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sel Adams

劉翠霞　劉永明

資深玩攝影的人，沒有不知道Ansel Adams（安塞爾 · 亞當斯，1902-1984）的。他可謂是風光攝影界的宗師，其開創的“區域曝光法”至今都被很多攝影師廣泛運用。他是20世紀美國乃至世界享有盛譽的風光攝影家、攝影教育家、自然環境保護者，也是主張“純攝影”的“f/64小組”的發起人之一。

1902年2月20日，安塞爾·亞當斯出生于美國加利福尼亞州舊金山的一個上層家庭。亞當斯是家中獨子，其名源于伯父安塞爾·伊斯頓。1700年代，亞當斯家族從愛爾蘭移民新英格蘭，后期移民到美國。在亞當斯的一生中，關于童年的記憶是最慘烈的。1906年，舊金山發生大地震，亞當斯的鼻梁被砸斷，因未及時得到矯正，鼻梁斷裂的傷痕伴隨著他的一生。

少年時代，他開始學習鋼琴，這也讓他在后期的人生職業規劃中，一直在鋼琴家或攝影師間搖擺不定。14歲時因健康問題，暫停學習鋼琴，與父母同游約塞米蒂國家公園（Yosemite National Park）。這個時期，他用父母贈予的一臺柯達布朗尼箱形相機拍出了人生中的第一張照片。在此后的人生中，他始終對約塞米蒂傾注著“百看不厭，百拍不煩”的感情，每年都要專門來這里拍照。以約塞米蒂國家公園為題材的作品成為其經典的黑白攝影作品中最著名的系列。

因為喜歡登山，讓他在風光攝影界成為收獲者

亞當斯喜歡登山，在1919年前后他加入了山脈俱樂部，且終身未曾脫離這個組織。這是一個致力于保護自然風景和資源的社會組織。加入這個組織，讓亞當斯有了更多可拍攝的素材，為他今后的攝影事業發展，起到了便利作用。

26歲時，在山岳協會紀念館擔任兼職管理員的亞當斯，被派任為國立公園的攝影師。但此時，亞當斯創作的風景照片，并不驚艷，甚至還十分呆板。這讓他十分苦惱，卻找不到根源所在。直到兩年后，他遇到了攝影家保羅·斯特蘭德才豁然開通。后來，他這樣回憶這次會面： “看斯特蘭德的作品是我一生最重要的經驗。他的作品是一種觀看事物的極致表現。他的作品并不依構圖的規則，我當時卻處處拘泥于形式，譬如什么東西要平衡等等。那一瞬間使我領悟到我以后該怎么走。”保羅·斯特蘭德是1921-1940年期間的攝影大師，比亞當斯早了一代，是20世紀美國攝影藝術界一位承先啟后的重要人物。

在漫長的攝影生涯中，他始終對約塞米蒂懷有特殊的感情，每年都要專門來這里拍照。約塞米蒂國家公園位于美國西部加利福尼亞州，是美國首個國家公園，1984年被列入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世界自然遺產名錄。約塞米蒂山谷在上一次冰河時期被冰川覆蓋，山谷呈U字型，兩旁峭壁上到處可見由冰川切削過的痕跡，最有名的莫過于半圓山了。山谷到處掛滿了瀑布，最有名的是約塞米蒂瀑布。冰川退去后，約塞米蒂山谷曾經歷多次泛濫，谷底形成一片沖擊平原，優美的麥斯德河從中流過。亞當斯拍攝的富有詩意的約塞米蒂的風景攝影作品系列，不僅吸引了千百萬游人到那里，更使亞當斯獲得了“約塞米蒂大師”的聲譽，這促使美國國會在1961年通過了國家公園法并開辟約塞米蒂為國家公園。

亞當斯的拍攝對象十分廣泛，除了約塞米蒂外，還有大蘇爾海岸、內華達山脈以及美國西南部的山脈和公園。

“F/64”小組和純攝影派

亞當斯攝影藝術的成就，受到他的前輩攝影家史丹特和純攝影派代表人物斯蒂格里茨的巨大影響。他初期就學于愛德華·韋斯頓門下，而后與愛德華·韋斯頓成為密友。1932年受愛德華·韋斯頓思想作風的影響，以“Group F/64”為名，組成一個攝影團體。

F/64小組，是一群位于美國加州，具有相同攝影理念的年輕攝影師組成的攝影小組。最初的想法來自于對Neue Sachlichkeit（稍早的德國攝影團體）和愛德華·韋斯頓作品的啟發。F/64小組成立的時間不長，只有1932到1935短短的三四年，但在這段時間發表的作品及理論卻對美國的攝影史產生了深遠的影響，造就了一大批大師級的攝影巨匠。在構成這群體的十幾位攝影家中具有代表性的是愛德華·韋斯頓和安塞爾·亞當斯。

