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樺
摘要:發展金融科技是順應歷史潮流的,但與此同時不可避免地會帶來更多金融風險,所以要加強金融科技監管法治建設,用法律手段來震懾不法行為的發生。本文擬對我國金融監管行業及相應政策的發展歷程進行梳理,并結合當前最新的監管理念,對我國金融監管科技法治建設現狀進行深入研究,與此同時,參照借鑒國外先進治理經驗,以期與我國治理實踐相融合,助力我國金融市場有序發展。
關鍵詞:金融科技(Finteeh);科技監管;沙盒監管
緣于創新性技術的采用,金融科技(Fintech)對金融業產生了“顛覆性影響”:新的市場主體、新的商業模式、新的服務內容等等,使得金融交易呈現自動化和智能化的態勢。與此同時,新興的金融科技憑借其創新化、迅速化以及跨界化等特征給現行金融監管體系帶來了重大的挑戰。就我國現行監管體系而言:其一,“去中心化”的金融科技與“中心化”的監管體系不甚匹配;其二,我國現行金融監管的理念滯后于金融科技的發展,換言之,以“人工”為主導的傳統金融監管模式面臨來自蓬勃發展的金融科技帶來的“挑釁”。如何提升監管機構對監管科技的應對能力,構建監管科技應用的良法之治,防范信息技術和金融的結合之下誕生的多元化風險,業已成為當下我國金融科技監管的一項重要議題。
一、我國金融科技監管發展中存在的問題
關于金融科技的監管現狀,從國際視角來看,國際金融科技的監管現狀主要呈現出以下特征:金融科技的發展使得各國金融機構跨境展業日益頻繁,但各國針對金融科技的監管措施因國情不同而存在較大差異。此外,全球統一標準的缺失更加導致監管合作效果大打折扣。
(一)監管理念滯后、執法尺度不一
集中監管的理念滯后于“去中心化”的金融交易現狀。我國對于新型金融科技事物的監管,是被動式監管和響應式監管。金融科技在推動金融創新的過程中,明顯呈現出技術化、數據化、智能化等特征,基于此,國內監管理念也應當適時而變,原有的被動式、響應式的靜態監管不適應金融科技發展的需要,因此金融監管要具有前瞻性,由被動式、響應式監管轉變為主動性、包容性監管。此外,有學者指出,早期監管者偏重于系統性風險而輕分散性風險,但在金融科技發達的背景下,分散性風險可能導致比系統性風險更大的危害后果。
(二)監管體系尚未完善
從客觀規律上說,金融創新與作為監管依據的法律法規間的步伐不會相一致,金融創新必須超前于現行法規,不然何以稱得上金融創新。簡言之,法律的制定無法與創新速度保持同步。有學者提到,發展迅速的金融科技實踐導致監管規則由于缺乏經濟周期性的檢驗而不夠成熟,進而導致金融監管體系的不完善。在發展迅猛的金融創新面前,與之相關的金融立法的滯后導致相關法律供給匱乏,致使監管科技之有效應用面臨著諸多法律制度的掣肘,比如第三方支付技術建立起的非銀行支付服務市場,支撐起了傳統監管外的支付清算市場。然而,既有法律對支付清算市場缺乏明確規范,致使監管措施也沒有明確的法律依據。
二、國際監管經驗之借鑒
盡管國內的金融科技監管的發展歷程呈現出強化態勢,但金融創新也需時刻保持新鮮活力,為尋求金融科技創新與保證金融體系穩定間的平衡,不妨適當借鑒國際上其他國家的做法。但也需要注意到,各國(地區)金融市場發展階段不同,監管模式自然存在差異。當前國際上對Fintech領域采取的監管模式主要有限制型監管與主動型監管兩大類型,各自代表國家為美國與英國。
(一)美國的監管經驗
美國對于金融科技領域采取的監管模式主要是限制型監管(Restricted Regulation),原因在于技術創新在美國金融市場中的競爭非常激烈,較為嚴格地監管更有助于實現金融創新與金融監管之間的平衡。但有學者指出,美國在意識到其金融科技的發展速度落后于中國和英國的情況下,為加快其金融科技的發展進程,開始逐漸向主動適應型監管模式靠攏。例如,美國消費者金融保護局(CPFB)2016年初正式聲明,在法律沒有明文規定禁止時,對于提高消費者滿意度的創新性金融產品,一律采取“無異議函”政策,創造包容的監管環境,激發金融科技創新活力。
(二)英國的監管經驗
英國對金融科技監管的模式是主動型監管(ActiveRegulation),體現為主動對金融機構中發展規模較大的業務制定相關的監管政策,例如金融行為監管局(FcA)②針對本國金融創新領域中發展速度最快、市場規模最大的投融資業務,迅速出臺7條監管規定,并且為提高投資者權益、資本額度與和信息披露的監管標準,將眾籌方式從股權型升級為投資型。針對金融科技,FCA還積極開展了一項金融“創新工程(Proiect Innovate)”,并在2015年11月首創性提出實施“監管沙盒”(Regulatory Sand Box)的計劃,歷經周密籌劃,于2016年5月正式推出,為金融科技企業在安全環境中測試革新性的金融產品和服務提供了“縮小版”的真實市場環境,以尋求去除對創新不必要的監管壁壘,鼓勵英國金融服務市場的創新。沙盒機制把握金融科技的潮流,在防范金融風險的同時,減少創新產品和服務投放市場的時間,助力金融科技企業吸引投資,更好地促進新金融的發展。
