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目的/意義]面向文化自信,研究《孫子兵法》涵蓋的傳統情報戰爭的核心理論方法,基于文化軟實力,尋找到中國特色情報戰略布局的思想源泉,結合時代要求繼承創新,厘清現實困局,進行中國特色國家情報戰略布局的運籌調控機制分析。[方法/過程]基于“總體國家安全觀”的國家安全大思路,運用《孫子兵法》的“戰略運籌”“作戰指揮”“戰場機變”“軍事地理”“特殊戰法”實現“造形”與“治氣”,激發文化軟實力主導性在情報治理中的作用,探索中國特色國家情報戰略調控所應突破的創新路徑。[結果/結論]在此基礎上,提出中國特色國家情報戰略的運籌策略。
關鍵詞:文化自信;國家情報戰略;《孫子兵法》
DOI:10.3969/j.issn.1008-0821.2020.07.005
〔中圖分類號〕G250.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8-0821(2020)07-0043-09
Research on the National Intelligence Strategic
Operation Facing Cultural Self-Confidence
——Three-dimensional Strategic Layout Based on the Art of War
Sun Ruiying
(College of Information Management,Heilongjiang University,Harbin 150080,China)
Abstract:[Purpose/Significance]Facing cultural self-confidence,the paper researches on the core theories and methods of traditional intelligence warfare covered in the Art of War,finds the ideological source of national intelligence strategic layout with Chinese characteristics based on cultural soft power,inheriting and innovating in line with the requirements of the times,clarifies the dilemma of reality,analyses the operational control mechanism of the national intelligence strategic layout with Chinese characteristics.[Method/Process]According to national security thought based on“Overall National Security Concept”,the paper put to using“Strategic Operations”,“Operational Command”,“Battlefield Change”,“Military Geography”and“Special tactics”to achieve shaping and momentum,stimulated the leadership of cultural soft power in intelligence governance,explored the innovative path of national intelligence strategic regulation with Chinese Characteristics.[Result/Conclusion]On this basis,it constructed the operation and control mechanism of the national intelligence strategy with Chinese characteristics.
