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疫”期間大規模在線教育實踐的效果和潛在影響因素分析

王繼新 崔永鵬 嚴友田

[摘 ? 要] 戰“疫”期間的“停課不停學”是一場全社會協同的大規模在線教育實踐，會對未來在線教育產生重大影響。對湖北省孝感市開展大規模調查，從組織管理、平臺與工具、資源應用、教學內容、家校共育和滿意度等方面調查實踐效果，發現經過一段時間的探索和實踐，戰“疫”期間大規模在線教育實踐在教育行政部門指導與引領、學校落實與行動、師生探索與適應、教育信息化企業支持與服務、家庭合作與參與等方面取得了一定成效，但在線教育的理念、在線教育的保障與供給、師生素養與能力、教育信息化企業服務水平與質量、家校共育等仍是影響在線教育發展的潛在因素。

[關鍵詞] 大規模在線教育實踐; 效果; 影響因素

[中圖分類號] G434 ? ? ? ? ? ?[文獻標志碼] A

[作者簡介] 王繼新（1963—），男，湖北公安人。教授，碩士，主要從事數字化學習理論與實踐研究。E-mail：wjxin@mail.ccnu.edu.cn。

一、問題的提出

2020年初，全國多地爆發新冠肺炎疫情，疫情發生后，各地堅決貫徹中央決策部署，迅速啟動聯防聯控機制，一場疫情防控阻擊戰全面打響。為阻斷疫情向校園蔓延，確保師生生命安全和身體健康，教育部要求開展“停課不停學”[1]。

湖北作為疫情最嚴重、防控形勢最嚴峻的省份，堅決落實中央決策部署和教育部要求，發布《關于全省中小學校在疫情防控期間開展網絡教學的指導意見》等文件，要求各地按照省和地方防疫指揮部的部署，根據轄區規模、條件等實際情況開展工作[2]，一場全社會協同的教育創新實踐在湖北大地展開[3]。

湖北省“停課不停學”已有時日，實踐效果如何，遇到了哪些問題和困難，形成了哪些經驗和做法，對未來在線教育發展有何啟示，這些成為本研究關注的問題。基于此，本研究以湖北省孝感市為調研區域，探討戰“疫”期間大規模在線教育的實踐效果和潛在影響因素，嘗試形成具有規律性的認識和發現，期望能對后續工作的推進和未來在線教育發展提供參考。

二、研究設計

（一）調研區域

孝感市位于湖北省東北部，共有普通中學227所，在校學生18萬;小學456所，在校學生27.14萬;普通中學專任教師17762人，小學專任教師14524人[4]。該市屬于疫情防控的重點區域，本次調研范圍包括市直、縣城、鄉鎮和農村的學校，涉及高中、初中和小學各學段，針對該地區開展的研究對其他區域具有一定 參考價值。

（二）研究問題

研究主要從四個方面展開：（1）該地區大規模在線教育實踐過程中教育行政部門指導與引領情況如何;（2）該地區大規模在線教育實踐中在線教學和居家學習的基本狀況如何，學生、教師和家長的滿意度如何;（3）該地區大規模在線教育取得了哪些實踐效果;（4）影響該地區大規模在線教育實踐的潛在因素有哪些。

（三）研究方法

根據戰“疫”期間大規模在線教育實踐的特點，制定了包含“政校家企”不同角度和“點線面”不同維度的數據和案例收集規范，采用問卷調查、在線課堂觀察、在線訪談、政策文本分析與案例收集等方法收集資料。從組織管理、平臺與工具、資源應用、教學內容、滿意度等方面，編制適用于該地區各學段的師生問卷。家長問卷主要調查家長對學生居家學習的滿意度。其中，滿意度量表引用國外量表[5-6]，根據實際情況進行了改編，采用李克特5點量表，非常不符合到非常符合分別用1至5表示。

研究以網絡調查的形式收集問卷數據，委托該市教育行政部門發放問卷，低年級學生問卷由家長指導學生完成，調查日期為2020年3月2日至4日。累計回收學生問卷277521份、教師問卷17166份、家長問卷21944份，樣本分布符合該市教育實際情況。三個問卷中滿意度維度的內部一致性信度系數（Cronbach's Alpha）分別為0.91、0.89和0.88，KMO分別為0.76、0.87和0.84，均大于0.7，巴特利特檢驗球形檢驗（Bartlett）p值均小于0.001，量表各題項的因子載荷系數均高于0.6，問卷的信效度良好。

