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危機下企業用工需求分析與探究——來自天津的實踐

中國天津人力資源開發服務中心 于家慶 康立紅 徐熙思 徐鵬程 沈友雯

一、研究背景

2019年12月，武漢爆發新冠肺炎疫情，隨后在春運返鄉高峰的助推下，疫情在全國范圍內傳播，擴大了經濟受沖擊的范圍。由于新冠肺炎高度的人傳人特性，在短中期內疫情對中國電影娛樂、餐飲、交通運輸、零售、旅游、進出口貿易、房地產及勞動密集型等制造業形成巨大沖擊。《在中央政治局常委會會議研究應對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疫情工作時的講話》中，習近平總書記指出要“積極推動企業復工復產”。(1)《在中央政治局常委會會議研究應對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疫情工作時的講話》，載于《人民日報》2020年2月16日，第1版。為深入貫徹習近平總書記關于統籌推進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和經濟社會發展工作的重要指示精神，加快恢復和穩定就業，國務院出臺《關于應對新冠肺炎疫情影響強化穩就業舉措的實施意見》，提出更好實施就業優先政策，推動企業復工復產。加快重大工程項目、出口重點企業開復工，以制造業、建筑業、物流業、公共服務業和農業生產等為突破口，全力以赴推動重點行業和低風險地區就業，循序漸進地帶動其他行業和地區就業。協調解決復工復產企業日常防護物資需求，督促其落實工作場所、食堂宿舍等防控措施。加快恢復和穩定就業，促進企業復工復產，應對新冠肺炎疫情對各行業的沖擊，成為亟須探討的現實問題。

根據《天津市人民政府辦公廳關于印發天津市打贏新型冠狀病毒感染肺炎疫情防控阻擊戰進一步促進經濟社會持續健康發展若干措施的通知》要求，為了了解疫情危機下天津市企業用工需求變化，更好地為企業和求職者服務，課題組于2020年2月12～29日進行了“天津市企業用工問卷調查”，共收集有效問卷347份。調查時期正值疫情防控最吃緊的階段，此次調查力圖為有序推動企業復工復產、后續政府有針對性地出臺一系列政策以及進一步促進天津市經濟穩定發展提供有力的數據支撐和對策建議。

二、調研分析

(一)調研企業的基本情況分析

本次天津市企業用工需求調查涉及寶坻區、北辰區、濱海新區、東麗區、和平區、河北區、河東區、河西區、紅橋區、薊州區、津南區、靜海區、南開區、寧河區、武清區、西青區16個區，累計調查企業347家。

1.按經濟類型劃分調研企業。

依據經濟類型劃分，民營企業244家，占調查企業整體的70%，占比最高；外商投資企業42家，占比12%，排第二位；其他類企業30家，占比9%，排第三位；國有企業24家，占比7%，排第四位；港澳臺商投資企業最少，僅有7家，占比2%。

2.按產業類型劃分調研企業。

本次天津市調研企業的三大產業中，第二產業170家，占比49%，比重最高；第三產業162家，占比47%，與第二產業的占比相對持平，位列第二；第一產業最少，僅有15家，占比4%。

具體來說，第二產業——制造業149家，占比最高，遠超其他產業，排第一位；第三產業——批發和零售業35家，排第二位；第三產業——居民服務、修理和其他服務業25家，排第三位；而第三產業——文化、體育和娛樂業與第三產業——水利、環境和公共設施管理業都只僅有1家，占比最小(見圖1)。

圖1 天津市調研企業產業類型分布情況

本次調研的企業中，民營制造業的企業有98家，數量最多，占調查企業整體的28.2%。從經濟類型層面來看企業產業分布，民營企業中第三產業——文化、體育和娛樂業與第三產業——水利、環境和公共設施管理業中占比最高；國有企業在第二產業——電力、熱力、燃氣及水生產和供應業中占比最高；港澳臺商投資企業在第三產業——信息傳輸、軟件和信息技術服務業中占比最高；外商投資企業在第二產業——制造業中占比最高；其他類企業則在第三產業——公共管理、社會保障和社會組織中占比最高(見圖2)。

圖2 天津市調研企業各產業類型的經濟類型分布情況

3.按企業規模劃分調研企業。

本次天津市調研企業的四類企業規模中，小型企業219家，占調查企業整體的63%，占比最高；微型企業68家，占比19%，排第二位；中型企業44家，占比13%，排第三位；大型企業最少，僅有16家，占比5%。

本次調研的企業中，小型民營企業160家，占比最高，遠超其他性質企業，排第一位；微型民營企業50家，排第二位；小型外商投資企業29家，排第三位；而中型港澳臺商投資企業、微型港澳臺商投資企業與大型其他類企業都只僅有1家，占比最小。

