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當代中國政治體系結構具有內生的“四要素”:黨、國家政權和人民三個核心硬要素以及民主集中制核心軟要素。人民是國家權力的來源,人民通過黨的領導來運行國家政權,人民依靠黨的領導和國家政權來保證人民當家作主,黨和國家政權都保證和支持人民當家作主的實現。黨創建了人民民主專政的國家政權,國家政權也保障了黨的領導,二者既緊密相連不可分割又保持適度距離,保持適度距離的力量來自于民主集中制。民主集中制聯通黨、國家政權和人民,維系黨、國家政權和人民的整體性。黨、國家政權、人民和民主集中制的“四要素”結構是中國政治體系的結構密碼,是分析中國政治運行的一般工具。
[關鍵詞]人民;中國共產黨;國家政權;民主集中制
[中圖分類號]D621? ? ? ? ? ? ? [文獻標識碼]A? ? ? ? ?[文章編號]1009—0274(2020)03—0042—06
[作者簡介]左偉塵,男,陜西師范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在讀博士,右江民族醫學院馬克思主義學院講師,研究方向:馬克思主義中國化。
新中國成立70多年來,中國共產黨人根據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構建起當代中國政治體系的內生結構并進行有效和有力運轉。中國革命勝利后黨成為執掌國家政權的執政黨,為了人民的福祉必須要鞏固和運用政權,由此逐漸建立了一整套黨領導國家政權的制度。立黨為公、執政為民,黨、國家政權和人民三者之間有著密切關系。黨的十九屆三中全會通過的《中共中央關于深化黨和國家機構改革的決定》指出“深化黨和國家機構改革是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的一場深刻變革。” [1]國家治理現代化的最終落腳點是為了人民。黨和國家機構改革背后的學理基礎是正確處理黨、國家政權和人民三個核心硬要素在民主集中制核心軟要素的柔性聯結下的結構關系。為了更深入探討中國政治體系的運作,本文基于黨、國家政權和人民三個核心硬要素和民主集中制這個核心軟要素的內在邏輯關系,提出了當代中國政治體系結構化的“四要素”說,并以此來說明當代中國政治體系運轉的有效性和有力性。
一、當代中國政治體系結構是內生的“四要素”結構
(一)厘清政治體系結構是深化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研究的需要
黨和國家政權作為結構要素是政治現實和普遍共識。什么是國家政權?恩格斯指出:“國家的本質特征,是和人民大眾分離的公共權力。”[2]有學者認為“國家政權是指統治階級實行統治的權力以及行使這種權力的各種機關。”[3]可見,國家政權,實質上反映階級統治,形式上反映政治權力的社會公共性(即國家權力)。按照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無產階級奪取國家政權之后,不能簡單地繼承原有的國家政權機器,而是要砸碎舊的國家機器建立新的國家機器。那么我黨如何建立新的國家政權?新中國成立前黨在根據地的政權建設中積累了豐富的實踐經驗,毛澤東在《論人民民主專政》中進行了經驗總結和進一步的理論設計,黨在此基礎上創建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家政權。國家政權需要通過橫向方面的政體(政權組織形式)、縱向方面的國家結構形式、權力運行的組織機關(國家機構)來體現,所有的這些體現的總和即為國家制度。1949年《共同綱領》和1954年憲法確立了人民民主專政的國體和人民代表大會制度的政體,確立了我國的單一制國家結構形式并同時實行民族區域自治制度,建立了各種國家政權機關并賦予國家政權機關職權。這些制度遵循權力屬于人民的原則,公共權力無論在形式上還是在內容上不再與人民大眾相分離。黨在建立新的國家政權的同時,也創建了領導國家政權的黨內制度,主要是通過以下幾個制度、體制、機制和原則來保障黨對國家政權的領導:黨的集體領導制度、黨組制度、黨內國事決策轉化為國家法律的程序制度、黨管干部原則、民主集中制原則、群眾路線原則等。
