蘋果期貨與現貨相關關系研究

殷富岐，柴 洪，2，何 莉，趙 濤

（1.甘肅農業大學 財經學院，甘肅 蘭州 730070；2.甘肅省區域農業與產業組織研究中心，甘肅 蘭州 730070）

一、引言

中國是蘋果種植和消費大國，近年來在政府政策引導下我國蘋果產業化發展成效顯著，通過蘋果優良品種培育，對果農栽培技術、蘋果種植管理進行培訓等措施使我國蘋果種植技術不斷提高，產量逐年增加。2017 年10 月18 日，黨的十九大報告提出鄉村振興戰略以來，各蘋果產區積極響應國家政策，進一步推動產業轉型升級，構建特色產業。然而受季節性影響、儲藏成本高等因素影響導致蘋果現貨價格波動較大，果農無法準確判斷市場價格走勢，對果農來說價格風險高，投資者不能做出準確的價值判斷。2017 年12 月22 日，第一個蘋果期貨在鄭州商品交易所上市，吸引了個人和機構投資者的關注。蘋果期貨的上市為果農和蘋果市場參與各方提供了規避現貨價格波動風險的有效工具，進一步增強了我國蘋果產業在國際市場上的影響力，極大地推動了我國蘋果產業的發展。本文對我國蘋果現貨和期貨價格的相關關系進行研究探討，揭示二者的關系，并且提出推動蘋果期貨和現貨市場發展的建議，有助于蘋果期貨投資者和果農充分了解市場運行規律，加強對市場價格的判斷，制定有效的風險規避策略。

二、蘋果期貨市場和現貨市場發展現狀

（一）蘋果期貨市場

期貨市場是市場經濟的重要組成部分，對國內外商品市場有著十分重要的影響。隨著我國蘋果產業逐步發展，2017 年12 月22 日首個蘋果期貨在鄭州商品交易所正式上市，成為世界上第一個蘋果期貨，蘋果期貨是以富士蘋果作為標的物的期貨產品，其上市對我國蘋果產業和期貨市場的發展具有重要意義。蘋果期貨自上市以來一直是投資者廣為追求的投資對象，如圖1 所示，從2018 年2 月開始蘋果期貨連續暴漲，特別是2018 年4 月我國大部分蘋果主產區發生倒春寒氣象災害后，蘋果期貨價格持續走高，鄭商所通過提高保證金和手續費等措施也未能抑制蘋果期貨上漲的趨勢，直到2019 年4月由于蘋果長勢良好，期貨投資者預計未來蘋果新果大量上市后價格有所回落導致期貨價格猛然降低，此后一直保持價格低位，基本接近蘋果期貨剛上市時的價格水平。

圖1 2017 年12 月—2020 年2 月蘋果期貨收盤價走勢圖

首先，蘋果期貨的上市為我國蘋果產業發展提供了價格參考依據，有利于改善我國蘋果產業粗放式發展的現狀。其次，蘋果期貨可以匯集大量具有預測性的市場信息，果農可以通過蘋果期貨市場走勢及時預測和了解蘋果現貨市場未來價格走向，有利于改善果農和果商之間信息不對稱的現狀，為果農合理安排種植、蘋果加工企業合理安排生產、有效規避風險提供指導。蘋果期貨的套期保值功能和價格發現功能有利于為果農和投資者提供有效的市場信息，緩解蘋果現貨市場劇烈波動，引導蘋果現貨市場規范發展[1]。

（二）蘋果現貨市場

1.蘋果產量持續增長，產業集中度進一步提高。近年來，我國積極推進農業產業化發展，實施特色優勢農業產業布局規劃，構建特色農產品優勢區，取得了顯著成效。我國已成為世界最大的蘋果生產國，蘋果種植面積和蘋果產量均占世界的50%以上且蘋果產業集中度逐步提高，陜西省、山東省、河南省、山西省、河北省、甘肅省的蘋果種植面積、產量已占全國4/5 以上，蘋果品種結構不斷優化，上市檔期更趨合理，優質果率大幅提升，市場競爭力日益增強，蘋果出口量位居世界前列，中國正從蘋果生產大國向蘋果產業強國邁進[2]。圖2 所示，2003—2018 年我國蘋果產量一直保持著穩步增長的趨勢，2017 年蘋果產量達到了2012 年之后5 年來的歷史最高點，產量4 139 萬噸。由于2018 年春季發生的倒春寒導致2018 年蘋果產量比以前年度有所下降，當年的庫存蘋果數量急劇下滑，進而影響到整個2019 年上半年的蘋果供應，2019 年沒有出現極端天氣，蘋果產量較大恢復，產量基本接近2017 年。