本次調研的企業中，小型制造業的企業數量最多，有124家，占調查總量的35.7%。從企業規模層面來看產業分布，大型企業在第二產業——電力、熱力、燃氣及水生產和供應業與第三產業——金融業中占比最高；中型企業在第三產業——衛生和社會工作中占比最高；小型企業在第三產業——水利、環境和公共設施管理業與第三產業——房地產業中占比最高；微型企業在第三產業——文化、體育和娛樂業與第三產業——公共管理、社會保障和社會組織中占比最高(見圖3)。

圖3 天津市調研企業各產業類型的企業規模分布情況

(二)企業用工情況

1.疫情防控重點保障企業。

在調研的347家企業中，有99家企業涉及保障城鄉運行必需(供水、供電、油氣、通信、公共交通、環保、市政環衛等行業)、疫情防控必需(醫療器械、藥品、防護用品生產運輸和銷售等行業)、群眾生活必需(超市賣場、食品生產、物流配送、物業等行業)和其他涉及重要國計民生的相關企業，占全部調查企業總數的28.53%(2)此項數據根據天津市新型冠狀病毒感染的肺炎疫情防控工作指揮部于2020年1月31日發布的《關于本市延遲企業復工和學校開學的通知》進行調整。。

在這99家企業中，群眾生活必需企業43家，占比44%；疫情防控必需企業及保障城鄉運行必需企業基本持平，均接近30%；其他涉及重要國計民生的項目企業暫未涉及。

(1)按行業類型劃分的重點保障企業。

將99家企業按照行業進行劃分，在保障城鄉運行必需企業中第一、第二、第三產業均有涉及，主要以第二、第三產業為主，第二產業企業數量(17家)比第三產業多出將近一倍，第一產業相對較少，僅有1家；在疫情防控必需企業中第二產業有20家，占比最高，其次為第三產業，第二產業企業數量是第三產業的2倍有余，第一產業并無涉及；在43家群眾生活必需企業中，第三產業占據主導，占比高達69.8%，其次為第二產業占比20.9%，第三產業占比9.3%。不難看出，第二、第三產業在三類企業中均有涉及，比重較高，第一產業目前只在保障城鄉運行必需企業及群眾生活必需企業中出現。第二、第三產業在此次疫情防控工作中發揮了重要保障作用。

(2)按經濟類型劃分的重點保障企業。

將99家企業按照經濟類型進行劃分，三類企業均為民營企業占比最高，在群眾生活必需企業及疫情防控必需企業中，數量僅次于民營企業的均為外商投資企業，而在保障城鄉運行必需企業中，國有企業亦有參與。可見，民營企業在保障和服務疫情防控工作中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2.企業復工情況。

在本次調研的347家企業中，未復工企業為265家，約占80%，已復工企業為82家，不足30%。

(1)按行業類型劃分的企業復工情況。

在已復工的82家企業中，第三產業復工47家，占比達到57.3%；第二產業復工31家，占比37.8%；第一產業4家，僅占4.9%。在未復工的265家企業中，第二產業139家，占比52.5%；第三產業115家，占比43.4%；第一產業11家，占比4.2%(見圖4)。可以看出，總體復工率較低，相比之下，第一產業受疫情沖擊相對較小，隨著季節轉暖，生產會比較容易恢復，而第二、第三產業的恢復生產取決于疫情進展，受物流限制、員工返崗以及市場需求等因素的影響較大。

圖4 按照產業類型劃分的企業復工情況

(2)按經濟類型劃分的企業復工情況。

按照經濟類型劃分企業復工情況可以發現，已復工企業及未復工企業類型基本一致，民營企業、外商投資企業均排在前兩位。復工率較高的為國有企業，有一半的企業已經復工，其次為外商投資企業(見圖5)，第三為港澳臺商投資企業。民營企業的復工率還較低，僅為20%。

圖5 按照經濟類型劃分的企業復工情況

鑒于民營企業在保障和服務疫情防控工作中起到的重要作用，當前民營企業復工率不高可能受以下幾個原因影響：防疫物資供應不足，企業防疫條件不能滿足復工需求；員工返程難，招工用工難；物流受限，原材料供應不足；市場需求不足。

(3)按企業規模劃分的企業復工情況。

按照企業規模劃分企業復工情況可以發現，現階段在已復工的企業中，大型及中型企業占比較高；在未復工的企業中，小型及微型企業占比較高。復工率較高的為大型企業，超過一半的企業已經復工，其次為中型企業，第三為小型企業，微型企業的復工率最低，僅為7.4%(見圖6)。

