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內外工業建筑遺產再利用趨勢探析

摘 要：工業遺產是世界文化遺產保護的重要類型已成為全世界的共識。與以往廢棄不用、被淘汰或者利用不足、利用不當相比，近年來的國際工業建筑遺產再利用已經升華到了一個更成熟和科學的階段，明顯體現出對于活態再利用、體驗式設計、創新設計的更多考慮。再利用項目作為城市復興的推進器，其設計本身就是一個充滿機遇和挑戰的團隊分工合作的過程。

關鍵詞：工業建筑遺產;再利用;遺產保護

大多數國家都散落著一些社會發展過程中的工業遺存，包含物質和非物質方面雙重遺存，而其中建筑是最為重要和外顯的遺存。隨著經濟與科技發展的突飛猛進，城市產業結構不斷調整升級，世界范圍內大量工業建筑迅速建起隨后蕭條衰退，建筑被閑置、廢棄，或被迫遷移。雖然社會范圍內仍然有很多人認為這些舊建筑代表著破敗與落后，應該予以拆除，但是更多的人視它們為蘊含寶貴歷史和藝術價值的珍寶，工業遺產是世界文化遺產保護的重要類型也越發成為全世界的共識。

在對大量國內外工業建筑遺產再利用案例進行調研之后，可以明顯感覺到，與以往廢棄不用、被淘汰或者利用不足、利用不當相比，近年來的國際工業建筑遺產再利用趨勢已經有了很大的轉變。在持續不斷的建筑遺產保護和再利用實踐中，世界范圍內工業遺產再利用已經升華到了一種更成熟和科學的階段。

一、機遇與挑戰并存

建筑遺產再利用需要充分考慮到原有建筑現狀、新增材料、結構以及新舊之間的結合，相比較新建建筑而言，在項目建設之初，就面臨更多的困難和挑戰，但是可以明確的一點是，機遇和挑戰是并存的，其在解決問題的同時，也提供了對環境、經濟、社會各層面有利的發展機遇。這一點在很多國家工業遺產再利用案例中得以印證。

每一個工業建筑遺產都具有獨一無二的特征，而將新的功能加入到符合當時社會條件的工業性人工制品中，顯而易見具有很大的難度。新舊之間的轉換是挑戰，也是機會，對于設計團隊而言，獨一無二的解決方案、獨特的建筑表現形式、設計本身就是富有魅力的機會。

二、更加專業的團隊合作

建筑遺產再利用是團隊合作的過程，團隊成員換除了常規建筑項目團隊中的建筑設計、水暖電各工種設計師、室內設計師、景觀設計師、規劃設計師、工程監理、勘測師、項目經理等外，根據項目的特殊性，還可能包括考古專家、古建筑修復專家、社會學家、人類學家、環境評估師、排污凈化專家等等，分工也越來也細化。

工業建筑建設之初并不是用于服務業和商業用途，由于工業流程需要復雜的空間配置，再利用項目設計團隊在完成項目整體設計工作、撰寫設計綱要之外，還經常被委托一些額外的職責，例如編制遺產影響評估報告、建立檔案、編制保護管理計劃、編制城市框架或區域計劃、對建筑物和機械的修復工作管理以及污染物清除和環境恢復的監督等諸多事宜。這一點在國內外建筑遺產再利用項目中很常見。

由于再利用需要處理的各方面的關系復雜性遠大于新建建筑，改造舊建筑的工作必定要比新建建筑需要更專業和更加細化的團隊合作，需要的專業數量也遠大于前者。這通常在規劃階段和設計階段就需要比新建建筑付出更多的時間和人力成本。

因此，縱觀近十年國際工業建筑遺產再利用案例就會發現，再利用項目本身就是一種團隊合作的分層文本，以建筑為載體，提供多重性的敘述，以一種清楚明確的新舊并置狀態出現，而且以一種充滿內涵、充滿人文關懷的情懷賦予建筑以新生。

三、更合適的投資回報

工業生產的過程依賴于原材料、能源、供銷網絡，是從原材料過渡到最終市場的整個過程。在社會發展的每一個時期，技術的進步和產業的革新都是無時無刻不在發生著的，每一場新的革新必將導致前一階段被認為成熟的工業技術被淘汰。從某個角度而言，這是一種“創造性破壞”。

由于社會的不斷發展和技術的不斷革新，容納某一階段成熟技術的工業建筑會越來越不具有持續性。在世界工業發展史上，工業建筑所在地常常是當地環境污染的主要來源，而工業建筑本身也作為過度依賴和剝削當地資源的資源消耗大戶而存在。世界范圍內很多工業建筑所處的環境通常比較惡劣，景觀效果相對較差，社會與經濟方面也都比較破敗，很多再利用項目需要額外的經費用于清理原工業流程帶來的污染，之后才能進行后續的設計工作。因此，很多工業建筑整體地塊出售的價格相對較低，但是通過再利用可以產生新的經濟刺激，使該地區獲得重生。

絕大多數工業建筑雖然破敗，但是與新建建筑相比，仍然可以節約大量的材料和建設時間。經濟性方面的相關研究也表明，與同等規模的新建建筑項目相比，再利用項目可以顯著地節約成本。雖然一部分工業建筑遺產再利用項目前期需要大量的資金和時間成本用于結構加固、污染清理、有害物質清除、材料替換等，但是仍然會比新建建筑帶來更高的投資回報。而這些前期看來較昂貴的額外支出，可以通過項目之初預算適量的應急資金來解決，以彌補建設過程中的意外支出。近年來針對歷史建筑再利用的調查研究表明，與新建建筑相比，再利用項目在工程時間上節省約20%～50%。對于商業投資而言，建設成本和總體施工時間上的優勢，使得再利用項目可以帶來更快更多的投資回報，這一點對于投資商具有巨大的吸引力。