Key words:cultural self-confidence;national intelligence strategy;“The Art of War”
哲學家米歇爾·福柯(法)指出:“誰控制了人們的記憶,誰就控制了人們行為的脈動。”[1]國家情報戰略運籌調控是歷史與現實辯證、交互運動的過程,縱觀人類情報歷史上建立先進的情報思想并開創情報事業的3位典型人物——孫武、毛澤東、艾倫·杜勒斯。第一位就是孫武(孫子),他的《孫子兵法》包括“始計、作戰、謀攻、軍形、兵勢、虛實、軍爭、九變、行軍、地形、九地、火攻、用間”13篇,其內容就是一套完整的情報理論體系,闡述了傳統情報戰爭的核心理論與方法[2]。《孫子兵法》中蘊含的情報思想是第二位中國情報思想的集大成者、中華人民共和國的締造者——毛澤東提出的人民戰爭理論、調查理論、統戰理論等情報方法論體系的思想源泉,同樣也是第三位艾倫·杜勒斯(冷戰初期的中情局局長)——美國現代情報思想的集大成者所建立的現代技術偵察、間諜戰、心理戰、反情報行動等情報思想方法的理論源泉[3]。《孫子兵法》囊括了古今情報工作所有可能的活動形態,對指導我們研究情報工作的歷史淵源、發展脈絡、思想走向,增強情報工作的文化自信和價值觀自信,并基于這種文化軟實力,尋找到中國特色情報戰略布局和運籌調控的思想源泉,結合時代要求厘清現實困局,創新情報工作,確定中國特色國家情報戰略體系,豐富情報方法論,促進情報事業大發展將提供強勁的助力,正如恩格斯所言:理論思維是支撐一個民族站在科學高峰的基石[4]。所以,本文基于《孫子兵法》哲理研究國家情報工作的戰略布局和運籌調控,致敬拿破侖名言:“世界上最重要的兩種力量:利劍和思想。”[5]希望用《孫子兵法》哲理指導我們鑄造情報工作的利劍,必將縱橫情報斗爭的戰場,無往不勝。
1 《孫子兵法》哲理的思想與文化支撐作用
《孫子兵法》為國家情報體系構建提供了哲學體系的元理論,對加強國家情報治理總體布局,推進情報工作的多種技術融合、多范圍業務融合、多類型數據融合,實現跨地域、跨系統、跨部門、跨業務、跨層級的協同情報管理和服務,感知社會安全態勢、暢通輿論溝通渠道、輔助政府決策施政提供思想和文化支撐。
1.1 《孫子兵法》被奉為情報工作圭臬
圭臬指圭表,是我國古代天文儀器,根據《現代漢語詞典》(第7版)和《漢語大詞典》的解釋:圭臬是指土圭和水臬,古代測日影、正四時和測度土地的儀器。也借指人們的行為準則[6]。《孫子兵法》被世界情報界視為經典,奉為圭臬。《孫子兵法》富含發達的戰略思維,具有東方思維的整體性、系統性和辯證性。具有縝密的致勝邏輯與嚴整的思想體系,對瞬息萬變的情報工作進行了高度抽象的概括,提煉出謀略思想和思維技巧,幾千年來一直被奉為指導對抗行為的圭臬,也是現代情報工作的智慧來源,《孫子兵法》貫穿“權謀”思想的核心,對現代美國情報理論研究產生了極為深遠的影響,《孫子兵法》的思想精髓超越了時間與空間的限制,在新的時代背景下能夠與時俱進的拓展,煥發出熠熠光彩的時代特色[7]。同樣,《孫子兵法》在日本的傳播最早、影響最深。日本已經將《孫子兵法》思想廣泛應用于社會生活的各個領域,特別是其在戰略上的應用最為突出,日本在各領域戰略的研究和應用,在21世紀繼續保持經久不衰的態勢[8]。進入信息時代,國家情報工作的理論、形態、方法雖然經歷著全新的變革,但作為情報圭臬的《孫子兵法》,卻能夠為這種變革提供豐富的營養和借鑒,以“謀”為核心的全勝戰略思維、謀形造勢的戰略運籌思想等,對現代情報工作的布局和運籌調控等許多層面都有深刻的借鑒意義[9]。融匯《孫子兵法》的智慧,結合現代情報工作的新鮮經驗,必將能夠進行極有意義的系統思考和開發,挖掘其現代價值,對指導我們構建總體國家安全觀視域下情報安全體系具有重要的啟示作用[10]。
1.2 《孫子兵法》激發國家情報工作的實力