圖6 按照企業規模劃分的企業復工情況

(4)未復工企業中的計劃復工情況。

本次調研未復工的265家企業中，確定復工的企業有26家，不確定的有239家。確定復工的企業僅占未復工企業總數的1/10。

確定復工的企業主要集中在第二產業(17家)、第三產業(9家)，第二產業高于第三產業；不確定復工的企業則第一產業(11家)、第二產業(122家)、第三產業(106家)均有，第二產業略高于第三產業(見圖7)。

圖7 各產業計劃復工企業分布情況

將本次調研未復工的265家企業按照經濟類型進行劃分(見圖8)，未復工國有企業12家(其中確定復工企業2家)，未復工民營企業194家(其中確定復工企業18家)，未復工港澳臺商投資企業5家(其中確定復工企業0家)，未復工外商投資企業29家(其中確定復工企業5家)，未復工其他企業25家(其中確定復工企業1家)。從中可以看出確定復工比例最高的為外商投資企業，其次為國有企業，第三為民營企業。由此可見，當前一段時期內，國有企業及外商投資企業仍為復工率較高的企業，民營企業復工之路仍很漫長。

圖8 各經濟類型的計劃復工企業分布情況

3.企業在崗情況。

在本次調研中已復工的82家企業中，在崗率超過50%的有67家，只有15家企業在崗人數沒有過半，復工企業在崗率較高，有超過三成企業基本全員到崗。企業外來務工人員目前在崗率較高，82家企業中有57家企業外來務工人員在崗率超過50%，有9家企業外來務工人員暫時全部未到崗。總體上來說，天津市在確保疫情防控到位的前提下出臺相關政策，有效推動了企業分區分級精準復工復產，越來越多的“順行者”正在回歸崗位的路上。

圖9 各產業已復工企業在崗率情況

在本次調研中已復工的82家企業中，在崗率為70%以下的以第二產業企業居多，第一產業、第三產業企業較少；相反的是，在崗率較高的(70%以上)企業中第三產業多于第二產業、第一產業(見圖9)。而外來務工人員在崗率高于60%的企業主要以第三產業居多(見圖10)。可以判斷出，在崗率較高的第三產業企業目前的外來務工人員返崗率較高，支撐著大批的第三產業企業正常運轉。

圖10 各產業外來務工人員在崗率情況

(三)企業招聘需求

1.企業缺工總量。

在調查的347家企業中，缺工企業222家占比64%，超過半數企業存在缺工現象，用工缺口21004人。

(1)按缺工人數范圍劃分的缺工企業數量。

圖11 按缺工率劃分的企業數量

在缺工企業中，缺工率(3)缺工率=本企業缺工人數/本企業職工總數。在1%～10%的企業最多，有69家，其次是缺工率介于11%～30%之間的企業，還有部分企業缺工率在30%～70%區域不等。此外，缺工率在91%～100%區間內的企業有20家，主要為暫未復工企業和已復工企業員工尚未到崗并存的崗位缺口造成(見圖11)。缺工人數范圍在1～20人的企業最多，共計160家，占比46.1%；其次是缺工人數范圍在21～50人的企業數量為36家，占比10.4%；缺工人數范圍在51～100人的企業數量為12家，占比3.5%；此外，還有缺工人數范圍在101～200人、201～500人、501～1000人和1000人及以上的企業數量分別是8家(占比2.3%)、3家(占比0.9%)、2家(占比0.6%)和1家(占比0.3%)。

(2)按復工情況劃分的缺工企業數量。

在已復工的82家企業中，有68%的企業缺工，32%的企業不缺工；在未復工的265家企業中，有63%的企業缺工，37%的企業不缺工。

缺工問題是同時困擾已復工企業和未復工企業的巨大問題，這里有長期缺工和短期缺工兩種情形。企業長期缺工主要是因為本地勞動力存量偏低，外來勞動力減少和新生勞動力供給不足。企業的短期缺工出現在第一季度往往是由于季節性返工問題造成的。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成為當前企業短期缺工的重要原因，因外地員工無法及時回到工作崗位、企業無法提供外地員工隔離場所等問題，造成了短期缺少勞動力的現象。由于當前疫情還未徹底解除，無法立刻有效補給勞動力進入工作崗位，對于已復工企業缺工造成產能下降，對于未復工企業造成無法正常復工的窘境。

(3)按產業類型劃分的缺工企業數量。

在缺工的222家企業中，第二產業和第三產業缺工企業數量分別是111家(占比50%)和100家(占比45%)，第一產業缺工企業10家(僅占5%)。其中，第二產業缺工企業90%集中在制造業，其余10%集中在建筑業。

