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域視野下恢復性環境感知在特色小鎮中的應用

郭浩軒　駱金初　梅晟瑋　葉滿波

摘 要：鄉村振興背景下，我國特色小鎮發展如火如荼，其中，位于城郊的特色小鎮，對長時間工作生活在城區的居民會產生極大的恢復性效應。而恢復性環境感知能夠影響人們對特色小鎮建設的滿意度和行為意向，對特色小鎮的可持續發展起著重要的作用。文章基于流域視野，以全局性和整體性的思維，結合影響恢復性感知的5個維度，即一致性、迷人、新奇、逃逸、兼容性，分析從化流溪河流域首批建設的特色小鎮恢復性感知的應用狀況，促進我國特色小鎮的開發建設。

關鍵詞：鄉村振興;特色小鎮;恢復性環境感知;流域視野

近年來中國步入了新時代，社會經濟的發展，意味著城市生活節奏加快、各種競爭日趨激烈，這種狀態下人們會長時間受到各種來自外界的壓力，并且因長期居住于同一個生活環境而產生厭倦，甚至于當人們長時間面臨緊張和處于受壓狀態時，會產生一些心理疾病。[1]然而國內外已有研究證明，人類是從大自然中來的，會對自然環境有所偏好，在一定時間段內接觸自然環境，對人們緩解壓力和結束緊張狀態具有良好的效果。[2]這種能讓人們從壓力和心理疲勞狀態中恢復，從而再次投入正常狀態的環境，被稱為恢復性環境（restorative environment）。[3]

伴隨著鄉村振興發展戰略的實施，近年來全國范圍內特色小鎮發展得如火如荼。但是，目前國內一些特色小鎮存在著盲目建設、過度宣傳和忽視游客需求等問題，出現了特色小鎮同質化以及規劃不合理等現象。[4]位于城郊以鄉村為建設基礎的特色小鎮，因優越的自然人文資源和產業特色，具有比城區綠地環境更強大的恢復性效應，是城區綠地恢復性環境的重要補充。[5]以特色小鎮為例，其恢復性環境感知包括了游客對特色小鎮的感知從而使他們身心恢復的特性。[6]綜合Pals和郭永銳的研究成果，影響恢復性環境感知5個維度可概括為：一致性、迷人、新奇、逃逸、兼容性。一致性是指景區的協調度、匹配度等使注意能力得到恢復;迷人是指景區有一定特色元素能夠吸引游客，激發游客探索的熱情，以致于在此花費更多時間等，使人們不用集中注意力，從而得到恢復;新奇亦指地理遠離，是指游客處于一個不同于已經適應的環境而產生的新鮮感和驚喜感，從而使游客分散注意力并得到恢復;逃逸亦指精神遠離，是指游客進入與長期適應不一致的心理環境，通過逃離世俗、拋開煩惱，緩解壓力使身心得到恢復;兼容性是指景區提供的游憩活動或服務能達到游客的預期目的，游客能產生歸屬感和融入感。[6-8]特色小鎮建設中，游客恢復性環境感知是游客與特色小鎮相互作用的結果，是旅客切身的綜合感受，能夠影響游客的心理恢復以及對特色小鎮建設的滿意度和行為意向。特色小鎮的建設緊密把握住恢復性環境感知的5個維度，對于特色小鎮的建設和后續發展、提高特色小鎮恢復性效應有著重要的意義。

從化區政府于2016年末出臺了《從化區創建特色小鎮實施方案》，利用3年的時間，在從化流溪河流域內建設第一批特色小鎮（共10個），現今首批特色小鎮已初具雛形。從化區特色小鎮的建設緊緊圍繞流溪河流域的自然人文要素，10個特色小鎮的空間布局成網狀分布，散布于江埔街道、城郊街道、溫泉鎮、鰲頭鎮、良口鎮和呂田鎮，未來會覆蓋更多的鎮街。①國內已有大量研究表明，同一流域的亞文化圈內，人的方言、生產活動方式、禮法制度等是相互依存、互為表里的。[9]從化流溪河流域內10個特色小鎮的自然人文環境、歷史演變過程、空間特征等有很強的共通性，同時從化流溪河流域是嶺南文化的重要發祥地之一，流溪河亦被稱為從化的母親河，具有較高的知名度。

