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采宜
閨蜜說:你整天說“好色”,可我在你的筆下真還沒有見過讓你牽懷掛肚的男色,哪天酒酣耳熱,寫一筆給我看看。
記憶中最早讓我仰慕的男人是高倉健飾演的杜丘,好冷、好酷、好沉默。那時候,還不怎么懂事,總覺得男人應該是條硬漢,必須有魁梧的身姿特別是結(jié)實的肩膀——可以讓女人怎么依靠都不會崩塌的那種結(jié)實。因此,高倉健和真由美騎在馬上逃命的鏡頭在我心里挑起對異性最初的憧憬。
和高倉健同時期的有個電影明星叫唐國強,五官周正,形象俊美,大家叫他“奶油小生”,奶油小生當時好像是個貶義詞。意念中很自然地把“奶油”的柔軟易化和男人的靠不住聯(lián)系在一起。
直到看見張國榮,才知道男人也可以風情萬種,才知道頹唐也可以很優(yōu)雅。
陰柔和陽剛,各有各的魅力。張國榮和高倉健,打動人心靈的不同地方。
人在年輕的時候,常常會為某一個堅定的神情動容,因為想象中的人生好像需要很多看得見的勇敢和堅強。經(jīng)歷過一些滄桑,會發(fā)現(xiàn)生活其實不需要太多的勇敢,堅強足矣。而堅強,也未必就是錚亮的鋼盔鐵甲,有時候她是風暴之中那一絲莞爾的微笑。
說起張國榮,很多人以“不一樣的煙火”來形容他。其實世間煙火,哪有什么不一樣?不一樣的,只是人的心境。
張國榮之后,最動心的是布拉德·皮特,他帥氣的笑容簡直毀天滅地。一個足夠好看的男人,會徹底顛覆你對魅力一詞的定義。什么“男人最性感的是思想”“內(nèi)涵比外表重要”,長得一般的男人才喜歡把“內(nèi)在內(nèi)涵”作為審美標簽,如同高考狀元總是希望人們把分數(shù)作為衡量智商和能力的唯一標桿。
宗薩說:“欲望不是我們的敵人,虛偽才是。”
在自然界的動物里,欲望與生命同在。人類是高等動物,但畢竟也是動物,高等動物的欲望細分為七情六欲,比低等動物的欲望要多出不少,比如沽名釣譽。
“好色”這件事,說到底就是某種欲望和激情的表達。欲望本身并不可怕,只要你理性的眼睛能夠看見,它就是一只生命鮮活的小動物,時不時冒出來淘氣一下。只有當理性的眼睛看不見欲望時,才會掉進去,被吞沒、被左右。所以,對有些人來說,欲望是裝在酒杯里的一抹深紅、或一縷濃香,而另一些人的欲望則是飛蛾撲火的那一團火,燒毀一切,吞沒一切。
“好色”,是生命的激情和欲望,它會很美好還是很恐怖,取決于你把它裝在理性的酒杯里,還是變成燒毀其他一切的熊熊大火。
荷爾蒙爆棚的賽場驚心動魄,力量和熱情能把人撐爆,就像滾燙的鍋里冒出來的蒸汽,聚和散都在轉(zhuǎn)瞬之間。混亂而嘈雜的青春尤其貼合這種滾燙的溫度。而生命成熟的過程,更多的是走向安靜,走向內(nèi)在的力量,“孫悟空一個跟斗十萬八千里,翻不出如來佛的手掌心。”可見最浩大無邊的力,在如來佛不動聲色的手掌心。
對于一個“好色”的女人來說,男色,是點燃歲月的一串串煙火……沒有誰會永遠惦記誰,真正能留在心里的往往不是一個人、一件事,而是那一段歲月,以及流淌在那些日子里的,甚至是某一個瞬間的情緒。
世間煙火,只有不一樣的顏色,沒有不一樣的結(jié)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