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典卑微

查淑琦

這注定是一場

不能有美麗語言的戰爭

人 ?如飛彈流逝

彈殼也找不到

他們來過 ?存在過

百年 ?幾十年 ?幾年 ?幾天

歷史 ?只有幾秒種記憶

悲傷卻永遠

永遠之后

幸存者的希望

是活著活著

幸福活在

共和國的任何地方

作為家的主人

作為花的主人

作為自己的主人

作為國家的主人

活在用畢生心血購置

房子中

用油鹽醬醋柴

揉合幾代人快樂

但這一切

比靈魂更靜

一個英雄城市悲壯

是無數個英雄倒下

那個善良的老人

面對人類

用80多年誠實淚

祭典卑微

挽歌升起

那些咬噬生命的生離死別

讓活著的人

懂得愛和活著的意義

14億人

不停洗手 ?消毒 ?隔離

不停通過互聯網

喊加油

不停讓消毒水

成冰 ?洗淚 ?成希望

成擦拭謊言的紙

成驅逐黑暗的盾牌

成迎接黎明的火鳳凰

江河作證

驚蟄 ?沒有雷聲

那些蟄伏已久的生靈

自行蘇醒

一個多月 ?一個多月

在沒有人的大路小路上

瀕危消失的它們

奔跑

鳥兒終于回來了

鳥兒的歌唱

是嘶啞的

它不知撒糧的主人

何時歸來

無數次的雪

落在春天上

春天靜得傷悲

靜得像花開

一次又一次

覆蓋大地

那些喝著同一江水的人

在黑夜中各自亮起

彼岸的燈了嗎

他們幸福的過往

在空氣中

連一個數字也沒有

眼中淚

停在空中太久

我不知流向那里

那些卑微的故事

同小草一起活著

活在眼前腳下

生死邊緣

所有文字毫無意義

那些快樂過 ?悲傷過 ?高尚過 ?卑微過

所有生命

裸奔在太陽中

在一米陽光地方

風來的時候

只有風

只有風留下塵埃

在這個城市最艱難時刻

一群天使降臨

是神開啟了封印嗎

黑夜被撕裂

光瘋狂升起

從諸神之處到大地之間

天河更似外星人遺忘的空城

在一個月后

在更多人復活時候

那些來自天南地北的救贖者

那些肉身的天使

終于 ?淚從咽喉奔出

那個孤獨光照的黑夜

城市停擺了 ?崩潰了

他們是阻止死神來的

他們用他們的方式

救人 ?救人 ?救人

救一個偉大的城市

還有卑微者魂飛魄散靈魂

還有他們自己

不曾有過的崇高和神圣

冬天占據太多時間

這個春天只有兩首歌

挽歌與頌歌

一切都是真的

在城市海洋中

春天已上枝頭

朋友發來新聞

天河機場即將復航

奔赴前方的人們

在解除禁錮后

會再次

在日月之間飛行

方艙不會遠航

它擱淺在城市中央

成為人類歷史燈塔

昨晚

在風雨中

驚異看到十六的圓月

在厚云中穿行

神奇的光

同雨一起覆蓋大地

雨打枝頭

我遙舉希望

祭典卑微平凡

請蒼天厚土銘記他們

偉大已有人無數次歌頌了

祭典他們

也是證實人性的偉大 ?不朽

風雨之光

恩典和淚都在

我想到一首名曲

英雄的黎明

黎明之后

太陽明亮

那些孕育已久的枝頭

我已聽到綻放的聲音

這聲音絕對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