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哥倫比亞大學本科生科研的特征分析與實踐啟示*

吳東照

摘 ?要：本科生科研訓練是提高人才培養質量的10種高影響力教育實踐之一，久負盛名的“常春藤盟校”哥倫比亞大學是美國精英大學中進行本科生科研訓練的先行者，在本科生科研上積累了豐富的經驗。本研究在梳理本科生科研緣起與發展的基礎上，以哥倫比亞大學為典型案例，剖析其通過成立“專業化”的機構來組織與管理、依托“立體化”的項目來實施與推進、設置“多樣化”的載體來評價與推廣和制定“激勵性”的機制措施來引導與支持本科生科研的實施策略。我國研究型大學的本科生科研訓練需要從清晰定位、多元籌資、項目引領和完善管理等方面進一步完善。

關鍵詞：高影響力教育實踐;哥倫比亞大學;本科生科研;人才培養質量

中圖分類號：G640 ? ? ? ?文獻標志碼：A ? ? ? ? 文章編號：2096-000X（2020）11-0031-04

Abstract： Undergraduate research training is one of the 10 high-impact education practices to improve the quality of talent training. The prestigious "Ivy League School" Columbia University is a pioneer in undergraduate research training at elite universities in the United States， and has accumulated rich experience in undergraduate research and training. On the basis of combing the origin and development of undergraduate research training， this study takes Columbia University as a typical case to analyze the implementation and promotion of the project by organizing and managing the "specialized" organization and relying on the "three-dimensional" project. The "diversified" carrier evaluates and promotes and develops "incentive" mechanisms to guide and support the implementation strategies of undergraduate research. The undergraduate research training of research universities in China needs further research from the aspects of clear positioning， multi-funding， project guidance and perfect management.

Keywords： high impact education practice; Columbia University; undergraduate research; quality of talent training

2018年6月21日，新時代全國高等學校本科教育工作會議在四川成都召開，150多所高校聯合發出“培養一流人才，建設一流本科教育”的“成都宣言”，陳寶生部長更是提出了“一流本科是建設高等教育強國的根基，只有培養出一流人才的高校，才能成為世界一流大學”的重要論斷。[1]而美國學院和大學協會認定的10種高影響力教育實踐被認定為美國大學提高人才培養質量的有效手段。[2]自1969年麻省理工學院開始實施“本科生科研機會計劃”以來，本科生科研這一高影響力實踐活動逐漸受到美國研究型大學的普遍關注與認可。1998年，卡內基教學促進基金會發布著名的《重建本科教育：美國研究型大學發展藍圖》，之后美國眾多研究型大學掀起了本科教育改革的熱潮。經過多年的努力，美國研究型大學已經形成了較為完善的本科生科研訓練體系，積累了豐富的理論和實踐經驗。而久負盛名的“常春藤盟校”哥倫比亞大學是美國精英大學中本科生科研訓練的先行者，尤其是其享譽全球的著名文理學院——哥倫比亞學院在本科生科研訓練上積累了豐富的經驗。因此，本研究以哥倫比亞大學為典型案例，對其本科生科研訓練的組織實施、典型特征進行歸納與整理，以期為“雙一流”建設背景下提升我國研究型大學本科生科研訓練質量提供有益借鑒。

一、本科生科研的緣起與發展

本科生科研起源于19世紀德國洪堡的“教學與科研相結合”的理念，美國研究型大學自20世紀60年代開始實施本科生科研訓練。1969年，馬克維卡教授創立了“本科生科研機會計劃”為美國本科生參與科研訓練開創了先河。[3]20世紀末，在卡內基教學促進基金會（1998）發表了著名的《重建本科教育：美國研究型大學發展藍圖》，明確提出“‘探索、調查、發現才是大學的核心， 提倡以探究為基礎的研究性學習，特別要對本科生進行科研訓練。”[4]

我國的本科生科研以清華大學（1998）引進美國的“本科生科研訓練計劃”為標志[5]，在國家政策與部分高校的推動之下，本科生科研的氛圍在全國蔓延開來，一方面設立了“全國大學生創新訓練計劃”、“挑戰杯”、“創青春”等國家級競賽平臺;另一方面全國大部分研究型大學也將本科生科研納入日常的教學與科研之中，成立專門的組織管理機構、完善本科生科研制度和定期組織相關活動等。但是在具體實施過程中也存在著“本科生科研參與度低、科研訓練與課程學習沖突、參與科研的外部機制不完善，獨立科研與個人創作活力不足”等問題。[5]當前，隨著我國經濟發展由投資驅動、要素驅動轉向創新驅動，創新人才在新一輪的經濟發展戰略中作用越來越凸顯，已經成為國家未來的核心競爭力。因此，有必要進一步借鑒、學習世界一流大學開展本科生科研訓練的成功經驗，促進我國創新人才培養。

