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官方和民間媒體對土耳其報道的話語分析

內容摘要：本研究以中國主流媒體人民日報的兩個不同平臺-中國共產黨中央委員會機關報人民日報和新浪微博人民日報公眾號對2013.9-2019.6期間，所有有關土耳其的報道為語料，以框架分析為基本理論，進行定量和定量相結合的研究方法。結果發現，官方和民間媒體在報道數量的走勢，對于難民事件的高度關注，和對于部分時政問題的報道具有較強的相似性。但在主要關注議題，發文內容的宏觀結構，模態配比，體裁應用和文體風格方面存在極強的差異性。因此，官方和民間媒體需要揚長避短，在優勢互補的過程中打通“兩個輿論場”的壁壘，從而更好的向民眾傳播他國形象，擴充“一帶一路”話語體系的建設，同時豐富對“一帶一路”沿途國家的宣傳策略。

關鍵詞：“一帶一路” “涉土報道” 框架分析 “兩個輿論場”

一.引言

自2013年9月“一帶一路”倡議提出至今，土耳其一直密切關注“一帶一路”發展態勢并積極響應中國政府的政策號召。中國主流媒體在中土兩國經貿和外交領域關系在不斷改善和發展的大背景下，也對土耳其國內的政策形式，經濟發展，社會現狀等方面予以了一定程度的重視和報道。由于中土兩國在地理位置，文化歷史以及宗教習俗等方面有著天然的差異性，且由于傳播平臺不同，獲取消息渠道多元，民間大眾對土耳其關注的焦點各異，因此，土耳其國家形象在中國國內的傳播就分化形成了官方與民間的“兩個的輿論場（南振中，2003）”。

二.理論基礎

自人類學家Bateson在1995年首次提出“框架”概念以來，就引起了社會學和語言學等研究領域的密切關注。框架的社會學研究源于美國社會學家Goffman（1974），提出的采用情境化視角，關注人們如何建構意義的一個特定范疇，探求人們建構特定現實所遵循的規則。20世紀60年代，美國語言學家Fillmore創立了框架語義學理論。框架語義學強調語言和人類經驗之間的連續性且詞義的描述必須與語義框架相聯系。此后，框架理論能為語篇分析提供了借鑒意義。框架語義學可以用來分析語篇中的詞語和框架結構，有助于主題識別、建立語篇之間的連貫性（汪少華，2011;袁紅梅，汪少華，2017）因此，本文對官方和民間媒體中的“涉土報道”進行議題分類，以找出兩個媒體對于土耳其的主要關注點和不同的內容特征。

“兩個輿論場”是指在當下中國，客觀存在兩個輿論場。一個是黨報、國家電視臺等“官方主流媒體輿論場”，另一個是依托互聯網的“民間輿論場”①。目前新聞傳播學界對“兩個輿論場”問題提出了諸多思考和研究，例如，如打通兩個輿論場，使之融合發展（大江，劉宏宇，王瑞平，2019;鄭運種，2018;文新良，2018;竇鋒昌，2016;劉王洪彪，劉紅霞，2016;沈世緯，2015等），“兩個輿論場”的內涵與價值（姚裕林，2018;張征，陳海峰，2014;支庭榮，2014等），“兩個輿論場”的博弈與互動（馬鄒艷，2018;張問之，2018;程云杰，2015等）等。因此，本研究著眼于當下“一帶一路”的大背景，以及中土兩國合作發展的大趨勢，運用框架理論結合議題分類探討人民日報中的官方輿論場和民間輿論場中話語的重疊和缺失現象，以期對“一帶一路”話語體系的構建做出啟示。

三.研究方法

（一）語料收集及類目構建

本研究語料來自中國主流媒體人民日報的兩個不同平臺-黨中央委員會機關報人民日報和新浪微博人民日報公眾號對2013年9月-2019年6月期間，所有有關土耳其的報道。在對報道議題進行分類時，整理并使用 “新華絲路數據庫”中對“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報道類別的分類，將中國“涉土報道”分為9類：政治，經濟，軍事，高層動態，文體資訊，絲路動態，風險警示，社會發展，難民問題。