因此，文章通過建立流域視野，以全局性和整體性的思維，結合影響恢復性環境感知共有的一致性、迷人、新奇、逃逸、兼容性等5個維度，以廣州市從化流溪河流域內首批特色小鎮為案例，分析其恢復性環境感知的應用，對從化區首批已建的特色小鎮改善，以及第二批特色小鎮乃至全國范圍內特色小鎮的建設，提供有益的科學參考。

一、研究內容與方法

（一）研究地概況

從化區坐落于廣東省廣州市東北部，經緯度為東經113°17′～114°04′，北緯23°22′～23°56′。從化處于我國的亞熱帶，橫跨北回歸線，全年氣候溫和，山清水秀，生態資源豐富，境內森林面積達180多萬畝，有原始次生林1.60萬畝，森林覆蓋率高達68.9%，固被稱為“北回歸線上的明珠”。[10]

流溪河，屬于珠江水系的北江支流，主源頭位于從化東北部，總長度157km，流域總面積2300km2，從化轄區內河總長113km，流域面積1612km2。流溪河貫穿從化全境，從化當地的市民都稱流溪河為母親河。從化流溪河流域是嶺南文化的重要發祥地之一，流域內的建筑、文化、方言、生產生活方式等都是大致相同的。[10]從化有著典型的嶺南文化，但部分又有別于廣府文化;建筑多為典型的嶺南建筑風格，少數為客家風格;餐飲文化、地域節日、習俗、方言等都是以嶺南特色為基礎，但又有著濃厚的從化氣息;生產生活方式較為傳統，以農業、輕工業和服務業為主。

（二）從化首批特色小鎮簡介

2016年12月，從化區正式開始建設首批10個市級特色小鎮（表1）：蓮麻小鎮、古田小鎮、聯溪（阿婆六）小鎮、份田璞歸小鎮、南平靜修小鎮、西塘童話小鎮、西和萬花風情小鎮、溫泉財富小鎮、米埗小鎮、錦洞桃花小鎮。①

（三）研究方法

本次研究方法主要有文獻研究法、實地調查法、對比分析法等。本次研究對米埗小鎮、蓮麻小鎮、西塘童話小鎮和錦洞桃花小鎮4個特色小鎮進行實地調查，結合恢復性環境感知的一致性、迷人、新奇、逃逸、兼容性5個維度，宏觀方面，將以流域視野的全局性思維，探索從化流溪河流域的恢復性環境感知的實際應用狀況，微觀方面，將以上述的4個特色小鎮為具體案例，分析恢復性環境感知于具體的特色小鎮中的應用狀況，通過對比分析及評價不同小鎮，發現目前不同特色小鎮建設中存在的問題。

二、研究結果

（一）流域、恢復感知與特色小鎮的關系

從流域的視角來看，從化區的特色小鎮以流溪河流域為建設基礎，人們到從化來休閑娛樂，當發現這里與自己長時間居住的珠江流域的文化（方言、飲食、建筑等）、自然要素（山、水、植物等）相類似卻又存在不一致時，又因地理上出現位移，會獲得歸屬感和新奇感。從化流溪河流域離廣州中心城區較遠，產業模式相對落后，并注重自然環境，從化的市民比起中心城區的人們，生活節奏較慢，生活工作壓力較小。人們在這樣的環境中能夠找到心理的慰藉，脫離世俗，恢復從而產生逃逸感知。同時，從化特色小鎮在《從化區特色小鎮民居改造補助實施辦法》的指導下，對居民建筑進行統一的改造，使特色小鎮整齊有序，提高一致性感知的指標。

一個流域內有著彼此共通的人文要素和自然要素，倘若人們處于這樣一個具有流域特色的地方，能夠加深他們對該流域的印象，達到他們前來恢復的預期目的，增強一致性和兼容性感知。同時流溪河流域具有較大的知名度，而特色小鎮卻鮮為人知，因此采取以流域帶動特色小鎮發展的途徑，當人們到流溪河流域的特色小鎮游玩，游后獲得較高的恢復性感知時，便會提高對特色小鎮的滿意度或者加大重游的可能性，并會借助流溪河流域之名向外推薦。