二、哥倫比亞大學本科生科研的實施與推進

哥倫比亞大學（其前身紐約學院）成立于1754年，是紐約州最古老的大學，也是美國歷史最長的5所大學之一，更是久負盛名的“常春藤盟校”成員[6]。哥倫比亞大學傳統的本科課程主要集中在三個本科生學院，其中哥倫比亞學院是世界著名的文理學院之一[7]，“無與倫比的教育體驗、世界聞名的核心課程以及在紐約市乃至全球范圍內進行智力發展與探索的機會是其‘靚麗的名片”。同時，哥倫比亞學院也是本科生科研訓練的先行者，在本科生科研訓練也積累了豐富的經驗。具體來看，其實施與推進策略可以概括為以下四個方面：

（一）成立“專業化”的機構來組織與管理

為了促進本科生科研訓練的實施，哥倫比亞學院設立學術規劃和管理辦公室、本科研究主任與獎學金計劃辦公室專門負責處理本科生科研的信息發布、項目申請、交流合作（與各級政府、產業界和其他高校）等相關事務，同時制定規范的管理制度，進一步明晰了參與學生和指導教師的權力與義務，保障了本科生科研活動的有序開展。

（二）依托“立體化”的項目來實施與推進

1. 專業機構提供特定研究機會

哥倫比亞學院通過100多個跨學科專業和200多個附屬中心、研究所提供了數百個針對本科生的研究機會，鼓勵教師和研究人員參與本科生學術研究的指導與合作，進而不斷提升學生專業知識水平、分析解決問題能力、領導力與團隊合作能力、創新思維與能力。[8]具體來看，主要包括：（1）申請實驗室志愿者，如地球研究所提供大學生夏季生態系統（SEE-U）實地研究機會，除了參與課堂講座和實驗室工作外，學生還可獲得在獨特自然環境中進行實地考察的機會;（2）申請加入實驗室和研究小組，如天文學和天體物理學系教師提供對行星科學、恒星演化等領域感興趣的學生參加“每周研討會、比薩餅午餐和每日早晨咖啡”等研究機會;（3）申請校外機構包括野生動物保護協會、布朗克斯動物園和美國自然歷史博物館等實習機會。

2. 組織設立多樣化的研究項目

除了由專業研究機構提供特定研究機會外，哥倫比亞學院開設了多個高端研究項目（見表1），定期資助本科生科研訓練，致力于杰出研究人員的培養。基于學生在研究項目中的角色，可以將哥倫比亞學院本科生科研訓練項目分為兩種類型：一是科研學徒，即教師設置項目，學生根據興趣與條件進行申請，申請成功后加入研究小組并擔任科研助理。如哥倫比亞大學本科學者計劃辦公室開設的體驗式教育計劃，旨在為本科生提供可以與學術界或專業領域的著名研究者就具體科研項目開展密切合作的機會。二是支持原創，即本科生提出項目方案，向學校申請研究資助，然后在教師的指導下從事原創性研究。如貝克曼學者計劃的項目申請者在遞交初始申請時需要解釋為什么你對這個教師導師的實驗室感興趣？你希望在這個實驗室里做什么項目？以及制定包括研究背景、研究假設以及打算執行實驗的詳細分類等完備的研究計劃。

3. 合理配套研究性學習課程

為了更好地保障本科生科研訓練的開展，哥倫比亞學院堅持以真實研究問題為導向、以課程學習為抓手，為學生提供了相關的配套課程。一方面讓學生進一步了解本領域基本的研究方法和研究前沿，如哥倫比亞學院的一年級學生都要學習《科學前沿》，讓學生了解本領域科學研究的最前沿，激發學生深入探究的興趣和培養學生的創新思維，鼓勵更多本科生參與到科研訓練中。另一方面教授學生必備的科研技能，如設計海報、口頭匯報、撰寫學術論文等，讓學生逐步熟悉基本的科研規范和寫作技巧，培養其獨立探究的能力。

（三）設置“多樣化”的載體來評價與推廣

為了增進學生的學術身份認同感，哥倫比亞學院積極傳播本科生科研成果。一方面針對理工科和社會科學，鼓勵學生在同行認可的期刊上發表其研究成果;針對人文和藝術學科，鼓勵學生通過出版或展覽的形式傳播其研究成果。如設立《哥倫比亞學院公報》、《哥倫比亞文學批評雜志》等11種期刊來發表學生科研成果。另一方面定期舉辦科研大會和科研開放日，資助學生參加學術會議，促進學術交流。如參加專業學術會議或區域性、非正式的學術研討會，同時每年還投入一定的資金支持學生發表文章的版面費和參加學術會議的差旅費，并積極組織學生舉辦論文報告會和學術交流會。

（四）制定“激勵性”的機制措施來引導與支持

為了進一步改善本科生科研訓練的實施成效，哥倫比亞學院制定了科學的評價機制和激勵措施。一是調查參與學生人數，監督教師對學生的指導情況、項目資金的使用情況，合理評價科研成果，全面評估每一項本科生科研訓練計劃的實施過程與實施成效。二是在經費、評獎和晉升等方面對本科生科研訓練的指導老師予以傾斜。三是針對學生，除了在完成科研訓練計劃獲得學分、補助和傳播研究成果外，哥倫比亞學院還專門設立專項獎學金和其他榮譽稱號予以支持。