上述的一系列制度和原則反映了黨、國家政權和人民之間的密切聯系,所以在政治體系中僅僅考慮黨和國家政權作為結構要素是不夠的,必須要把人民納入結構要素范圍。在有關當代中國政治的研究中,探討黨和國家政權二者關系的研究成果非常豐富,但是把人民納入研究視野,并探討黨、國家政權和人民三者結構關系的研究還比較少見。而要想進一步深入研究,關鍵是要找到聯結這三者的核心軟要素,而這個核心軟要素就是民主集中制。
(二)包含民主集中制的“四要素”是當代中國政治體系必不可少的結構化要素
已有的相關研究主要從黨和政府的關系來構建結構化模型。例如,胡偉從政府過程的角度構建了雙軌結構模型,認為在政府執行上存在“行政的雙軌結構——功能系統,即中國共產黨組織與以國務院為首的人民政府都具有政策執行的功能。” [4]而巫烈光從政府權力結構體制的角度認為黨政關系是黨政雙塔型權力結構體制,雙塔是不可分離的,但是“何為兩塔的最佳塔距是一個重要的理論與實踐的重要課題。”[5]無論是雙軌型還是雙塔型,一方面明確了黨政緊密相連的重要性,另外一方面也對實踐中出現的雙軌變單軌、雙塔變單塔的現象做出了解釋,不過這種模型都沒有明定黨的領導核心地位,也沒有把既緊密相連不可分離又要保持適當距離的機理整合在這個模型中,因此需要新的模型以更加簡約明了說明黨政關系。要說明黨和政府的關系,就需要站在更高的角度即從黨、國家政權和人民三者的關系來看待黨和政府的關系。因此,在引入人民維度之后,新模型既要體現出黨、國家政權的價值理性,更要體現出黨和國家政權相對于人民的工具理性,即要體現出人民群眾是歷史的創造者的原理。當然,引入人民維度之后還不足以厘清結構,還要考慮到黨、國家政權和人民是依靠民主集中制才能聚合成為一個有機整體,所以民主集中制是第四個維度。
那么,如何構建包含黨、國家政權和人民核心硬要素和民主集中制的核心軟要素的當代中國政治體系結構化模型呢?換言之,要想確定“四要素”在結構中的相互地位就需要解決以下難點:第一,明確黨的領導核心地位;第二,明確黨和國家政權緊密相連密不可分的內在動因;第三,明確政黨和國家政權具有不同的職能和責任,有必要保持適度的功能距離;第四,明確人民的價值基礎性和至上性作用;第五,明確黨、國家政權和人民聚合為一個有機整體的原因。
而這些困難能夠在借鑒圓形予以同時解決。在這個“四要素”結構化模型中,黨是圓心,國家政權是圓周,人民是圓面,民主集中制是圓的半徑。黨、國家政權、人民和民主集中制是此模型的四個要點,缺失了任何一個,就構不成一個整體。
二、當代中國政治體系“四要素”結構的含義
(一)中國共產黨和國家政權是當代中國政治體系的兩大政治支柱
中華人民共和國是黨領導人民經過28年艱苦奮斗而創建的。黨和國家政權緊密相連不可分離。黨在革命時期就已經明確革命的根本問題是國家政權問題。1949年中華人民共和國的成立是中國革命勝利的標志,也是黨領導人民砸碎舊中國國家機器建立新的國家機器的標志,也是中國共產黨執掌國家政權的開始,并在執政之初建立了一整套黨和國家的領導制度。從此,黨和國家政權是互為依存的關系:沒有黨的領導,國家政權不能保持正確的發展方向;沒有國家政權的憑借,黨的領導就會無力甚至虛無。鄧小平強調“四項基本原則的核心,就是社會主義制度和黨的領導,這是我們立國和團結全國人民奮斗的根本。”[6]“三中全會以來,我們一直強調堅持四項基本原則,其中最重要的一條是堅持社會主義制度。”[7]但是,國家政權的外在形式必定體現為國家社會主義制度,因此把黨和無產階級專政的國家政權作為中國政治的兩大核心與鄧小平的論述并不矛盾。當然,黨領導國家政權的執政黨地位是在革命、建設、改革的歷史實踐檢驗中不斷鞏固的,“是靠90多年艱辛奮斗中形成的執政理念、執政方式、執政能力和執政績效贏得的。” [8]