三、我國金融科技監管發展之考慮因素
金融科技創新改變傳統金融業的同時增加了金融行業的風險代價,因此更加離不開金融監管。但在金融科技監管發展的過程中,除支持的聲音外,也出現了異樣的聲音——“去監管論”,對此有學者反駁“去監管論”并指出問題的關鍵不在于要不要政府監管而在于如何把握好監管的適度性。況且現行監管體系不夠應對迅猛發展的金融科技行業,須轉變監管理念、完善相關法律以及配套監管制度。
(一)轉變與創新監管的理念
前述提及,對于我國未來的金融科技之發展,離不開轉變與創新金融監管理念。且監管理念需要與時俱進,要有前瞻性。目前對于金融科技,應當樹立適應性、包容性、實驗性、協調性的監管理念,協調發揮作用。
(二)發展科技監管的新模式
金融科技的跨界化、去中介、分布式、智能化,給現有的監管體系帶來極大挑戰。傳統的商業銀行和民間借貸之間的風險傳播可以通過“柵欄”隔斷。然而,“柵欄”這種簡單隔離的方式在防范新金融風險方面杯水車薪。有學者尖銳地指出,跨行業的金融模式與我國“一行三會”的分業監管模式發生了尖銳沖突。發展新的科技監管模式刻不容緩。
不妨借鑒英國的“雙峰”監管模式,加強審慎監管、行為監管和混業監管。審慎監管,由審慎監管當局專門負責宏觀審慎政策的制定和執行,以及對系統重要性金融機構、金融控股公司和重要金融基礎設施的審慎監管;行為監管,行為監管當局專門針對金融機構的經營活動、交易行為進行監管;混業監管,在專門金融監管機構之上建立跨業風險監管機構,防止風險在金融體系內外傳遞。
(三)健全金融科技監管法律體系
一方面,傳統金融監管規則在解決金融科技制造的難題時往往捉襟見肘;另一方面,沒來得及經歷完整周期性檢驗的監管規則不一定是“客觀真理”,故而,完善國內金融科技監管法律體系刻不容緩。參照域外經驗,可以學習歐盟委員會基于金融科技的不同業務屬性,對相關監管條文有針對性地進行調整,以改進現有的金融監管框架的做法。為構建一個安全、理性、科學、系統的金融科技監管法律制度,在搭建監管法律制度時,首先,需要注意明確金融科技監管的一般法律規則。兼顧適應、協調性監管理念,綜合考慮審慎、行為和混業監管模式,在金融立法機構、金融監管機構和被監管機構之間合理分配金融規則制定權;其次,要構建規范監管科技應用的法律框架,明確監管科技的技術標準體系;最后,完善的金融科技法律體系離不開智能化的金融監管基礎設施體系、標準化的監管科技應用制度以及完善的金融數據制度。
(四)轉變發展金融監管路徑
對于現行金融機構,我國目前仍舊采用的是傳統“自上而下”的監管路徑。原有的金融監管體系滯后于金融科技的發展,監管能力無法匹配金融科技的發展速度,舊的監管路徑也不適合金融科技的發展,需要轉變現有監管路徑。
有學者指出,對于金融科技的定性,從監管邏輯出發,有兩條路徑可以選擇。一是通過比較金融科技和傳統金融的本質來確定監管路徑,如果金融科技的本質和傳統沒有差別或者足夠接近,那么適用當前的金融監管框架和規則就是合理選項;反之,如果本質上金融科技和傳統金融差別很大,那么現有的金融監管框架和規則就不是合理和最優選項。二是從金融科技涉及的風險為切入點,傳統銀行業監管的邏輯起點是系統性風險。如果金融科技涉及系統性風險,那么傳統銀行或金融法的適用就理所當然;反之,如果金融科技的發展沒有涉及系統性風險,過度強調風險,用針對系統性風險的金融法加以規制和調控就顯得不合時宜,制度成本過高,會阻礙金融的進步。
(五)刨設實驗性監管模式
創設監管科技應用之實驗性監管模式,實現監管主體與金融機構之間的有效溝通和交流。對于持續性發展變化的金融科技,“被動式”監管實現的效果微乎其微,在向主動性、包容性監管轉變的過程中,嘗試創設實驗性監管模式。
以“監管沙盒”為例,英國首創的“沙盒監管”為監管金融科技創新開辟了道路,后陸續為新加坡、澳大利亞等國以及我國香港地區引入并加以改造運用。中國版的“沙盒監管”計劃,可以在“一行三會”其中一個機構之下設立一個類似于“沙盒”的安全空間,在此安全空間內,金融科技企業可以在實際場景中測試其創新的金融產品與服務,權衡利弊和不斷糾錯。通過積極創造“容錯”的安全空間,減少金融科技創新的規則約束,鼓勵更多的金融創新想法在實驗之后結出成熟的碩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