曾任美國陸軍戰爭學院“國家安全與戰略”專業教授的邁克爾·漢德爾是美國著名情報研究專家,其著作《情報與軍事行動》在其研究“情報與軍事行動”直接或間接引用到《孫子兵法》中的相關內容,并指出《孫子兵法》思想在情報工作的重要作用,應用“孫子”思維闡釋情報工作的有效步驟[11]。曾為美國海軍軍官,并曾擔任美國國會情報事務監督管理官員的安杰羅·考德維拉的著作:《明曉治國方略:新世紀的情報》引用《孫子兵法·用間篇》中的思想,指出《孫子兵法》在現代反情報工作中的重要作用——“五間之事,主必知之,知之必在于反間,故反間不可不厚也”[12]。國內外還有很多著作專門研究《孫子兵法》的思想在現代情報工作和反情報工作中的應用,特別是在“情報戰略”“情報搜集”“情報分析”“反情報與隱蔽行動的關系”等方面研究的非常深入,借鑒《孫子兵法》哲理整合情報工作的資源分配,研究情報工作的“人員”“財力”“物資投入”和“技術開發”以及“情報制度”的建設[13]。《孫子兵法》作為情報問題的專著,對我們營造國家情報工作的硬實力:“情報費用開支”“先進的技術設備裝備”“跨域時空搜集、分析、投送情報的能力”以及“對相關國家進行反情報的能力”等依然發揮指導的作用,但在發揮情報工作軟實力方面具有更強大的作用:《孫子兵法》直接決定我們情報工作的“文化基礎”“政治價值”和“構建情報制度”,在具體的情報工作中起到“勸說”“暗示”“感召”“示范”作用,并且對情報工作的影響具有“彌散性”“滲透性”和“粘合性”等特性,對情報工作人員的“思維習慣”“情感心理”及“行為方式”影響巨大[14]。《孫子兵法》指導我們參與國際情報競爭,它的思想在發揮文化吸引力的同時,實際上正在不斷推動國家情報工作從競爭對立走向和諧[15]。《孫子兵法》是“現代情報官的座右銘”,13篇的內容形成“率然之勢”,精妙地從戰略高度對國家情報工作予以指導,“不戰而屈人之兵”的戰略思想已經被機械化時代的戰爭實踐所證明,它是指導情報對抗戰略問題的圭臬,也對我們考慮當前國家情報戰略的相互關系、應考慮的問題和所受的限制等方面都提供深刻的智慧支撐。
2 《孫子兵法》智慧指導國家情報工作“三維”布局
2017年6月頒布的《國家情報法》對國家情報工作的定義為:“國家情報工作堅持總體國家安全觀,為國家重大決策提供情報參考,為防范和化解危害國家安全的風險提供情報支持,維護國家政權、主權、統一和領土完整、人民福祉、經濟社會可持續發展和國家其他重大利益。”國家安全與崛起不僅需要硬實力的提升,更需要文化軟實力的支撐[16]。《孫子兵法》中蘊含著中華民族智慧的歷史養分,形成民族最深沉的人文稟賦,給我們的情報工作提供支撐與滋養,以《孫子兵法》的文化精髓作為國家情報工作安全體系構建的哲學體系的元理論,以開放包容的精神吸取借鑒國際情報工作的理論新成果,依據總體國家安全觀的要求,建構總體國家安全觀視域下的國家情報工作戰略布局,如圖1所示。
2.1 《孫子兵法》智慧思維流程維度
X軸——《孫子兵法》智慧思維流程維度,伴隨全球治理的變革及世界安全形勢的變化,中國特色國家安全戰略必須直面中國國家安全面臨的全新挑戰,堅持總體國家安全觀,走中國特色的國家安全道路,因此,借鑒《孫子兵法》13篇的思想精髓,制定出“不戰而屈人之兵”的國家情報戰略布局;從《始計篇》的廟算開始,比較國家情報主體和客體(情報對手和情報對象)的各種條件,估算情報戰勝負的可能性,并制訂國家情報工
作戰略。《作戰篇》是廟算后的情報工作動員及取用于情報對手,“作戰”這里不是指情報戰的進行時態,而是指情報戰前的準備和籌劃,《謀攻篇》講的是以智謀戰勝情報對手,《軍形篇》講的是情報工作具有客觀、穩定、易見等性質的因素分析,《兵勢篇》講的是在《軍形篇》基礎上,指主觀、易變、帶有偶然性的情報工作態勢的激發和運用,《虛實篇》講的是如何通過分散集結、包圍迂回,造成我強敵劣情報態勢,使己勝敵。《軍爭篇》講的是如何“以迂為直”“以患為利”,奪取情報戰的先機之利。《九變篇》講的是情報工作要根據不同情況采取不同的情報戰略與戰術。《行軍篇》講的是如何在具體的情報工作中觀察情報工作對象的詳細情況。《地形篇》講的是多種不同的情報作戰地形及相應的戰術要求。《九地篇》講的是依“主客”形勢和深入情報對手的程度等劃分的9種情報作戰環境及相應的戰術要求。特殊戰法中的《火攻篇》的是以“火”助攻與“慎戰”思想,當然此時的“火”并不僅代表自然界的“火”。《用間篇》講的是5種間諜的配合使用,提升情報工作的實力。總之,可以借鑒《孫子兵法》的兵學智慧,站在國家全局高度,統籌把握國內外綜合因素,把孫子的智慧應用在未來國家情報戰略布局和調控上,兼顧各領域安全形勢來審視國家安全而形成的戰略方針。