三、湖北省孝感市大規模在線教育實踐的基本狀況

（一）組織管理

1. 制度保障

為調動和發揮各方力量，孝感市自教育部、省教育廳發布相關文件后，根據區域實際情況，確定了義務教育學校以縣（區）為單位，按照“一地一策”的原則實施，市直小學、初中和普通高中以校為單位實施“一校一案”的工作思路，從工作目標、實施途徑、保障措施和網絡教研等方面作了部署，根據各階段的具體工作，發布具有指導意義的文件（見表1），為各校工作的推進提供參考意見。

? ? ? 2. 組織保障?

大規模在線教育實踐離不開各部門的協同與配合。為有效推進工作，孝感市成立由教育局負責人、基礎教育科、教育科學研究院和教育技術裝備站等成員構成的領導小組，設置課程指導、技術支持和督導三個工作組，并要求各縣（區）、學校成立工作組，反饋和解決實踐過程中遇到的各類問題。各地、各校也通過構建教師共同體等形式組織開展在線教學工作。

（二）平臺與工具

1. 區域教育云平臺使用情況

孝感教育云平臺后臺數據顯示，戰“疫”期間教師、學生和家長等個人空間和學校、班級等機構空間的注冊與使用用戶數均有所增長（見表2）。2020年3月，注冊用戶數為70.5萬，使用用戶為37.8萬，日活躍用戶為14.9萬，教育云平臺在大規模教育實踐中發揮了重要作用。調查顯示，小學、初中和高中階段教師使用云平臺的比例為70.50%、49.38%和13.84%，學生使用云平臺的比例為52.13%、49.35%和4.93%，區域教育云平臺在小學和初中階段師生中具有較高的使用率，高中由于各校實施“一校一案”，使用平臺的種類相對多樣化。

2. 學習終端與工具

從學習終端看，手機因普及率高等原因成為主要的終端，使用率達到91%以上，小學生通過電視收看教育節目的比例（15.12%）高于初中（6%）和高中（3.22%）。從工具來看，小學生主要利用QQ、微信、釘釘、電視等工具進行學習，初中生主要利用騰訊課堂、釘釘和智學網等工具進行學習，高中生主要利用騰訊課堂、釘釘、升學e網通和希沃白板等工具進行學習，工具使用呈現多樣化趨勢。

（三）資源應用

從資源應用情況來看，小學和初中使用區域、省級和國家平臺資源的比例較高，高中則主要使用由學科組集體選用和制作的資源和教師自主制作的資源（見表3）。

? ? ? （四）教學內容和教學方式

1. 教學內容

從教學內容來看，主要包括學科課程和專題教育兩部分。課程教學內容中，根據春季課表授課的比例為86.72%，復習鞏固舊知識的比例為48.50%。此外，各校也圍繞此次疫情開展防疫（40.38%）、生命與安全（29.86%）、愛國主義（25.76%）、感恩（24.75%）、心理健康（23.69%）、居家勞動（22.54%）、體育鍛煉（19.57%）、藝術修養（8.23%）等豐富多樣的專題教育，將疫情作為學生成長中的大課堂。

2. 教學方式

? ? ? 從教學方式來看，主要采用直播、資源包、錄播資源、組織自主學習和電視節目等方式開展教學，其中，直播教學是各學段主要的教學方式（見表4）。

（五）家校共育

從家校共育情況來看，家長多以關注通知（75.38%）、陪伴與監督學習（75.29%）和檢查作業（70.11%）等方式參與學生的學習過程（見表5）。

? ? ?