四、城市復興的機遇

由于工業本身對于交通的巨大依賴，國際范圍內工業建筑周邊通常具有良好的交通運輸和服務網絡，并且靠近潛在的市場。同時，由于曾經的產業結構的影響，很多工業建筑尺度上也比其他周邊的建筑大。這些因素都意味著舊工業建筑可以提供的發展能力很大程度上會超過新建筑物。

工業建筑本身的結構、外觀、內部設施、交通流線、內部空間與當今的不同，必然使得建筑再利用是一個集合挑戰與機遇、限制與機會的過程。而設計團隊提供的創新性的解決方案，會成為城市復興的推進器。原本瀕臨拆除的工業建筑的再利用項目，為所在地帶來大量資本注入的可能性，這也是城市復興和富有意義的城市公共空間設計的難得機會。

再利用項目通過賦予建筑新功能，提供更多的就業機會，帶給當地的經濟社會新的活力。相關研究表明，工業建筑遺產再利用項目可以提供比新建建筑更高的就業比例。新舊的轉換通過合理的設計得以互聯，同時也是城市復興和轉型的重大契機，因此金融機構和地方政府也樂于支持此類項目。作為政府刺激經濟發展城市轉型的抓手，或是區域增長計劃的一部分，其成為工業建筑所在地區重建和發展的重要戰略部署。

五、富有創意的設計

相對于周邊現代化的其他建筑和景觀，舊工業建筑的體量和跨度一般都較大，可以容納一些面積較大的空間，這在建筑物密集的城市環境中是比較稀有的。再加上舊工業的工業美學特征，適合畫廊、展廳、博物館和演藝場所等的空間需求，而且通常具有合適的收購成本，這也是國內外很多工業建筑被改建為創意產業空間的原因。

國內外部分案例中，設計團隊沿著新增的交通流線或者利用舊有線路，給舊建筑增加了一個長廊，再結合展示品和圖文資料，長廊可以展示建筑所承載的歷史和文化，使得參觀者可以了解建筑中最初容納的生產流程，甚至可以參與到部分流程中。舊有的工業化生產流程和新增的社會性流動交疊之后，反而可以在建筑空間中形成一些重要駐足點，降低了人們的行動速度，從而在設計中加入了獨特的體驗式設計，增強了建筑物是“活著的博物館”的概念。體驗式設計不光是在視覺的參觀層面，甚至在表面觸覺、機器的氣味、建筑的回聲、設備的操作體驗感、建筑獨特的空間感等方面使游客感受工業建筑自身承載的厚重歷史文化。

工業建筑再利用的一個基本原則是盡最大可能保護建筑的“本真性”，在賦予建筑新功能的同時，盡可能保留對營造建筑歷史氛圍有利的機械和工業設備。在具有大跨度的同時，工業建筑本身空間的局限性，使得實現足夠的自然采光與通風以及加入現代化的水暖設備較為困難。建筑的原有氛圍和現代化照明及結構、材料甚至家具的平衡是一個挑戰，特別是新增功能為辦公空間或者科研教育用途時。另外，建筑原有的構造和原有機械設備的存在對住宅和酒店空間也是巨大的挑戰。設計團隊要在一定程度上對建筑內部做一些加減法，但是必須注意如果調整過度會傷害舊有建筑的“本真性”。

六、活態再利用

國內外優秀工業遺產再利用案例中，新加入的現代主義材料和結構與原有材料和結構之間具有明確的差別，使人們能夠對建筑進行更為細致的分層解讀。工業遺產改造本身是一個不斷發展循環的過程，是一個活態再利用的過程，當下也僅僅是這一活態過程中的一部分而已。設計團隊保留了建筑過去的某些記憶，做出了當代人的貢獻，但是沒有抹去改造的痕跡，才能讓下一代了解到時間給這里帶來的轉變。在優秀案例中，對建筑本身所做的任何改變都與原有的建筑結構和材料有所區別，并考慮到建筑未來的適應性，在規劃和使用方面靈活配置，使新增部分是可逆的，以保證將來進行保存、恢復或進一步再利用的可能性。

陳舊的、多余或不安全的建筑設施，例如電氣網絡和管道系統，往往需要清除掉才能被新升級的服務設施所取代，但幸運的是，在需要安裝新服務設施時，工業建筑可以表現得相當寬容，新的管道裝置往往采用表面安裝的方式。

國外很多工業建筑已經經歷了多次再利用，而項目本次的再利用僅僅是不斷改變和演變的建筑生命周期的一個階段而已，這意味著需要在留存記憶和暢想未來的可能性之間取得平衡。

七、結語

綜上所述，近年來國內外優秀工業建筑遺產再利用案例已經明顯體現出對于活態再利用、體驗式設計、創新設計的更多考慮。再利用項目作為城市復興的推進器，其設計本身就是一個充滿機遇和挑戰的團隊分工合作的過程。國內外優秀案例為我國提供了很多可供思考和借鑒的關鍵點，對于我國如何科學引導工業遺產再利用，兼顧環境保護、城市和地區發展、延續歷史文脈起到重要的啟示作用。

參考文獻：

[1]洛.工業遺產保護與開發[M].姜楠，譯.桂林：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18.

作者簡介：

范玉潔，碩士，玉溪師范學院美術學院副教授。研究方向：民族環境藝術設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