（二）研究結果

1.官方和民間媒體“涉土報道”的總量分布

表1可以看出人民日報和新浪微博對于土耳其的報道數量總體不多，但官方和民間報道在數量的走勢上看，呈現出較強的一致性且人民日報的發文量遠遠超出新浪微博人民日報公眾號，是微博發文量的6.2倍。

2.官方和民間媒體“涉土報道”的議題分類

表2可以看出，官方和民間媒體對于土耳其報道的議題呈現出巨大的交錯性和差異性。

人民日報對于“涉土報道”的關注度由高到低排名前三的議題分別是：政治，高層動態和難民事件，關注度最低的議題為：風險警示，經濟和文體資訊。反觀新浪微博人民日報中“涉土報道”關注度排名前三的是：社會發展，難民問題和文體資訊，但對政治，軍事和高層動態三方面未做任何發聲。在新浪微博中對于風險警示的微博數量較總本來說較多，但卻是人民日報中關注度最低的議題。因此，人民日報和新浪微博在報道和發布中，除了共同關注難民問題外，對其余議題的關注截然有異。

3.官方和民間媒體“涉土報道”的特征分析

（1）人民日報中“涉土報道”的特征

如表3我們發現，從2013至2019人民日報“涉土報道”每年都有不同的關注點。從報道量來看，2013.9-2014.12主要關注高層動態和政治兩方面，報道僅限于中土兩國的高層互訪。2013年對于政治的報道主要圍繞土耳其和歐盟之間的關系以及埃土兩國關系的降級;2014年對于政治的報道集中在土耳其和以色列關系的緩和，土耳其總統大選和地方選舉問題，以及土耳其的“竊聽風波”等。

（2）新浪微博中“涉土報道”的特征

新浪微博對于土耳其的報道內容元素豐富多樣但議題類別相對較單一。如表4我們發現，2013人民日報公眾號共發布兩條微博，世界首條橫跨歐亞的“馬爾馬拉”海底隧道昨日啟用，另有一條微博關于土耳其未獲得奧運會的主辦權。

4.官方和民間媒體“涉土報道”的共性和異性分析

（1）官方和民間媒體“涉土報道”的共性分析

首先，從官方和民間媒體的報道量來看，人民日報和新浪微博對于土耳其的報道發文數量總體偏少，且在走勢上呈現出較強的一致性。其次，官方和民間媒體對于土耳其的難民等社會不安事件發文量較高，均大于總報道量的20%，尤其集中在2015和2016年。最后，鑒于所發生事件的國際背景一致，官方和民間媒體在議題內容上也有部分的交疊現象。

（2）官方和民間媒體“涉土報道”的差異性分析

官方和民間媒體報道的主要差異性在于，除難民問題外，報道議題量截然相反。人民日報主要關注政治和高層動態，對于風險警示和文體資訊的關注度極低，但新浪微博的主要關注點在于社會發展和文體資訊，且未有任何與政治和高層動態有關的發文。其次，兩媒體平臺發文內容的宏觀結構，模態配比和體裁應用明顯不同。人民日報中報道體裁主要以消息，通訊和評論等文字形式為主。因發表在報紙上限于版面，極少配圖，顏色單調。新浪微博人民日報公眾號的發文混合了多種體裁和視覺，聽覺兩種模態，總計43條微博，其中42條包含圖片，5條包含視頻，2條可以通過超鏈接了解更多詳情。最后，囿于發布平臺和受眾不同，官方和民間媒體發文的文體風格霄壤之別。官方主流媒體由于代表了國家形象，且發布新聞極有可能被外媒所引用，因此，作為國家的對外宣傳，文體風格整體真實嚴謹，凝練通達。而作為民間媒體代表的微博，發文主體具有很大的不確定性，個人言語風格自成一派，對于信息的掌握比較局限，文字的信度值得考量。其次，閱讀主體人數廣泛而又龐大，對信息文本的認知理解不同，就導致信息容易被誤讀和誤解。因此，民間報道文體風格廣泛而多樣。