圖2 2003—2019 年蘋果產量變化趨勢

2.蘋果價格變化趨勢及影響因素。總體來看，我國蘋果價格波動頻率高，這是因為影響蘋果價格的因素是多方面的，蘋果生產技術和效率、種植面積、投入成本、生產周期以及存儲技術，蘋果的進出口、消費者收入水平和消費偏好、蘋果替代品等都會影響蘋果價格[3]。近年來隨著人們生活水平不斷提高對高品質的蘋果需求越來越大，為了適應市場變化國內蘋果產品結構在不斷調整，使得蘋果產業鏈綜合質量提升，進而影響蘋果的價格，此外，氣候因素是引起蘋果產量和價格波動的最主要因素。如圖3所示，2005—2019 年蘋果價格總體上呈上漲趨勢，是因為隨著我國經濟社會的發展，一方面人民收入水平得到提高，蘋果消費需求增加，另一方面隨著蘋果產業化發展蘋果的生產各要素投入增加，特別是人工成本增長較快。同時，由于蘋果生產具有季節性和周期性，因此蘋果的價格波動較大，2018 年因春季凍害影響導致當年蘋果大幅減產、庫存下降，使2018—2019 年8 月份國內蘋果現貨價格快速上漲，一直上漲至8 月份，到2019 年8 月份以后隨著新果上市使蘋果價格回落到合理價位。

圖3 2005—2019 年蘋果價格變化趨勢

三、蘋果期貨和蘋果現貨價格相關關系實證分析

（一）數據來源

本文選取2017 年12 月25 日至2019 年12 月31 日鄭州商品交易所蘋果期貨每日交易的收盤價作為期貨交易樣本數據，選取山東、陜西、甘肅等紅富士主產區的現貨價格每日交易均價作為現貨價格樣本數據，數據單位統一為元/噸。蘋果現貨價格與期貨價格時間周期保持一致，考慮到期貨市場在周末以及法定節假日休市等因素，當期貨合約到交割期時，再選擇下一個最相鄰的期貨合約以保證期貨合約在時間上的連續性，同時剔除現貨價格中與期貨時間不吻合的樣本數據，確保蘋果現貨價格（SP）和期貨價格（FP）時間周期保持一致。數據來自Wind 數據庫，利用Eviews 計量軟件進行分析。

（二）蘋果期貨和現貨價格相關性分析

如圖4 所示，長期來看，蘋果期貨與現貨價格相關性較強，在2017 年蘋果期貨剛上市時期貨和現貨價格非常接近，截至2019 年6 月，期貨價格和現貨價格逐步走高，這主要是由于2018 年發生的倒春寒使蘋果減產，市場供給不足。另一方面期貨價格高于同期現貨價格，這與投資者看好未來蘋果市場有一定關系，在2019 年6 月左右蘋果期貨價格和現貨價格急劇下跌，且期貨價格在一段時期內低于現貨價格，這是因為2019 年春季氣候條件好，果樹長勢較好，市場上蘋果得到充足的供應導致蘋果價格有所降低。從總體來看，我國蘋果期貨現貨價格變動趨勢大致相同，呈現一定的相關性，而且期貨價格的變動通常早于現貨價格的變動，這充分說明期貨市場對現貨市場存在一定的引導作用，只是相關程度在某些年份有所不同，這是由于蘋果現貨價格受氣候和市場供求等多種因素影響導致價格不穩定以及投資者的投資預期和市場走勢發生偏離引起的，也與蘋果期貨推出時間短有一定的關系[4]。

為了驗證蘋果期貨價格和現貨價格之間的相關關系，本文提出兩個假設并通過回歸分析法和格蘭杰因果檢驗法驗證二者之間的關系。

假設1：蘋果現貨價格波動影響期貨價格，進而影響投資者對期貨市場未來行情的判斷。

假設2：蘋果期貨價格對現貨價格有預測功能。

（三）研究方法

1.描述性統計。用Eviews 軟件對蘋果現貨價格和蘋果期貨價格數據進行描述性統計分析得出變量的分布情況，如表1 所示。期貨價格（FP）為自變量，現貨價格（SP）為因變量。由偏度峰度看出，二者均不是正態分布，但比較接近正態分布，從價格的標準差來看，蘋果現貨價格小于蘋果期貨價格，表明蘋果期貨的價格波動比現貨的價格波動大。