（二）特色小鎮的網狀空間格局

從化特色小鎮的建設是以流溪河流域的自然人文為基礎的，區政府將按照“以點為基、串點成線、連線成片、聚片成面”的策略和網狀空間格局，分兩批進行建設，其中第一批共10個，第二批共9個。①現今已建的首批特色小鎮已基本成網，但是從第一批建設的特色小鎮分布位置來看（圖1），存在著一些問題：第一是分布不均，西和萬花風情小鎮、溫泉財富小鎮、西塘童話小鎮和米埗小鎮距離近，且距離都在10km的范圍內，4個小鎮建設的酒店、飯店等設施都有交集，這便是特色小鎮資源補給的集中體現，但是亦可發現其他各特色小鎮之間的距離相差太遠而缺少聯系;第二是偏離主城區，錦洞桃花小鎮是距離從化城區最近的特色小鎮，以其為定點，與呂田蓮麻小鎮的距離為87km，與最近的西塘童話小鎮的距離為20km，與南平靜修小鎮為23km。目前除從化市區外，其他地區的公共交通系統尚未完善，現廣州地鐵14號線雖能連接廣從兩地，但僅有錦洞桃花小鎮居于地鐵站5km的輻射范圍內，此外，僅有少量公交能實現地鐵站與特色小鎮的接駁，且班次少，等候時間長，因此來自市區的游客到達偏遠市區的特色小鎮極為不便。

從網狀空間格局來看，從化的特色小鎮特色各異，并相互聯系。首先，當建立起以流溪河流域為基礎建設的特色小鎮，通過相互聯系的運營，會增加游客對其他特色小鎮的好奇心，并且增加游客逗留的時間，帶來新奇感知。特色小鎮的網狀空間格局在提高人們的恢復性環境感知的同時，能夠使特色小鎮之間形成一個既能夠優勢互補又能夠資源互用的良好競爭格局，從而預防資源赤字，并且可使其可持續發展。

三、實例研究

（一）研究說明

在恢復性環境感知的5個維度（一致性、迷人、新奇、逃逸、兼容性）中，一致性、新奇是客觀的，其強調的是特色小鎮環境的本身特征，這兩個維度能夠直接影響游客對特色小鎮的滿意度以及心理感知。針對這兩個維度，將恢復性環境感知作為重要的指標，能夠以人為本、科學、可持續地建設特色小鎮。

筆者實地調查米埗小鎮、蓮麻小鎮、西塘童話小鎮和錦洞桃花小鎮4個特色小鎮，并于節假日進行二次調查，從恢復性環境感知的一致性和新奇維度著手研究。一致性的層面主要是特色小鎮的整齊度、協調度等，具體分析特色小鎮與整體環境的協調度、功能分區的合理性、特色小鎮元素（材質、色彩、風格）與整體環境的協調性等狀況;新奇的層面主要是特色小鎮的新奇度、獨特性等，具體分析特色小鎮的自然風光、歷史人文、特色節日、特色產業、游樂設施等狀況。針對這些方面，筆者將對上述走訪的4個特色小鎮做出結果分析，以檢驗對于當前從化流溪河流域首批特色小鎮的建設能否滿足游客的恢復性需求，能否為后期的可持續發展以及第二批特色小鎮科學建設提供重要參考價值。

（二）一致性感知分析

從影響恢復性環境感知一致性維度的具體層面，即整體環境的協調度、功能分區的科學性、各元素的協調性、植物配置的統一度和游覽氛圍出發，結合對米埗小鎮、蓮麻小鎮、西塘童話小鎮和錦洞桃花小鎮的走訪調查，歸納分析出影響特色小鎮恢復性環境一致性感知層面分析表（表2）。結果顯示，米埗小鎮、蓮麻小鎮、西塘童話小鎮的一致性是較強的，米埗小鎮的規劃最為突出，無論是整體環境、功能分區、各元素、植物配置、游覽氛圍都是最佳的典范，而錦洞桃花小鎮由于規劃不協調不合理，特色不鮮明，并且植物配置混亂，嚴重制約一致性恢復性環境感知。