這個小組，要求作品追求最高的清晰度，使照片產生鮮明的質感，表現追求高度清晰的攝影畫面，豐富的影調層次，細致的紋理表現，細微的光影變化和精確的形象刻畫。其追求畫面的精致，但反對在底片曝光前后做多余的處理，要求畫面的張力，不裁切影像，不用光面像紙，這些對攝影者的技術與藝術都是很高的挑戰。

“F/64”是當時照相機上最小一級光圈，這個組織的定名就是他們藝術主張的宣言。就是說，他們主張用很小的光圈，獲得較長的景深和極好的清晰度，他們反對用柔焦進行描寫的攝影表現方法。因此，亞當斯屬于“純攝影派”的顯要人物，其作品也是這一流派的優秀代表。

亞當斯和“區域曝光法”

談及亞當斯，就不能避過“區域曝光法”。這和亞當斯有什么關系？為什么總說亞當斯區域曝光法？其實，這在于亞當斯將這套工業標準用在了實際拍攝和曝光技巧推廣中，并得到攝影師們的認可和擁戴。

玩膠片攝影，特別是用沒有測光系統的老式相機拍攝時，總會用到區域曝光理論。區域曝光理論的英文為“The Zone System”，該理論最初是由一位叫Fred Archer的人提出的，他在“The Zone System”中按照由黑到白的變化提出了0-10區的灰階區分。0區是近于純黑，光線被吸收無反光，10區是近于純白，光線全部被反射，其余的區在中間，每區都比前一區光線反射多一倍（翻番），1區與9區相差256倍。中間的第5區光線反射率是18%，被簡稱為中灰。同時，Fred Archer還在光圈（F）檔位系統中成功地運用0-10區灰階形象地表現檔位變化。后來，這一系統被立為工業標準，沿用至今。亞當斯將這套工業標準用在了實際拍攝和曝光技巧推廣中，并得到攝影師們的認可。慢慢的，人人都知道亞當斯的“The Zone System”，而不知Fred Archer。

初讀亞當斯論著的朋友，常常認為區域曝光是一項十分復雜的攝影理論，然而在深入研究和運用后，發現它其實是對數碼相機曝光補償原理的解析。有人曾指出，一旦掌握了這種方法，初學者就像登上了成為高手的快車，在按下快門之前就能預料到作品的效果。

根據亞當斯的理論，黑白照片的色調或灰調可以分為十（0-10 ）個“區域”。第5區域是中等的灰度，它可以根據測光表的讀數曝光而得出來;第3區域是有細節的陰影部分，而第8區域則是有細節的強光部分。亞當斯認為，黑白負片所能呈現的最大明、暗對比是從第2 - 8區（數碼要差些，但高于反轉片）。在現實中，有時光線強弱的變化很大甚至會超過0–10區，有時反差也很小，可能只集中在第4-6區。要得到好作品，就需要通過曝光和暗房后期增加反差。基于此，一張正常曝光的照片就要充分地利用好底片的寬容度。比如黑的部分集中在第2-3區，而白的地方則集中于第7-8區為宜。

區域曝光法在操作上，是必須使用測光表的，最好是點測光。但是，在亞當斯生活的時期，點測光表還沒有問世，測光值還是按照燭光照度計算的。他要準確的對被攝景物測光，就需要對不同的區域分別測光。然后，根據預想的曝光結果，調節光圈的開合和曝光時間的長短。有時為了減少干擾，他甚至會在測光表前加管子，以便盡可能達到點測光的效果。

安塞爾·亞當斯環保獎誕生

安塞爾·亞當斯一生三度獲頒古根海姆獎金。1966年，他獲美國藝術與科學學會獎金。1980年，吉米·卡特授予他總統自由勛章，這是國家給美國公民的最高褒獎。

亞當斯還是一位攝影著作家和攝影教育家，從1960年至1979年，出版了15部著作，比如技術革新三部曲《照相機》《底片》和《沖印》。1940年，限量發行的影集《內華達山脈：約翰·繆爾之蹤跡》，全部收益都貢獻作保護美洲杉和大峽谷之用。1980年，美國“荒野學會”為亞當斯設立了一個“安塞爾·亞當斯環保獎”（The Ansel Adams Conservation Award），這也是“荒野學會”授予的至高榮譽。

安塞爾·亞當斯直到八十歲高齡仍然不懈地著述和創作。1984年4月，亞當斯與世長辭，其高山仰止的藝術修為，一直被人稱頌。