圖4 2017—2019 年蘋果期貨和現貨價格走勢圖

表1 蘋果期貨價格和現貨價格的描述性統計 單位：元/噸

2.ADF 單位根檢驗。由于部分年份期現貨價格波動較大，為了保證時間序列的平穩性，避免出現“偽回歸”現象，對期貨價格和現貨價格數據取對數形式處理，得到lnSP 和lnFP 兩組時間序列，這樣也能在一定程度上消除異方差給模型帶來的影響，但用對數形式不能完全保證數據的平穩性，因此對二者進行ADF 檢驗來證明數據的平穩性。

表2 ADF 單位根檢驗結果

由表2 可以看出，lnSP 和lnFP 的ADF 檢驗值均大于1%、5%和10%的ADF 檢驗臨界值，因此lnSP 和lnFP 均不平穩，做一階差分處理后，可以發現它們的ADF 值均小于其對應的1%、5%和10%的ADF 檢驗臨界值，即經過一階差分后的蘋果現貨價格和期貨價格趨于穩定，均為一階平穩序列，進而驗證蘋果期貨價格和現貨價格的長期均衡關系。

3.Johansen 協整檢驗。由于Johansen 協整檢驗不必劃分內外生變量就可以給出全部協整關系，檢驗結果更穩定。因此為了驗證蘋果現貨價格和期貨價格是否具有長期穩定性，本文在ADF 單位根檢驗之后，采用協整檢驗法對一階差分后的蘋果期貨價格和現貨價格進行檢驗來確定兩個變量之間是否存在平穩的線性組合。

表3 Johansen 協整檢驗結果

由表3 可知，在5%的顯著性水平上跡檢驗的統計量和最大特征值法都拒絕了原假設，表明至少存在一個協整關系，蘋果期貨價格是蘋果現貨價格的無偏估計量。

4.回歸分析。為了分析蘋果期貨價格對蘋果現貨價格的影響，采用最小二乘法（OLS）建立回歸模型進行分析。

表4 最小二乘法（OLS）回歸分析結果

如表4 所示，F 值為22.981 08，且在5%水平顯著，即回歸結果聯合顯著。回歸方程為：lnSP=4.6317+0.4726*lnFP。lnFP 的系數為0.472 6 且p 值小于0.01，說明lnFP 系數在1%水平上顯著，即蘋果期貨價格對蘋果現貨價格有顯著影響，蘋果期貨價格的上漲會導致蘋果現貨價格的上漲，且蘋果期貨價格每增加100%，蘋果現貨價格平均上漲47.26%，說明長期來看，蘋果現貨價格受到期貨價格的影響并隨期貨價格的變化而變化。

5.Granger 因果關系檢驗。長期均衡僅代表二者在長期內基本以相同程度和相同方向變動，但是并不代表二者互為因果關系，要證明蘋果期貨對現貨價格的引導關系，還需進一步采用格蘭杰因果關系檢驗來分析蘋果期貨和現貨價格之間的因果關系。

由表5 可以看出，原假設期貨價格不是現貨價格的Granger 原因的P 值為0.000 2，通過了顯著性檢驗，因此拒絕原假設，即期貨價格是現貨價格的Granger 原因，期貨價格對現貨價格有預測能力；而原假設現貨價格不是期貨價格的Granger 原因的P值為0.251 2，沒有通過顯著性檢驗，因此接受原假設，即現貨價格不是期貨價格的Granger 原因，現貨價格對期貨價格沒有預測能力。綜上所述，蘋果期貨與現貨價格之間存在單向的影響作用，說明蘋果期貨上市以來，期貨市場表現出較好的預測功能性，期貨價格的指導作用十分有效。

表5 Granger 因果檢驗結果

四、結論及建議

（一）結論

分析了蘋果產量、蘋果期現貨價格的基礎上，通過ADF 單位根檢驗、Johansen 協整檢驗、Granger因果關系檢驗驗證了中國蘋果期貨與蘋果現貨價格之間的關系，得出以下結論：

