構建永樂宮純陽殿壁畫中的世俗景觀

馬森瀟

摘? ? 要：永樂宮壁畫是元代時期重要的寺觀壁畫作品，隸屬中國古時道教的重要宗教文化作品，在中國美術藝術史上，同樣具有重要的里程碑式的意義。在世俗化的景觀構建中，不同于聞名遐邇的三清殿‘朝元圖，其在純陽殿與重陽殿繪制的呂洞賓與王重陽一生的敘事性神話連環畫故事，更能體現出煙火氣的社會情境的真實寫照。

關鍵詞：純陽殿;世俗化;景觀

壁畫作為宗教藝術的重要表現形式，有著極高的藝術研究價值。永樂宮的壁畫藝術現如今主要保存在三清殿、 純陽殿和重陽殿中，其壁畫精致描繪了宗教文化中道教的內容及人物形象，是中國古代壁畫的奇葩。其藝術價值最高的首推精美的大型壁畫，它不僅是我國繪畫史上的重要杰作，在世界繪畫史上也是罕見的巨制。

而壁畫這種藝術表現形式本就是一種世俗化的藝術體現。千年以前，不管是宮廷貴族還是藝術大家所能接觸到的均是基于自然與當代社會的藝術，顧愷之的《洛神賦》，張擇端的《清明上河圖》，顧閎中的《韓熙載夜宴圖》，不論宮廷亦或城鎮，描繪的均是當時的社會背景縮影。而于自然方面來說更是數不勝數，繪畫大家們均喜以物喻人，梅喻傲，蘭喻幽，竹喻澹，菊喻逸等等。而在宗教文化的傳播下，基于這種自然與社會的審美，配以畫師們以線為骨，以色為肉的成熟畫技和超凡脫俗的想象力，藝術大家能夠將其巧妙的融合在一起，并將這種思想文化用以繪制畫作的形式完美的投射到寺院或廟宇之中。或許古時階級涇渭分明，但寺觀壁畫的出現便是將這種分明在逐漸的拉近，這本身便是一種的世俗化的構建出現。在這一點上，寺觀壁畫的意義價值或許更重于名人字畫。

不同于三清殿內久負盛名的“朝元圖”的大氣磅礴，在山西省永樂宮的壁畫中，其能夠體現世俗化的壁畫構建多匯聚在純陽殿和重陽殿中。重陽殿中的壁畫描繪了全真教祖師王重陽從降生，得道至度化七真人的神話故事。較之三清的‘朝元圖，純陽殿與重陽殿的壁畫研究較少，特別是重陽殿壁畫的研究者更是鳳毛麟角。較宗教來說，重陽殿壁畫與其祖師王重陽及全真教聯系密切，砸全真教的歷史研究中起至關重要的作用，但于藝術上來說，同樣具有其不可或缺的作用與意義。

而在純陽殿內，壁畫繪制了呂洞賓從誕生起，至“得道成仙”和“普渡眾生，游戲人間”的神話連環畫故事。于純陽殿的神話連環畫故事，雖是繪制并敘述呂洞賓的故事，但卻展示了古時生活在封建社會中的人們的活動。這些畫面，幾乎是一幅幅活生生社會生活的縮影。平民百姓的梳洗、打扮、煮飯、種田、打魚、砍柴、教書;王公貴族、達官貴人的宮中朝拜、君臣答理;道士設壇、念經等各式各樣的動態躍然壁上。畫中，流離失所四處流浪的的饑荒難民、與煙霧繚繞中的廚夫、手腳靈活的茶役、樂在其中的樂手，樸實善良而勤勞的農民與大腹便便的宮廷貴族、端莊威嚴的帝王將相均刻畫入木三分，兩個不同階級形成了非常鮮明的對照。而這些濃縮了不同階級的社會生活的寫照，亦是世俗化最為寫實的體現。

純陽殿壁畫共繪以五十二幅連環畫，生動細致的描繪了呂洞賓從降生到得道成仙的神話故事，史稱“純陽帝君仙游顯化之圖”。不同于現如今的連環畫表現形式，可以說是我國早期連環畫的雛形，這種形式在其它寺觀壁畫中非常少見，在高平開化寺宋代壁畫中也有題記說明，但其說明簡單，畫面故事是以分散式的布局來表現佛祖本生的故事。純陽殿壁畫其中亭臺樓閣、山野村舍、酒肆廟宇、街市宮殿等間或穿雜其中，中間或配以達官顯貴，學者商賈，小販農民，九教三流，壁畫畫面卻間或以山水、云霧、盛樹繁石等自然景觀相互連接或分隔，可謂包羅萬象，匯集成了世俗化的生活縮影，在充滿了煙火氣息中多了絲附庸風雅。而在純陽殿中央墻壁的背面，則還有一幅同樣聞名的《鐘呂談道圖》，鐘、呂師徒二人側身而坐，右側是鐘離權倚松且慵懶坦胸而坐，左側是呂洞賓正襟端坐，微微俯首聽鐘離權談法論道，凝神靜聽教誨。

進入純陽殿中，首先吸引人視線的便是青綠山水，其描繪的手法及色彩借鑒了王希孟的《千里江山圖》，大量使用了赭石、石青、石綠等十分艷麗的顏色，使得整個畫面統一于同一青綠色調中，色調氣氛調和，色彩濃艷卻沉穩，光彩奪目中又能夠突出體現山石的渾厚感，畫面厚重而絢麗，千巖競秀，云霧氤氳，充分表現了自然山水的秀麗壯美。山水秀美，其中人物同樣精彩而生動。墻外躬身拜別的學者學士，屋內不拘一格坦胸揮臂拜別的農夫，僅從身形體態等方面便可看出身份的區別。同樣還有男子大幅臂舉于頂的叩首，女子微微俯身的禮拜，巷尾交頸而談的婦女等場景，皆活潑而寫實，構成一組組畫面。畫面上人物千姿百態，渾然一體，形成了一個總的節奏和韻律。但它們又三、五成組，獨立成幅，構成有主有從，變化多樣，自成格局，卻又無處不散著一股獨屬世間的煙火氣，一種世俗化的倫理現象。

可以說，其人物造像從人物的面容、體態、服飾、配色等各方各面處處皆有民間社會世俗化的體現。且畫家并不滿足于單純的說明交代故事情節，在小畫中增加了許多生動的細節，如室內陳設的木質椅靠，房屋角落的干柴稻草，白日半開的窗欞，豐富了細節的真實性和生動性，使得欣賞者減少疏離感，這也便是宗教傳播所需的世俗化體現，畫面因貼近生活，反映了社會生活百態，使得這種充滿了世俗化的壁畫被賦予了現實意義，成為一幅幅社會風俗畫卷。

中方同西方亦或其他國家都有其獨屬的歷史風格的壁畫，但所能區分的不同之處便是文化差異造就的審美不同。中華文化歷史悠久，其藝術的表現形式雖多，但大多或繁復或清雅，卻無一不精不美，令人嘆為觀止，壁畫藝術作為一種公共藝術的表現形式，更受國內外大眾推崇，而將世俗化融入壁畫藝術中，不但大大消除其神圣感使得更貼近現實，且在如今，溢滿世俗化的壁畫藝術更能夠使得大眾得以欣賞，同欣賞者產生共鳴，更加能夠宣揚壁畫藝術中所蘊含的宗教文化及其他社會文化，弘揚壁畫的藝術價值及社會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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