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同舟 春山可望

楊燕芬

春節本是萬家團圓的時候，2020年的春節卻因為新型冠狀病毒感染的肺炎疫情顯得格外特殊。這個意外延長來的10天假期里，除了到單位值3天班，其余時間我都呆在家里，收獲了滿滿的感動。

從小我就是個不怕宅的姑娘，甚至非常享受。當知道“宅”也是做貢獻的時候，我興致勃勃地計劃了要追的劇、要讀的書、要鍛煉的目標。

然而，計劃趕不上變化快。我只追了一部賀歲片電影，斷斷續續看完一本書，其余時間我都在手機或者電腦前敲敲打打。

不是因為勤奮，而是太多的信息涌進來，讓我不得不行動。

與文字打交道多年，我依然沒有文人墨客們的泉思如涌或下筆有神、妙筆生花，也不能做到如戰士般時刻精神抖擻。許多時候，靜坐桌前，是我多年養成的一種習慣，寫東西于我猶如一日三餐般理所應當。有時我在想，和其他業務科室的同事們能夠真刀實槍地解決一個訴求、一個案件相比，我的工作是不是對社會的貢獻小了。當然，更多時候如同行們安慰自己的一樣，做宣傳工作，能讓更多人知畏知止，也是功德一件。

每天，我的手機都會充斥同事發來的各種信息和圖片，機關的、鄉鎮的、國企的，讓我足不出戶就能知道外邊的情況——我看見“疫”線奮戰的他們奔赴在轄區內的高速路出口、健康管理中心、社區門口、入村卡口，甚至公園、宗教場所……齊心抗“疫”的身影；看見儲備充足的物資、工作推動井然有序。有時候，為了一個稿件的征集素材，無論多晚，只要在群里@所有人，就會有小伙伴們火力支援。他們中有舍小家顧大家全力奔赴在一線的家庭頂梁柱，有正值妙齡適合你濃我情的俊男靚女，也有如我一樣家有幼子的寶媽寶爸；有剛值完班回家陪娃卻又馬上坐到了電腦前的初為人父者，有大年三十才匆匆趕回家圍爐第二天一大早又馬上回到工作崗位上的為母則剛者，有家有臨盆在即的嬌妻卻依然沖鋒在前、履職在前、擔當在前的黨員干部……

殷憂啟圣，多難興邦。這是一個需要所有人攜手并肩的時刻；這是一個需要避免所有人“攜手并肩”的時刻。

網絡上有歡快的各種肥宅生活，我對“多少人的‘無眠才能換來我們的‘無聊”一說深以為然。我從每一條信息、每一張圖片、每一份素材里，都感受到了支持、信任，也明白了支持我繼續前進的動力。

免費在線播出的賀歲片《囧媽》講述了母子和夫妻之間情感的關系故事，徐伊萬和妻子張璐面臨婚姻危機，伊萬要去美國處理夫妻倆的經濟糾紛，卻陰差陽錯陪同母親坐6天5夜的綠皮火車去了俄羅斯。被困在封閉狹小的列車車廂里的母子，一個是滿心不忿的急躁中年人，一個是控制欲過度、經常把兒子整崩潰的媽媽；一路上母子倆囧事不斷，經歷了各種控制和反控制、代際矛盾、爭吵逃離……所幸，在爭吵和生死考驗后，母子倆通過溝通、自省，對彼此有了更深的了解，最終和解。影片最后，徐伊萬學會了寬容和理解，母親也找到了救贖自己的路。夫妻倆雖然最終離婚，但他們也達成了諒解，并各自重新開始自己的新生活。

拋卻電影制作的種種缺憾，這部關于親子關系的極端化表述，戳痛了無數曾是徐伊萬的心靈。當看到盧小花坐在雪地里哀怨地訴說、母子冰釋前嫌的畫面時，我的眼里溢滿晶瑩的液體。世上有朵美麗的花，那是青春吐芳華。在兒子千方百計的陪伴下，母親最終趕上了紅星歌劇院的表演完成夙愿，一曲《紅莓花兒開》勾起多少人關于時光流轉、韶華易逝的青春詠嘆啊，讓人笑中帶淚。現實中，父母總喜歡以“愛”的名義加以控制，孩子總是以“長大了”的理由極力掙脫。

觀看《囧媽》的過程，其實也是在內視自己的家庭。“愛”不是控制和索取，而是接納和尊重；是我愛你，但你是自由的。

蔡崇達的《皮囊》，寫重病八年、已經離世的父親——離家，歸來，生病，掙扎，全力爭取尊嚴，然后失敗，退生而為孩童，最后離去；寫母親那永遠沒說不出口的愛情；寫人生里想珍惜的人。講述了普通人遭遇的人生無常。

作者像一個手術刀刃劃向自己的醫生，艱難地捫心而說，徹徹底底地解剖自我。當看到父親死去，而兒子氣急敗壞破口大罵時，我的淚腺受了刺激，有液體分泌。那不是“子欲養而親不待”的痛楚，而是一種刻骨的憤怒，憤怒于人在受苦而他竟注定孤獨無助，兒子也幫不了父親，一切都是徒勞。他只是一個歷盡滄桑的少年。

看蔡崇達敞開“皮囊”，視人生無常曰正常，感性紛呈血肉人生。坦坦蕩蕩的成長經歷，沒有掩飾凡人的喜、怒、哀、樂、貪、嗔、癡，讓我們看到了一個平凡俗世。閱讀時，你會自覺地卸下日常自甘冷漠的皮囊，在那一刻感同身受，產生共鳴。“那些因為太過在乎、太過珍貴，而被自己刻在骨頭里的故事，最終通過文字，一點點重新被‘拓了出來，呈現出當時的樣子和感受。”普通人會有的閱歷或感悟，那些溫暖的、逸樂的、疼痛的、脆弱的、可恥的皮囊包裹的靈魂，在全民齊心抗“疫”、靜下來思考的日子里，叩問初心——人必須在人的世界里求取意義。正如他在后記里所說，“讓我最終盡可能地‘看見我想珍惜的人，也讓我清晰地看到，那些我們始終要回答的問題。”

都說家是最小國，國是最大的家。不知是巧合還是冥冥中注定，在遭遇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疫情的日子里，我在做好疫情防控相關宣傳工作的同時，通過觀影與閱讀，對自己與原生家庭的關系、夫妻關系和親子關系，有機會靜下來重新審視、重新思考，內心更加地堅強、思想更加地成熟，向前的腳步也將更加穩健。如今，疫情還沒有結束，“豈曰無衣，與子同裳”。我們相信，所有的努力和付出都不會白費；沒有一個冬天不能逾越，沒有一個春天不會到來。春山可望的日子里，我們必將迎來繁花與共。

你若安好，便是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