第三產業缺工企業產業類型主要集中在居民服務、修理和其他服務業，占比18%；批發零售業占比與科學研究和技術服務業均占比17%；信息傳輸、軟件和信息技術服務業，住宿餐飲業，交通運輸、倉儲和郵政業占比分別為9%、8%和6%。此外，金融業和教育占比4%，房地產業、衛生和社會工作均占比2%，公共管理、社會保障和社會組織以及水利、環境和公共設施管理業各占比1%(見圖12)。

圖12 第三產業缺工企業數量比例

(4)按產業類型劃分的缺工總量。

按產業類型劃分缺工總量最多的是第二產業——制造業缺工16756人，占比78.30%；其次是第三產業——交通運輸、倉儲和郵政業缺工1048人，占比4.90%；接下來是第三產業——租賃和商務服務業缺工753人，占比3.52%。此外，批發和零售業、建筑業、住宿和餐飲業、科學研究和技術服務業、金融業，以及居民服務、修理和其他服務業缺工總量均在200人以上(見表1)。

表1 按產業類型劃分的缺工勞動力總量

產業類型缺工人數占比(%)產業類型缺工人數占比(%)第二產業———制造業1675678.30第一產業———農、林、牧、漁業1330.62第三產業———交通運輸、倉儲和郵政業10484.90第三產業———信息傳輸、軟件和信息技術服務業1230.57第三產業———租賃和商務服務業7533.52第三產業———衛生和社會工作1020.48第三產業———批發和零售業5142.40第三產業———教育230.11第二產業———建筑業3281.53第三產業———水利、環境和公共設施管理業200.09第三產業———住宿和餐飲業3161.48第三產業———房地產業150.07第三產業———科學研究和技術服務業 3141.47第三產業———公共管理、社會保障和社會組織40.02第三產業———金融業3031.42第二產業———電力、熱力、燃氣及水生產和供應業00.00第三產業———居民服務、修理和其他服務業2521.18第三產業———文化、體育和娛樂業00.00合計21004100.00

2.企業原計劃招聘需求。

將企業招聘崗位類型劃分為操作人員、技術人員、行政人員、財務人員和管理人員五大類。在原計劃招聘需求中，招聘操作人員的實際需求企業數量(4)實際需求企業數量已剔除無招聘需求即招聘人員數量為0和招聘人數待定的企業。為184家，招聘人員總量為7492人；招聘技術人員的實際企業數量為148家，招聘人員總量為1091人；招聘行政人員的實際企業數量為70家，招聘人員總量為199人；招聘財務人員的實際企業數量為51家，招聘人員總量為79人；招聘管理人員的實際需求企業數量為77家，招聘人員總量為250人。五類人員的招聘需求總量9111人，操作人員招聘需求總量最多，占比82%；其次是技術人員，招聘需求總量占比12%；管理人員、行政人員、財務人員招聘需求總量合計占6%(見圖13)。在企業原計劃招聘需求總量中，操作人員是招聘需求量最大的崗位，并有技術人員招聘儲備的需求，行政、財務、管理崗位也有一定的招聘意愿。

圖13 原計劃招聘需求總量

根據調研企業原招聘崗位情況，按照企業崗位平均招聘人數(5)企業崗位平均招聘人數，對數值向上取整。=招聘人員總量/實際需求企業數量計算企業操作、技術、行政、財務、管理崗位平均招聘人數比例為41∶8∶3∶2∶4。調研企業招聘崗位結構反映出以下兩個問題：一是操作人員崗位招聘需求程度高，新招聘需求產生除新增產量需求的壓力外，大多與崗位流失率關系密切；二是企業招聘人員結構仍以大量一線操作人員為主。為適應天津智慧城市的發展規劃，需要信息技術與工業、服務業的深度融合，本地企業的自動化、智能化程度有待提升，崗位結構性矛盾會隨著產業轉型升級而逐步變化。

3.調整后企業招聘需求。

在調整后的招聘需求中，招聘操作人員的實際需求企業數量為178家，招聘人員總量為7634人；招聘技術人員的實際需求企業數量為134家，招聘人員總量為916人；招聘行政人員的實際需求企業數量為55家，招聘人員總量132人；招聘財務人員的實際需求企業數量為47家，招聘人員總量為67人；招聘管理人員的實際需求企業數量為66家，招聘人員總量為230人；五類人員的招聘需求總量8979人，操作人員招聘需求總量最多，占比85%，其次是技術人員招聘需求總量占比10%，管理人員、行政人員、財務人員招聘需求總量合計占5%(見圖14)。在調整后企業招聘需求總量雖受一定的新冠肺炎疫情影響，但企業依然存在大量操作人員的招聘剛需。技術人員招聘需求排第二位，在行政、財務、管理崗位保留一定的招聘意愿，操作、技術、行政、財務、管理崗位平均招聘人數比例為43∶7∶3∶2∶4。