（六）滿意度

1. 學生滿意度

學生居家學習的滿意度會影響在線學習的效果。分析顯示，學生對居家學習滿意度平均分為3.60，說明該地區學生對居家學習的滿意度較高。對城鄉學生學習滿意度進行獨立樣本t檢驗顯示，城鄉學生滿意度存在顯著差異（p=0.000<0.001），即鄉村地區學生滿意度高于城市（見表6）。對不同學段學生滿意度進行單因素方差分析（ANOVA）顯示，初中學生滿意度最高，高中學生滿意度最低，但這種差異不具有統計學上的顯著性意義（p=0.06>0.05）。

? ? ? 2. 教師滿意度

? ? ? 教師在線教學滿意度是教師對在線教學工作的總體看法與感受，影響在線教學持續使用意愿。分析顯示（見表7），教師滿意度平均分為3.16，說明該地區教師對在線教學的滿意度處于中等水平。從性別和學校所在地兩個方面對教師在線教學滿意度進行獨立樣本t檢驗，結果顯示，教師滿意度在性別和學校所在地兩個類別上均不具有統計學意義上的差異（p均大于0.05）。

3. 家長滿意度

分析顯示，家長對在線教學滿意度平均分為3.50，說明該地區家長對在線教學的滿意度較高。對不同學段學生家長滿意度進行單因素方差分析（ANOVA）顯示，家長滿意度存在顯著差異（p<0.001）。LSD多重比較分析顯示，初中生家長滿意度高于小學生家長和高中生家長（見表8）。

四、實踐效果

（一）教育行政部門：指導與引領

1. 推動了多部門協同聯動，提升了教育治理能力

從孝感市大規模在線教育實踐情況來看，市教育行政部門根據教育部、湖北省相關要求，制定了區域實施方案，協同教育科學研究院和教育技術裝備站等部門力量，從課程設計指導、技術支持和實施效果督導等方面設置工作組，分類指導，就實施過程中出現的一些問題，出臺精細化的制度，提出“提高認識”“明確目標任務”“強化工作措施”等要求[9]，并就社會關切的問題，以問答的形式發布權威信息。主動與相關企業協調溝通，吸引企業參與到教育治理過程中，為學校、師生和家長提供服務。在應對疫情過程中，孝感市教育行政部門通過指導與統籌，明確各系統的職責和權限，吸納更多的社會主體參與教育治理，形成了促進教育實踐發展的合力。在大規模在線教育實踐中探索教育服務購買、多方協同等方式，將為提升未來常態化情境下教育治理水平、推進教育現代化提供經驗。

2. 促進了網絡學習空間的建設與應用，為融合與創新奠定了基礎

戰“疫”期間，網絡學習空間成為在線教育的重要依托平臺，真正發揮了保障“停課不停學”的重要載體作用。為促進網絡學習空間建設與應用，教育部發布《網絡學習空間建設與應用指南》《關于加強網絡學習空間建設與應用的指導意見》等文件，對規范網絡學習空間的建設與應用[15]，促進教與學變革做了要求[16]。有研究表明，網絡學習空間作為基礎教育領域各類用戶共享優質資源、實現互聯互通的入口，建設與應用已初見成效[17]。孝感市于2019年首次舉辦云平臺應用評比工作，并于2020年再次發布《2020年孝感教育云平臺應用工作評比方案》，針對戰“疫”期間和未來常態化的教育場景，鼓勵學生、教師、家長和學校利用網絡學習空間進行資源共享、師生互動和家校共育[12]，為網絡學習空間與未來教育教學深度融合與創新奠定了基礎。

（二）學校：落實與行動

1. 促進了學校育人理念與方式的轉變

2019年，中央對基礎教育改革發展作出重大部署，“全面提高育人質量”成為基礎教育發展關鍵詞。大規模在線教育實踐引發社會對教育目標、理念和方式的大討論，也為學校教育目標確立、內容選擇、方法創新和評價改革等提供了契機。利用“互聯網+教育”開展包含德、智、體、美、勞的“五育并舉”和“三全育人”改革，成為教育教學改革的重要內容。調研顯示，各校在課程教學的同時，創新方式方法開展防疫、品德、生命與安全、心理健康、居家勞動、經典閱讀和藝術熏陶等教育活動，這些專題教育將疫情與社會生活作為重要的教學內容，為學生世界觀、人生觀和價值觀的樹立提供了生動的案例，這些經驗為學校未來人才培養提供了新的思路和方式。