2.2 國家安全情報戰略結構維度
Y軸——國家安全情報戰略結構維度,如圖2所示。在國家情報體系中,圍繞國家安全委員會的國家機構和政府組織是指揮主體,由指揮主體制定國家安全情報戰略。中國特色國家情報戰略必須落實總體國家安全觀,必須在中央安全委員會的統一領導下,融合軍事情報、外宣情報、公安情報、經濟情報、科技情報等,形成統一的國家情報體系和國家安全力量,滿足落實總體國家安全觀的戰略需求,在此基礎上制定國家情報戰略[17]。國家情報戰略會指導我們營造各種保障國家安全的情報工作優勢,制定各種情報工作戰術——制定情報工作的基本原則以及工作部署、不同體系、部門協同動作、統一的情報工作調度指揮、情報工作行動步驟、情報工作行動保障、情報工作行動后勤保障和技術保障等。依據總體國家安全觀思想,國家情報工作的具體情報領域可劃分為11個(參見圖2):國家情報工作是一個超越單一領域情報活動的基本范疇,以安全、執法、政治、軍事、外交、經濟、科技等領域一體化為主體架構的情報工作體系,具體的業務環節包括對數據信息進行規劃指導、數據搜集、信息整理、情報分析、情報傳遞、情報服務決策等基礎性工作[18]。為滿足國家總體戰略和重大決策的情報需求,應答大數據時代的國家情報工作的使命召喚,各級各類情報部門必須信息共享、協作和整合的發展,必須整合情報界,為重塑國家競爭優勢,提升政府治理能力提供“一體化”情報支持[19]。
2.3 國家安全情報認知行動策略維度
Z軸——國家安全情報認知行動策略維度。在國家安全情報體系中,執行主體(完成國家情報工作的機構)包括情報認知部門和實踐部門。其中的情報認知部門由情報偵察和情報分析部門組成,情報實踐部門由情報設計(咨詢、謀略、智庫等)和情報行動(隱蔽行動、統戰、戰略傳播、外宣等)部門組成。因此,在情報行動之前,情報認知部門要先進行偵查和分析,制定情報行動部門的行動策略。“總體國家安全觀”,是一種大安全時代的國家安全大思路,《孫子兵法》哲理指導下的國家安全情報行動流程——“情報問題—情報目標—情報偵察—情報分析—情報設計—情報行動”,圍繞情報行動流程體系構建“知”“經”“校”“索”“算”5個層面的認知行動策略。因為,所有的行動都是源于已知信息的,所以要居高臨下,通過“知”厘清情報工作的“情報場”現實情況和困局,這樣才能找到解決國家安全、國家發展、全球治理、社會發展等情報核心問題的具體策略,在“情報場”中,構建以為核心情報認知過程(“知”“經”“校”“索”“算”)與情報實踐過程(“情報問題—情報目標—情報偵察—情報分析—情報設計—情報行動”)的交互模型,該模型與情報組織的決策行動策略體系相嵌套。最后形成情報意圖、確定情報任務目標、制定情報工作方案、應用和推動情報技術發展、落實具體的情報行動。國家情報認知部門的情報主體要對自身及情報客體(包括情報對象和情報對手兩部分)的控制,即要預先對情報客體的進攻或防御進行預測,并迅速轉變為對情報客體的控制或反控制,同時在情報行動過程中,情報認知體系作為國家安全情報系統的反饋部分,及時反饋情報對手的干擾行為,并通過設計情報策略來對情報目標和情報對手的行為實施激勵與補償,塑造情報活動場域的環境,使得情報客體的活動朝我方設定的目標演變,此時的情報認知優勢必將轉化為情報行動對抗優勢[20]。
3 基于《孫子兵法》哲理的情報運籌分析