圖14 調整后招聘崗位需求情況

4.疫情影響下的招聘需求變化。

對比新冠肺炎疫情發生前后企業招聘的變化，具有操作人員招聘需求的企業下降6家，招聘人數新增142人；技術人員招聘需求的企業下降14家，招聘人數下降175人；行政人員招聘需求的企業下降15家，招聘人數下降67人；財務人員招聘需求的企業下降4家，招聘人數下降12人；管理人員招聘需求的企業下降11家，招聘人數下降20人(見表2)。從招聘總量上看，各類不同崗位招聘企業數量全部下降，招聘需求總量減少1.4%，只有操作人員崗位招聘需求增長1.9%，其余四類崗位全部縮減招聘人數。銳減比例最高的為行政人員，減少33.7%，后面依次是技術人員減少16%，財務人員減少15.2%，管理人員減少8%(見圖15)。

表2 受疫情影響的企業招聘變化情況

崗位需求類型原計劃實際需求企業數量(家)調整后需求企業數量(家)需求企業變化(家)原計劃招聘人員數量(人)調整后招聘人員數量(人)招聘人員變化(人)操作人員招聘需求184178-674927634142技術人員招聘需求148134-141091916-175行政人員招聘需求7055-15199132-67財務人員招聘需求5147-47967-12管理人員招聘需求7766-11250230-20合計———91118979-132

圖15 受疫情影響的企業招聘變化情況

在新冠肺炎疫情的攻堅時期，很多涉及保障城鄉運行、疫情防護生產、群眾生活必須以及其他涉及重要國計民生的企業相繼復工。由于堅持疫情防控工作不能松懈，外地員工受跨省出行規定的限制，無法返津回到工作崗位，但企業正常復工需要工作人員返崗才能保證正常生產，所以不得不啟動臨時招聘一定數量的一線操作人員作為補給，完成相應工作任務。在此背景下，才出現了招聘企業數量全面下滑、招聘人員數量遞減，而只有操作人員招聘需求逆勢增加的狀態。除一線必要的操作崗位外，其他崗位招聘減員是企業出于運營成本、對未來預期的不確定等情況下做出的無奈之舉。

5.按產業類型劃分的招聘變化情況。

根據圖16，通過對比不同產業類型的招聘變化，不難發現第一產業——農、林、牧、漁業招聘需求不降反升，增加10.1%，這也從側面反映了第一產業經濟活動受疫情影響沖擊較小；第二產業包含制造業和建筑業的招聘需求均出現不同程度的下降，下降比例分別為15.3%和9.1%，第二產業——電力、熱力、燃氣及水生產和供應業的招聘需求維持不變，第二產業對勞動力吸納能力受疫情影響較重；而第三產業不同行業差別較大，承載著大量醫藥物、日常生活用品及食品等運輸工作的交通運輸、倉儲和郵政業招聘需求猛增24.9%，房地產業、金融業以及居民服務、修理和其他服務業招聘需求人數也有15.4%、6.3%和2.3%的提升，而公共管理、社會保障和社會組織與水利、環境和公共設施管理業招聘需求維持不變。此外，第三產業信息傳輸、軟件和信息技術服務業以及住宿和餐飲業、租賃和商務服務業、批發和零售業、科學研究和技術服務業招聘需求均出現不同程度的下降，招聘人數下降比例分別為3.7%、4.1%、5.2%、6.0%和6.1%，第三產業中教育及衛生和社會工作招聘需求下降程度較高，分別達到了19%和41.7%。第三產業作為吸納就業潛能最大數量的行業類別，由于其工作形式、工作內容和工作性質決定，對于新冠肺炎疫情“應激反應”最大，受沖擊的行業也最廣泛。

圖16 按行業類型劃分的招聘變化情況

6.按企業規模劃分的招聘變化情況。

根據圖17，比較不同企業規模的招聘變化，除大型企業的招聘需求人數提升了14.8%外，其余規模企業招聘人數均有下降，中型企業受疫情影響波及最重，減少37.2%的招聘人數，小型企業和微型企業分別減少4.4%和5%的招聘需求人數。在大型企業中，招聘需求人數增長的崗位主要是管理人員和操作人員，分別為28.6%和15.8%；在中型企業中，所有崗位招聘需求均出現下降，下降比例較高的崗位分別是行政崗位(人員減少64.4%)和財務崗位(人員減少40%)；在小型企業中，除招聘操作人員需求有1.5%的漲幅外，對于行政人員的縮減招聘需求最高，為30.6%，微型企業的招聘需求全線下降，縮減招聘最多的崗位是管理人員，比例為48.5%。