（三）新奇感知分析

從影響新奇維度的具體層面，即自然風光、歷史人文、特色節日、特色農業和游樂設施出發，結合對米埗小鎮、蓮麻小鎮、西塘童話小鎮和錦洞桃花小鎮的走訪調查，得出影響特色小鎮恢復性環境新奇感知層面分析表（表3）。結果顯示，自然風光各特色小鎮趨同，歷史人文、特色節日、特色產業各特色小鎮皆不同，因此較能突出各小鎮的獨特性，提高游客的新奇感知，有效延長游客的停留時間。同時發現西塘童話小鎮和錦洞桃花小鎮目前游樂設施尚欠缺，錦洞桃花小鎮的桃花產業受到季節性的限制，新奇恢復性感知都受到制約。

四、結論與展望

（一）健全特色小鎮的網狀空間格局

由于流域內的文化、生產生活方式具有一致性，特色小鎮搭建網狀的空間格局，以流域文化為根基，能夠提高整個流域特色小鎮的協調度和完整度，從而提高游客對整個流域的一致性恢復性環境感知。流溪河流域屬于珠江流域的范疇，卻有別于珠江流域，游客于此環境中既獲得歸屬感又能夠產生新奇和逃逸感知，逃避市區的喧囂，在流溪河流域的特色小鎮內找到歸屬感和新奇感。目前從化第一批的特色小鎮出現了分布不均、距離從化城區遠的情況，在未來，第二批特色小鎮的建設必須要加強對首批特色小鎮的呼應，增加流域內特色小鎮的彼此聯系，從而資源互補，協同發展。同時，需要考慮軌道交通、陸地交通與特色小鎮的接駁，使從化區的交通系統成網，方便游客出行。

（二）著重提高游客對特色小鎮的一致性和新奇感知

提高一致性和新奇感知的關鍵是特色小鎮自身的建設。目前國內大多特色小鎮建設中存在規劃（包括風格、色調、分區、植物配置、景區氣氛等）不和諧、產業特色不突出及同質化、與市民慣常生活環境趨同、小鎮建設不協調及功能不完善等問題，導致游客對特色小鎮失去好奇心、注意力恢復作用不明顯，最終這些特色小鎮的建設將會以失敗告終。因此，特色小鎮的建設應緊緊抓住小鎮的自然資源和歷史人文，注重恢復性元素，完善基礎和游樂設施，同時必須顧及到不同年齡階層和職業的游客的需求，建設以人為本、特色鮮明、恢復性效應較強、協調統一的特色小鎮。

（三）兼顧游客對特色小鎮的迷人、逃逸和兼容性感知

游客對特色小鎮的迷人、逃逸和兼容性感知同樣影響特色小鎮的建設發展，因此著重提高一致性和新奇感知的同時也要兼顧迷人、逃逸和兼容性感知。特色小鎮的迷人感知主要體現在小鎮的建設是否吸引游客的注意，增加游客停留時間;逃逸感知主要體現在能否讓游客暫時逃離現實、遠離喧囂，實現身心恢復;兼容性感知主要體現在能否讓游客全身心沉浸在小鎮中，從中獲得歸屬感和融入感。提高迷人感知可通過對特色小鎮的生態鏈和產業鏈的調整，并把握住小鎮的特色產業，專注于探索吸引游客的項目等途徑來實現;提高逃逸感知可通過對功能分區合理調整，分區動靜分明，提供隱蔽空間，在規劃時注重滿足游客的游覽舒適度來實現;兼容性感知應通過合理對外宣傳，不過分渲染，特色小鎮規劃設計時統籌兼顧、合理布局，讓游客全身心沉浸在小鎮中從而達到緩解壓力、身心恢復的目的來實現。

注釋：

①來源于廣州日報數據和數字化研究院，http：//www.gzgddi.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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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

華南農業大學珠江學院設計學院

通信作者：

葉滿波，碩士，華南農業大學珠江學院設計學院副教授。研究方向：設計藝術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