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老舍先生的“京味兒小說”

王岑琛

摘要：最初對老舍先生的了解應該是在中小學語文教材上，從最開始的時候接觸到的《趵突泉》、《貓》還有《濟南的冬天》，到后來上了高年級學習的《在烈日和暴雨下》（節選自《駱駝祥子》），直至今日的《茶館》、《四世同堂》等等，讀的時候的確可以很明顯的感受到他的語言的獨特性。寫作這篇文章的目的是希望能談一談老舍先生的“京味兒小說”，來體會老舍筆下的北京語言和北京生活，來探索他豐富而深邃的思想內涵與雅俗共賞的文學創作。

關鍵詞：京味兒; 小羊圈胡同兒 ;雅俗共賞;語言特色

一、老舍先生與他的北京

“老舍和北京分不開。沒有北京，就沒有老舍”。這是老舍的愛人胡挈青為1986年版的《老舍在北京的足跡》所做的序言中的一段話。1899年2月3日，在北京護國寺后的“小羊圈”胡同兒，中國著名文學家老舍降生了。老舍于1913年公費考入北京師范學校，那一年，他14歲;1921年，在《海外新聲》上，發表了白話小小說，是迄今為止發現的最早的老舍的作品，全篇僅有700字。1923年，他在《南開季刊》上，發表了他的第一部短篇小說作品《小鈴兒》。1930年，是老舍人生中重要的一年，他遇到了一生所愛。這一年，他由倫敦回國，在一場安排好的飯局中，與當時還在北京師范學校念書的胡挈青暗生情愫，次年夏天，二人在北平舉行了婚禮。1966年，老舍不勝文革的屈辱，自沉于北京太平湖，結束了在我們今天看來無比偉大的令人驕傲的生命。遺憾的不僅僅是與諾獎擦肩，更遺憾的是我們少了《正紅旗下》的后半段，我們少了一位文學巨匠，少了本應留給我們后世的更為震撼人心的文學藝術的滋養。

二、老舍的語言風格——京味兒

我們可以在老舍先生的大部分作品中尋到京味兒語言。要說體現最明顯的、最廣為人知的當屬《駱駝祥子》。駱駝祥子作為他的代表作之一，主題深刻，人物形象鮮活生動，而這部作品之所以能夠流傳得那么廣，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其受眾的廣泛，而要想達到這種受眾的廣泛性，京味兒的語言便顯現出舉足輕重的作用來了。帶有京味兒的語言給人親切和輕松的感覺，可以將讀者，尤其是老北京人一下子吸引到故事情節當中去。老舍先生對北京話非常熟悉，而他之所以能讓京味兒如此出名，還在于他可以將地道的北京話進行一定的加工，讓其不失北京話的特色，又能符合書面用語的表現。在《駱駝祥子》中，有許多處能夠體現。例如，高媽勸祥子放錢的片段，“告訴你，祥子，擱在兜兒里，一個子兒就是一個子兒！放出去呢？錢就會下錢？沒錯兒，咱們的眼睛是干什么的，瞧準了再放錢，不能放禿尾鷹。當巡警的到時候不給利，或是不歸本，找他的巡警去，一句話，他的美事得擱下，……，好，放出去，海里摸鍋，那還行嗎？你聽我的，準保沒錯”。這個片段是《駱駝祥子》中非常出彩的一段描寫，這番話，干凈利索，生動鮮明，是典型的北京方言描寫，比如兒話語，“沒錯兒，一個子兒，兜兒”[1]，再如劉四爺壽慶時，虎妞與他的那個舌戰場面，里面的“眼兒熱”，還有虎妞的潑辣語言，都是老舍將北京俗語進行了創造性的改造引用的成果。他的語言平易近人卻不至于粗俗，平實易懂而不流于平庸。

我們再結合老舍的《四世同堂》 來進一步分析，這部作品中京味兒語言也有不少體現。首先是“兒話” 的味道，比如，“我給你送二斤雜合兒面去，” “全胡同兒里的孩子，不論多丑，身上多么臟臭，都是李四媽的寶貝兒”。[2]兒話語的運用有很多，讓人讀起來倍感親切，閱讀的興致倍增，同時也非常容易理解，使人讀起來毫不費力。其次是獨特的北京腔調兒的運用，北京話是一種在聲調的優美性和音樂韻律性非常講究的方言，我個人對北京的印象就是“講究”，他們講究飲食文化，講究禮儀往來，講究服飾，對于他們日常使用的語言的講究就更不用說了。比如下面的這段描寫：“太陽出來了，天上有點兒薄云，而遮不住太陽的光。陽光射入薄云里，東一塊兒西一塊兒的給天上點綴了一些晚霞。”[3] 這一段有輕音，有平音，以輕音開頭，末尾四句都是平音，讀起來給人以靜謐安寧之感，而聯系上下文的內容，這一段講的是瑞宣被捕之后，祁家人心急如焚的時候的環境描寫，人物的焦灼內心與現實的環境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第三，老舍的京味兒語言具有十足的幽默氣息。老舍先生自己的原話這樣說到“幽默文字不是老老實實的文字”，這種幽默感與他的的作品融在一起，這里不再多舉例，幽默感是一種與生俱來的能力，體現在文學作品中，則還需要作家的創造和加工，老舍先生看的透、想的深、說的透，讓人在發笑的同時不知不覺收到教育啟思，幽默感與京味兒的結合，使老舍的作品即使老百姓去讀也不會特別費勁，這對于啟發民智、解放思想也應當是貢獻巨大的。最后還有一個總體的語言特點就是簡單質樸、不加藻飾，用“深入淺出”來形容是極為恰當的。

老舍有一篇論述語言的文章，原題叫做言語與風格，他最后總結的前兩條，一是無論說什么，必須真誠，不許為炫弄學問而說，典故與學識往往是文字的累贅;二是說晦澀是致命傷，小說的文字需于清淺中取得描寫的力量。我想，能夠創造出集幽默感，深刻性還有文字的平實于一體的獨特文體的人，老舍先生必是其中的領頭者，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在老舍先生身上是最好的安放。

注釋：

[1]“告訴你，祥子，擱在兜兒里，一個子兒就是一個子兒！放出去呢？錢就會下錢？沒錯兒，咱們的眼睛是干什么的，瞧準了再放錢，不能放禿尾鷹。當巡警的到時候不給利，或是不歸本，找他的巡警去，一句話，他的美事得擱下，……，好，放出去，海里摸鍋，那還行嗎？你聽我的，準保沒錯”。這個片段是《駱駝祥子》中非常出彩的一段描寫，這番話，干凈利索，生動鮮明，是典型的北京方言描寫，比如兒話語，“沒錯兒，一個子兒，兜兒”。摘自《駱駝祥子》，人民文學出版社，2000年版

[2]“我給你送二斤雜合兒面去，” “全胡同兒里的孩子，不論多丑，身上多么臟臭，都是李四媽的寶貝兒”。摘自《四世同堂》，湖南文藝出版社，2017年版

[3]“太陽出來了，天上有點兒薄云，而遮不住太陽的光。陽光射入薄云里，東一塊兒西一塊兒的給天上點綴了一些晚霞”。摘自《四世同堂》，湖南文藝出版社，2017年版

參考文獻：

[1]老舍：《駱駝祥子》，人民文學出版社，2000年版

[2]老舍：《四世同堂》，湖南文藝出版社，2017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