黨和國家政權需要保持適度職能距離。黨集中人民群眾的意志并綜合成為黨的意志進而依此制定各種政策,并通過國家政權的法定程序使黨的主張意志成為國家法律,依法治國就成為黨治理國家的基本方略。同時,當代表人民意志的黨的意志成為國家法律法規之后,體現國家政權權威的憲法和法律法規也約束了黨的行為。董必武在1951年認為“黨領導著國家政權。但這絕不是說黨直接管理國家事務,絕不是說可以把黨和國家政權看作一個東西。……黨對各級國家政權機關的領導應當理解為經過它,把它強化起來,使它能發揮其政權的作用。”[9]經歷過社會主義建設的曲折之后,張聞天在《正確建立黨同國家的關系》一文中總結黨和國家政權關系的經驗教訓時認為:黨必須通過國家組織(各級人民代表大會及其政府機構)實行專政,黨決不能靠少數黨員包辦代替國家機關工作,黨也不能代替國家機關采取鎮壓或強迫命令的方法來維護國家政權,任何黨員違反了國家的法紀就應該受到國法的制裁。[10]董必武和張聞天的真知灼見啟示我們,黨和政府是緊密聯結體,黨領導國家政權需要完善領導方式和執政方式,簡單地以黨代政是不行的。當然蘇聯解體的教訓也啟示我們那種脫離或者弱化黨的領導的以政代黨的邪路也是行不通的。歷史經驗啟示我們,正確的做法是黨要依法治國、依憲執政和依法執政,積極發揮黨和政府兩個方面的功能。
因此,黨和國家政權緊密連接不可分離又要保持適度職能距離是從實踐中得到的啟示。那么,接下來的問題是,保持適度職能距離的力量是什么?提供這個適當職能距離的力量是民主集中制原則。
(二)民主集中制聯通中國共產黨和國家政權,維系黨、國家政權和人民的整體性
中國共產黨成立以后實行民主集中制并把它貫徹到黨能影響的各種組織之中,使黨具有了強大的行動能力。可以說,中國共產黨以自己強大的組織能力凝聚團結中國人民戰勝了各種反動勢力,取得了中國革命的勝利,而這離不開民主集中制。
新中國成立后,民主集中制原則覆蓋了所有組織,在黨的生活、國家生活和群眾組織生活中都實行民主集中制,黨把全國各方面都團結凝聚起來。劉少奇在1962年的“七千人大會”的報告中強調:“民主集中制,是我們黨和國家的根本制度,是在黨章和憲法中明白規定了的,是我們在工作中必須遵守的。”[11]民主集中制是黨和國家的根本制度,也是政治生活的組織原則,它不僅貫穿于黨組織,也貫穿于國家(政權機關),貫穿于所有政治組織所組成的政治體系。楊光斌認為“作為政體的民主集中制絕不止于政府機關由人大產生并對人大負責,更體現在黨政關系、國家社會關系、中央地方關系和政治經濟關系的諸多維度上。”[12]習近平指出:“黨政軍民學,東西南北中,黨是領導一切的。”[13]當然,黨領導一切并不否定其他政治組織的功能的相對獨立性,黨并不包辦一切事務,反而需要發揮各種組織(包括又不限于各種政權機關)的積極性,這是民主的政治;同時黨又是中國政治體系的領導核心,黨要引導政權機關、群眾積極貫徹代表人民意志的黨的意志,這是集中的政治。當全黨的意志經過法定程序轉化為國家意志之后,黨的各級組織和各級政權機關都要執行國家意志,這也是集中的政治。總之,就是要發揮黨總攬全局、協調各方的領導核心作用,也就是黨的集中統一領導,這也是把黨的政治建設擺在首位的應有之義。可見,在黨和國家政權的關系中,民主集中制原則既是組織原則又是運行原則,實現了組織形式與組織過程的統一。民主集中制作為圓半徑,也是貫穿于人民群眾之中的組織原則,不僅是聯通黨和國家政權的橋梁、實現了黨執掌國家政權的正常運轉,還維持了黨、國家政權和人民的整體性,形成了三者之間的合力。
(三)人民是黨和國家政權存在的價值基礎
