.

[3]王昶.軍機處題名記[A].梁章鉅. 樞垣記略（卷二十二）[M].北京：中華書局，1984.

[4]清朝官修.大清會典（光緒朝）[M].北京：中華書局，1991.

[5]趙奇.軍機處——清王朝中央秘書處[J].樂山師專學報（社會科學版），1993（3）.

[6]白彬菊.君主與大臣：清中期的軍機處（1723—1820）[M].董建中譯，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7.

[7]趙翼.檐曝雜記[M].北京：中華書局，1982.

[8]奇文瑛.論雍正時期軍機處的設置與歷史作用[J].內蒙古社會科學，2003（3）.

（作者單位：西安市經開第三中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