圖17 按企業規模劃分的招聘變化情況

7.新聘用員工情況。

對于近期已開展過招聘工作的企業，針對新聘用員工到崗確認的情況，能確認到崗的只有10%，其余90%均不能定時到崗。在確定到崗的人員中，大部分到崗時間集中在招聘進行后的2個月之內，有少部分新員工到崗時間為下半年，主要為應屆畢業生(見圖18)。

圖18 2020年新聘用員工到崗時間分布

新冠肺炎疫情期間，新員工招聘錄用工作遇到了巨大挑戰，在“云辦公”的倡導下，一部分行政管理事務性崗位可以通過彈性工作作為解決方案保證企業復工運作，但涉及制造業、住宿和餐飲業、建筑業、居民服務和其他服務業等需要人員到現場工作的崗位，則顯得無能為力，只能等待疫情徹底過去，封閉式管理的方式徹底解除，人員實現自由流動才能破解目前的難題。

(四)期望政府解決的問題

在調研的企業中，共有190家企業提出了212條期望政府解決的問題。其中，招聘新員工、建立多種渠道解決招聘難、實現精準招聘需求是企業迫切期望解決的占比最高，此類需求在疫情期間更為突出，也將成為今后一段時間內需要持續關注并解決的痛點。而疫情的發生，也讓社保繳納、工資計算和落實企業盡快復工成為企業重點關注的問題。同時，更多企業扶持政策的出臺和已有相關政策的落地也備受關注。企業在復工期間，防護用品供應、員工宿舍問題，以及外地員工返津與隔離的相應措施也成為困擾企業的因素，需要更多政府部門配合解決(見圖19)。

圖19 需要人社部門和公共就業服務機構解決的問題

三、對策建議

(一)調查中發現的問題

從調查分析的結果中可以發現，此次新冠肺炎疫情對不同類型、不同產業和不同規模的企業生產經營、勞務用工、經濟秩序都造成了較為嚴重的影響，突如其來的新冠肺炎疫情，為中國社會經濟快速發展踩了急剎車，但此次危機也暴露了一些平時看不到的問題。在疫情期間復工復產，企業面臨的主要困難有以下方面。

1.企業復工復產存在的客觀現實問題。

(1)產業鏈上下游不通。

企業產業鏈的運行需要上下游企業分工協作和相互配套。恢復生產的規上企業和重點企業僅接近一半，但主要是利用庫存生產，消化節前訂單，以半復工復產狀態為主，中小企業復工復產滯后，導致全產業鏈復工復產格局難以形成，并進一步成為規上企業和重點企業復產的阻力。在政府相關部門的積極引導下，企業復工復產的意愿都很強，但由于產業鏈配套企業沒有恢復生產力，或復工復產時間間隔造成產業鏈上下游不通，企業只能依靠現有庫存進行小規模復工復產，隨著庫存減少，規上企業和重點企業面臨的上下游配套困難加劇，影響整個產業運行。

(2)物流運輸承載力恢復不足。

當前，各地對企業生產所需的貨物運輸，尤其是公路運輸，采取了寧嚴勿松的嚴格檢查措施，甚至對醫用緊缺物資物流運輸也很難做到區域間的協調。物流網絡面臨各類阻隔和切斷，運輸干線支線部分暫停、地區性道路封閉使得全國和區域性物流網絡受阻，物品不能及時運達所需地區，嚴重影響了企業復產的生產效率。

(3)復工復產審核“過嚴”。

目前，重點企業復工復產設置了前置審批條件，限上、規上企業需要向所在區住建委、商務局、科技局等11個職能部門備案，核查通過后由相關部門組織人員幫助企業復工復產。同時，區樓宇辦(街道)、市場監管等部門對轄區內企業進行日常監督指導，復工審批流程的復雜化和復工后的日常巡查一定程度上加重了企業的負擔。

(4)疫情防控壓力大。

前期復工的規上企業和重點企業，自身防控承受能力強，且受到了政府的較大支持。相對而言，中小微型企業內部疫情防控責任大、防護物資不足、政府關注不夠，缺乏復產復工能力和積極性。隨著復產復工過程中可能會出現疫情傳播的情況，企業復產復工的難度不降反升，對于復工企業疫情防控檢查的要求“過高”。

(5)流動資金匱乏。

疫情發生臨近春節，年底獎金發放、停工停業等導致企業目前資金流匱乏。企業產能尚未恢復，企業營收減少、貨款回收困難、原材料漲價、預付款增多、防護用品的額外支出，以及未能百分百復產的邊際成本升高，諸多原因造成現金流入不敷出。大量中小微企業因疫情停工停產，人員工資、房租、稅費等硬成本的支出壓力更大，大型制造業企業的房租支出更高，企業的資金周轉面臨嚴峻考驗。