人民賦予了黨和國家政權存在的價值基礎。黨和國家政權都根植于人民,黨和國家政權都不能脫離這一底面。中共黨員本來就是人民群眾中的優秀分子,來自于人民,服務于人民。人心是最大的政治,得民心者得天下。黨的宗旨是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黨自覺地把自身當成實現和完善人民當家作主的保障力量。中華人民共和國依照馬克思主義人民主權學說而設立,因此也是為了保護和完善人民當家作主而獲得自身存在的理由,國家政權也是人民當家作主的保障力量。所以黨和國家政權都是人民當家作主的保障力量。但是人民作為一個廣大的群體,當家作主處理各種事務必須要有領導者。習近平指出:“中國共產黨的領導,就是支持和保證人民實現當家作主。”[14]可見,人民當家作主必需由中國共產黨來領導,因為黨是先進的無產階級的先鋒隊,是中國人民和中華民族的先鋒隊,始終是中國最廣大人民根本利益的代表者。人民當家作主需要國家政權來保護和實現,如果沒有國家政權的保護那么人民當家作主也就缺少了物質力量和精神力量的后盾。當然,黨和國家政權服務于人民當家作主并不排斥人民政治參與的相對獨立性。國家具有政治統治和社會管理兩種職能,在我國這兩種職能的實現都離不開人民的政治參與。隨著國家政權確立并逐漸鞏固,國家社會管理職能的實現就成為人民政治參與的重點。人民政治參與過程中的利益表達和利益綜合的主干渠道是黨和國家政權的各種具體的制度,提高國家治理能力也是滿足人民日益擴大的政治參與的要求。
人民監督黨和國家政權。黨除了人民的根本利益沒有自己的特殊利益,黨必須堅持群眾路線,堅持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這是人民對黨的監督。人民對國家政權的制約與監督主要是體現在對國家政權機關的制約上。作為國家政權具體化身的人民政府等國家機關,自然是人民的政府和國家機關,也必然是為人民當家作主而提供公共產品和服務。劉少奇在《關于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草案的報告中》指出“人民的共同利益和統一意志,是人民代表大會和一切國家機關工作的出發點。”[15]可以說人民當家作主是治理社會主義中國的邏輯起點,這是馬克思主義理論人民立場的必然結論。國家治理只有站在人民立場才會有長久穩定的治理效果。從中國歷史的縱向對比來看,古代的商鞅變法確立了君主官僚制的國家制度,實為國家權力的君主皇權追求大一統和家天下,官僚掌管皇權的具體行使權并為皇權服務,這樣一種制度在農業社會維持了中國的大一統體制并延續了中華文明,然而是以王朝更替的治亂興衰循環而百姓遭殃為代價。君主官僚制是為一姓之私的皇權服務,可見它的重大缺陷就是人民的缺位,人民無權。而在社會主義中國就不存在此問題,因為人民民主專政確立的是人民主權的至高地位。但是,人民的人民民主專政的國家權力的行使需要委托,產生委托代理行為。毛澤東晚年擔心的就是:由人民主權決定的國家權力派生出來的行政權等其他職權,在官僚主義作風之下演化為不受人民主權約束甚至取代人民主權的國家權力,這樣國家政權的性質就會改變,人民當家作主的地位就會喪失。這種擔心是有理由的,不過要保持黨的先進性純潔性以及國家權力不變質,需要找到符合中國國情的辦法。黨的十八大之后,習近平提出完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推進國家治理現代化的思路,強調“制度問題更帶有根本性、全局性、穩定性、長期性。關鍵是要健全權力運行制約和監督體系,讓人民監督權力、讓權力在陽光下運行,把權力關進制度的籠子里。”[16]當前我黨在領導反腐敗斗爭中貫徹依法治國和依規治黨,抓緊編織規范權力運行的籠子是防范權力變質保障人民當家作主的應對機制,需要持之以恒堅持不懈。黨的十九大報告提出要建立國家監察委員會、制定國家監察法,之后通過全國人民代表大會予以迅速落實,這是維護人民當家作主地位、鞏固人民民主專政的國家政權的有力措施。自從黨的十九大理順了黨和國家的反腐敗斗爭領導體制之后,人民當家作主更加牢固。