三、經驗啟示

（一）清晰定位，為本科生科研樹立科學目標

當前，隨著我國進一步推進實施“創新驅動”經濟發展戰略和高校“雙一流”建設戰略，創新型人才的培養更是時代賦予研究型大學的重要責任。根據美國學院和大學協會（2007）在《為了新的全球世紀的大學學習》報告中指出10種高影響力教育實踐是美國大學提高人才培養質量的有效手段，本科生科研亦是這10種高影響力教育實踐之一，其本質是希望學生能積極參與爭議性問題和前沿技術的探索與研究，進而促進創新型的人才培養。雖然美國大學本科生科研訓練的目標根據研究性質、項目類型的不同而有所差異，但與所在高校的人才培養目標通常保持一致并與國家發展的宏觀背景息息相關。因此，我國研究型大學在推進本科生科研的過程中應基于當前國家強化創新型人才培養的時代背景，結合各自高校的辦學傳統、區位特征和人才培養目標進行清晰定位，為本科生科研訓練樹立科學目標。

（二）多元籌資，為本科生科研提供充足資金

與哥倫比亞大學充分利用地處紐約的區位優勢相比，當前我國研究型大學開展本科生科研的籌資渠道主要依靠政府財政撥款設立專項資助基金和校外企事業單位的專項資助。從整體上看，我國研究型大學開展本科生科研所獲校外企事業單位資助仍然有限，僅僅依靠有限的財政撥款己經遠遠無法滿足高校本科生科研活動的需要。因此，應該借鑒美國哥倫比亞大學的經驗，一是充分發揮研究型大學的科研優勢，結合地方企事業單位的實際需要，開展應用研究;二是鼓勵知名企業設立科研基金、資助科研人才、合作科研項目;三是積極宣傳推廣科研成果、爭取廣泛的社會認同;四是充分發揮社會團體（研究協會）的作用，積極拓展校外籌資渠道，為本科生參與科研活動提供充足的經費保障。

（三）項目引領，為本科生科研提供實施載體

自1998年清華大學引進“本科生科研訓練計劃”以來，我國實施“大學生創新訓練計劃”、“挑戰杯”、“創青春”、“互聯網+”等本科生科研計劃項目。但從美國哥倫比亞大學的實踐經驗來看，一是要針對不同年級、不同專業的實施分級分類，除了鼓勵校內研究機構根據需要提供特定研究機會外，由學校統一開設多個高端研究項目;二是提供科研學徒或者開展原創研究等多種機會，并由學生自由申請;三是鼓勵本科生自行組成研究團隊開展科研活動，尤其是發揮高年級學生的引領作用，從多學科的視角開展科學研究;四是對于本科生科研項目的申請條件、完成要求、經費資助，尤其是對過程性考核等條件進行約束。

（四）完善管理，為本科生科研提供支持和服務

本科生科研訓練的有序實施離不開專業化的服務保障。從美國哥倫比亞大學的實踐經驗來看，一是設立院校兩級層面的本科生科研管理辦公室處理信息發布、項目申請、交流合作等;二是在學校與院系層面建立關于本科生科研激勵制度，在評獎、晉升和學分、補助等方面對本科生科研訓練的指導老師和參與學生予以激勵;三是建立本科生科研成果的過程性和終結性評價制度，保障本科生科研活動的有效進行;四是鼓勵學生通過出版、展覽、論文報告會和學術交流會等傳播其研究成果，不斷增進學生的學術身份認同感;最后，堅持以問題為導向、以課程學習為抓手，為本科生提供了相關配套的研究性課程。

參考文獻：

[1]陳寶生.堅持以本為本、推進四個回歸，建設中國特色、世界水平的一流本科教育——在新時代全國高等學校本科教育工作會議上的講話[EB/OL]. http：//www.moe.gov.cn/jyb_xwfb/gzdt_gzdt/moe_1485/201806/t20180621_340586.html，2018-6-22.

[2]葉信治.高影響力教育實踐：美國大學促進學生成功的有效手段[J].中國高教研究，2012（9）：35-39.

[3]何振海，楊桂梅.MIT本科教育特色及其啟示[J].比較教育研究，2003，24（7）：19-22.

[4]Boyer E L. The Boyer commission on educating undergraduates in the research university， reinventing undergraduate education： A blueprint for America's research universities [J].Stony Brook University Office of the President，1998（46）：686-691.

[5]黃子明.高水平大學本科生科研開展現狀與效果研究[D].上海：華東師范大學，2017：1-2.

[6]Dikran Kassabian.Massive Open Online Course （MOOCs） at Elite， Early-Adopter Universities： Goals， Progress， and Value Proposition[D].Pennsylvania，2014.

[7]Columbia College. Columbia College Mission： A Lifetime of Learning， a World of Opportunity[EB/OL].http：//www.college.columbia.edu/about/mission，2018-08-09.

[8]Columbia College. Our College Today：100+majors and concentrations offered by ColumbiaCollege[EB/OL].https：//www.college.columbia.edu/strategicplan/collegetoday，2018-08-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