情報戰略運籌調控主要解決國家情報力量的部署和運作問題,以《孫子兵法》哲理為指導,在遵循總體國家安全觀的基礎上,構建基于《孫子兵法》邏輯系統的戰略運籌調控機制模型,如圖3所示。在世界安全秩序的大環境下,國家情報運籌重在系統布局,通過汲取《孫子兵法》中的“戰略運籌”智慧的基礎上,在“信息調查”“數據挖掘”“智庫研究”“國際輿情監督”“經貿往來”等觀察國際安全形勢,洞察捍衛國家安全與發展領域的“結構與力量”,運用《孫子兵法》的“戰略運籌”“作戰指揮”“戰場機變”“軍事地理”“特殊戰法”實現“造形”與“治氣”,激發文化軟實力主導性在情報治理中的作用,在遵循現代情報體系框架、依據國家情報標準、在總體國家安全觀統領下、以系統工程建設為手段,以情報技術開發為鏈接,創造新的理論血液,衍生出了情報部署、情報運籌等新的方法概念,構建國家情報治理的系統工程化的建設模式和管理模式,營造國家情報活動的優勢,最后形成新一代國家情報能力構成,從而實現國家情報體系運行的科學化與現代化[21]。
3.1 力量與結構的系統運籌
情報運籌作為國家情報力量的宏觀布局方式,要遵循總體國家安全觀的要求,維護國家利益、執行國家安全戰略和國家發展戰略,針對國際外交的目標和要求統一部署,旨在提升對國家安全與發展的維護能力。
第一,要把《孫子兵法》中《始計篇》精邃富贍的戰略邏輯思想古為今用,遵循“五事”“七計”的內在邏輯,多維思考,構建起“擇天取人”“審時度勢”“因敵尚變”的全勝國家情報運籌思想體系。觀察國家情報力量與布局,并與情報對象及情報對手的力量與布局進行交互考量,提升對內外情報力量的認知分析能力,才能因情報對象和情報對手的情況變化而實施積極的調節和控制,提高中國的國際安全水平。因此,要從5個方面分析研究國家情報力量與與情報對象及情報對手的各種力量與結構,以探求情報對抗勝負的趨勢。《孫子兵法》認為謀事成功的要素首先是“道”,然后是“天、地”,再然后“將”和“法”。國家情報運籌要遵循“有道”原則,情報工作要基于總體國家安全觀的要求,保護人民利益,明確國家情報工作的戰略需求,結合總體國家安全觀、國家情報工作的新特征和《國家情報法》的影響,考慮不同安
全領域情報工作特點,改革國家情報工作,以適應新情況。維護國家安全與發展的國家情報工作必須考慮時代特點,要知“天”,國家情報工作體系必須掌握和利用目前先進的技術來營造國家情報戰略的最新優勢。落實總體國家安全觀,各類型情報工作要在中央安全委員會的統一領導下,融合軍事情報、外宣情報、公安情報、經濟情報、科技情報等,形成統一的國家情報體系和國家安全力量,要知“地”,然后決定應該如何行動;情報工作需要卓越的人才梯隊,要善于用“將”,只有人才,才能締造技術優勢和科學的制度優勢,達成強大的情報保障優勢。《孫子兵法》主張“備物致用,文武兼備”——“有文事者,必有武備;有武事者,必有文備”。國家情報工作的“備物致用”就是走制度化、標準化、法制化的道路,要因“備”而“先勝”,反對“無備”“不戒”。要從政治、經濟、軍事、外交等方面進行周全準備,分析大數據等技術革新帶來的機遇和挑戰,結合《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家情報法》,明確國家情報工作的現狀,完善相關法律與政策體系,制定相應的工作標準,真正實現情報工作管理的制度化、標準化、法制化[22]。
第二,要把《孫子兵法》《作戰篇》的思想,應用到國家情報戰前的準備和籌劃中,根據《作戰篇》的思想,要充分考慮國家情報的經費投入問題,國家情報工作的資源配置問題,如何保持情報行動的戰斗力及資源補充問題,情報對抗中中立各國的向背問題,激勵情報工作人員士氣的方法等。世界變局導致國際安全領域的新變化:經濟問題、國際恐怖主義、核擴散、網絡安全、難民問題等一系列全球性挑戰,威脅著中國的國家安全,西方世界的“逆全球化”思潮挑戰我國的國家安全,在新的國際安全局勢下,情報是國家安全與發展的伴生物。落實總體國家安全觀,需要情報工作對國家安全的保障,必須在中央安全委員會的統一領導下,統籌各方面的力量形成統一的國家情報體系和國家安全力量[23]。例如,當前,國家情報的重點之一是要維護和保障“一帶一路”經濟圈的安全和發展,因此,國家情報工作要先行,做好“一帶一路”沿途各國的政策、設施、貿易、資金、民心等方面的考察,綜合考量其對外政策和國家實力的限制,為中國在該圈層內經濟行為提供情報保障,充分考量“中東”“西亞”“東南亞”等地區的沖突或政權更迭對“一帶一路”造成的威脅或影響,合理調配情報工作的人員和資金,根據世界安全與情報力量結構和中國國家安全與發展戰略,決定中國國家情報力量的投入,基于中國所面臨的包圍與反包圍形勢,思考國際化情報與安全力量的部署結構。