2.企業復工復產在勞動力方面的突出問題。

(1)人員返崗率影響企業正常復工。

一線操作人員大量來自外來勞動力，受疫情影響全國各地陸續采取了“封路”“封村”“封社區”等措施減少人員流動，人員流動限制導致了跨區流動的難題。另外，返回工作地后仍需隔離14天，導致生產制造企業外來務工人員在崗率比例仍較低。中小微型企業復工復產積極性不高，因此企業對外來務工人員的吸納能力下降，外來務工人員流動降速，企業即便成功申請復工卻面臨“無工可用”的窘境。

(2)企業缺工率制約企業復產效率。

企業缺工的問題一方面源自節后返崗率低，造成企業短期缺工現象頻生，第二產業中多數企業屬于勞動密集型，需要大量人工生產，且新招聘外地員工仍然面臨隔離問題，崗位缺工率高直接影響企業生產效能；另一方面也要考慮企業可能面臨長期缺工的問題，這里包括第二產業制造業長此以往的離職率高、疫情過后外來勞動力就職意愿發生變化、遷徙地區轉移、本地勞動力存量不足或難以補給到相應崗位等諸多情況，快速有效的補充空缺勞動力成為企業復產的關鍵。

(3)企業“招聘難”與“用工荒”矛盾長期存在并加劇。

新冠肺炎疫情爆發后，企業出于整體管理考慮，對于原計劃招聘人員總量進行調整后有所減少，招聘企業數量亦有所減少，但仍有多數企業還維持了一定的招聘需求來破解本企業的“用工荒”。目前勞動力市場出現以下情形：第一，企業迫于管理壓力，放棄招聘員工達到階段性減產與現金流的平衡，這會造成本地就業機會的減少；第二，企業有招聘需求，但由于傳統現場招聘會、校園招聘會因疫情防控因素難以開展，企業對于勞動力招聘影響力下降會導致無法按計劃實施招聘；第三，勞動力對于企業的求職方向也因此次疫情發生變化，較遠地區的外來勞動力迫于對疫情的不確定性和經濟壓力選擇減少外出就業或盡快實現近距離就業獲取薪酬，因而放棄更多薪酬福利和職業晉升機會等遠距離就業選擇；第四，就業重點群體，包括高校畢業生、農村勞動力等就業群體的求職需求亟待被釋放，目前勞動力市場崗位需求空間受到擠壓，大量新生勞動力和社會就業群體進入會讓求職崗位的競爭系數進一步加大，也增加了企業甄別求職者的難度。在“后疫情”時期，企業會面臨“招聘難”與“用工荒”的矛盾，并且會因全球新冠肺炎疫情的持續而加劇，并存在一段時間。

(二)對策建議

針對上述企業面臨的困難和訴求，建議考慮從以下四個方面發力。

1.提升招聘新招式，力保企業復工軟著陸。

一是從招聘形式上進行創新，充分體現“不見面，網上辦”，將招聘主場移至網絡平臺。由天津市政府部門動員當地公共就業服務機構和民營招聘企業聯合搭建“天津市職業崗位歸集招聘平臺”，將全市招聘崗位信息有效歸集統一，為招工企業統一定制一站式通用“招聘碼”，同時為有求職需求的人員提供“就業碼”，打通現有跨平臺招聘“瓶頸”，真正實現“一次注冊，享受全職業生涯招聘就業服務的便捷體驗”。

二是在招聘效能上下功夫，提高招聘到崗率，在線上招聘的同時可以利用流行的“網絡直播”方式為求職意向者展示工作環境、工作崗位，最快程度匹配適合人員進入企業。同時，收集整理一批在疫情期間極度緊缺和涌現的新型職業，形成“職業崗位信息模型”，包含勞動力特征、工作勝任條件、經驗要求、職業需求、職業前景、職業特定要求六大信息要素，并作為天津市戰略性人才儲備和人才引進的依據。