5.“兩個輿論場”的融合互補對“一帶一路”話語體系建設的啟示

自“一帶一路”倡議提出至今，中國在經濟，文化，基礎設施建設等宏觀層面同“一帶一路”沿線各國的取得了斐然的成績。在微觀的話語體系構建層面也取得了不俗的進展，如“一帶一路”話語體系的構建（孫敬鑫，2019;王蔚蔚，邵培仁，2019;王銘玉，王洋，2018;智賢，毛偉，2017;金苗，2018等）。然而，如今在眾生喧嘩的話語場中，官民媒體間話語鴻溝加劇，使諸多學者對于官方話語權旁落充滿憂慮。如何使官方和民間“兩個輿論場”的話語融合互補，以便更好的對內解讀，對外宣傳值得深思。鑒于此，本文提出如下三條建議。

（1）形成官方報道+民間倡議的新常態

由于官方媒體本身掌握豐富大量的數據，資源和動態，在報道的過程中總體客觀，公正，其內容發布迅速，在信效度層面都有著民間媒體不可比擬的優勢。民間媒體內容繁雜，良莠不齊，但傳播力度強大，受眾廣泛。因此，以官方報道為基礎，再輔之民間媒體的廣泛號召和倡議，將是官民媒體雙贏的新局面。

（2）打開官方敘事+民間響應的新格局

官方媒體代表著主流文化和精英表達，因此在敘事的過程中更加偏向于國家上層的意識形態互動，極強的權威性和公信力使得話語的傳播缺失了民間大眾所喜聞樂見的生活元素。民間媒體立足社會，著眼社會的傳播路徑就可以很好的彌補官媒這一方面的缺失和不足。（3）構建官方兼容+民間傳播的新內涵由于官方話語發布的信息內容多為政府文件，法律法規，公共政策等綱要型內容，致使官方話語經常給人一種形式主義的刻板印象，大量的專業術語和輿論壓制也容易造成人民和官方媒體的離心作用，進而導致社會沖突。因此，官方媒體需要本著兼收并蓄的包容姿態，積極擴充話語儲備，使官方文本和信息報道為民間媒體所用，讓主流官方媒體逐漸引領民間媒體，使社會大眾在看到不同信息的同時盡可能還原事態發展最本質的狀況，營造開放交融，多元共創的話語場。

四.結語

本文以“一帶一路”為社會大背景，考察中國主流媒體人民日報的官方平臺和民間平臺對土耳其報道的不同特征。得出結論：從官民媒體的總體發文量來看，中國對土耳其的報道較少，尤其是民間媒體對土耳其形象傳播的全面性和多樣性不足。雙方在報道數量的走勢，對于難民事件的關注較多，同時對于部分時政問題的報道具有較強的相似性。但在主要關注的議題，發文內容的宏觀結構，模態配比，體裁應用和文體風格方面存在極強的差異性。同時，官媒和民間媒體的傳播路徑有著天然歷史性的差異，雙方話語權的此消彼長，更多的是能帶來行業轉型升級的機遇和動力。因此，官方和民間媒體應本著揚長避短，優勢互補的新理念，促進官方和民間媒體的融合，以打通“兩個輿論場”長久以來的壁壘和融合障礙，最終使得官方媒體和民間媒體更好的向民眾傳播他國形象，擴充“一帶一路”話語體系建設的內涵。

注 釋

①http：//opinion.people.com.cn/GB/15119932.html

②新華絲路數據庫https：//www.imsilkroad.com/db#/home人民日報相關語料來自《人民日報圖文數據庫（1946-2019）》http：//data.people.com.cn/rmrb/20190622/1code=2;新浪微博相關語料均來自《人民日報》法人微博https：//weibo.com/rmrbis_all=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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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介紹：張婕，蘭州理工大學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專門用途英語，語篇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