2. 明確了智能校園建設和智慧教育實踐的需求與目標

數字校園和智慧校園是教育信息化研究及實踐的重要內容。隨著《中小學數字校園建設規范（試行）》《教育信息化2.0行動計劃》《中國教育現代化2035》等文件的發布，強調融合創新、突出校園特色的智能校園建設和應用迎來發展機遇[18-20]。部分學者對智慧校園與智慧教育的特征、內涵和理念進行了理論研究[21-22]。大規模在線教育實踐過程中師生教與學、學校管理和育人等方面遇到的問題、形成的經驗將為未來智慧校園建設提出符合本校實際需求的解決方案提供依據。如何建設包括泛在學習環境、德育與其他專題教育環境的智能化環境，如何支持自適應學習、精準化教學和精細化管理，如何促進機器智能與人的教育智慧有效融合，推動智慧教育實踐的發展或許會成為每所基礎教育階段學校所要思考的問題。

（三）師生：探索與適應

1. 促進了教師的全面發展

大規模在線教育實踐是對教育戰線所有工作者的一次大考，對教師的考驗尤為巨大，在有限的條件、時間下克服種種困難，完成課程設計、資源建設、教學模式與方法確定、平臺和終端使用、教學實施和評價等工作，完成心態調整和心理調適，實現角色轉變，在在線教學的實踐中不斷突破自我，對每一位教師都是一次難得的發展機會。在此過程中，各類組織和機構推出了免費資源，相關教育信息化企業開展了基于平臺和工具的系列培訓，各區域、學校也依托名師、骨干教師建立教研共同體，在實踐、交流和分享中提升教學質量，促進教師成長和發展。這些在大規模在線教育實踐過程中形成的、以在線教學勝任力提升為目標的自組織和其運行過程中積累的經驗[23]，將為未來促進教師全面發展奠定基礎。

2. 培養了學生的自主學習能力和數字素養

大規模在線教育實踐為學生居家自主學習能力及數字素養的培養提供了一次實踐的契機。具備獨立與自治能力的學習者才能夠順利完成遠程教育中的學習任務，培養自主學習能力是當前亟待解決的問題[24]。未來社會必將是終身學習和全方位學習理念全面深入人心的時代，學生的學習也將不再僅僅局限于課堂和學校，家庭在此次大規模在線教育實踐中成為重要的學習空間，其功能屬性也從養育向促進學習拓展，有效學習在千萬個家庭發生。我國正在建設“人人皆學、處處能學、時時可學”的學習型社會，社區、場館、公共場所等也會成為未來學習發生的重要場域，而在此次居家學習過程中養成的良好習慣、掌握的各類學習工具和認知工具、形成的溝通與合作能力等與數字素養相關的能力，也會為學生適應未來社會打下基礎。

（四）教育信息化企業：支持與服務

1. 公益助學，彰顯企業擔當精神，提高了品牌美譽度

在大規模在線教育實踐中，騰訊、釘釘、字節跳動等眾多互聯網企業發揮各自優勢，為“停課不停學”提供解決方案和技術服務;猿輔導、作業幫、四中網校、101教育、好未來等教育機構和在線教育服務企業免費開放在線教育平臺、課程資源和內容，開展公益助學行動，幫助教師和學校開展在線教育，滿足學生的個性化需求，彰顯了企業擔當精神，提高了品牌美譽度。調研顯示，在孝感市大規模在線教育過程中，智學網、升學e網通、空中課堂、人人通空間和希沃白板等多家企業派出工作團隊與學校一起商討解決方案，及時處理使用過程中遇到的問題，經過不斷改進和探索，各平臺與工具的穩定性和用戶體驗都有了較大的提升，滿足了師生、家長和學校的基本需要。

2. 為企業全方位參與學校教育全過程提供了契機

校外教育已成為一種與學校教育并行的、在全球范圍內廣泛存在的教育現象[25]。在以往的實踐中，校外教育機構和在線教育服務企業提供的教育產品和服務往往是作為學校教育的補充形式而存在，為學生提供課程輔導或興趣培養服務。師生即使是在日常教育過程中使用相關工具和產品，也往往用于班級管理、作業提交和師生溝通等單個環節。而在此次大規模在線教育過程中，從課前、課中到課后，從備課到反饋，從課程教學到主題班會，從教學到教研，學習、教學、教研和管理都以在線的方式進行。企業全方位、全過程地參與學校教育的各個環節和流程，為企業了解用戶需求，形成更符合學校教育場景的教育服務和產品提供了契機，對融合學校教育信息化發展和校外機構教育信息化發展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