三是結合天津市企業招聘需求，在確保疫情防控的前提下，建議分行業、劃規模，實施精準招聘，對接天津市受疫情影響嚴重的重點行業。天津市2019年三次產業結構為1.3∶35.2∶63.5，(6)天津市統計局網站。此次疫情造成的負面沖擊中，由于第一產業在GDP中占比較小，對天津市整體宏觀經濟影響較小。第三產業的旅游業、餐飲業、娛樂業等直接損失較大，第二產業也受到不小的沖擊。在企業復工復產階段，應將政府對策的服務重點按照第二產業、第三產業分步進行。第二產業產能恢復的重點是人員到崗復工，應將勞動力供給向其傾斜，保證第二產業在第二季度快速恢復，彌補此前停產停工的造成的損失。由于第三產業的恢復需要時間來緩解擔憂情緒，重塑消費市場的信心，所以將勞動力供給分時段、分產業、分批次進行輸送將可以達到各個產業有序復工復產的目的。在不同產業人員的招聘過程中，還應結合企業規模有的放矢，對于大中型企業解決一線操作人員最迫切的缺工需要，針對小微企業特點招攬復合型人才解決多崗位空缺的難題。

2.保障企業復工復產，精準執行分類施策。

人力社保部門在疫情期間出臺多項措施，及時拿出“真金白銀”為企業商戶“解渴”，減輕中小微企業和個體工商戶負擔，包括適度階段性減免和緩繳企業職工基本養老保險、失業保險、工傷保險單位繳費部分，階段性減征職工基本醫療保險費，階段性減免部分行政事業性收費，階段性緩繳住房公積金等。同時，暫緩調整最低工資標準，幫助企業在經營現金流大幅降低期間避免大量解雇就業人員，多措并舉減少企業負擔，降低用工成本。

在當前地方政府財力有限的情況下，在加大支出、削減收入救助支持企業的過程中，要注重政策和資金的使用效率與真實性，努力實現精準施策、高效幫扶。組織精兵強將作為企業協調服務員，到駐點企業服務，及時了解中小微企業和規上、限上企業的不同經營狀況與實際訴求，多方面、多角度、多途徑出臺定向減負政策，通過長期政策和短期政策相結合幫助企業解決復工復產過程中遇到的困難和問題。同時，及時評估政策的落地效果，發現問題及時調整，保證政策有效落地。

3.發揮人才支撐作用，凝聚戰“疫”人才力量。

發揮現有本地人才核心作用。人社部門充分發揮職能優勢，紛紛出臺政策措施，通過開辟抗疫人才補充綠色通道、人才評選支持向抗疫一線傾斜、關心關愛人才等一系列“硬核”舉措，激勵保障專家人才群體在抗疫一線擔當作為、竭忠獻智；表彰和獎勵新冠肺炎疫情防控一線醫務人員；保障新冠肺炎疫情防控一線醫務人員申報人社部門負責的國家及市級人才項目時享受優先推薦支持；對新冠肺炎疫情防控一線衛生專業技術人員和科研攻關人員優先申報評審、開辟綠色通道、突出抗疫貢獻、優先崗位聘用、優化評審服務；向各社區疫情防控一線從事人員排查、入戶宣傳、點位值守、消毒清潔、服務居家隔離人員等工作的一線社區工作者，按照每人每天70元標準撥付防疫期間工作市級補助。

招才引智助力后疫情時期發展建設。天津全面落實 “一基地三區” 功能定位，推進全國先進制造研發基地、北方國際航運核心區、金融創新運營示范區、改革開放先行區的建設。加快集聚技能型人才，優化調整技能型人才引進。進一步深入實施“海河英才”行動計劃是此次新冠肺炎疫情期間天津市出臺的人才政策的一大亮點，圍繞“一基地三區”定位，緊扣天津產業發展方向，聚焦人工智能、新一代信息技術、生物醫藥、高端裝備制造等戰略性新興產業的人才需求，大幅放寬人才引進條件，大力、大膽集聚人才，迅速形成品牌效應，人才結構不斷優化，為天津市后疫情時期實現高質量發展提供強有力的人才支撐。

4.重視維系勞動關系，保障企業渡過非常時期。

人力社保部門已出臺了疫情防控期間勞動關系相關政策，對新型冠狀病毒感染的患者、疑似病人和密切接觸者在治療與隔離期間保障了其職工合法權益，又對疫情期間穩定工作崗位不裁員、少裁員企業發放穩崗補貼。企業在復工復產的同時，要更多承擔起社會責任和義務，加強對職工的心理疏導，做到穩定員工保生產，維系勞資關系增強企業抗風險系數，形成在今后一段時期內企業與職工共同對抗全球新冠肺炎疫情下的“負重工作”狀態。由于此次新冠肺炎疫情在世界各地蔓延，全球化產業鏈的損失逐漸放大，對未來的營商環境造成巨大沖擊，從政府穩就業角度，除了現有穩崗補貼發放到企業外，適當考慮增加中長期階梯式補貼力度，作為對企業穩就業的鼓勵，從企業規模、納稅金額、就業人數等方面綜合評價，加大對企業的幫扶，共渡此次疫情難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