第三,要把《孫子兵法》的《謀攻篇》思想謀略運用在國家情報戰略運籌上,要“以智馭力”強調先勝性,國家情報戰略布局要謀在“先”,分析國家情報力量與布局、情報對象及情報對手的力量與布局等各種因素,通過“謀”,盡量“變不利為有利”“變少利為多”,到達“致人不致于人”,時刻監測情報目標和情報對手,通過謀劃要把情報目標和情報對手變為可調節、可塑造的社會結構,不斷地對其進行影響、刺激、抑制等,實現情報管理和運作的先“謀”,然后作出決策以求勝。要謀在“全”,思考國家情報工作的問題要著眼全局,對國家情報體系的運籌和調控,必須從全球安全與情報體系的力量構成和結構的視角進行“謀劃”,要思考世界各國的國際化情報力量、各國的情報資產規模與其情報投送范圍以及技術能力等,例如,美國領導的北約軍事組織的軍事、安全、技術、經濟等實力,俄羅斯圍繞周邊區域和中東地區構建情報體系的能力,法國圍繞西歐和非洲等地區強化的情報體系實力。在偵查他國情報能力的同時,要“謀求”中國與其他國家之間緊密的情報合作關系,例如中國與俄羅斯建立的較為穩固的上合組織反恐信息交換機制,避免在世界情報合作體系中處于獨立和游離狀態。國家情報戰略布局要謀在“遠”,要從長遠角度研究問題,不謀一時之“勝”,謀一時“勝”短暫,謀長遠“勝”萬世。我國的國家情報要“謀”求對中國“一帶一路”經濟帶的安全與情報形勢進行分析與預測,進行長遠的國際化部署,突破美英主導下的國際情報與安全力量包圍圈,實現國家情報與安全力量的反包圍,進而與軍事體系、外交體系聯合,構建起我國可控的國際安全治理平臺。
3.2 造形與治氣的創勢資源調控
觀察圖3,從《始計篇》的廟算開始,《孫子兵法》13篇的內容,從總體上看是一個“造形”和“治氣”的過程,通過“造形”和“治氣”過程,營造國家情報自身的競爭優勢,最終戰勝情報對手。通過第3節的分析,國家情報主體部門借鑒《始計篇》《作戰篇》《謀攻篇》的思想進行戰略運籌——經過廟算、比較敵我的各種條件,做好情報戰前的準備和籌劃,“以智克力”制定國家情報工作的戰略后,謀求戰勝情報對手;《軍形篇》《兵勢篇》和《虛實篇》3篇內容指導我們進行情報對抗的具體作戰指揮——《軍形篇》主要研究國家情報工作的客觀、穩定、易見的資源和結構,《兵勢篇》要研究在《軍形篇》的現有客觀基礎上,如何實現主觀的態勢的激發和運用,《虛實篇》研究如何營造我強敵劣情報態勢,使己勝敵;《軍爭篇》《九變篇》和《行軍篇》3篇內容指導國家情報對抗的戰場機變——《軍爭篇》指導我們如何奪取情報戰的先機,《九變篇》告訴我們情報工作要根據不同情況采取不同的情報戰略與戰術,《行軍篇》研究如何在具體的情報工作中觀察情報工作對象的詳細情況;《地形篇》和《九地篇》指導國家情報工作分析情報對抗中敵我雙方的戰略位置——《地形篇》講不同的情報作戰地形及相應的戰術要求,《九地篇》研究“主客”形勢和深入情報對手的程度導致的多種情報作戰環境及相應的戰術要求;《火攻篇》《用間篇》研究特殊戰法——《火攻篇》的是以“火”助攻與“慎戰”思想,《用間篇》直接講間諜的配合使用,提升情報工作的實力。總之,《孫子兵法》13篇是站在國家全局高度,統籌把握國內外各方面的因素,進行有目的“謀形”(《形篇》)與“造勢”(《勢篇》),指導我們提升國家情報對抗的綜合實力和營造對抗優勢,實現國家情報戰略力量運籌中多種力量的合理建設和合理配置,掌握情報信息的獲取權、控制權和使用權,能夠對情報對手進行全方位、多領域、多形式的有效打擊。