（五）家庭：合作與參與

1. 豐富了家校溝通的內容

家校溝通的“順暢”是學校教育與學生健康成長的重要保證[26]，早期的家校溝通多以線下家長會、基于紙質媒介的家長意見書等形式開展。近年來，以QQ和微信等工具為依托的溝通群成為家校溝通的重要媒介。教師通過文字、圖片、語音或短視頻等形式與家長溝通，滿足了家長了解和掌握學生安全和日常表現等基本信息的需求，提高了溝通效率。但從內容來看，此類溝通仍是淺層次的溝通，家長對于課堂上的教學內容、教學過程及其他情況仍然不了解。此次大規模在線教育實踐將學校的管理、課堂及育人全過程完整地呈現在家長面前，家長第一次與學生一起經歷了一段居家學習過程，為家長全面了解學校教育提供了契機，家校溝通的內容進一步豐富。

2. 提供了家校共育的機會

當前家庭教育中的“重管輕育”和學校教育中的家庭教育引導缺失導致家校共育被割裂[27]，如何真正構建家校共育的有效模式，實現學校和家庭教育的優勢互補，一直是困擾學校和家長的問題，此次大規模在線教育為家校協同共育提供了機會。為了幫助家長提升家庭教育水平，國家中小學網絡云平臺從“家校協同”“親子溝通”“習慣養成”等方面發布了系列課程和講座視頻;部分組織也舉辦了包括營造良好家庭氛圍、培養良好習慣等內容的公益講座;各校發布“致廣大家長的一封信”“家庭教育小貼士”“家庭教育指南”等信息以指導家長開展親子活動;部分教師發起“共讀一本書”“共做一道菜”“共做一項室內運動”等活動。在活動開展過程中積累的經驗將會為未來家校共育文化的塑造、共育共同體的構建和共育內容的拓展提供參考。

五、潛在影響因素分析

（一）在線教育的理念

在線教育是師生時空分離、基于媒介的教育教學實踐，是構建服務全民終身學習教育體系的必然選擇[28]。在線教學和在線學習應該是遵循在線教育規律和特點基礎上的教與學活動，不應該是傳統課堂的在線搬家。在線教學的方式、時長和教學安排也應根據不同地區、不同學校師生的實際情況來制定。調研發現，雖然孝感市各地、各校都開展了在線教學，但從教學內容、方法、安排及部分課堂的在線觀察來看，部分在線課堂依然沿用傳統課堂的教學模式，部分學段在線課堂持續時間長，學習效果評價方法單一，學生學習質量難以得到保證。

（二）在線教育的保障與供給

在線教育的保障與供給是系統工程，涉及組織、師資、資源、平臺、工具和技術服務等內容。調研發現，雖然各級部門發布了指導意見，各地、各校也形成了方案，但在實施過程中仍存在規范性、科學性與創新性不足等問題。部分學校使用的平臺和工具的功能相對單一，不能有效支持師生互動;智能化程度較低，不能記錄師生的各項數據，不利于進行學習分析，無法開展精準教學。從終端來看，由于多種原因，部分教師僅使用智能手機開展教學，嚴重制約了多樣化活動的開展。從資源來看，國家、省、市平臺上的資源為在線教學的開展發揮了基礎性作用，但由于存在精細化程度等問題，使其缺乏符合在線教學規律的適切性資源，不能有效滿足師生的實際需要。在未來的教育實踐中，從多個維度完善保障與供給、滿足學生個性化需求是在線教育發展必須要考慮的問題。