三、當代中國政治體系“四要素”結構的意義
(一)“四要素”結構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政治優勢的集中體現
“四要素”結構是當代中國政治體系中黨、國家政權和人民三大核心硬要素和民主集中制核心軟要素實踐互動的理論抽象表達。這個“四要素”結構把社會主義制度中黨的領導優勢、人民當家作主的優勢、依法治國的優勢和民主集中制的優勢都集中體現出來了。
當代中國政治體系中的黨、國家政權和人民是中國政治體系中的三大核心硬要素,它們之間的相互互動實踐所形成的關系是推動中國社會變化的力量。這個“四要素”結構明確描述了黨、國家政權和人民在當代中國政治體系中的地位,闡釋了民主集中制的聯通聯結作用。黨的十九大報告提出要從六個方面健全人民當家作主制度體系:黨的領導—人民當家作主—依法治國“三統一”、人民代表大會制度、協商民主、依法治國、機構和行政體制以及愛國統一戰線,[17]深層次的邏輯還是在于正確處理黨、國家政權和人民三者的互動關系。反過來,借助于這個“四要素”結構更能理解當代中國的政治體系的運行,特別是人民在當代中國政治體系中的作用巨大,與西方政治體系運行中人民缺位形成鮮明對比。西方資產階級政治學在政治體系的研究中經常以解釋為一人一票的選舉民主來代替人民,這樣人民越來越抽象,這個重大缺陷是其階級局限性在學術思想上的反映。而中國的民主是一個全過程的民主,在政治運行的決策、執行和監督中,人民都是主體。
(二)“四要素”結構是批判借鑒西方治理思想的過濾器
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確立了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的目標,黨的十九屆四中全會專門就中國國家制度、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相關重大問題做出決議。習近平強調“國家治理體系是在黨領導下管理國家的制度體系,包括經濟、政治、文化、社會、生態文明和黨的建設等各領域體制機制、法律法規安排,也就是一整套緊密相連、相互協調的國家制度” [18]。國家治理體系是黨領導下的國家制度的運作,這是習近平對“國家治理體系”定義的核心所在,這個“四要素”結構明確了黨的領導核心地位,因而是與中國共產黨治國理政的要義相契合的。
當前中國與西方的“治理”話語語義既有相同點又有不同點,這個“四要素”結構能為我國批判借鑒各種西方治理思想提供批判視角。王浦劬認為,西方治理理念中含有社會中心主義治理取向(側重依賴于所謂的“公民社會”)、多元主義治理結構取向(核心在于對國家干預的懷疑)、去權威主義的政治傾向(核心在于取消國家或政府權威)。[19]很明顯,西方治理思想中隱含著對政黨和國家政權不信任,對民主集中制的懷疑,而這恰恰是我國國家治理能力強大的根源,所以我們不能照搬西方的治理思想中與我國黨領導國家政權制度不相符合的部分,至于其他有助于完善我國社會主義制度的治理的部分我們要大膽吸收借鑒。另外,還要看到西方已經陷入西式選舉民主的困境,西方治理思想本身也不能解決西方社會的問題。例如,當前美國社會從民主走向民粹以及政治分化甚至分裂的政治總病根是資產階級專政的國家政權,但是西方治理方案不可能指向更替國家政權,危及美國資產階級統治的“占領華爾街”運動很快遭到鎮壓也說明了美國國家政權不允許有這樣的行為。而我國的人民民主專政方案早就鏟除了舊中國大地主大資產階級專政導致的政治衰敗的總病根,這是中國革命的偉大成果。我國的國家治理體系在全面深化改革中完善和發展社會主義制度,完善和發展黨領導國家政權制度。因此,黨的領導和體現人民民主專政的人民代表大會制度是我國國家治理的根本優勢,任何時候都只能加強不能削弱。
