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吟（組詩）

柴毓

青春

我依照你說的

在青春的舞臺上從不缺席和退場

盡管冬天太干，夏天的灰塵太厚

窗前的老槐樹未曾明白這些

像極了沉默的掛鐘

重復著嘆息

小鎮的河水啊

在歲月里隱忍成一雙眼睛

看著我們這些不斷更換角色的人

流著喜悅的淚水

完成童年的那只未做完的紙風箏

涂上色，牽上藍天

春去秋來的街道

沒有一處自己留下的烙印

只有小時候玩耍的那片青草地

還在完成著輪回，將枯萎

留給死去的昨天

過年炮竹的碎末也許還在那里

怎么也清不干凈

青春便是我們遇上他

他跟我們跳起的一小段舞

時光流轉間，燈火迷離處

意猶未盡的一句話，一記眼神

回合

我與時間打了一個賭——

多少次回合

我才贏得過你

觸碰時間的脈搏，傾聽她的呢喃

揉動肌膚和凹凸的心跳

如同聆聽廣闊的汪洋

它的節拍讓人忘記生命的律動

任沸騰的泡沫

將深藍色兜進粗糙的沙粒中

如同一個個分子包圍了的世界

一個女子遇見海一般的他

只能像一場小雨

在夢里穿梭

悸動的心無法征服和躲藏

呼嘯的雷聲像海面翻轉的鳥

將幸福寫在朵朵浪尖上

也許因為奔騰的你提醒

相聚像欲火的生命，燃燒帶來生的喜悅

像離別時那根繃緊的神經

融化不了我的思念

愛情萌芽在春日的那片香草園

感傷的情緒充滿我

等到長出雜亂的野草

也要將你的身影牢牢拷緊

這是很多個不良天氣下的思考

船只靠岸，乘客涌向碼頭

船錨發出叮當的怪叫

又一次的潮水上漲，烏云妖嬈

海風疏散慌張的夜游者

刀一般的浪頭擊碎岸邊人的夢

我看到了他的怒火，聽到他的咆哮

在靠近

也許我的命運便是——

要在一次次的回合里

遇見一個并不存在的對手

另一個強大的自己

聽說這個夏天就要過完了

我們在花壇邊坐下

午夜的風聲卷走沉吟著的落葉

地上的影子晃動一下

心跳猝然卷入黑夜的皺褶里

樹枝在風中搖擺

被落難的情侶當作夢魘

光亮的手臂微微顫抖

滲出的汗液在冷月的注視下蒸發

卻無法蒙住逃脫的念頭

月亮的瞳孔越發隱秘

枯坐的路燈以及變化中的我們

尋找一個溫暖的陣地

安靜地睡去，末日黃昏般等候

回到現實不被真實的季節拆穿

夏季被峻冷的秋葉穿過

如等待判決的男女

命運襲來

兩片瑟縮的枯黃相擁

迎來的不是我們畏懼的心

而是不斷拉向黎明的絕望

追著風，依然癡迷

破碎在路上吧

如果醒悟代表救贖

如果落敗代表曾經繁盛過

如果夏天還沒有過完就是抑郁的寒冬

我抱著焦躁不安的心

陪著黑暗一起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