基于《孫子兵法》的“造形”與“治氣”就是要力爭主動,避免被動,實現“致人而不致于人。”通過“造形”與“治氣”,情報主體實現對自身及情報客體(包括情報目標和情報對手兩部分)進行有效調控,把情報客體當作國家情報體系的控制目標或受控體,調控自身和情報客體雙方的“度”“量”“數”“稱”“勝”等方面的信息,依據《孫子兵法》:“地生度,度生量,量生數,數生稱,稱生勝。”的思想,所以開展情報對抗前要考察情報對抗雙方的“度”(情報投放的地域幅員)、“量”(情報投入的物質資源、人力資源、信息資源、技術資源等)、“數”(情報機構與人員數量、層級、成功情報戰例等)、“稱”(情報主體和情報客體的經濟實力、軍事實力、外交實力等)等信息,并在此基礎上確定情報對抗的作戰原則,根據情報客體的進攻或防御情況,來調控對情報客體的控制或反控制,并對情報對手的活動按照我方情報目標的要求進行有效激勵與補償,塑造我方需求的情報“場域”,使得情報客體的活動朝我方設定的目標演變,直至最后取得情報對抗的勝利。“造形”與“治氣”的情報調控是一種戰略與戰術相結合方法,在處于防御態勢或弱勢地位的情況下,可以依據《孫子兵法》“敵分我專”的專一原則,采用集中情報優勢資源,調控主客雙方的情報力量,營造情報對抗優勢;情報調控要突破只重情報防御思想的消極影響,“善用兵者,能奪人而不奪于人。”在情報對抗中要力爭主動,力避被動,積極進行國家情報力量系統性調整,根據情報工作目標對情報力量進行有效調控,創造情報對抗獲勝的條件,而后才尋求同情報對手作戰。總之,基于《孫子兵法》的“造形”與“治氣”的情報調控目的就是要實現“先為不可勝,以待敵之可勝”,最后達到“自保而全勝”。
3.3 勝敵而益強的目標達成
《孫子兵法·始計篇》中的“五事”是對決定情報對抗勝負的諸因素的高度概括,代表對國家情報工作調控的多因素致勝理論。第一,以“總體國家安全觀”為引領,能夠為保障國家安全服務,又要為促進國家發展服務,統籌國家安全在宏觀、中觀和微觀領域間的層次關系,保障人民的利益,實現“上下同欲”的“道”“勝”。第二,能夠在海量數據中操作和定位的情報分析技能,用先進技術裝備用于情報偵察、情報分析與情報提供,符合大數據時代的“天時”。第三,維系整個國家情報工作的生態平衡,保證了國家情報工作生態系統的健康發展,使國家情報工作的功能突破原有的單一而走向綜合和縱深發展,符合“地利”。第四,應國家安全與發展的需求,通過“擇人任勢”,建成卓越的人才梯隊,形成強大的人才保障優勢,具有“擇將”優勢。第五,在《國家情報法》的規范下,建成國家安全防御情報組織網,注重建立國際合作,提升國際合作安全防護的能力等,實現“保法”[24]。基于“五事”的國家情報運籌調控,經運籌調控后的國家情報體系包含“天時”“地利”“人和”3個方面的優勢,激發“客觀”和“主觀”兩大系統的潛力,因此,對國家情報工作運籌調控結果滿足“五事”這五大要素條件的要求,能夠挖掘出促使情報對抗成功的內因與外因,尋找到蘊含著國家情報力量源泉中的“硬實力”“軟實力”,實現國家情報治理總體布局,推進國家情報工作的業務融合、技術與數據融合,實現國家情報“跨層級”“跨地域”“跨系統”“跨部門”“跨業務”的協同管理和服務,能夠用“信息化”“智能化”手段更好感知社會安全態勢、實現對情報客體的有效控制,達成“勝敵而益強”的情報對抗目標。
4 結 語
《孫子兵法》13篇內容形成的“率然之勢”精妙地從戰略高度對國家情報工作予以指導,“不戰而屈人之兵”的運籌調控智慧成為指導情報對抗問題的圭臬。依據《孫子兵法》對國家情報戰略進行系統運籌,能夠明確在國際情報對抗中的情報主體與情報客體的資源與結構,所面臨的問題和所受的限制,指導國家情報工作有目的地進行“造形”與“治氣”,創造情報主體的行動優勢,取得情報對抗的勝利,為國家安全與發展保駕護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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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陳 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