（三）師生素養與能力

教師教學勝任力及其評估研究是教師專業發展研究的重要議題[29-30]。在線教育對教師的能力和綜合素質提出新的要求。如何進行教學設計、組織教學活動、選擇教學模式、進行學習分析和學習評價，為學生提供幫助與支持，促進學生之間的同伴互助和合作探究，都是教師開展在線教學需要思考的問題。調研顯示，78.1%的教師表示，在在線教學開始前參加過學校或上級部門組織的培訓活動，這些培訓為在線教學的推進發揮了重要作用。但對部分教師的訪談顯示，這種應急式的培訓往往以工具使用為主，缺乏系統性和長遠性。因此，為了更好地促進未來在線教育的發展，應在科學評估的基礎上，形成適用于中小學教師專業發展的規劃與方案，從而促進教師專業發展。此外，學生自主學習能力的高低也是影響未來在線教育發展的重要因素。為學生創建適合自主學習的環境和條件，幫助學生養成良好的學習習慣，激發學習興趣，制定學習計劃，促進個性化學習的有效發生，也是需要解決的問題。

（四）教育信息化企業服務水平與質量

教育信息化企業的服務水平直接影響教育信息化服務的質量[31]。大規模在線教育實踐離不開各大互聯網企業、教育機構和在線教育服務平臺的支持。各企業面向湖北乃至全國的各類機構用戶和個人免費開放平臺、課程、資源和服務，彰顯了教育企業的擔當精神。部分教育信息化企業針對區域、學校定制個性化的解決方案，提供技術服務，已全面融入學校教育教學的全過程。調研發現，該區域平臺、工具和資源使用呈現多元化和多樣性趨勢，不同學段的師生、家長對不同平臺、工具和資源的認可度、滿意度也呈現差異化特征。因此，在未來在線教育的發展過程中，如何正確處理教育行政部門、學校與教育信息化企業之間的關系，提高教育信息化企業的服務水平和質量，滿足不同用戶多樣化和深層次的需求，促進融合創新發展，是未來在線教育發展必須要關注的問題。

（五）家校共育

2015年，教育部印發《關于加強家庭教育工作的指導意見》，強調要發揮家庭教育在少年兒童成長中的重要作用[32]。2019年，教育部啟動《家庭教育指導手冊》編制工作，旨在普及家庭教育知識[33]。調研顯示，大部分家長以關注通知、陪伴學習和檢查作業等方式參與學生學習過程，發揮了一定的協助與監督作用。但不難看出，這類活動仍是淺層次參與，學校和教師缺乏鼓勵和吸引家長參與家校共育的有效策略和方法，家長對如何開展家校共育也不知所措，家校共育還有諸多需要在模式、內容及方式上探索和創新的地方。

六、結 ? 語

突如其來的疫情是一場對全人類的考驗，考驗著國家的治理能力，也考驗著每一個生命個體。在這場戰“疫”中，全國人民眾志成城、聯防聯控，為世界貢獻了中國智慧、中國經驗和中國方案。在教育戰線的疫情防控中，教育行政部門、學校、師生、企業和家庭等各主體在“停課不停學”大規模在線教育實踐中都發揮了重要作用。本研究基于湖北省孝感市的調研，梳理了該市大規模在線教育實踐取得的主要成效，并對實施過程中出現的對在線教育的理解、在線教育的保障與供給、師生素養與能力、教育信息化企業服務水平與質量、家校共育等影響因素作了分析，希望能對中小學未來在線教育理論研究與實踐探索提供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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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stract] ? "Suspending classes without stopping learning" during the COVID-19 is a massive online education practice， which will have a great impact on the future online education. A large-scale investigation has been carried out in Xiaogan City， Hubei Province， to investigate the practical effects in aspects of organization and management， platforms and tools， resources application， teaching content， home-school co-education， and satisfaction. ?It is found that after a period of exploration and practice， the massive online education practice during the COVID-19 has made certain achievements in the terms of the guidance and leadership of the educational administration， the implementation and action of the schools， the exploration and adaptation of teachers and students， the support and services of educational informatization enterprises， and the cooperation and participation of families. However， the concept of online education， the guarantee and supply of online education， the quality and ability of teachers and students， the service level and quality of education informatization enterprises， and home-school co-education are still the potential factors affecting the development of online education.

[Keywords] ?Massive Online Education Practice; Effect; Influencing Facto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