(三)“四要素”結構是理解我國從中央到地方的各層級政治過程的一般分析工具
從中央、省、市、縣、鄉(鎮、街道)、村(居委會)的組織架構來看,黨的不同層級組織不僅與某一個層級的政權相對應,還與基層群眾自治組織相對應,黨的領導核心作用無所不在。因此,每一個層級上的政治過程都離不開黨和國家政權,離不開民主集中制,離不開人民當家作主。人民群眾有所呼,黨和國家政權必有所應。正因為如此,黨領導人民治理國家是有效和有力的。從微觀上說,為了加強黨的基礎組織服務人民的有效性,還特別賦予基層組織反向調動上級某些資源的權力。例如基層的“街道吹哨、部門報到”就是適應群眾呼聲的城市基層治理創新的好經驗。從宏觀上說,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以來所取得的偉大成就充分說明了黨領導國家政權制度的生命力。特別是改革開放40年以來中國的巨大變化充分證明中國政治體系能充分發揮黨、國家政權和人民的積極性。改革開放之初,鄧小平設定了中國分“三步走”計劃,規劃用時70多年逐步實現社會主義現代化的宏偉藍圖。為了堅定不移貫徹實施這個“三步走”的偉大戰略,黨領導人民運用國家政權的力量使之細化為連續不斷的“五年計劃”,并通過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手段,使掌握在人民手中的一切勞動、知識、技術、管理、資本等生產力要素的活力競相迸發,結果是我國“用幾十年時間走完了發達國家幾百年走過的工業化歷程。”[20]工業現代化是我國社會主義現代化的物質主干。當歷史發展到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新時代時,中國終于追平了與西方工業文明的代差,并在此基礎上與西方發達國家一道進入以人工智能為標志的信息文明的領跑團隊。總之,新中國成立70年所取得的成就顯示了黨、國家政權和人民三者由民主集中制聯結而成的整體性合力的巨大威力。闡明這種巨大威力的抽象邏輯需要用“四要素”結構來進行話語表達。
四、結語
中國共產黨從成立之日起肩負救國救民的重任,又以實現共產主義為崇高使命。黨通過革命方式奪取國家政權建立人民民主專政的新中國并創造條件啟動現代化是歷史的必然。中國共產黨歷經近100年尤其是新中國成立70多年的探索與實踐,黨領導的國家政權制度和人民當家作主制度成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的核心組成部分。當代中國政治體系“四要素”結構基本上能反映中國共產黨、國家政權和人民三者之間在政治實踐中的有機立體聯系,這種有機聯系是通過民主集中制的內在力量形成的;也能契合黨的領導、人民當家作主和依法治國有機統一的中國民主政治發展之路,為理解國家治理思想提供了新視角,并且可以一般地解釋與把握中國各個政府層級的政治過程。可見,包含黨、國家政權和人民三個核心硬要素和民主集中制核心軟要素關系的“四要素”結構是中國政治體系的結構密碼,是觀察分析中國政治運行的一般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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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楊建平
*基金項目:本文系2017年度右江民族醫學院思政課專項課題“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改革觀研究”(項目編號:2017SK09)階段性研究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