結論1：受季節、氣候、供求關系等各方面的影響，國內蘋果現貨市場價格存在明顯的長期波動，在一定程度上影響期貨價格，偶爾出現蘋果期貨價格的波動方向與現貨價格相背離，與前文假設1 一致。

結論2：蘋果期貨價格和現貨價格呈正相關，通過Johansen 協整檢驗可知兩者有著長期均衡關系，通過回歸分析和Granger 因果檢驗可知，期貨價格是現貨價格的格蘭杰原因，蘋果期貨價格是現貨價格的先行指標，與前文假設2 一致。

結論3：期貨市場受投資者投機行為影響，長期來看蘋果期貨價格波動大于蘋果現貨價格波動。

結論4：蘋果期貨價格和現貨價格在部分時間區間存在異步性，主要原因是蘋果期貨上市時間短，其價格發現功能還不明顯，期貨投資者預測市場行情時有偏差。

（二）建議

1.政府加強對蘋果現貨市場的信息溝通與服務。近年來，我國蘋果產業化發展成效顯著，不僅有著龐大的國內市場，而且在國際市場上的影響力持續增加，為果農創造了良好的收益。但是蘋果產業的發展受季節、生長周期影響明顯，穩定蘋果現貨市場的產量和價格十分重要，要避免因蘋果價格的劇烈波動導致出現蘋果賤賣或者出現天價蘋果現象。因此一方面國家相關部門應充分發揮蘋果行業協會或專業合作社的作用培育蘋果龍頭企業，做大企業品牌，使我國蘋果生產從游離分散狀態變為有著強大市場競爭力的蘋果生產組織，利用組織的集聚功能降低種植成本、提高效率，優化蘋果產業結構，使其更加集約化、規模化、特色化發展，打造蘋果產業優勢，提升蘋果品質，確保有穩定充足的市場供應，避免價格大幅度波動。另一方面政府要加強對市場價格變動的預警分析，對蘋果價格走勢進行科學研判，發布及時有效的市場價格變化的信息，對可能出現的價格偏差進行合理指導，確保蘋果行業間的信息溝通與協調以穩定蘋果現貨市場；同時要加強對蘋果市場秩序的監管，為投資者提供良好的投資環境。

2.完善蘋果期貨市場，加強蘋果期貨投機監管。自2017 年12 月22 日蘋果期貨上市交易以來，期貨市場在一定程度上發揮價格發現的功能，然而部分期貨市場投機者的投機行為是導致蘋果期貨市場和現貨市場發生偏離的主要因素，受目前我國蘋果期貨市場發展尚不完善、蘋果期貨上市時間較短等因素影響，蘋果期貨的價格發現功能并不明顯，蘋果期貨對現貨價格指示器的功能還需進一步完善。因此應根據我國蘋果行業的特點加大期貨市場信息溝通和信息傳導機制的建設，打造科學有序的期貨市場交易環境，加強風險控制力度，加大對期貨投機者過度投機行為的監管力度，加大違規和失信懲戒力度，使期貨合約的標準化程度更高，為投資者營造良好的投資環境，更好地為蘋果產業的發展服務[5]。

3.加強蘋果期貨的宣傳和培訓，提高果農和果商對蘋果期貨的參與度。由于受季節和周期性影響顯著，蘋果現貨市場價格風險較期貨市場風險更大，果農無法準確預知蘋果現貨市場行情，通常會導致市場出現由于蘋果供給不足引起價格飛漲或供給過剩引起賤賣現象，使果農收入得不到保障，不利于蘋果產業的發展。蘋果期貨市場為蘋果現貨市場提供價格指導，合理運用蘋果期貨的套期保值功能和價格發現功能可以有效規避蘋果現貨交易價格波動的風險，幫助果農和蘋果市場的各方參與者及時、全面地了解蘋果市場狀況，提高抵御和防范風險的能力[6]。目前大多數果農和部分蘋果現貨市場參與者對蘋果期貨交易了解程度不高，期貨的套期保值功能和價格發現功能并沒有在蘋果實際種植和銷售過程中有效運用。為了更好地發揮蘋果期貨套期保值功能，要充分發揮期貨行業專業人員和政府相關部門的指導作用，給果農普及蘋果期貨知識，提高果農對蘋果期貨市場的參與度，讓果農具有利用期貨市場降低蘋果現貨市場風險的意識，充分發揮蘋果期貨套期保值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